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独裁者祸害海地30年
来源:环球时报 更新时间:
2011-01-24
海地前流亡总统让-克洛德・杜瓦利埃日前突然高调回国，并发表讲话，向其统治期间的受害者致歉。许多人担心，他想利用海地当前的政治纷扰东山再起，可无论当权派还是基层民众都忘不了他和他父亲对海地人犯下的滔天罪行，这两位独裁者在海地的30年统治，已成为这个国家最黑暗的记忆。
“医生老爹”成功上位
长久以来，西方世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言：海地独立运动领袖布克曼1791年曾利用伏都教巫术与撒旦签订契约，他借助撒旦的力量赶走了法国殖民者，“却把灵魂卖给了撒旦”。或许是一语成谶，自1804年独立以后，这个曾是“加勒比明珠”的岛国就遭受“永世贫穷”、无休止的灾害以及走马灯式的强人独裁。到20世纪中叶，这种情况随着老杜瓦利埃的上台而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用前联合国秘书长德奎利亚尔的话说：“世界上再也找不出这样对待人的非人道景象了。”
弗朗索瓦・杜瓦利埃1907年出生在一个黑人贫民区，他在太子港完成初等医师学业后，赴美国密歇根大学深造。其间，他注意到在美国黑人中流行的认同非洲祖籍的“寻根运动”，意识到在海地占人口绝对多数的黑人具有政治利用价值。1943年，杜瓦利埃为援海美国慈善组织服务，负责在农村消灭疟疾和雅司病，由于效果显著，他被黑人农民们亲切地称为“医生老爹”。但他更喜欢的是黑人百姓对他的另一种评价，即认为他拥有治病的魔法。对在海地流行的伏都教很有研究的杜瓦利埃发现，缺乏教育的海地人容易受伏都巫术迷惑。
1954年，一场飓风过后，海地爆发大规模抗议示威，矛头指向独裁者马格卢瓦尔，到1956年连军队也倒戈了，马格卢瓦尔不得不出逃美国。这时，在民间已有很大影响力的杜瓦利埃同军界强人坎布龙上校结成联盟。1957年9月，杜瓦利埃依靠黑人的选票当选为海地总统。
“麻袋大叔”肆虐各地
在很多人看来，杜瓦利埃是一个“态度温和的黑人乡村医生”，但上台后，“医生老爹”马上露出狰狞面目。他建立起野蛮的私人秘密警察组织――“通顿马库特”，意思是“麻袋大叔”（依据强行将顽童装进麻袋的民间传说人物命名）。由罪犯、暴徒、乞丐和社会渣滓组成的“通顿马库特”是杜瓦利埃对付反对者的利器，他们平时不领薪水，维持生活的方式就是去乡下“征收”农民的粮食，凡是胆敢反抗或藏匿粮食的人，不是被殴打致死就是被装在麻袋里扔进大海。受“通顿马库特”分子的破坏，海地有限的监狱里人满为患，本来就稀少的知识分子纷纷出逃海外，进一步导致海地社会的蒙昧化。
1963年，杜瓦利埃任期届满，但他无意隐退。反对派组织搞恐怖活动，他则进行血腥屠杀，一时间各国使馆前挤满了难民。接着，杜瓦利埃开始策划当终身总统，他的宣传家们设计出耶稣搂抱杜瓦利埃的海报，在全国广泛张贴，上面写着：“我已经选定了他。”最终，他如愿以偿。
为了加强对海地民众的控制，杜瓦利埃大力宣扬伏都教迷信。在多次公开演讲中，杜瓦利埃宣称自己是“非物质存在”，“我是海地的旗帜，统一而不可分割，这个国家就存在于我的身体里，一旦我离你们而去，海地也将随之灭亡”。可是，杜瓦利埃却从未替这个一贫如洗的国家着想。他当政时期，每年都要把美国的1500万美元援助款揣进自己的腰包，甚至连古巴流亡总统巴蒂斯塔寄存在海地国家银行的400万美元也被他“充公”。
宣称用巫术咒死了肯尼迪
对于杜瓦利埃来说，美国大使馆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自1915年美国入侵海地以来，华盛顿曾享有某种权利以确定在海地所发生的一切。美国在1957年曾作出决定接受杜瓦利埃当总统，但它后来发现，海地作为“自由世界”的一员实在令人尴尬。
1960年中期，杜瓦利埃察觉到一起由美国大使馆鼓动、“通顿马库特”头目巴尔博策划的暗杀他的阴谋，巴尔博旋即被捕，但他获释后又试图绑架杜瓦利埃的孩子。杜瓦利埃大发雷霆，下令夷灭巴尔博家族，并在全国展开搜捕。他还宣布巴尔博已被施加巫术，变成了一条黑狗，下令杀死全国所有黑狗。当年7月，巴尔博在一场枪战中被打死。
巴尔博事件后，杜瓦利埃患上疑心病，不仅长时间深居总统府内，睡觉时也要在枕头下藏起两支冲锋枪，还放任“通顿马库特”到处杀人越货。据不完全统计，前后死在“通顿马库特”手里的海地人至少在6万人左右，对于人口不过300万的海地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
出于对海地爆发左翼革命的担忧，美国总统肯尼迪曾试图寻找杜瓦利埃的替代者，不料杜瓦利埃得到风声后，积极向美国效忠，收容大批古巴革命政府的反对派，帮美国缓解压力。但杜瓦利埃内心对肯尼迪恨之入骨，当后者于1963年遇刺后，他兴高采烈地宣扬肯尼迪是受了他的诅咒。
“娃娃总统”被赶跑
1971年，穷奢极欲的杜瓦利埃终于油尽灯枯，在弥留之际，他指定19岁的儿子让-克洛德・杜瓦利埃为继承人，后者成为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年轻的“娃娃总统”。美国政府认为，保持一定形式的连续性总比公开冲突好一点，可以避免激进力量上台，所以认可了小杜瓦利埃的上台。
小杜瓦利埃在母亲的辅佐下，开始他的政治生涯。小杜瓦利埃采取了不少措施来缓和社会矛盾，如释放政治犯、放宽审查制度和进行初步司法改革等，但海地的“警察国家”本质没有任何改变，小杜瓦利埃被宪法授予全权，他的家族占有全国90%的财富，光在瑞士银行就有6亿美元存款，成为拉美首富。
1985年7月，志得意满的小杜瓦利埃以“99.98%的赞成票”被确认为“终身总统”，他盘算着以后传位给儿子“杜瓦利埃三世”，然而这一年，由于经济状况恶化，几乎所有海地国民都陷入彻底绝望的境地。戈纳伊夫城的黑人贫民率先揭竿而起，紧接着大规模游行席卷全国，海地军方拒绝继续支持小杜瓦利埃，美国也决定放弃他。
1986年2月，小杜瓦利埃无奈地带着1亿美元巨款出逃法国。愤怒的人群得知后，纷纷来到国家公墓，挖开老杜瓦利埃的坟，试图鞭打和肢解这个暴君的尸体，但发现墓穴里空空如也。另外，在小杜瓦利埃逃走后，太子港出现了很多五彩缤纷的壁画，其中一幅画的是海地的象征――珍珠鸟，它的胸上刻着：“我们必须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