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做操还是学会运动?
来源:文汇报 更新时间:
2011-09-30
因为主要成员来自海外,瑞可碧橄榄球俱乐部从诞生起就被注入西方文化;但又因生在上海,俱乐部少不了与本土文化发生冲撞。10年磨合,中西方的体育观念方始共生共存,俱乐部也才走得别有洞天。
一旦少了瑞可碧这样的载体,西方的体育观念能在中国兀自生根落地、茁壮成长吗?
西方观点:没有运动无法生活
在瑞可碧担任教练总监的安格斯40岁出头,已在中国生活9年。这位地道的英国人不仅给自己起了中文名“孔安格”,还能说一口流利中文。但回忆初来乍到的6年多光景,他竟说:“我的心差点死在这儿。”
安格斯说的,是一颗运动之心。“我7岁开始打球,进过校队,参加过英格兰国内比赛。在英国,职业球员是一份了不起的工作。”所以,当安格斯踏上英国皇家海军战舰,他也随身带着球。“服役时,我随军去过很多地方,无论是阿根廷、南非、澳大利亚还是科威特,我们每到一地,都能找到一群当地人切磋球技。”安格斯说,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放弃打球。
但一切在他到中国后发生改变。2002年,退伍后的安格斯来到中国工作。南京、郑州、北京、广州、乌鲁木齐、拉萨……6年时间,他跑遍小半个中国。“走的地方越多,我的心就越冷,我知道自己只能放弃打球了。”安格斯每到一地住下,总会在第一时间打听打球的地方。“可惜,6年,我没再碰过一次橄榄球,就连棒球、板球也不行。”没场地,更找不到球友,安格斯只好背起行囊,独自去登山,“没有运动,就像没有生活。”
两年前,刚来上海工作的安格斯收到朋友邀请,希望他能出任俱乐部教练。当时,已心如止水的他好一番踟蹰。过去6年多的经历告诉他,中国根本没有橄榄球氛围,所谓的俱乐部也未必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直到来到这里,亲眼见到孩子们无拘无束地奔跑,我才感觉自己的心又活了过来,好像生命里重新充满力量。”
本土怪相:体育老师不会运动
安格斯这样的老外不在少数,在他们的生活里,运动如同吃饭般是必需品,而他们的运动圈同时也是社交圈。
但老外眼中自然而然的生活方式,在中国却可有可无。既然国人没有老外那种与生俱来的、对体育纯粹的爱,那么能否在青少年时代培养这份热情呢?
上周,在某区举行的“一校一品”展示入围赛上,40多所小学的学生们在文艺、体育两方面展现各自的特色教育成果。在体育方面,从乒乓球、网球到足篮排三大球,名目繁多、百花齐放。但逐一展示的成果却是各种广播操——无论什么项目,各校的展示万变不离其宗:做操,只是手持不同器械而已。
看着台上乒乓操、网球操、各种操,台下的评审、教育局专员坐不住了,“怎么都是做操?”连专员都看得腻歪,身在此中的孩子们更是一脸无趣,体育应该带来的快乐、积极,在这些少年的脸上荡然无存。一位体育教师的话道破天机,“不做操还能做什么?除了极少数与少体校合作的体育特色学校,多数小学的体育老师自己都根本不会运动,老师不会打球,自然教不出会打球的孩子。”这位老师说,“我们每周练的稍息、立正、跑步、仰卧起坐,这哪是真正的体育?”
“要让学生热爱体育,必须帮他们找到一项他们喜爱的运动项目,但可惜现在的体育老师没几个接受过专业训练,就连体院体育教育专业的毕业生,也都是笔头胜过身手。”上海市体育局副局长郭蓓说,在她接触的体教专业生里,会打篮球和乒乓球的还多一些,其他项目很少有能当基层教练的料。“他们读体教专业,理论上毕业就是当老师,所以在校时走马观花,足篮排全过一遍即可。他们去当体育老师的话,不可能提供专业教学。”而那些打小就在少体校、半专业队长大的孩子们,却只是把体育当个跳板,凭着考试加分,以体育特长生身份读名牌大学,而后奔向远大前程,没几个愿回基层、甘当中小学体育教师的。
一所小学4位体育教师的编制,也极大程度阻碍了体教毕业生的就业。“我在宝山一所小学呆了两年,没等到编制,只能离开。”小吴就是体院毕业生,他说中小学体育老师对他和他的同学而言,绝对是一份理想职业。但中小学体育老师的流动性本就小,没人退休的话,他们的愿望根本无法实现。 本报记者 王彦
本报实习生 刘天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