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专业户胡丽天:我真不是托儿
来源:每日新报 更新时间:
2011-07-25
不久前,刚刚有媒体报道称,深圳出现了“听证会”无人参加的尴尬局面。好家伙,那面的闹剧还没结束,成都又冒出来一个“听证专业户”,而且还是以“托儿”的感觉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其实,连胡丽天大娘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红了,而且还是红得一塌糊涂,一天接一天地接受采访。同样,在杭州还有一位崔盐生大爷,他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猛人”,专门在“听证会”上唱反调。说来说去,疑问就出来了,为什么都是老人在参加“听证会”呢?有那闲工夫上个老年大学不好吗?说到头,还是年轻人的漠不关心,外加“听证会”的缺少透明度,竟让很多老年人有了“用武之地”,这样的现象确实值得反思。
成都的胡丽天大娘最近成了空中飞人,上周五先到上海做节目,然后又去北京做专访,全国几十家媒体争相采访她,她之所以这么火,全因为她顶着个“成都听证专业户”的头衔。
7年参加23次听证会,还自费到北京感受高级别听证会,会前她会做详细的调查,会上踊跃发言、激烈讨论,她说,参加听证会让她找到了主人翁的感觉,她曾3次在听证会上看到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因此她要参加听证会到一百岁。
为什么总有她?
胡丽天是被骂出名的。
7月14日,著名作家聂作平在微博上率先开炮称,成都老妇胡丽天先后18次被随机抽中参加听证会,而且先后支持了涨水价、涨的士价、涨停车费等,还说出过“人活着就是占用、消耗资源,所以政府收任何费都有理”这样雷人的语言,此微博一出,立即引来众多网友围观,胡丽天立即被贴上了“听证会托儿”的标签,不然无法解释其如此高的中签率以及对涨价如此高的支持热情。
对于质疑,胡丽天立即通过媒体做出回应,“我报了40多次,抽上了23次,我的中签率高是因为报名的人少。”至于为什么总是支持涨价,胡丽天表示,价格听证会是4种听证会的其中一种,只是关心的人比较多,“大家总觉得一开听证会就涨价,实际上是因为只有准备涨价的时候才会开听证会。我一共参加过9次价格听证会,5次同意涨价,两次提出反对意见,两次旁听没有发言。至于那句离谱的话,我根本没有说过。”
为什么爱听证?
胡丽天退休已经10年了,但她还是希望能融入社会。胡丽天第一次报名的是关于成都公交车涨价的听证会。“我不会骑自行车,出门就靠坐公交车,所以对于公交车的票价特别关心。”但是那次听证会,胡丽天并没有被选上。然而2004年,胡丽天接到了一个参加杜甫草堂和武侯祠门票涨价的听证会的通知,“那次我没有报名,但2003年我报名时资料已经被收录,所以他们会通知我。”从此以后,胡丽天正式开始听证生涯。
对于外界盛传的听证会是老干部座谈会,胡丽天并不认同。“听证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八十岁的老人,也有正在上学的学生。听证会的绝大部分时间都会留给听证代表发言,每个人都要发言5到10分钟,大家各抒己见,也经常发生激烈的争论。”
参加了成都市和四川省的听证会后,胡丽天决定去北京开开眼界,看看国家级的听证会是个什么阵势。“那一次听证会的主题是关于交强险的,议题是交强险降价100块钱,以前交通事故致人死亡赔6万元,新的标准打算赔11.5万元,大家当然都同意。”
“听证会”并非全是“走过场”
很多人觉得,听证会就是走个过场,官方、民间一起走个程序,而且经常是听证代表被政府说服,什么都同意。胡丽天承认,自己对于政府的提议同意的时候多,但那是因为政府推出的方案提前都经过了详细的调查,有一定的依据。“参加听证会之前的15天,政府部门会把听证方案的各种资料发给代表,我们会自己先去琢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为了让自己的意见更具可行性,胡丽天经常在听证会前进行调研。成都地铁要调价的时候,胡丽天提出的方案是3元一票制,2小时内免费换乘公交。“我问了亲戚朋友的意见,还去公交站做了调研。有时人等得烦了就自言自语‘怎么车还不来’,我就上前说一句‘等地铁修了就好了’,我把话题往这上面一引,大家就谈开了。”
调查的时候,胡丽天很少使用自己听证代表的身份,大多数时候还是采取“暗访”,她也调查过政府部门的意见,但还是不太敢直接去政府部门当面询问,而是采用电话暗访,她觉得政府部门的态度“还行”。
对于自己的意见有多少被采纳,有多少没被采纳,胡丽天没有做过统计,“政府一般会给几套方案让我们选,有时我们跟政府的意见统一,这也算是我们的意见被采纳了吧。”
胡丽天不认为听证代表只是个陪衬,她觉得大家的意见还是得到了充分重视的。“比如去年4月份,对于成都要不要限制机动车增长总量的听证会,4个代表同意,13个代表不同意,这个计划最终就流产了。就算我们的意见不被采纳,政府也会给出解释。比如上次那个地铁调价的方案,我的方案没被采纳,政府给我的答复是很少有人能从起点坐到终点,还是以中短途的居多。政府的方案是一号线票价分为2元、3元、4元三个等级,2号线票价分为2元、3元、4元、5元四个等级,他们的方案比我的更便宜。”
女有“专业户”
男有“犀利爷”
无独有偶,浙江也出现了一位“听证专业户”。74岁的崔盐生2000年参加了第一场《杭州市公园管理条例(草案)》听证会,政府采纳了包括他在内的部分听证代表要求降低和取消部分公园门票价格的意见,这让他大受鼓舞,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到现在,他已先后参加了杭州市和浙江省共计32场听证会。
崔大爷参加听证会的态度比胡大娘激烈得多,以“唱反调”居多,他参加过7次价格听证会,反对电费涨价,反对天然气费涨价,反对有线电视费涨价。崔大爷每次发言都声音洪亮、思路清晰,媒体捕捉到的崔大爷发言瞬间的照片可谓张张“生猛”,崔大爷发言时总是伴着各种手势,唾沫横飞,眼神犀利,因而被称为“犀利爷”。
与胡大娘相同的是,崔大爷每次参加听证会前也会做足功课,查资料、统计数据、写发言稿,还要模拟发言,连出席听证会的着装也分外讲究。递交听证会报名材料时,崔大爷会把自己的发言提纲也一并交上去,杭州的听证会制度不完全是采取随机抽签的形式,与报名时间的早晚也有一定关系,所以崔大爷的中签率自然比较高。
对于这种热衷于参加听证会的行为,身边自然会有些人不太理解,但两位“听证专业户”都以极其认真的态度乐在其中。崔大爷对媒体表示,他很乐意接受“听证专业户”这个称号,并认为参加听证会是他的荣幸,责任感驱使他不会去走过场。胡大娘随口就可以流畅地背出成都市听证代表的4条报名条件,她也认为参加听证会最大的要求是“要有责任感”。“我觉得参加听证会后,我对成都的发展建设越来越关心,我能和大家一起出谋划策,把问题解决了,觉得很欣慰。”
崔大爷也好,胡大娘也罢,他们已经不是简单的发挥余热,他们是比很多人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公民的身份所赋予的权利和义务,就算他们的提议还不成熟,就算他们的见解并不高深,但他们拥有很多人不曾拥有的最珍贵的参与热情。
往小了说,这叫老有所为;往大了说,这就叫心怀公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