3000年前“霸国” 神奇“出世”
来源:每日新报 更新时间:
2011-07-06
编者按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古老的周朝有八百诸侯吗?这个问题不知愁白了多少老先生的头发。2007年,山西发现了西周“霸国”的古墓,神秘的“霸国”终于在沉睡了3000年后神奇“出世”,这个地域比如今一个县还小的诸侯国,先后两次入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更引起了广大史学爱好者对西周列国的无限猜想。
无可否认,“霸国”虽然在历史上仅仅弹指一挥间,但是在今人眼中的考古价值,却是名副其实的霸气十足。
2007年5月,山西大河口发现西周“霸国”墓地的消息一经发出,就吸引了全世界人民的眼球,截至2011年5月底,历时4年的田野考古工作终于基本完成,发掘面积超过15000平方米,发现西周时期竖穴墓585座,车马坑24座,发现50多座东周时期的灰坑窑穴和1座房址。发掘出土青铜器、原始陶器、玉器、漆木器等珍贵文物共15000余件套。这样硕果累累的成绩让初闻此消息的人无不惊叹,这样规模的墓葬群和丰厚的陪葬品足见“霸国”的实力,但关于这个西周小国的史料却近乎于零,那么,3000年前山西南部究竟生活着怎样的族群?斜洞、腰坑、殉狗究竟是一种什么墓葬习俗?这个族群究竟是偏安一隅还是外交广博?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记者来到了这片神秘的墓地一探究竟。
霸国铭文 确定身份
临汾市翼城县大河口墓地位于翼城县城以东约6公里处,沿已经废弃的晋韩二级路一直开就进入了浍河滩地,大河口村就在公路北侧,村西为浍河干流,南为浍河支流,两河交汇形成一个三角洲,“大河口”的名字应该就是依据此地理位置而得名,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村落却因“霸国”墓地的现身而名声大噪。
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副所长、该项目考古队领队谢尧亭告诉记者,在刚刚发现这片墓地时还不能确定墓地主人的身份。
据了解,霸国的器物曾见于以往的古文字著作中,在《殷周金文集成》中著录有“霸姞作宝尊彝”鼎簋,而过去发掘的墓地中,例如在曲沃县曲村西周晋国墓地就已出土了一件“霸伯作宝尊彝”铜簋。“但是,仅仅凭着这些,那时的考古人员不可能确定有一个叫作‘霸’的国家。”谢尧亭说,直到这次墓地当中一件件青铜器的出土才慢慢解开这个谜,而道出墓主人身世的就是青铜器上的铭文。
“我们在清洗整理青铜器物的时候,从一件青铜器盖子内部发现了铭文,铭文共11个字,里面一个很关键的字就是‘霸’。”谢尧亭告诉记者,随后另外几件器物的铭文都显示,它们要不就是一个叫“霸伯”的人给自己铸造的,要不就是别国的国君送给“霸”的,由此可见,“霸”就是一个国家,“霸伯”是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大河口墓地群属“霸”国人群的墓地。
陪葬物品 丰厚罕见
随着考古工作继续进行,越来越多的秘密浮出水面。
从该墓地最大的墓葬M1的挖掘过程中,考古人员发现了随葬品中有兵器,由此判断墓主人应为男性;从尸骨的牙齿看,他死亡年龄大概在45到50岁之间。由于饮食、战争及医疗水平低下等诸种因素导致古代人的寿命绝大多数不会超过55岁,“此人算是长寿了。”谢尧亭说。
此外,另一个可以确定的信息是,墓主人的身份非常尊贵,陪葬品数量之多、价值之高实属罕见,“以铜鼎为例,晋国最高领导人晋侯的墓葬中只发现了8件青铜鼎,而此墓的陪葬品中青铜鼎的数量竟有24件,其身份由此可见一斑。”谢尧亭告诉记者。
M1墓葬中出土的青铜器数量最多,共60余件,包括礼器、乐器、兵器、工具、车马器等,青铜礼器中有鼎24件,其他青铜器还有簋9件、鬲7件、甗1件、盘1件、盉1件、觚1件、爵6件、觯8件、尊2件、卣4件、罍1件、单耳罐1件、斗1件等,乐器有铜钟、铙等3组8件。木盾牌青铜饰、兵器戈、戟、矛、钺等30余件,都具有非常高的价值,很多兵器遗存有木柄,铜工具包括斧、凿、铲等。铜车马器有铜挂缰钩、銮铃、车辖、当卢等。另外,考古队还发现了大量的玉石器、骨器、龟甲、鹿角、蚌器、贝等随葬品。“要知道,海贝在当时是有货币的作用的,这次出土的海贝大大小小足有两万枚。”谢尧亭说。
外交甚广 地位不俗
此外,集纳所有的资料可知,霸国并不是一个故步自封的国家,它和燕国、晋国、倗国以及周王朝都有交往。“M1霸伯墓中,发现了一件‘倗国’国君倗伯做的青铜盆。”谢尧亭告诉记者,2005年出土的“倗国”墓地位于绛县横水镇,与霸国墓地可以说是近邻,而经过研究发现,“霸国”与“倗国”同属狄人的媿姓,是少数民族,在文化性质方面具有许多相似之处,墓葬习俗也非常接近。“由此推测,倗伯在霸伯死后专门打造铜器送给他是很正常的,这种礼仪相当于现在朋友去世送花圈、挽幛。”谢尧亭告诉记者。
另外,在M1墓地中还罕见地发现了5件燕侯旨打造的青铜器,“在此之前,燕侯旨的青铜器全国只有两件,而M1一个墓就出土了5件,足见霸国与燕国的关系非同一般。”谢尧亭说,从其中一件燕侯旨的铜器的铭文看,这件铜器是燕侯旨送给他亲属的,那么有一种可能是,这件铜器是燕侯旨的亲属嫁到霸国时,燕侯旨送给她的陪嫁品或者礼物,“但这仅仅是推测,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谢尧亭补充道,“由此可见,霸国不仅与同级别的小国交往甚多,甚至与燕国这样的大国也有不浅的渊源。”
延续十代 史料难见
从大河口墓葬情况推测,“霸国”应是从西周早期一直延续到了春秋初年,至少经历了十代诸侯。而蹊跷的是,这样一个存在时间甚久、外交广博、经济实力颇为雄厚的国家,在我国所有的文献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也许历史文献中曾经有过关于霸国的记载,但后来因为遗失、焚毁等因素不见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霸国本身虽然经济实力尚可,但在那个时代影响力还是太小,没有什么值得记载的内容。”谢尧亭告诉记者,在西周时,小的诸侯国很多,以族为国、一族一国或者说国族一体很常见,像“霸国”这样没有记载的国家应该还有很多。
但也正因为此前关于霸国的记载近乎于零,“霸国”横空出世的价值才显现出来,这对于考古工作者来说,意义之重大更是不言而喻。“一个历史文献上没有的国家通过实物展示出来,这是一个填补空白的成果。假如我们发现的是晋国或者别的人们知道的国家,那么这次考古的意义就是对以前成果的补充,价值就打折了。”谢尧亭说。
文/摄 见习记者 任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