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观天下:世界特工全传——潜伏战中的间谍风云
前 言
所谓特工,简言之,就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人。他们一般经历过外语、心理学、 格斗、 风土人情、 追踪与反追踪、 建立并管理情报网等专业训练,被指派的特殊任务主要有秘密潜伏、监听监控、窃取情报、狙击案犯、暗杀绑架等高危任务。古往今来,随着历史变迁,他们的名字也屡有更换,特工、特务、间谍、卧底、密探、细作、鼹鼠等等不一而足,但无论被冠以何名,这一活跃在暗影之中的神秘群体却始终在几千年的纷纭战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远在原始社会末期,各部落、氏族在相互交战中即使用一些低级的、用于进攻与防御的谋略和手段。到了奴隶社会时期,特工行动开始载入史册,中国的第一起特工行动是4000年前“始于夏之少康”时期的“女艾杀浇”,古希腊神话中讲述3000年前的“特洛伊木马”则是西方特工行动的起始。在2000多年前,兵圣孙子又撰著了“兵学圣典”《孙子兵法》一书,将如何搜集情报的方法收纳其中,构建起世界上最早的谍战理论。
此间从事的特工行动虽然历史悠久,但职业化程度还远远不够,而且行动范围也比较狭窄,涉及领域非常有限。至人类进入20世纪后,这项世界上第二种最古老的职业才得以充分发展。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世界各国的情报网开始初现端倪,特工行动进入系统化、职业化阶段。待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全球格局发生了重大转变,为了全力对敌纳粹德国与日本法西斯,苏联、美国、英国、法国组建成立各大情报机构:苏联克格勃KGB,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中情局CIA,英国军情五处MI5、军情六处MI6,法国情报总局粉墨登场,大批特工开始出现,逐渐渗透至敌国的各个角落或核心,他们或以高智商技能与超人胆略,或窃取情报、刺探作战计划;或发送虚假信息扰乱对方军心瓦解内部;或策反敌国将领临阵倒戈改变战争态势⋯⋯在刀光剑影的背后,在战火硝烟的背后,演绎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争片断,制造一段段鲜为人知的历史真相。
二战结束后,长达近50年的冷战时期到来。美国与前苏联两个超级大国成为强劲对手,战争的阴影继续笼罩着全球。随着第一批情报机构的发展、壮大,美国国家安全局NSA、以色列摩萨德等后起之秀又相继迭起。顿时,在战争废墟上刚刚站成风景的各大情报机构再次陷入一场大规模的明争暗斗中:克格勃将5位特工组成的间谍网布于英国海防基地波特兰;“高空皇后”与“女沙皇”发起成败战;法国间谍将埃及大使馆变成阅览室,再将高空摄影机对准前苏联导弹基地;摩萨德施展空空妙手盗走20枚原子弹与5艘快艇,用一个电话策反了伊拉克主力战机米格-21驾驶员驾机叛逃,为11名奥运选手复仇又发起铲除黑九月恐怖分子行动⋯⋯一段段谍战史实精彩纷呈,一个个顶级特工纷涌而出:他们中有难回故土的民族英雄伊莱·科恩,有功成身退的间谍王子菲尔比,有位高权重的“鼹鼠” 纪尧姆,有陷入钱色的“炸弹”埃姆斯,还有镶嵌在情报部门的“钻石”布莱克,透视埃及导弹基地的“开罗之眼”洛茨⋯⋯后人很难准确评定当时特定环境下每一位特工的是非功过,也许他们的最终目的就在于完成使命,为世界谍战书写并不只属于自己的传奇。
1991年,随着前苏联的正式解体,后冷战时期到来。地区动乱、恐怖活动、武装冲突、局部战争等现象此起彼伏,特别是因为某些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存在,国际形势仍然动荡多变,特工肩负的特殊使命更为复杂,涉及的领域也再次扩大,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等方面,包括工商企业、公司财团等大中型个体机构均可能成为他们的行动目标。这即是说,不管是战争到来时,还是转身时、远离时,特工的身影总会闪现于每个角落,进行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他们的存在与否永远不会为战争所左右。
时移境迁,世界各国的绝密档案或因自然解密或因无意泄露,将曾经封藏多年的史实真相披露于世,神秘特工之真容也偶露一角。本书精选出在谍海世界里影响重大的人物、组织与事件,以“特别行动”“妙手神偷”“惊天骗局”“情色陷阱”“ 秘密潜伏”“ 核战暗影”等六大板块式结构推出精彩图文,从不同视角勾勒出世界特工的多重形象。读者朋友们既可以了解重大历史事件的幕后真相,亦可以通过若干年前那一套套惊险诡绝的计策阴谋,一次次震惊世人的残酷搏杀,对特工与特工行动给予更为精准的认知。
第一章
特别行动
一柄锋锐尖刀,东方谍星佐尔格率领特别行动小组插入敌方深处;一支莫测暗器,冷面杀手斯塔申斯基时刻指向他人的生死线;一个神秘电话,摩萨德特工上演最完美、最周密的策反行动;一次报复计划,让奥运史上11名选手血溅异国的惊天惨案得以血偿⋯⋯特别行动的执行者们讲求机智勇敢、冷酷迅猛,也讲求出手利索、收手匿迹,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集体行动,他们只将成功视为最终目的。
1 用电话唤回一架米格-21飞机
——摩萨德策反伊拉克飞行员驾机叛逃事件
1968年5月14日,以色列建国20周年,一场盛大的阅兵在特拉维夫市举行。当以色列空中部队经过城市上空时,一架“007”超音速歼击机惊艳亮相,翻舞着一连串惊险动作⋯⋯人群中顿时发出阵阵惊叹,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疑惑:这架“007”实际上是前苏联制造的米格-21,只有本国最优秀的空军中队才有资格装备,前苏联为了扩大在阿拉伯世界的影响,并确保阿拉伯人对以色列人占有绝对空中优势,才将米格-21提供给叙利亚、伊拉克和埃及,可现在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以色列的阅兵式上呢?这就牵出了摩萨德谍战史上一次完美的策反行动。
一个电话引发的策反计划
1963年3月25日,对梅厄·阿米特来说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这一天,他被正式任命为摩萨德局长。为了利于日后的工作开展,阿米特上任伊始就四处拜访以色列军界、政界要人,希望取得各方的全力支持。空军司令莫德凯·霍德将军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我需要一架货真价实的米格-21。”
对于米格-21这么先进的攻击型飞机,前苏联有相当严密的防范措施,除了叙利亚、伊拉克和埃及,当时很多西方国家对它的速度、武器、性能、仪表、防御设备等等都一无所知,以色列仅有一张照片,还是他们的王牌间谍伊莱·科恩在叙利亚一个专用秘密空军基地偷偷拍摄的。所以阿米特要想凭空弄来架米格-21,无异是难于上青天。
然而事情无巧不巧,偏偏就有这么个机会摆在了新任局长面前。1963年圣诞节前夕,一位中年男子跨入了以色列驻巴黎大使馆,他没有见到武官,只给二等秘书留了个电话号码说:“我不会再来第二次了,伊拉克朋友让我转告,如果以色列人想得到一架苏联人制造的米格-21,可以拨通巴格达一个电话号码,说找约瑟夫,他就会做出安排。”二等秘书将此事向局长作了汇报,阿米特当然不会放过这条线索,他立即与行动处处长迈克尔·沙龙制订了一项计划,并派出时任情报局现场情报官的尤素福·曼苏尔执行此项任务。
一个月之后,曼苏尔飞临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通话那个电话号码,他很顺利地找到了约瑟夫—— 一位60岁的犹太老人。经过几次交往,约瑟夫逐步向曼苏尔吐露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原来,约瑟夫自幼家贫,从小被卖到有钱人家做仆人,他的主人是基督教马龙派的教徒,平日里也很关照约瑟夫,主仆之间亲如一家人。
基督教马龙派在伊拉克属于少数派,当伊拉克政府向马龙派施加压力时,许多教徒感觉到岌岌可危,约瑟夫的主人也意识到这个家庭迟早会大难临头,所以一直在思谋着如何避过牢狱灾祸。大儿子穆尼尔·雷德法——伊拉克某空军中队副中队长对此颇不以为然:“如果政府要把父亲送进监狱,那么,还会让我驾驶米格-21吗?我可是上司最赏识的优秀飞行员!”“你是说你驾驶的米格-21很珍贵吗?”约瑟夫好奇地问道。“当然,这是当今世界上飞行速度最快、最神奇的战斗机。据说,以色列人仅仅想看一看这种飞机就得花几百万美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那时起,约瑟夫心里就有了个想法:如果能够说服穆尼尔·雷德法,让他驾驶米格-21飞到以色列,作为回报,以色列一定会提供巨额报酬和安全的生活环境,这也就有了他委托中年男子到大使馆捎信的事。
约瑟夫并不认为说服雷德法是件难事,眼下关键是以色列能否提供足够让这个家庭动心的巨额金钱。所以当曼苏尔提出开价多少这个问题时,他很直接地给出了回答:“50万英镑,但必须先付25万,因为你们要让主人一家真切地感觉到在离开伊拉克之后生活水平不会降低,而且还有重新发迹的机会,只有这样,雷德法才有可能去冒这个险,我个人则一分不取。”
曼苏尔花了一周时间,核实了这位犹太老人所说的一切。当他返回以色列汇报时,大多数高级将领都担心这是个陷阱,于是,决心冒险一试的阿米特无法说服众人,便向参谋长伊扎克·拉宾汇报了此事。伊扎克·拉宾完全支持阿米特,他认为如果这次行动成功,对以色列的空军,乃至对其他兵种产生的影响都将是不可估量的,以色列值得进行这次豪赌!很快,内阁批准了阿米特的行动计划。
为了防止出现任何意外,阿米特命令沙龙组织了5个特别行动小组:第一组由尤素福·曼苏尔和一名助手组成,继续与约瑟夫或是其主人家进行接触。第二组由4名特工人员组成,暗中保护曼苏尔及其助手,如果发生意外,则帮助他们安全撤离伊拉克,同时随时准备接任他们的工作。第三组由摩萨德的3名电子监控专家组成,他们将用电子设备对约瑟夫与其主人家进行全面监听。第四组由6名军事情报局的特工人员组成,负责将这一家人安全转移出伊拉克。第五组分为两个小分组,第一分组被派到伊朗的阿瓦士,联络当地政府,帮助那一家人从这里再撤向以色列,第二分组为小外交团,先到华盛顿,后去土耳其,解决飞机降落和加油问题。因为以色列方面知道,为了防止飞行员驾机逃奔西方,俄国人只允许飞机油箱里装半箱油,所以,米格-21一旦从伊拉克飞往以色列,必须做好中途加油准备。
如此准备之后,以色列方面已全部调派到位,现在只等约瑟夫那边的情况了。
一架米格-21的叛逃行动
约瑟夫说服主人没费什么周折,因为主人很明白,此时只有离开伊拉克才是上上之策,他只是苦于没有转移资金,在主人的预算里,有30万英镑足够打点一切。所以,当约瑟夫提出以色列肯出50万英镑时,主人只是略微思考之后便点头同意了。反倒是主人的大儿子雷德法尚在犹豫,在伊拉克受到的教育让他难以接受这项计划,雷德法很清楚,这其实就是一起驾机叛逃行动,难道他一个被伊拉克培养出来的优秀飞行员,为了家庭只能如此吗?雷德法思忖未定。
约瑟夫一时无法说动雷德法,有些心急,曼苏尔得知这些情况后,很快与上级制订了一项美人计,派出了摩萨德美女特工。这位女间谍摸清雷德法将有半个月休假,遂前往巴格达制造了一次巧遇,雷德法完全被眼前的美女迷得神魂颠倒,就连去巴黎度假时也不忘带上女友。但心计颇重的女间谍在到达巴黎的第二天,就设法将他引去了以色列。
到达以色列的雷德法此后再没见过心上人,这回与他面谈的是以色列空军司令莫德凯·霍德将军,而莫德凯·霍德将军与摩萨德局长梅尔·阿米特早有约在先。也许是未来的顶头上司直接对雷德法作出承诺的缘故吧,犹豫不定的驾驶员最终认同了这项计划,细细地与霍德将军商量着如何保障家人安全,同时制订出详细而周密的飞行航程路线。
此时的阿米特又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美国中央情报局和五角大楼也对米格-21极感兴趣,为什么不请他们提供协助呢?思量再三,他单独飞去了华盛顿。阿米特对美国中央情报局没耍什么花样,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摩萨德马上就能得到一架米格-21,如果中情局肯助一臂之力,那么就可以和摩萨德共同享有这一最新式战斗机的情报资料。
坐收渔利的中情局当然满口答应。很快,美国驻巴格达使馆的一位高级外交官在某日晚专门会见了约瑟夫和雷德法。这位外交官以超众的口才向雷德法郑重说明他的行为不仅仅对以色列,还有对整个西方盟国都具有重要意义,这番话一是为了坚定飞行员的叛逃决心,二也是试探他到底有无反悔之意。事实证明,雷德法没有任何异常举动,计划进展到目前毫无破绽可言。阿米特和美国中情局都松了口气,看来,这起策反行动的可行性越来越大。
1966年下半年,策反计划终于提上了日程。按照约定,约瑟夫主人的叔叔先期申请到瑞士看病,现在这份申请已被批准,老人抵达瑞士后,马上得到以色列方面人员的接待,当即拿到了25万英镑。老人确认无误后,用暗语给约瑟夫寄去了明信片,告知一切顺利。接下来,约瑟夫的主人又为孙子开出一份诊断证明,以出国治病的名义让雷德法的妻子陪同出国,安全离开了伊拉克。
待到8月14日,约瑟夫主人一家以野餐为名乘车来到库尔德斯坦山区一处避暑胜地。在这里,他们顺利地与迈克尔·沙龙派来的第四组接上了头。随即,这批人分乘两辆从巴格达租来的高速汽车,驰到伊拉克防线以南一处库尔德游击队留下的主要通道,在这里静静地待到傍晚。而后,前来接应的一个库尔德游击小组用20匹骡子驮着一家人走了整整一个通宵,才把他们送到了接头地点。这时,已是凌晨8点,直升飞机正在这里等待。
就在雷德法家人骑着骡子颠簸前行时,第四组队员已在凌晨4点通过电台向曼苏尔告知接应顺利的暗语,曼苏尔又将这一消息透露给雷德法,驾驶员这才放下心来,看看餐厅里正在吃早餐的俄国人,他镇定自若地走向那架机械师正在加油的米格-21。苏联顾问为了防止飞行员驾驶逃离,曾制定一项“安全措施”:飞机燃料全部限定在执行任务所必需的数量之内。所有的伊拉克飞行员心里都明白,这其实就是一种极度不信任,苏伊之间常常为此类事情屡发纷争。所以这次当雷德法强行命令机械师给米格-21副油箱也加满油时,机械师还以为又是双方闹起了民族情绪,只是服从而没有向上级汇报。
雷德法在空军基地准时向着巴格达方向起飞,但当飞机上升至预定高度、远离基地视线以后,他就立即掉转机头,加速向西,直飞以色列!这时候雷德法按照莫德凯·霍德将军详细布置的900公里航程飞行,而后,为避开雷达,又作低空飞行。这时,天空中出现四架美国空军的鬼怪式飞机,在鬼怪式飞机的护航下,米格-21中途降落在中情局一处秘密基地进行加油,而后雷德法再次驾机起航,在美国战斗机的护送下,平安飞越土耳其和地中海。然而就在这时,伊拉克居然还没有发现雷德法驾机叛逃事件!与此同时,地中海上空,早已有6架以色列战斗机等候在此,当米格-21进入视线时,6架战机轻轻摆动机翼,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米格-21稳稳降落在内格夫沙漠的空军基地,当雷德法跳下飞机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迈克尔·沙龙。没过多久,约瑟夫的主人、雷德法的父亲从阿瓦士打来长途电话,向儿子报送平安信。3天后,以色列为他们一家送来全新的身份证和剩下的25万英镑。至此,这起摩萨德策反伊拉克飞行员驾机叛逃事件才胜利告终。
很难估量,前苏联和伊拉克遭受的损失有多大。雷德法确实是个优秀的飞行教练,他将自己的飞行技术全部教给了以色列空军,同时还提供了有关前苏联空军袭击和防御技术的重要情报,甚至连前苏联对伊拉克飞行员进行战术训练的具体细节也倾囊相授。如获至宝的以色列空军立即对米格-21进行了几百次模拟战斗,他们通过电子计算机处理的无数个有效数据,透彻分析了这架代表世界先进技战水平的最新战斗机。
当1967年的“六日战争”爆发时,以色列飞行员已完全掌握了米格-21的所有优缺点,同时他们也非常熟悉在前苏联受训的敌方飞行员将会采用的战术,要知道,这些都是空中作战取得决胜权的关键因素。“知己知彼”的以色列飞行员在开战伊始,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将跑道上的400架前苏联制造的图波列夫式、伊柳辛式轰炸机及米格系列的米格-17、米格-19、米格-21全部击毁!
掌握了制空权的以色列空军部队甫一出手,便为“六日战争”打了个漂亮的开端——这次较量,也许从雷德法驾驶米格-21成功叛逃时就已预示了最终结局。
2 为11名奥运选手复仇
——以色列铲除“黑九月”恐怖分子
奥运会一直是全世界人民关注的体育盛会。然而,1972年在慕尼黑举行的第20届奥运会却是以色列人民心中永远的痛。这一年,尽管以色列运动员身上还带有纳粹留下的累累伤痕,但爱好和平的他们还是满心欢喜地赴约而来。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场体育盛会的背后,竟潜藏着巨大隐患:主办这届奥运会的西德官员为投入巨额资金购买先进体育器材,大幅缩减了比赛现场的安全设施和警卫人员的预算开支。于是,一场奥运史上最大的惨案不幸在以色列选手身上发生了⋯⋯
喋血慕尼黑
1972年9月5日凌晨4点多,8名“黑九月”恐怖分子携带武器爬过慕尼黑奥运村东面25A门旁2米高的铁丝网,4 点25分,他们顺利来到以色列选手居住的31号建筑物,将万能钥匙插进了1号房间的锁孔里。
第一个觉察到不妙的是体重124公斤的摔跤裁判约瑟夫·古特弗罗英德,他跳下床用粗壮的身体使劲顶住房门,大喊着:“有危险!”这短短几秒钟即赢得了一个宝贵的生命——举重教练破窗后成功逃走,但剩下的4位教练却被8名恐怖分子堵了个正着。这时,摔跤教练温伯格正好宵夜回来,他刚进屋便知生变,挥拳打倒了一名恐怖分子,枪声呼啸而过,子弹穿过了他的面颊,温伯格痛得蹲下身子。隔壁的3号房间也遭到袭击,正当恐怖分子将室内的6名以色列运动员抓至1号房间时,轻量级摔跤运动员贾德·祖巴理冒险奔逃,虽然恐怖分子连开数枪,但贾德·祖巴理仗着身材矮小灵活,一路上左闪右躲,竟然出逃成功。身负重伤的温伯格再度挥拳猛击对手,一名暴徒的上颌骨被打碎,举重运动员约瑟夫·鲁马努瞅机会操起把菜刀,劈刀砍中暴徒的前额,却被另一名恐怖分子用冲锋枪齐腰扫成两截。大块头温伯格第三次站起,抓住那把菜刀狠狠砍倒一名暴徒,而后头部中枪身亡。此时已近5点,喧嚣的奥运村里仍有鞭炮声此起彼伏,短短十几分钟里发出的枪声、搏斗声根本无法引起人们的注意,恐怖分子再未找到其他以色列人,便押着抓获的9名人质准备寻机撤离。
这时,大批西德军警包围上来。原来,是那两位死里逃生的以色列队员跑到南朝鲜和意大利代表队的住处打电话报了警,恐怖分子连同人质被团团围住。5时10分,谈判开始。“黑九月”恐怖分子要求于5日上午9点释放被以色列政府关押的 234名巴勒斯坦人和被联邦德国政府囚禁的“巴德尔-迈因霍夫帮”成员,再派 3架飞机把他们送往埃及开罗,然后以色列运动员才会被释放,如果不照此做,被抓住的9名以色列人质将被全部处决。联邦德国政府的两位部长、奥运村的村长、前任慕尼黑市长和警察局长经过和恐怖分子的几番交涉,毫无结果,恐怖分子只是将3架飞机改为1架,截止期限延长至晚上24点。
联邦德国总理维利·勃兰特与以色列女总理果尔达·梅厄电话磋商10分钟后,女总理一边明确表态不会让步,一边急速召来时任摩萨德局长的兹维·扎米尔,命他速速飞去联邦德国处理这一恶性事件。
5日晚18时35分,西德内政部长、慕尼黑警察总监和奥运村村长与“黑九月”恐怖分子有了第一次正面接触,亲眼目睹了这群暴徒的凶狠与残忍,于是决定放弃在大楼内营救人质的计划,而准备为暴徒提供飞机,同时在机场实施营救行动。
扎米尔看到这份营救行动的具体方案后,感觉到过于草率,但他没有更好的建议,只能听任执行。晚上22点20分左右,两架载着9名以色列人质和8名恐怖分子的直升飞机从奥运村升空后,飞向慕尼黑市郊的菲斯腾费尔德布鲁克机场。15分钟后,直升飞机在一架波音727喷气式飞机100米处降落。当4个恐怖分子下机去检查客机时,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举枪射击,无奈机场灯光造成了许多阴影,极难辨认人质与恐怖分子,这先发之枪却未制于人,对方听到枪响后当即开火回击,机场霎时乱作一团,一场激烈的枪战就此展开⋯⋯凌晨 1点30分,这场战斗终于结束,5名“黑九月”恐怖分子被击毙,另外3名被捕,西德警官有1人死亡, 9名以色列人质则全部被恐怖分子杀害。
“黑九月”恐怖分子使用极端手段制造的“慕尼黑惨案”不仅使联邦德国颜面尽失,而且也促使以色列批准了扎米尔的报复性暗杀行动。这次暗杀行动定名为“上帝的复仇”,扎米尔将暗杀对象锁定在与巴解有关的“黑九月”、“法塔赫”中的11位关键人物,很快,这份死亡名单出炉了。暗杀目标既已确定,扎米尔接下来就是选定“死神突击队”成员。“死神突击队”分成若干个小组,暗杀每个目标动用一个小组,小组每个成员都会领到一份“死亡名单”和有关详细资料,记熟后就将其全部烧掉。扎米尔还特别规定,暗杀前先设法建立自己的掩护和安全的藏身之处,研究谋杀目标的生活习惯和所采取的安全保卫措施,策划行动的每一个细节,然后制订出行动方案,报到摩萨德总部审核,由“死神突击队”的头目与扎米尔同意后方可执行。
一份完整的复仇计划业已出台,摩萨德为11名奥运选手特别制订的“上帝的复仇”即将上演。
复仇者在行动
瓦埃勒·兹怀伊特——“死亡名单”上的第四人,表面看是位落魄诗人、翻译,实则是“黑九月”驻意大利头目。1968年,他劫持以色列航空公司从罗马飞往阿尔及利亚的班机,拉开了国际恐怖活动的帷幕。其后,又骗取了两位英国姑娘的信任,送给她们装有定时炸弹的收录机,她们将其带上飞机,差点使这架以色列航空公司的波音707机毁人亡。
兹怀伊特平时只借助隐秘的身份掩护,不配枪不带保镖,较易对付,摩萨德将他列为第一个目标。1972年10月16日夜里10点左右,晚归的兹怀伊特正朝公寓电梯走去,电灯突然灭了,两名特工贴近身前,装作随意地问了句:“是瓦埃勒·兹怀伊特吗?”兹怀伊特有些迷惘,他趁着电灯一闪一灭间注意到对方衣着随便,不像带有武器,这时一位特工又追问了句:“你是瓦埃勒·兹怀伊特吗?”兹怀伊特觉得不妙,刚刚答完:“不是。”这时特工们借着重新亮起的灯光已完全认出此人正是照片上的四号目标,当即半蹲下身,撩起上衣。兹怀伊特根本来不及躲避,一秒钟后,戴有消音器的贝雷塔手枪连续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四号目标登时身中14枪,当场身亡。
第二位死亡者是马赫穆德·哈姆沙里博士——“死亡名单”上的3号目标。哈姆沙里利用外交官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对外关系合法代表的身份作掩护,已经策划了多起恐怖活动,如发生在哥本哈根的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的暗杀未遂事件,瑞士航空公司的喷气式飞机在飞往以色列途中被空中引爆事件,以及这次在慕尼黑袭击11名以色列运动员事件,就是眼下,他还参与策划了一个名叫“东方巴黎人”的恐怖组织。
1972年12月 5日,一名特工军械师伪装的管道工潜入了哈姆沙里的公寓。没过多久,他家的电话就出了问题,时好时坏,哈姆沙里气得抓起听筒要电话局赶紧检修,但他不知道,冒名而来的却是位特工技师,特工技师偷偷地将新式炸弹放在了电话机底部。现在摩萨德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12月8日上午8点25分,电话铃响了,一个声音问:“是哈姆沙里博士吗?”当得到肯定答复后,尖厉的蜂鸣声骤响,电话机轰然爆炸,博士那笨重的躯体瞬间倒下—— 一个月后,3号目标在医院里结束了苟延残喘的日子,魂归天国。
第三个被送上天堂的人是侯赛因·阿巴德·希尔,他的公开身份是东方语言教师,实则为巴解组织的联络员。1973年1 月23日晚上,他住进了塞浦路斯的奥林匹克饭店。为了弥补上次没把哈姆沙里当场炸死的过失,爆炸专家决定这次在床下多放些压力炸弹,因为旁边住的是对新婚夫妇,扎米尔怕伤及无辜不敢下令,但爆炸专家很有信心,拍着胸脯保证说:“绝对不会危及隔壁房间。”第二天,趁希尔外出时,暗杀小组已将一切布置停当。晚上10点,希尔回房熄灯后,爆炸专家默数到10,掀动遥控器按钮——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希尔连同身下的大床全部化为灰烬,而隔壁的新婚夫妇,果然除了遭受惊吓外安然无恙。
第四位人选是巴西尔·库拜西博士,这位大学法律教授,实则是“黑九月”的军需官,负责“黑九月”恐怖组织在欧洲的武器炸药供应、在适当的地方筹备新武器、保障和监督通讯系统以及管理安全据点等事项。1973年3月底,库拜西刚到巴黎准备度假,就被暗杀小组盯上了。4月6日夜,当他走在巴黎的夏沃拉加得街十字路口时,听到一声喊“喂,库拜西!”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说时迟那时快,两名特工同时开枪射击,库拜西登时血洒街头,气绝身亡。
“死亡名单”上的第六号目标卡马勒·纳塞尔、第七号目标凯马勒·阿德万和第八号目标马赫穆德·马赫穆德·尤素福·纳杰尔同时被列入视线,这三人分别为巴解组织中的官方发言人、破坏专家和三号首领,摩萨德的行动计划是派遣突袭队远袭位于黎巴嫩贝鲁特的巴解组织总部,将三人连锅端掉。1973年4月7日,这一计划开始付诸行动,6名特工租用了6辆大轿车,先期到达贝鲁特勘察敌情后,30名突袭队员于4月9日晚乘坐两艘快艇驶抵贝鲁特近海,再直奔一处十字路口对面的四层公寓楼。纳杰尔一家三口在睡梦中被枪杀,纳塞尔在写作中被一串磷弹打得遍体窟窿,阿德万操起冲锋枪连发三枪未中目标后,自己却被一梭子弹毙命。在这次枪战中,陪同以上三位共赴黄泉路的还有100多名巴解分子⋯⋯
穆罕默德·布迪亚是一名演员兼戏剧导演,其地下身份是“黑九月”的外交部长,暗杀布迪亚可能是此次行动中最顺利、最简单的偷袭。他是个花花公子,经常在夜间出没于各种女人家里。1973年6月28日早上6点45分,一夜春宵后的布迪亚驱车进入巴黎大学停车场,他下车后,两名打扮成修车工的特工趁这空当,仅用了一分半钟就将炸弹安装在了他的车座下。11点,布迪亚才悠悠闲闲地走过来,像是预感到什么,这个狡猾的家伙仔细地检查了发动机、排气管,确认没有问题后,才钻进车厢。这时,装在车座下面的压力炸弹猛地起爆!轿车被炸了个四分五裂,布迪亚当场被炸死!
“黑九月” 的 9个头面人物在9个月里连续死亡,“死亡名单”上只剩下3个人了。就在摩萨德准备全力以赴干掉暗杀11名奥运选手的主谋人物萨利迈时,竟阴差阳错地出现了一次误杀,更不幸的是,这次误杀直接暴露了执行任务的暗杀小组,摩萨德“上帝的复仇”整套计划全部曝光!摩萨德局长扎米尔被公开的丑闻弄得下不了台。其后不久,以色列总理梅厄夫人和国防部长相继辞职,扎米尔随之也被解除职务,复仇计划不得不陷入停滞状态。
转眼间5年过去,接替扎米尔一职的是伊扎克·霍菲。在这期间,“黑九月”高级参谋瓦迪·哈达德博士死于癌症,从“死亡名单”上自动消失了。胡菲新拟定了代号为“追杀红色王子”的行动方案,继续追杀慕尼黑惨案的主谋萨利迈。
1978年11月18日,一位女画家住进了萨利迈对面的公寓楼里。第二年的1月12日和14日,一位英国商人和一位推销员分别前来与女画家接上了头。22日,英国商人与推销员将50公斤炸药装在一辆大众汽车里,停靠在萨利迈居所附近,而后乘坐飞机离开了贝鲁特。当天下午3点35分,4个贴身保镖检查完萨利迈的防弹汽车,并确认街上没有异常动静之后,就护送萨利迈登车离开。当萨利迈的座车驶过大众汽车旁边的一刹那,一直在楼里观望的女画家按下无线电遥控装置——大众汽车被炸上了天,萨利迈的防弹汽车陷于火海中,4名保镖和萨利迈被炸得粉身碎骨,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此外还有4个过路人被炸死,18个行人被炸伤。随着这次恶性事件的发生,女画家也消失了。
名单上还剩最后一位爆破专家阿布·达乌德,他是萨利迈的老同学,也是杀害11名奥运选手的同谋者。达乌德的隐藏工作做得很好,他曾因一起绑架行动被捕入狱,但出狱后即不知所踪,多年来,摩萨德特工费尽心机也未能找到他。直到1981年8月1日,一位特工在执行任务时偶然在旅馆里认出这位臭名昭著的“黑九月”头目,为了不至于再次错失良机,摩萨德特工当场开枪,达乌德尚未反应过来便死在大厅里。幸运的是,这位特工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逃脱。
至此,由扎米尔发起的为11名以色列奥运选手复仇的行动才告结束,这份“死亡名单”终于可以封入档案了。
第二章
妙手神偷
全副武装并不说明你能手到擒来,两手空空也绝非注定你就无功而返。
法国神偷勒鲁瓦从奔啸而过的东方列车从容取得绝密文件;以色列特工设下偷天陷阱,将相当于20枚原子弹药的浓缩铀悉数盗走;两个垃圾搬运工撬开保险柜公然搬走大批密件,几乎将埃及大使馆变成法国情报局的阅览室;却不想后院失火,以色列特工又从法国人眼皮底下堂皇偷走5艘高级快艇⋯⋯没有硝烟的战场,滑过魑魅谍影,能在这里逞勇的是妙手神偷,能在这里比拼的只有智慧与手段。
3 法国间谍偷天换日
——将埃及大使馆变成阅览室
阿尔及利亚战争时期,法国情报局和反间谍局成立了秘密行动分局,任务是潜入埃及大使馆,搞到埃及武官定期向开罗呈送的报告。埃及大使馆是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的活动基地,主要负责给武装部队输转武器和资金,平日戒备极其森严,外人休想进入,而且绝不能被卫兵抓住而引起外交纠纷。那么法国间谍是如何做到一次次顺利进入,又平安无恙地成功而出的呢?
一场蓄意火灾带来的机会
1959年冬天的巴黎,法国秘密行动分局正紧锣密鼓地布置行动计划。他们经过调查发现,埃及人的绝密文件既不是通过邮局寄出,也不是用外交邮袋送出,这使他们根本无法获得情报。所以他们只能铤而走险,去盗取埃及大使馆保险柜里的文件副本。
其实,秘密行动分局早已经顺利地在埃及大使馆里发展了两个线人,一个是大使馆的老门卫,是个法国人。这个老门卫很善于在大使面前表现自己的忠实,而且对大使馆十分熟悉,所以一直被留用至今。因为他嗜酒如命,常常捉襟见肘,所以秘密行动分局以每月付给他350法郎为诱饵,很容易就收买了他。
老门卫每天替大使馆发信的时候,都要拎着皮包先到皮埃尔一世大街上的一家小酒馆与特工多兰碰头。多兰趁老门卫喝酒的时候,拿个相同的皮包将两个皮包调换,然后从后门飞奔到停在附近的小卡车上。早已在车里等着的特工人员迅速地将信件拆开、拍照、按原样封好,多兰再将皮包带到酒馆换回来。这时,老门卫会喝完最后一口酒,然后拎起皮包到邮局寄信。通过这种方法,秘密行动分局多年来获得了大量的情报。
另一个线人是埃及人鲁克索尔,他是大使的总管,长期住在法国,负责为大使及使馆官员们寻觅娱乐场所和漂亮的姑娘,深得他们的信任。经过长期的跟踪了解,秘密行动分局发现他非常喜欢西方舒适的生活,而且已经沉浸其中,万万不想再回到开罗生活。所以他们根本就没跟他兜圈子,先让多兰与他认识,然后直截了当地让他做出选择:是为法国情报机关服务,继续留在巴黎过安逸舒适的生活,还是被吊销在巴黎的居住权回到埃及。鲁克索尔当然不愿意放弃眼前飘飘然的生活,只好冒着被埃及人视为叛徒的危险,开始为秘密分局服务。
秘密分局先从老门卫那弄来大使馆房间的详细分布图,经过研究,他们确定可以利用一下法鲁克国王和纳吉布将军时期修建的地下室,那里现在是乱七八糟的废纸库。于是,他们制订了一项非常周密的行动方案。
这天,鲁克索尔在大使馆里四处逛了一会儿,然后找机会溜进地下室。地下室里堆满了杂物,废报纸和旧卷宗一层层地摞到天花板,地面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被老鼠咬碎的纸片,几根年久失修的电线垂落在地面上。鲁克索尔灵机一动,迅速地将一小堆废纸摆放在电线下面,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废纸,随后他飞快地溜出地下室,到走廊里装作路过那的样子。
当滚滚的浓烟从地下室冒出来时,鲁克索尔一边高呼着火了,快救火啊,一边勇敢地冲入地下室救火。使馆人员赶到时,鲁克索尔正好奋勇扑灭了最后的火苗,浑身上下被烟火熏燎得乌黑黑的,一时间,他成了英雄人物。大使拍着他的肩膀,不住地夸赞他奋不顾身救火的行为,而且还要奖赏他。趁此时机,鲁克索尔献策说,地下室离锅炉房和配电房很近,积留那么多的废纸,实在是火灾的隐患,该马上处理掉。于是大使要鲁克索尔找一家回收公司,尽快处理掉地下室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二天早饭后,穿着破烂工作服的多兰开着一辆破旧的小型带篷卡车停在埃及大使馆的后院门前,多兰上前按响了门铃。一个穿着绿色军服的埃及卫兵打开门,多兰礼貌地鞠了个躬说:“先生,你好!我是应约前来收废纸的。”
卫兵让多兰先在门外等着,他要去里面请示一下。很快,卫兵带着老门卫出来了。老门卫打量了下多兰后,告诉卫兵说:“这是大使先生让鲁克索尔联系的回收公司的工人,你把他带到地下室去吧!”
多兰拿着一叠麻袋,跟着卫兵来到地下室。在卫兵的严密监视下,他把一摞摞的废纸塞满麻袋,再一袋袋扛到车上。走到院门口时,他蹲下身系鞋带,站起来时很自然地用手扶了下门锁,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藏在手心的橡皮泥获得了锁印。结束工作时,多兰把剩下的空麻袋留在了地下室,说第二天接着用,并说工作太多,得带个帮手一起完成。
历经惊险后的完美大收获
当天晚上9点钟,一辆车篷上写着“雅克公司修锁配钥匙”的小卡车从万森基地驶出。
这辆小卡车里面装有配置钥匙的机器和修锁的全套工具,其实是秘密行动分局的一个活动工作室。多兰和另一名特工穿着没有商标也没有号码的衣裤,衣服口袋里装着他们的假身份证。身份证上面的出生地都是二战时期因为被炸毁而失去户籍资料的城市,现住址是远郊早已荒芜的房屋。这样即使被抓住,也无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只会被当做流窜盗贼而已。
他们来到了埃及大使馆旁边的美国广场,司机福雄把车停到了一个便于观察的地方。他们身上都带有当时最先进的微型步话机,能够在500米的距离之内传递信号。福雄和多兰商定好暗号,响一声表示后门口有危险,响二声表示正门前有危险,响三声表示一切正常。多兰和一名特工下了车,观察下四周,开始行动。
他们贴着大使馆的墙跟,一前一后快速向后门口走去。多兰拿出配好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然后两个人悄无声息地溜进使馆,关好后门。他们藏在花坛后面,屏住呼吸聆听着院内的情况。真是老天相助,使馆内一片漆黑,冬夜的寒冷使卫兵们都没有出来巡逻,只听到二楼卫兵室传来微弱的音乐声。他们悄悄转到前厅,根据使馆平面图的方位,很顺利地找到了楼梯口。
他们轻轻地踏上楼梯,溜到4楼首席参赞的办公室。多兰的伙伴嘴里叼着只用舌头挤压就能发出光线的特制小灯,他们没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保险柜,找到了武官所有报告的副本。他们把材料整理后,由多兰送到地下室,装进白天特意留下的麻袋里。与此同时,技艺高超的伙伴又顺利地打开了档案室的门,仅用了5分钟的时间就打开了大保险柜的锁,取出文件再一次送往地下室。这次行动的收获之大真是远远超出预料之外,他们俩都兴奋不已,一直忙到凌晨1点,然后准备撤退了。
到了后院,他们向福雄发了三声表示一切顺利的信号,福雄只回了短促的一声信号,这就表明后门有危险!多兰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他们落入圈套中了?也许使馆的卫兵正在守株待兔,等着他们出门,或许他们将收网开始大搜查⋯⋯多兰在脑海里迅速把可能发生的情况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到行动计划在哪个环节出了漏洞。这时,多兰镇静下来,他想没准只是什么人起了疑心,要例行检查罢了,所以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处,于是他们直奔地下室。
他们藏在废纸堆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外面却没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过了一会儿,多兰踩着一只破木箱,从地下室的气窗口望向美国广场,顿时,眼前所见吓得他的心狂跳不已!几个小时前还静悄悄的美国广场,现在却站满了警察,甚至有个警察的斗篷下摆和大皮靴的后跟离多兰的眼睛只有几公分远!多兰心想这下糟了,一定是埃及人报警来对付我们,法国特工竟然要被法国警察抓捕,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可是,大使馆内依然没什么动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终于,多兰从那些交谈的警察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了些情况,原来这些警察是被派来对付上午要发生的示威集会的,多兰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到了6点,警察们都撤离了广场,福雄也发来了危险解除的信号。可是这时使馆内已经有人起床了,能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恐怕他们只有等到天黑才能离开大使馆了。他们赶紧把自己藏得更隐秘些,饿着肚子等待天黑。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有人正在向地下室走来,他们马上提高警惕,准备好把发现他们的人干掉。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的心也随之越跳越快,似乎呼吸都要停顿下来。终于,一个埃及卫兵出现在门口,可他连头都没抬,只在门口把手里的旧卷宗扔进地下室,就转身走了。
时间过得真慢,他们又累又饿地躺在地上,时刻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多兰无聊地坐起来,拿过刚才那个卫兵扔进来的旧文件翻看起来。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一些埃及人向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的大人物付款的会计单据!他连忙把这卷“宝贝”塞进旁边的麻袋里,真是意外的收获啊!可是,他们现在感觉口干舌燥,头顶上是大使馆震耳欲聋的喧哗声,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而且最令人担忧的是一旦盗窃文件的事情被发现,埃及人肯定会在使馆内来次大搜查,他们就会被捉住。
终于天又黑了下来,使馆人员都下班了。福雄也在小卡车里待了整整一天,时刻留意着大使馆的动静。晚上9点,多兰的微型步话机传来后门安全的信号,终于,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后门溜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已经恢复体力的多兰和福雄又装成回收公司的工人,开着卡车来到埃及大使馆的后门。多兰忐忑不安地按着门铃,万一偷盗的事情被发觉,他们岂不是在自投罗网吗?然而,一切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卫兵微笑着放他们进去,他们在卫兵的眼皮底下,把一袋袋的废品装上了车,当然也包括偷盗的文件。
当他们得意万分,刚要发动车子离开时,一小队埃及卫兵从后门冲了出来,向他们大喊:“站住!先别走!”他们的心登时一凛,汗落了下来。这时,他们想起执行任务前上司的命令:绝对不许慌张,不许造成事端!即使埃及人发现了什么,我们不过是回收公司收废品的,能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多兰平静地从车窗伸出头问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原来是4楼档案室在大扫除,有一堆档案文件需要处理。多兰他们心里简直太美了,真是又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啊!只是这笔财把他们折腾得狼狈不堪,楼上楼下跑了很多趟才运完,两条腿累得直打晃。埃及人对他们非常满意,夸奖他们不但干活迅速,而且还任劳任怨。一个埃及官员过来请他们吸烟,问他们是否认识什么好的锁匠,大使馆为了安全起见,想把所有的锁都换成新的。
听到这个消息,多兰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他强按捺住兴奋回答说:“当然有,我有个好朋友就是个最优秀的锁匠。我把他介绍给你,在价格上他也会给你优惠的。”于是,他们约定两天后,由多兰带着朋友来给大使馆换锁。
回去以后,多兰兴高采烈地把几天来所遇到的幸运事儿向上司报告了一番,他们兴致勃勃地计划着下一步的工作。两天后,多兰领着他的“好朋友”科伊东来到了埃及大使馆。科伊东果然是个行家,很快就把大使馆的锁全部换成了新锁,埃及人对科伊东赞不绝口,再一次夸奖他们干活迅速。
令埃及人想不到的是,这位科伊东锁匠其实是秘密行动分局C科的头号盗窃专家!于是,从埃及大使馆换锁的那天起,法国情报机关就拥有了他们每个房间的钥匙。秘密行动分局把他们得到的全部文件运到巴黎南郊的一座古旧钟楼里。依照这些文件,他们把埃及人的密码完全破译出来,然后一一编号整理分类,最后再分别包装运往总部。在阿尔及利亚解放阵线进行斗争的警察部门充分利用了这些情报,秘密监视着埃及武官和他的手下。此后,对法国情报机关来说,埃及大使馆就如同阅览室一般,再无秘密可言。
4 当黑手伸向IBM
——被破获的日本工业间谍案
美国的纽约市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也是很多人梦想中的天堂。世界电脑之王IBM公司的总部就矗立在纽约市的中心地带,这家美国电子计算机公司历史悠久,实力雄厚,几乎主宰了整个计算机业。世界各大商业机器公司都在觊觎它的新动态,甚至不择手段去盗取IBM的商业机密,于是发生了一件件斗智斗勇的反间谍事件。其中最有趣的一件,是发生在1980年的美日历史上最大的一场工业间谍案。
令人喜出望外的特殊礼物
1980年11月20日,位于纽约市中心的美国国际商业机器公司IBM公司总部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份关于电子计算机软件设计的技术文件,竟然从保险柜里不翼而飞!公司老板非常恼火,责令保卫人员尽快查清破案。
负责公司保卫工作的是45岁的法律顾问理查德·卡拉汉,他曾在联邦调查局当过7年侦探,办事麻利爽快,是名诡计多端的反间谍高手,一向以精明能干著称。可这次事件却使他束手无策,他明察暗访了近1年的时间,那些文件就像在人间蒸发了般,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线索,这可真让他失了以往的英名。
1981年10月的一天,愁眉苦脸的卡拉汉正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老板最近催得紧,卡拉汉刚刚被训斥一顿。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个人开门走了进来。卡拉汉转头一看,原来是很久没见面的好朋友佩里,他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卡拉汉一边给佩里让座,一边问他:“哪阵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佩里是一家咨询公司的经理,平时工作非常忙。
佩里哈哈大笑起来:“我刚从日本访问回来,当然是东风把我吹来的啊!我来送给你一件从日本带回来的非常特殊的礼物,你猜猜是什么?”他打开随身带的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假装神神秘秘地递给卡拉汉。卡拉汉拿过来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原来这份文件正是被盗走的最新电子计算机IBM3081K的设计手册的复印件,这简直太让卡拉汉意外了!
原来,佩里在这次访日期间,受到老客户日本日立公司的盛情款待。有天吃饭的时候,日立公司的主任工程师林建治特意向他透露说,他们公司弄到了IBM公司最新电子计算机IBM3081K的设计手册,并表示想继续获取此机型的全部资料。随后,林建治给佩里看了这份复印材料,希望佩里能帮他们找到信息来源。佩里虽然当时满口答应,心里却恨透了这帮不劳而获的日本人。于是他把这份复印文件骗到手,回国后就来交给卡拉汉,让卡拉汉想办法对付日本人,洗刷自己的耻辱。听完好友的叙述,卡拉汉紧握好友的手,无以言谢,他下定决心要对日本人进行一场大报复。
第二天一早,卡拉汉开车来到加利福尼亚州硅谷地区圣克拉拉市一所漂亮别致的高级寓所前。这座门前挂着“格莱曼公司”牌子的高级寓所其实是联邦调查局建立的机构,负责经理是联邦调查局特别侦探阿兰·加连特逊。公司的主要工作任务是保护美国高科技,防止尖端技术流向其他国家,同时也负责侦破本地区科技资料被盗案件。卡拉汉来到经理办公室,向加连特逊汇报了日立公司盗窃IBM公司重要文件的情况。加连特逊听完后非常气愤,立即召集助手商议对策,他们精心设计了一套瓮中捉鳖的连环计。
一个星期后,佩里给林建治发了封邀请信,邀请他择日到著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游玩。1981年11月3日,林建治风尘仆仆地来到拉斯维加斯,这个外表看起来敦实有礼,其实却很狡诈的日本人心里很清楚,他这次来赌城的主要目的是与佩里先生引荐的格莱曼公司洽谈一笔秘密生意。在佩里为林建治准备的接风宴上,化名为格莱曼公司“哈里逊”的加连特逊和化装成经理助理的卡拉汉也应邀作陪。林建治对他们的身份丝毫没有怀疑,当时就提出日立公司希望获得IBM公司最新产品的情报和资料,而且希望日立公司的技术人员能够参观已投放市场的IBM3380计算机系统的样品,并得到它的维修手册。
林建治向哈里逊表示,只要能达到日立公司所要求的目的,日立公司愿意支付1万美元的酬金。哈里逊听完,只笑了笑没有做声,林建治立即把酬金提高到2万美金。哈里逊笑着扭头看了看卡拉汉,卡拉汉也笑着耸耸肩膀,林建治明白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是嫌酬金太少。林建治在心里直骂美国佬贪心,却不得不装出笑颜用日语对佩里说:“看来你的两位朋友胃口不小啊!”佩里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林建治考虑了一下后又对哈里逊说:“那么,我可以再翻一倍,4万或5万,干脆就定下来5万!这总该不少了吧?”
哈里逊又看了看卡拉汉,然后表示这个价钱他们可以考虑一下。于是佩里适时地举起酒杯,杯来盏往,宾客尽欢。酒足饭饱后,佩里陪着林建治到赌场玩了一圈,又为他找了位法国美女,陪他度过了一个销魂的夜晚。当然,这个精明的日本人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第二天上午,他就打电话约哈里逊共进午餐。
点完餐,林建治直截了当地问哈里逊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哈里逊沉吟片刻回答说:“昨天晚上,我们公司几位负责人专门开会讨论了这件事情,大家纷纷表示愿意达成合作,可是报酬方面还需要提高。因为这毕竟是件极危险的事情,如果暴露出去,不但公司会倒闭,我们全体人员都得去坐牢,而且大家提出一定要你先支付现金,所以这件事是否能合作成功,主要还在于您的考虑。”
听了哈里逊貌似推心置腹的回答,林建治只好点头陪笑说:“您考虑的事情我都能理解,只是有些事我还得跟公司请示,酬金方面我们会尽量让您满意的。只是关于参观IBM3380电子计算机系统的事,能不能尽快安排一下呢?”
哈里逊回答说:“这个事肯定没问题,我们可以尽快安排。”林建治听了非常高兴,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哈里逊说:“这是我们驻旧金山办事处的主任工程师成濑的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我们想让他去参观,还要麻烦您直接跟他联系。”哈里逊看了看名片,点头同意了,暗地里,他正下决心要把像成濑这样在林建治背后的大鱼都捕入网内。
就在他们周旋的同时,加连特逊的手下在另一个地点把日本三菱公司的间谍也引入了圈套。原来,日本三菱公司对美国IBM公司先进计算机的情报觊觎很久了,听闻日立公司派林建治赴美活动的消息以后,三菱公司立刻派木春富藏等人到美国打探情况。联邦调查局的密探见三菱公司的间谍也送上门来,就顺手牵羊把他们也引上了钩。
成功收网打尽
1981年11月12日,哈里逊给成濑打了电话,约好见面参观的时间。15日,成濑从西海岸的旧金山赶到东海岸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市。哈里逊在机场迎到了成濑,他告诉成濑说,哈特福德市的普拉特·惠特尼公司是世界闻名的飞机发动机制造公司,他们最先引进了IBM3380电子计算机系统,因此请成濑到这家公司参观。
他们开车来到惠特尼公司附近的停车场,有个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给他们在胸前分别戴上普拉特·惠特尼公司的特别徽章。哈里逊给成濑使了个眼色,成濑赶紧掏出装有1万美元现钞的信封,递给了那个人。那个人接过信封朝里看了一眼,就请他们坐进一辆小汽车,带他们进入了普莱德·惠特尼公司的大门。
那个人带他们来到一个隐秘的地下室,地下室里面没有人,只安装着一套全新的电子计算机系统,中央控制台设在机房正中,各种信号显示设备、磁盘驱动装置、读卡装置绘图设备等一应俱全。令人目不暇接。成濑兴奋极了,迫不及待地打开照相机准备拍照。哈里逊拦住他悄悄提醒他说:“成濑先生,请千万注意不要把任何背景拍进去,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是在这里拍的照片。”
成濑连忙点头答应,紧张地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和距离猛拍起来。哈里逊看着成濑忙个不停的样子,心里都要笑开了花。原来,成濑在这里偷偷拍照的所有情况,都被联邦调查局的密探用微型摄像机录制了下来。拍完照,兴致勃勃的成濑和哈里逊来到一家大酒店下榻,成濑心满意足地塞给哈里逊300美元,作为对哈里逊陪同的谢意。
从那以后,哈里逊就成了日立公司员工们心里无所不能的超人,日立公司各部门人员纷纷找哈里逊订购自己需要的情报信息,哈里逊是来者不拒,等待时机成熟好收网捕鱼。
1982年2月7日,加连特逊在夏威夷檀香山大饭店的会客室里等待林建治的到来,会客室的两边都是落地窗,从窗外望向远方,就是著名的珍珠港。“珍珠港事件”爆发前,美国联邦调查局曾在檀香山同日本的一个间谍网进行过秘密较量。由于轻敌,联邦调查局陷入日本间谍的迷魂阵,始终没有抓获间谍网的核心人物吉川猛夫,导致吉川猛夫在日军偷袭珍珠港的前一天,还向日本发出有关美国军队在珍珠港准确的部署情况,成为联邦调查局历史上的奇耻大辱。所以这次加连特逊特意在这里设下圈套,就是想一雪耻辱。
林建治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加连特逊微笑着迎上去,两个人就像熟识的老友般寒暄一番。落座后,林建治向加连特逊提出了新要求:“哈里逊先生,我们公司希望您能够尽快提供有关IBM3081K电子计算机设计思想的全部资料,这也是我此次来美国的主要目的,希望能得到您的鼎力相助。”
加连特逊满口答应林建治的要求,谎称IBM公司有两名高级职员即将退休,IBM 公司的绝密文件、硬件软件等等重要资料他们都能弄到,但他们两人的条件是日立公司必须付出与该情报价值相等的酬金,并要现金交易。而且,如果日立方面不能派出与他们相等地位的人物进行洽谈,向他们保证能严守机密,他们就不会答应这种交易。两个人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以30万美金的价格成交。
日立公司果然上了当。4月23日,林建治立即安排日立公司神奈川工厂的厂长中泽喜三郎博士飞往旧金山,在旧金山饭店同哈里逊和卡拉汉接头。卡拉汉想知道参与这一阴谋的其他人,就请中泽喜三郎画了张日立公司的组织结构图,并装出一副担心窃来的资料会泄露给IBM公司的样子。中泽喜三郎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盗来的资料全部由他们保管,而且不使用影印机,全由他亲自抄写,所以绝不会泄露给任何一个人。
紧跟着,日立公司软件工厂计划部的工程师大西勋也找哈里逊购买有关资料。哈里逊一一应承,但要价都很高。至此,日立公司盗窃美国IBM公司技术的主要负责人已经全部在联邦调查局的掌控之中,而且“格莱曼公司”已经得到日立公司先后付给的酬金92.2万美元。加连特逊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是该完结的时候了,于是他召集部下部署收网行动,准备兵分几路,连同三菱公司前来开展间谍活动的人一网打尽。
6月22日上午9点,以林建治为首的3个日本人应邀来到“格莱曼公司”,这里是林建治同哈里逊前一天协商时定下的交货地点。因为他们3个早已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不用通报,他们径直进入办公楼。
走廊里静悄悄的,楼内好像空无一人。他们来到哈里逊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似乎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他们刚迈进办公室,身后的门砰地关上了,不知道何时闪出几个彪形大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们铐上了手铐,其中一人向他们说道:“我们已经等待多时了,尊敬的先生们,你们被捕了!”
这时,加连特逊慢条斯理地从办公室里间走了出来,沮丧的林建治眼睛一亮,绝处逢生般喊了起来:“哈里逊先生,你快给他们解释一下,恐怕他们是误会什么了!”加连特逊走到林建治跟前,把一张逮捕证展现在他眼前:“林建治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不是误会。”林建治突然明白了,他狠狠地瞪了加连特逊一眼,然后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与此同时,在其他地点,三菱公司的有关人员也被捕落网。当天,凡是与此案有关联的日立和三菱公司的驻美人员都被一一收网抓获。
1983年2月,此案在旧金山开庭。经审理后,法官判处林建治罚金1万美元,判处日立软件工程师罚款4000美元,另判日立公司罚款1万美元。这些罚款虽微不足道,但却证明了日立公司窃取商业机密的罪行。至此,这场美日历史上最大的工业间谍案终于完美地落下了帷幕。
第三章
惊天骗局
“在战争时期,真理是如此宝贵,必须用谎言去保卫它。”丘吉尔道出战争的残酷性,卫士们设下一幕幕惊天骗局去保护真理,正邪之间展开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角逐战:德国纳粹头子海德里希以恶毒的离间之计杀害前苏联元帅,大大削弱苏联军力;盖世太保吉斯克斯收买叛徒,发起北极行动大批鲸吞英国军备物资;英国情报部门声东击西,用一具随波逐流的尸体骗过希特勒,轻松拿下战略要地;事关大局的诺曼底登陆计划尚未执行,霸王行动又故布疑云⋯⋯战争进行时,必须用谎言来捍卫真理,但战争结束后,谁也不能否认,扑朔迷离的骗局仍在继续上演。
5 声东击西的“肉馅计划”
——用尸体骗过希特勒的完美计策
1943年初,二战局势开始发生明显变化,希特勒的狂飙军队再无当年之勇,一场艰苦卓绝的北非战争正将这个战争狂人逐渐逼入死角。不肯轻易认输的希特勒集结兵力,准备与盟军决战到底,但下一个登陆点到底在哪里?崇尚情报战的法西斯头子恐怕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一份精心编造的情报、一条声东击西的妙计完全蒙骗。就在他调兵遣将备战希腊时,迅如疾风的盟军已登陆西西里岛——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英国情报部门一手执导的在二战中最成功、最巧妙、最有名的隐蔽战“肉馅计划”!
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拉开帷幕
北非战争进入尾声时,卡萨布兰卡会议及时召开。根据这次会议,盟军高级将领的眼光几乎都集中投向了一个焦点——地中海上的最大岛屿西西里岛。西西里岛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进攻德国本土、扫清地中海交通线的主要障碍,如果能够顺利攻占,那么盟军在地中海的运输线将会安全顺畅,同时也会分散德军对苏联前线的压力,增强对意大利的压力。但眼下这座面积仅有2.5万平方公里的小岛上,居然驻扎了36万德军,修建了14个飞机场、近百个炮兵阵地,还配备了1400多架飞机和几千门大炮。毫无疑问,希特勒早已盘算好在此严防死守,如果让他明确知道盟军的下一步登陆目标是西西里岛,那就会继续增加兵力,盟军登陆行动将大大受阻。
开战前,双方都虎视眈眈,暗自揣摩着对方的战略意图。其实无论是德意还是英美,他们的考虑重点都在西西里岛,正如英国首相丘吉尔一语道破:“除了傻瓜,谁都会明白下一步是西西里岛。”没有人相信枭雄希特勒会是个傻瓜,可面对辽阔海峡、坚固工事和德军的精良装备,哪个盟军将领愿花难以估量的巨大代价去征服呢?联合计划参谋部不能硬碰,只能考虑智取:一定要让希特勒相信,由于西西里岛太过明显,所以盟军打算在南欧沿海其他地区进行登陆,这样才能使进攻西西里岛的“爱斯基摩人行动”按计划顺利实施。为此,上峰确定了两个假进攻点:一是进入希腊向巴尔干推进,二是进攻撒丁岛作为进攻法国南部的跳板。
说白了,这就是一次冒险的声东击西,就是一次巨大的战略欺骗。那么,由谁来策划这场骗局呢,任务很快交给了伦敦监督处。伦敦监督处有“诈骗总管”之称的英国陆军队中校约翰·比迈立即行动,迅速制订出进攻希腊和撒丁岛的假计划,就在这当口,“诺曼底登陆计划”将伦敦监督处牵扯进去,无法多头顾及的比迈遂将这个传递假情报的任务交给了英国皇家海军情报局17F科。
17F科的负责人伊凡·蒙塔古少校在服役前曾是律师,为人精明强干,且行事谨慎细致,他与得力部下乔治一起商讨对策。乔治中尉起先并没有什么有效建议,但在与女友的一次闲聊中无意中得到启发,遂提出大胆设想:让一名溺水尸体携带伪造的机密文件,漂流到西班牙海岸,西班牙表面上是中立国,实际属于亲德派,肯定会密告德国,如果德军相信这份密件,那盟军的战略欺骗就完全达到了目的。蒙塔古当即意识到这是条可行之计,在与乔治仔细商讨了每个细节之后,很快开始“肉馅计划”的第一步——寻找尸体。
尽管处于战争时期,但要找到一具合适的尸体并非易事。蒙塔古在回忆录中写道:“那时,我们周围经常布满尸体,但是却没有一具是我能用的。”最后,他还是从验尸官那里发现了一具合适的男尸,死者30岁出头,刚刚死于肺炎,肺部积有液体,极易使人误认为是海水。在征得死者亲属的同意后,蒙塔古承诺对死者的真实姓名永远保密 ,他能透露的只是一句:“这是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他一生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在死后所从事的——那是件多大的好事啊!我敢说,仅此一件足以弥补一切。”
接下来就是给死者配个身份。为了避免太过招摇,蒙塔古最后将他定为“联合作战司令部参谋,皇家海军陆战队上尉(代理少校)威廉·马丁,09560号”,按照预想,马丁少校是坦克登陆艇专家,正准备去阿尔及尔解决问题。另外,他还为马丁少校准备了各种随身物品,如:银行透支单、催款单、情书、照片、购买订婚戒指用的发票等等,每封情书被不断地折叠又打开,看上去好像已经反复阅读过很多次,而且仔细签署了日期。银行收支单和存根上的日期与尸体的腐烂程度也相吻合,之所以行事这么慎密,蒙塔古就是想让德国军队认为,威廉·马丁于4月24日左右离开伦敦,到被发现时已经在海上漂流四五天了。
那封伪造密件令蒙塔古颇费了番心思。他劝说英国参谋总部的副总参谋长奈尔将军给在北非指挥作战的亚历山大将军写一封私人信件,内容为:“大象(威尔逊的绰号)一直想以西西里岛作为‘爱斯基摩人行动’的烟幕,但西西里岛已决定用做‘硫磺行动’的烟幕。你注意在‘硫磺行动’开始后进攻撒丁,令空军猛烈轰击西西里岛,故作假象,使敌军认为我方当真要在西西里岛登陆。这样,西西里岛用做‘硫磺行动’的烟幕,敌军更易上当⋯⋯”
这封密件被装进一个带锁公文箱,再用链子拴在军用腰带上。死者的上衣是标准的皇家海军陆战队服装,里面是件旧战斗服和洗过的衬衣,上衣外面还穿了件救生衣,这样,让马丁少校看起来好像很希望在落水后还能被救起。
一切准备就绪,1943年4月30日,英国的“六翼天使” 号潜艇载着这具精心包装过的尸体缓缓浮露出水。紧接着,尸体被抛入海中,随着海面上流行的西南风,一波一波层层荡远⋯⋯
一条声东击西的妙计决定战局。
马丁少校的尸体先被一位渔民发现,当他看到公文包里印有绝密字样的纸张后,丝毫不敢耽搁,将尸体转交给驻地海军。随后英国驻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海军武官便拍来密电告知:“马丁少校已安然抵达目的地。”
当英国驻韦尔瓦副领事向西班牙人索要“马丁少校”的公文包时,西班牙却以办理各种必要的司法手续为由百般拖延。趁这空当,他们暗地里将尸体与公文包秘密交给了德国驻西班牙的情报机关首脑海尔·连兹,海尔·连兹一边令人仔细检查各种遗留物,一边令人将尸体秘密送往西班牙的华尔斯医院检验。“马丁少校”所有的遗留物包括一张银行透支单、一封寄自劳埃德银行的催款信、一张向邦德街的国际珠宝商菲普斯赊购订婚戒指的账单、两封情书、一张海军证件、两张戏票、一张联合司令部通行证,还有5英镑、3英镑钞票各一张、一串钥匙、一块手表、一个笔记本、一盒火柴、半包香烟外加两张公共汽车票。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地全被海尔·连兹取证、拍照、复印。医院方面在德国谍报人员的监督下,解剖结果也很快出来了:“尸体系活着坠海溺死,肺部有少量海水,估计尸体在海上漂流了3至5天。”直到这一系列检查工作进行完毕,西班牙才将“马丁少校”的尸体及其物品正式移交给英国。
英国情报人员收到后,经过仔细检查,在显微镜下发现信口的皱痕已作改动,也就是说,密件已被德国人用盐水软化纸张的技术拆开过。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蒙塔古非常高兴,他密切关注着德国的一举一动。德军不久即有了反应:德国最高统帅部经过反复研究后认为:“马丁少校的身份很重要,所携带信件绝对真实,有重大价值和高度准确性。”老奸巨滑的希特勒没有轻信,还是作了如下亲笔批示:“事关战局,慎重调查马丁少校。”
于是,德国特工本利展开行动,他先是核实那枚订婚戒指的发票和两张影院戏票,再查对了“马丁少校”在劳埃德银行97英镑19先令2便士的欠款,随后又彻底而秘密地侦查了死者的所有住处。由于英国情报机关事先已作出周密布置,在本利看来,一切都是那么无懈可击。现在,本利的最后调查对象就是写那两封情书的少校的女朋友。但他一个小小特工的例行核查,怎能算得过蒙塔古。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蒙塔古这次安排出场的是里茨代尔夫人。
里茨代尔夫人原名维多丽娅·贝内特,她曾与“007”的作者伊恩·弗莱明一起为英国情报部门供职两年,是一名优秀特工。这次,维多丽娅冒充“马丁少校”的女朋友,他早就在少校住处预留下多封情书,为了引起德国间谍的注意,她还在邮局大声叫嚷着要给自己的情人发电报⋯⋯英国情报部门天衣无缝的安排让本利找不出一点漏洞,他无法不相信“马丁少校”确有其人,于是,这位德国特工在逐项印证了“马丁少校”的一切背景情况后,越来越确信自己的调查结果,他向柏林发出了一组关键密电:“‘马丁事件’是真的!狼。”
蒙塔古的“肉馅行动”到此显然还未结束:根据英国方面的要求,西班牙当局以军葬仪式隆重安葬了“马丁少校”,他的“未婚妻”亦从伦敦航邮来一个花圈,并附上一张悲痛欲绝的纪念明信片。与此同时,英国海军公证司伤亡处也把“马丁少校”的名字登在阵亡将士登记册上。6月14日,《泰晤士报》还公布了一批包括“马丁少校”在内的阵亡将士名单,并发出讣告。
没过多久,英军情报部门炮制出来的第二具尸体又被冲上了假目标撒丁岛的卡利阿里海滩。死者穿着皇家海军陆战队服装,从身上遗留的文件看出,他是一支正在侦察撒丁岛海岸的小分队成员。这具尸体其实是蒙塔古为了印证“马丁少校”携带的密件内容,也是“肉馅计划”的收尾之作。
至此,德国西线情报处处长冯·罗恩纳等绝大多数人都肯定地认为:盟军主攻方向将在撒丁岛和伯罗奔尼撒群岛,同时会对西西里岛采取佯攻。当他们将全部情况详细汇报给希特勒后,狡猾的法西斯头子也完全被这一幕幕连环假象蒙骗住!他在盖希丽尔别墅会见墨索里尼时,用那神经质的语调大为得意地宣布:“我想这的确是真的!在我们举棋不定的时候,这个情报太重要了!我们得到了可靠的情报!可靠的情报!”希特勒随后下令:“所有与地中海防御有关的德军指挥部迅速密切合作,利用全部兵力和装备,在所剩不多的时间内,尽可能加强这些特别危险的地区的防御。对撒丁岛和伯罗奔尼撒采取的措施要先于一切!”
按照指令,德军隆美尔元帅立即赶赴希腊,组建了一个集团军群,会同随后从法国南部调来的第1装甲师,在希腊东部的爱琴海地区又设下3道防御地带;后来,希特勒又从苏德战场上抽出2个装甲师,准备用320列火车、9天时间进抵希腊;同时还把党卫军1个旅派往撒丁岛,再从西西里岛抽出装甲部队、交通运输和通信联络器材加强科西嘉岛的防卫。这样一来,德国原先布置了36万军力的西西里岛——即盟军登陆的真正地点,防卫力量被削弱了不少。
希特勒彻底中计!声东击西的“肉馅计划”取得了极大成功!借助这一有利战机,“爱斯基摩人行动”于1943年7月10日凌晨,由3200艘舰船载着16万英美官兵,在3680架飞机的掩护下,大批量向西西里岛南岸登陆。此时尚被蒙在鼓里的希特勒,还以为是盟国发起的佯攻哩!几乎是希特勒在欧洲战场上的又一个翻版,这次的主角英美盟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松拿下了那座他曾重兵守卫的、极具战略意义的西西里岛!
“肉馅计划”堪称一次完美的战略欺骗,它成功调离了纳粹德国的数支精锐部队,促成了“爱斯基摩人行动”的胜利,从而逼迫意大利退出了法西斯战线。当战争的炮火远去,这项完美计划在西班牙一处公共墓地中还留有纪念物以供后人寻证——那就是“威廉·马丁”少校的墓地。
6 借刀杀人的“离间之计”
——德国削弱苏联军力的罪恶阴谋
一位是战功卓著的苏军元帅,一位是阴险毒辣的纳粹头目,两个从未谋面的高级将领突起暗战;一条精心策划的离间之计,一幕借刀杀人的惊天骗局,几句谎言竟能埋葬苏军数百位优秀将领的鲜活生命,是海德里希太过狡猾还是图哈切夫斯基难防暗箭?是希特勒蓄谋已久还是斯大林本存杀心?当忠诚的元帅与大批将领倒在自己人枪口之下,当苏军高层作战指挥系统被完全破坏,德国人秘密筹划的这起罪恶阴谋宣告得逞!
未曾谋面的苏德将领
先看第一位主要人物——图哈切夫斯基,他于1893年出生在斯摩棱斯克省多罗戈布日县的一个贵族家庭,从小在良好的教育环境中成长。1914年图哈切夫斯基毕业于亚历山大军事学校,获中尉军衔,并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来被俘,于1917年逃回俄国,随即加入了苏联共产党。
图哈切夫斯基参加苏军战争的时间并不长,从1918年到1921年不过短短两三年时间,他就荣获了6枚战斗奖章,有三级安娜勋章、二级斯坦尼斯拉夫勋章和四级弗拉基米尔勋章。本人也在军内被称为“红色拿破仑”。战争结束后,他又因在苏军改装技术装备,改革军队体制,发展航空兵、机械化兵、空降兵、海军,培训军政干部方面都卓有成效,并首次提出了军事史上的大纵深战役和战斗理论而再登荣誉之顶,获得列宁勋章和红旗勋章各1枚,图哈切夫斯基本人亦由此成为世界军事史上闻名的军事家、军事战略学家、军事理论家。1935年,他被授予了最高军衔,出任苏联元帅。
再看第二位出场人物——海德里希,他于1904年出生在德国萨勒河畔的哈勒市,家庭环境优裕,生活富足,对小提琴、钢琴颇有兴趣。他18岁入伍,24岁成为海军军官,在此期间曾有过一场艳遇,但这场艳遇意外毁掉了海德里希的海军生涯,直到 27岁主管党卫队保安处,成为党卫队里仅次于希姆莱的二号人物后,他才重辟前程。党卫队保安处在他与希姆莱的一手操纵下,吸纳了包括国家秘密警察即盖世太保在内的整个警察部门,在全国建立起完整的监视网,将8000万德国人民罩入其中,发展至最壮大时,这张网几乎覆盖了整个欧洲。希姆莱把海德里希视为“天生的情报人材”“一部活的记录器”“一个了解所有线路并使它们始终连接畅通的有头脑的人物”。他性格坚毅、冷血残酷又野心勃勃,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因有一头金发和血腥屠杀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而被称为“金发野兽”“布拉格屠夫”。
如果图哈切夫斯基不是为苏联,海德里希不是为德国,也许这场暗战不会发生,而这场暗战一旦开动,也许就注定了它的不公平。有必要提前阐明的是两人当时所处的政治背景:本是军事天才的图哈切夫斯基曾在其出版的著作《进军维斯拉河》《国内战争史》中两次不点名指出华沙之战中的决策性失误,让斯大林心怀忌恨,1930年又因重新装备和整编红军与斯大林、伏罗希洛夫产生矛盾。他与苏维埃最高领袖之间的矛盾不断加深,惹得斯大林对他耿耿于怀,这位杰出的苏军元帅渐渐失去了最高领袖的信任。而海德里希却截然相反,他和顶头上司希姆莱一手操纵的党卫队保安处深得希特勒的器重,尤其是在1936年他竟然敢凭个人胆识,代表希姆莱向希特勒要求全部权力:希姆莱必须拥有部长衔,同国防军军种司令的地位相等,并被授予“党卫军全国领袖兼警察总监”一职。此项要求虽然惹得其他人暴跳如雷,但希特勒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见海德里希是何等强势。
反观当时的苏联局势也并不乐观,1934年底基洛夫遇刺事件发生后,政治恐怖气氛渐浓,斯大林开始掀起一场大规模的“揭发和铲除人民的敌人”运动,这场运动的波及范围越来越广,影响越来越深,一直对其虎视眈眈的德国更是密切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挑起这场暗战的关键人物很快出现了。1936年12月16日,十几年前被红色苏维埃驱逐出镜、当时正在巴黎避难的原沙皇政府的将军史科布林来到了德国驻法国大使馆。史科布林是个见钱眼开的双料间谍,他随时都可能把手头真假未卜的消息兜售给苏联或德国,这次他来到巴黎就是为了向德国官员、盖世太保、大间谍卢戈森提交两份所谓的“机密情报”。第一份情报说,苏联红军统帅部正在策划一起推翻斯大林、建立亲德政权的阴谋,这起阴谋的主谋是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第二份情报说,图哈切夫斯基及其亲密战友跟德军统帅部和谍报机关保持着接触。
卢戈森接到这两份情报如获至宝,立即亲自乘机将情报送到海德里希手里。海德里希擅长玩弄诡计,当然知道这两份情报千金难求,所以尽管情报内容有很多地方值得怀疑,但眼下他并不在意这个,他只在意能不能将这份情报变成一把利剑,刺向图哈切夫斯基!
希特勒听到海德里希的详细汇报后,很快就认同了这个罪恶的计划。于是,这个凶残的纳粹头子立即向未曾谋面的苏军元帅展开了一场最邪恶的阴谋、最大胆的赌博!
借刀杀人的离间之计
海德里希的第一步是伪造档案。他先派出老间谍罗德曼潜入德军最高统帅部的机密档案库,盗走了关于图哈切夫斯基的代号为“R”的文件。“R”文件记载的是1922-1923年间德国一个商业企业家联合会和苏联打交道,参与武器管理并研制《凡尔赛和约》禁止的一些武器和生产军用食品的问题。这里面有图哈切夫斯基的谈话材料,海德里希要的就是这东西,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派人公开去取,而是偷了出来。
而后,海德里希命令特工人员在艾伯莱希特新王大街盖世太保的地下室里,开始模仿、篡改“R”文件,一是依着图哈切夫斯基的语调在谈话记录中增添串通反国等词句;二是刻意模仿他本人的笔迹和风格,伪造了图哈切夫斯基给德国朋友的一封信,并请来一名雕刻师仿造图哈切夫斯基的签字,信封上还印有反间谍机关“绝密”的真印章;三是再附上希特勒的亲笔批示:命令对同图哈切夫斯基保持秘密来往的德国将领加以监视⋯⋯很快,一份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档案出台了!别小看这份伪造文件,它能将历史翻转,能将事实颠覆,能让刚刚经历过非常运动的苏联再起波澜,而海德里希的最终目的,就是激怒那位生性多疑、刚愎自用的领导人——斯大林,借他手里的刀将图哈切夫斯基送上断头台!
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将这份伪造档案送到斯大林手里,海德里希为此颇费了番心机。1936年,希特勒正积极准备发动对法国的战争,德国外交部经常通过捷克驻柏林公使马斯特内了解捷克的立场。海德里希知道,捷克斯洛伐克需要苏联的支持来保住苏台德区,他们如果知道这一情况肯定会透露给苏联人。于是,他决定通过这位公使传达一下密情。遵照授意,德国外交官便“自然而然地”将伪造的“R”文件——即有德国将领正同苏联红军的一个反斯大林集团进行接触这一关键性内容透露给了马斯特内。
马斯特内当然不敢隐瞒这惊天秘闻,立即向捷克总统贝奈斯发去电报,贝奈斯当即联系上苏联驻捷大使亚历山大罗夫斯基,亚历山大罗夫斯基也没敢做任何停顿,当场就复制了一份电报放进公文包。当他结束会晤飞回国内时,这条消息也经由他耳传给了斯大林。
海德里希故伎重施,利用同样的手段将这一信息透露给了法国人。战事欲起,法国人当然不会将其束之高阁,也马不停蹄地将这份绝密情报告知了苏联驻法国大使波特金,波特金随即向莫斯科总部发出加急电报,这就从另一个侧面增强了情报的可信度。
为了让阴谋尽快实施,海德里希最后派出亲信、党卫军头目贝伦斯前往捷克首都布拉格。到了布拉格,贝伦斯迅速找到捷克总统贝奈斯的代表,表示自己已背弃希特勒,并携带出几份关于图哈切夫斯基的“罪证材料”。代表将此情况上报后,贝奈斯总统很快安排贝伦斯与苏联驻柏林使馆的伊兹拉伊洛维奇见面,伊兹拉伊洛维奇无权处理这些“罪证材料”,他说:“一个星期之后,我们的全权代表会与你会面。”贝伦斯再次见到的“全权代表”来自苏联内务部,当他匆匆阅完材料,直接发问道:“你要多少钱?”贝伦斯漫天要价,开出300万卢布的要求,“全权代表”未作迟疑,痛快地点头同意了。
用300万卢布购买一个子虚乌有的罪证材料,进而导致了一场历史悲剧,这可能是苏联情报机构做下的最大糗事之一。但当时的苏联情报机构可不这么看,他们认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因为最后支付的全是高仿度伪钞。可海德里希并不知这些巨额钞票有假,一贯行事谨慎的他担心大面额钞票被苏联暗中作下记号,便于今后发现和掌握使用者,以借机破坏德国的间谍工作,干脆将其付之一炬!他要的不是金钱,不管如何,苏联方面只要是如此态度,那就表明他们已认可了这份假情报。海德里希的单方面行动现已完成,他只消安安静静地等候苏联政府的下一步动作。
再说斯大林,他能授意“全权代表”购买这一情报,这本身就是危险的信号。作为苏维埃领导者,他绝不允许自己的队伍里出现谋反者,马上着手命令内务部开始全面侦察。斯大林行动得极为秘密,就在内务部着手调查时,他还派图哈切夫斯基代表苏联政府参加英王乔治五世的葬礼,就是他回国后,斯大林也照样不露声色,与他谈笑风生,毫不知情的图哈切夫斯基根本没有意识到末日临头。紧接着,他就被免去了第一副国防人民委员职务,贬为伏尔加河沿岸军区司令员。生性耿直的苏军元帅怎能无端忍受这莫名其妙的降职处理,他连夜写信给斯大林和伏罗希洛夫,要求退役和复员,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尽快上任。这时,红军总政治部主任加马尔尼克告诉他:“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最近以来一直有人在暗算你⋯⋯我认为,对你的全部指责都是胡扯⋯⋯”
好友的提醒为时已晚。1937年,由斯大林发起的一场在国内和全军范围内进行的大搜捕行动展开。不久,曾经共事的另一位军区参谋长B·M·费尔德曼军长即身陷囹圄,图哈切夫斯基听说后,终于完全明白过来:“这是一种大规模的挑拨离间活动。”
5月26日,图哈切夫斯基被捕入狱,加马尔尼克被逼自杀。6月10日,在内务部阴暗的地下室里,由伏罗希洛夫等4名元帅组成的军事审判团设立秘密法庭,审讯他与另外7位著名将领的“罪行”。面对“欲加之罪”,图哈切夫斯基说:“我不会去请求宽恕,因为这个法庭只能以三流侦探编造出来的假文件为凭据,任何一个思想健全的人都是不会尊重这种法庭的。你们自以为是法官,可我要告诉你们,犯罪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第二天,这些曾为苏联立下赫赫战功、戎马一生的高级将领全被执行枪决,图哈切夫斯基——曾是苏军最早五大元帅之一的“红色拿破仑”就此冤死在自己的国家。
6月12日,塔斯社即播发一则惊人的消息:“以图哈切夫斯基为首的反苏托洛茨基军事集团成员犯有违背军人天职罪和叛国罪,已被处决。”《真理报》也刊出《苏联国防人民委员命令》,公布“间谍叛国集团的主要代表和头目”名单,图哈切夫斯基的名字公然列在榜首。
然而,斯大林的大肃反运动并未就此结束。自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发布鼓励告密的命令后,全军范围内立马卷起滥杀狂潮。据可靠资料介绍,1937-1938年间,苏军将领们接连被判刑或杀害,全军有80%的高级军官被判死刑,其中,5名苏联元帅被杀害3名,15名集团军级将领被杀掉13名,85名军级干部被杀掉57名,195名师级干部被杀掉110名,406名旅级干部被杀掉220名⋯⋯大部分军中骨干全被斯大林清理,苏军的整个指挥系统陷入瘫痪,这种恶行直接导致了1941年苏德战争展开初期,苏军节节失利的严重后果!华西列夫斯基元帅事后曾评论:“没有1937年的事,1941年的战争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希特勒之所以敢于发动战争,他对我国发生的消灭军队领导人严重程度的评估起了重要作用。”
也许,就在塔斯社和《真理报》发表消息时,唯一笑开怀的就是亲手策划这起“借刀杀人离间计”的纳粹头子海德里希,还有他背后的战争狂人希特勒。
20年后,苏联检察院开始复查这起案件,并向最高法院提交了撤销对所有被告的判决并通过诉讼程序终止此案的结论。直至此时,苏联最高法院军事法庭才于1957年1月31日作出了最终裁决:撤销原判并终止此案。蒙冤而死的图哈切夫斯基这才得以洗刷冤情,一代名帅终于讨了个说法。
第四章
情色陷阱
从迷离炫目的香艳舞台到惊险丛生的蓝天碧海,从单调乏味的实验室到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燕子”与“乌鸦”无处不在。他们最强的武器不是枪械与装备,而是无可比拟的美貌与智慧,拥有它,脱衣舞娘玛塔·哈丽可以成为神秘莫测、毁誉参半的谍海女皇,犹太美女韦芳菲可以成功炸毁德军的细菌实验室,英俊男子彼得·克劳斯可以诱骗丑女秘书为他窃取大量情报,日本女谍东条枝子甚至不惜以命相抵、借尸还魂,只为换回英国的绝密舰艇资料!当一个个绝密档案被披露,那用情色编织的圈套与陷阱也随之剥现。
7 玛塔·哈丽——刽子手不忍枪杀的美女间谍
她是位美艳无双的脱衣舞娘,她是位毁誉参半的双料间谍,她是世界谍战史上最神秘、最辉煌的风云人物,也是最难定论的谍海女皇。
1917年10月15日清晨,法国巴黎郊外,面对11位荷枪实弹的刽子手,11支黑洞洞的枪口,这位曾在纷纭战事中舞姿翩翩的绝色女子,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舞鞋,步履轻盈地走向那片铺有细沙的红地毯,士兵要用黑布给她蒙上眼睛,被她微笑着拒绝了⋯⋯枪响过后,那具美丽的尸体只中了3枪。没人预料到这次行刑的命中率会如此之低,也没人能想象,风韵迷人的女囚如何轻易将刽子手那颗坚硬的心软化,只知道事后,一位参加行刑的士兵说:“那天我根本就没有开枪。”
命运多戗美丽舞女被网罗入谍
玛塔·哈丽原名叫德·玛格丽特·泽勒,1877年8月7日出生于荷兰弗里斯兰省的小城吕伐登。她父亲是一位在当地经营帽子店的荷兰人,母亲是印度尼西亚爪哇人。她有3个兄弟,小玛格丽特是个标准的混血儿,天生丽质,妖娆迷人,15岁之前她是个娇宠任性的小公主,但15岁之后噩运就开始紧紧尾随。先是父母离婚,她被送入师范寄宿学校,没多久就遭到色魔校长的强暴,这次不幸事件让学校里所有的男老师对她虎视眈眈,女老师则对她恶语相加,玛格丽特忍无可忍,投奔了住在海牙的伯父。
1895年元月,18岁的她为了摆脱寄人篱下的生活,火速与登报征婚的中年男子里奥德结婚。仓促的婚姻、轻率的选择将这个美丽的姑娘又一次推入深渊:婚后的里奥德撕下伪装,经常对年轻的妻子拳打脚踢。当他们的儿子、女儿相继出世后,里奥德又与保姆有了私情,结果,这次出轨竟然招致保姆的情人毒死了马格丽特幼小的儿子。她对丈夫死了心,开始醉心于一种叫“神湿婆”的印度舞蹈,那轻盈细碎的舞步、妖娆灵动的身形,深深吸引了这位从小就喜好歌舞的姑娘。
时间跨入1904年,学得一身娴熟舞技的玛格丽特终于下定决心,撇下了女儿和丈夫,独自踏入了花花世界巴黎。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玛格丽特一开始显得并不适应,为寻求一份糊口的工作连连碰壁。当她身无分文后,跑到一家剧院,展开那曼妙的身段,以柔媚奔放的舞姿、性感出位的亮相现场表演神秘的印度舞蹈“神湿婆”时,剧院经理顿时被震惊了:这是一个吸引眼球的天生尤物!能创造不可估量的经济价值!
他当场拍板,将玛格丽特录用为舞蹈演员,预付一个月的薪水,并为她重新取了个艺名——玛塔·哈丽,意即“马来人的太阳”,印度语则是“黎明的眼睛”。那时候,剧场经理顶多会想到这个名字可能会在巴黎舞界、达官显贵中四处流传,而丝毫没意识到它也能在战火轰鸣中搅起漫天风云。
剧场经理预测得没错,玛塔·哈丽集合了“神湿婆”舞蹈的所有魅惑之处,自创了一套名为“七重面纱”的舞蹈。当她在舞台上倾情演绎、层层脱尽那七层轻纱时,一位美丽的全裸女神让所有的观众为之疯狂!当各大报媒以醒目标题争相报导这个妖娆女子与她带来的神秘舞蹈后,玛塔·哈丽被迅速捧红!法国上流社会为之轰动,豪商巨贾们也纷纷簇拥前来,都以能邀请她在私人宴会上表演为荣。她过上了挥金如土的生活。
巴黎一位自恃仪表堂堂、家财万贯的年轻人曾与人打赌说,他可以轻松让玛塔·哈丽陪自己共度良宵,并送去了高级礼品和镀金请柬。谁知,玛塔·哈丽连请柬都未拆开,即派人给他捎回一条旧内裤,内裤上写道:“我建设您买一条刺猬皮制的内裤穿上,赶紧收敛起那公羊般可怜的兽欲。”这位曾经一贫如洗的姑娘宛如高贵的公主,声名与容貌霎时吸引了欧洲其他国家的王宫贵族,德国皇太子、荷兰首相与将军们不停地出入芳邸,玛塔·哈丽成了红遍整个欧洲的一流舞女!
然而,这种巅峰之上的生活很快被战争打破!1914年,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玛塔·哈丽这个显耀一时的舞女又回到了贫穷,日益困窘的她不得不四处巡演。就在这时,德军统帅部的一位军官看中了她的美貌与交际手段,以2万法郎将其诱为德国间谍克雷默中的一员。
经过短时培训后,德国情报机关打算让这位女间谍小试牛刀,便交给她一项任务:截获俄国青年军官勒伯夫途经柏林时携带的一份西线战事计划。玛塔·哈丽仿佛生来就是间谍,当列车停靠在柏林站,德国情报机关迫使列车晚点将勒伯夫滞留于此时,她无师自通地制造了一场与勒伯夫在包厢里的浪漫奇遇,就在俄国军官拜倒在石榴裙下纵享美色时,玛塔·哈丽已悄然复制了那份作战计划。
初战告捷,德国情报机关认为她完全可以单独执行任务,于是,这个曾经红遍欧洲的舞女重回舞台,时常周旋于法国、比利时、俄国、荷兰等地的情色场所,开始了她在世界间谍史上最为精彩的亮相!
屡建奇功,双料女谍终结使命
1914年下半年,玛塔·哈丽又回到了巴黎,刚刚经历过战争狂飙的巴黎正在日渐恢复中,色情行业很快繁盛起来。玛塔·哈丽凭借靓丽的容貌,轻而易举就吸引了一大批尾随者,抛却青年才俊,抛却名门望族,她却偏偏相中了一位年近60岁的海军中将哥朗萨尔。
哥朗萨尔是位众所周知的好色之徒,他在玛塔·哈丽这位调情高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数次风流过后,这位老朽的海军中将不仅和盘托出了重大军事机密“法国政府即将派他出访俄罗斯,协调法俄两军联合作战”,而且还准许玛塔·哈丽堂皇出入自己的办公室。就连玛塔·哈丽也没想到,这间办公室墙壁上就悬挂着协约国海军作战地图和法国海军的造舰计划,她居然能轻易取得如此至关重要的情报!
愚蠢的哥朗萨尔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他甚至将玛塔·哈丽请到法国排水量最大的“贝特罗号”巡洋舰上表演舞蹈。这艘曾被称做“巨无霸”的巡洋舰哪能落得个好下场呢,它在某次出海不久后即遭到德军的猛烈攻击,巡洋舰载着几百名法国海军,瞬间便沉入了大西洋。
1915年,战争阴云日益沉重,英德两国的谍报战也日趋激烈。当时,英、法两国都属协约国,正在秘密研究一种19型坦克,这项机密被隐藏在英法联军上层的一个德国间谍获知,德军情报机关对这份19型坦克设计图志在必得,当他们摸清设计图藏在法军统战部高级机要官摩尔根将军家中的绝密金库后,当即下达了任务:命令玛塔·哈丽尽快窃取此图。
玛塔·哈丽仍然使出百试百灵的美人计,她在一次家庭舞会上请来了摩尔根,用美色加美酒,将这位法国将军轻松俘获。摩尔根疯狂地迷恋上了她的身体,玛塔·哈丽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欢娱之后,她有意无意地想从摩尔根嘴里套取金库的绝密信息,然而,老奸巨猾的摩尔根此时还未失去戒备之心,一谈及金库问题他就闭口不提。
玛塔·哈丽知道,必须想方设法接近那个金库才有可能得到19型坦克图纸。她使出浑身解数,使贪恋美色的摩尔根无法离开她。其后,玛塔·哈丽又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搬到将军家里去住,摩尔根求之不得,当然欢迎美丽的情人大驾光临。
玛塔·哈丽终于有机会接近金库了!只要摩尔根不在家,她就四处翻腾仔细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次三番之后,她在书房的一幅油画后面找到了带有密码锁的一个黄澄澄的铜柜!毫无疑问,这就是金库,开锁密码又在哪里呢?玛塔·哈丽到处翻阅一些密码书籍资料,却始终无法将一壁之隔的19型坦克设计图取出。
就在这时,德国情报部门来电,告诉她密码应该是6位数,并命令在24小时之内将情报送出。事情已到了非办不可的地步,玛塔·哈丽别无选择,必须当晚就行动。晚餐时,摩尔根喝过一杯葡萄酒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玛塔·哈丽迅速溜进书房,尝试着按下一组又一组数字,冰冷的密码锁毫无反应,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急得四处张望。突然,她注意到墙上那架早就坏了的老挂钟,指针还是稳稳指向9时35分15秒。摩尔根曾说过,这钟根本就没想过要修好,一直挂在书房是因为它颇具纪念意义。晚上9时35分15秒就是21点35分15秒,213515,正好是6位数字,这会不会就是金库密码?玛塔·哈丽屏住呼吸,再一次拨动了密码锁⋯⋯“咔嗒”,一声轻微的开锁声响起,那份19型坦克的设计图赫然在目!事不宜迟,玛塔·哈丽赶紧用微型相机完整拍摄下来,将金库恢复原状,又连夜将胶卷送到了指定地点。
可怜的摩尔根此时还在沉睡中,他绝然想不到自己闭口不谈的密码竟会被身边的情人巧妙猜中!不久,英法联军在战场上就遭到了德国人的猛烈打击,受创最重的即是最近投入战事的19型坦克!而英法联军也不会想到威风八面的19型坦克会败在一个娇弱的姑娘手中,泄密的根源竟是一架破挂钟!
经此一役之后,玛塔·哈丽的间谍活动几乎是顺风顺水,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开始源源不断地传入德国情报机关。据后来公布的战事资料统计,由她送出的情报,直接让5万名法国士兵命丧黄泉,17艘军舰沉没海底,其中竟然包括英国陆军总司令基钦纳勋爵!
机密军情的多次泄露,最终还是引起了协约国的警惕,英、法情报部门联合成立了反间谍调查小组,派出多名特工人员全天候秘密监视玛塔·哈丽的行踪。有人注意到她常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写信,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而且她还每个月定期去巴黎一两次,拜访荷兰、瑞典、西班牙的驻法大使。著名情报机构法国二局秘密拦截并搜查了这三国大使的信件,发现每位外交信使的公文包里都有玛塔·哈丽发往国外的信件,但这些信件却只是记述一些无关紧要的平常琐事而已。
认定玛塔·哈丽有重大嫌疑却无计可施的法国二局最终决定:以高额金钱招募玛塔·哈丽,给德军递送假情报,使其成为双料间谍。于是,二局头目之一的杜拉上尉亲自策划并执行了这次招募,而玛塔·哈丽也确实没有令他失望,不久后,即用美色成功引诱了一名德军上校,从上校口中取得的重要情报迅速传往法国情报部门。很快,一战战场上的德军遭受到重大损失,双料间谍玛塔·哈丽旗开得胜,第一次就出色地完成了双重使命。
然而,自此之后,玛塔·哈丽也引起了德军怀疑,德国情报部门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雇佣间谍。1916年,玛塔·哈丽根据拉杜上尉的建议,以巡回演出的名义来到了西班牙,在这里,她碰到了生命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男人——未来的德国谍报大王卡纳里斯。卡纳里斯当时刚从海军调入情报部门,奉命在中立国西班牙组建谍报网。就在玛塔·哈丽一相情愿地爱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男人时,德军授意卡纳里斯派人潜入巴黎,卡纳里斯手头根本无人可用,虽然他也知道英法两国一直在密切关注自己的情人,可是除了再将玛塔·哈丽引入虎口,他别无选择。
就这样,满腔痴情的玛塔·哈丽于1917年1月再次潜回巴黎,住进了爱丽舍饭店。就在这期间,法国情报部门截获了两份电报,一份是柏林与马德里之间的密码电报:“通知H21速回巴黎待命,克雷默将付给其1.5万法郎的支票。” 另一份是马德里与巴黎之间的密码电报:“领取你在比利时从事谍报活动的报酬,该款由巴黎中立国银行支付。”法国二局综合各条线索,认定电文中的“H21”即是玛塔·哈丽,于是,1917年1月13日,风云一时的谍海女皇被捕入狱。
玛塔·哈丽也许至死都不知道,那两封电报被破译并不是因为法国二局的破译能力高强,而是出于德国情报机构的有意安排,他们故意使用已被破译的密码发报,就是想将她送入牢狱,借法国之手来处置她。不幸的姑娘掉入了可怕的陷阱,虽然她也曾为协约国提供了许多极有价值的战争情报,但法庭上那个对娇媚女子百般忌恨的法官最终还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枪声过后,尘埃落定。谍海女皇香消命殒,其亦正亦邪的间谍生涯又有谁能评说呢?有人把她当做狐狸精、女魔头,有人把她当做英雄、爱国者,真正接纳她的还是幼年生长的那片土地。1966年,荷兰政府为她平反昭雪,并建起一座纪念馆,让玛塔·哈丽这个名字在一个世纪之后仍然让人怀想。
8 一吻夺命——犹太美女命阻细菌战
从难民营到训练营,她用8个星期由难民转变为间谍,从乘机降落到完成任务,她用1个月炸毁了德军细菌武器的全部实验成果。没有她,也许希特勒的一个战争阴谋又将得逞,没有她,也许半个伦敦亦将遭受史无前例的细菌战。100天,韦芳菲的如花生命瞬间消逝,100天,英国间谍史上又多了一位巾帼英雄。
冒名顶替潜入721
1943年8月,英国军情五处处长皮特里收到了一份密电:“德国正在加紧研制无声武器。”无声武器?这会是什么秘密武器?皮特里不敢怠慢,迅速向首相丘吉尔作了汇报。丘吉尔当时已从多个渠道听说节节败退的德国正在研制一种不可告人的东西,现是看来,这绝非空穴来风,于是,他命令皮特里全权负责,迅速查清此事。
军情五处在忙碌半个月后调查出了明确结果:希特勒正组织科研人员在721研究所中秘密进行一项研制细菌武器的计划。这种细菌武器是指具有极大危害性的细菌炸弹,即密电中所说的无声武器。如果在伦敦上空投下这样一枚细菌炸弹,瞬间就会覆盖半个城市,人体一旦沾染、携带,8小时内就会死于非命,而且它传染性极强,并且3天后功效会完全消失。从调查情况来看,无声武器目前的研制已接近尾声,估计几个月后希特勒就会将这种可怕的战争产物投入战场。
皮特里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必须想办法尽快阻止这种细菌炸弹的研制计划。军情五处有人提议:“我们可以考虑派人潜伏进去,彻底摧毁这个721研究所。”皮特里不是没想过,可问题是,721研究所设在德国史德格内市一处建筑物的地下室里,整个细菌研究所直接从事研究工作的大概有50人,都是忠诚于希特勒的纳粹分子,很难在这些人中策反成功。如果另外再派人渗透进去,难度也很大,要知道,凡是每天在721研究所上班的人都需经过严格检查,更别提另外进人了。皮特里将自己的想法与问题和盘托出。
这时,军情五处B组组长莫森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既然外人无法渗入,那就找个容貌相似的人冒名潜入721,伺机从内部炸毁它。”皮特里很满意这个方案,特别指定莫森来具体负责执行这项任务。
莫森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到合适的被顶替者。他翻遍了所有相关资料,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叫谢里薇的女子身上。谢里薇,在史德格内市独居,未婚,无男友,身边没有任何亲人,性格清高傲慢,在研究所里负责管理照片等资料,有机会出入各个实验室,行动较为自由,是个难得的被顶替者。顶替目标选定后,莫森的第二步是物色顶替者,这就要求顶替者和谢里薇身高、容貌特别相似,德语流利,善于随机应变,而且一定要是坚定的反法西斯主义者。
顶替者极不好找,莫森直到当年12月才有了新发现:一个探员向他报告说,难民营里有位姑娘,身材、长相、气质都酷似谢里薇。莫森仔细了解了这位姑娘的背景:她叫韦芳菲,1922年出生在德国,她父亲是一位著名的犹太学者,被德国人杀害后,韦芳菲和年幼的妹妹随母亲一道逃亡到了英国,不幸的是,妹妹死在了途中,母亲到达英国后不久也因病去逝,美丽的姑娘只得孤苦无依地流落在难民营里。
莫森立即赶到难民营,向韦芳菲说明了来意,本来他还比较担心自己能否说服女孩,但韦芳菲的态度与决心彻底打消了他的担忧。确实,家庭经历已经让这个不幸的姑娘恨透了德国纳粹分子,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韦芳菲就像生怕别人抢走一件美差似的,反复表述自己的各种有利条件,莫森终于放下心来,他立即将这个第一人选带去了训练营。
由于时间紧迫,韦芳菲的训练课程不得不强行压缩,在短短8个星期里,她迅速掌握了细菌基础认知、显微摄影资料的处理,学习了多种枪械、爆破、跳伞、空手搏击和通讯技巧等,甚至还包括如何施展女性魅力降服对手,如何将氰化钾胶囊藏在牙缝里等特殊技巧。待到训练结束,当初那个难民营里的犹太姑娘已经成为毕业成绩相当不错的英国女谍。
1944年2月的夜晚,英国某空军基地,一架没有任何标志的皇家空军飞机冲上夜空,韦芳菲顺利降落在史德格内市郊区,前来接应的奥伯带她到城中某处地下室,这里关押着被英国情报特工绑架的谢里薇,两人谁也没想到世上竟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当谢里薇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妙龄女子时,韦芳菲也在观察着她。奥伯走上前,撕去谢里薇嘴上的胶布,狠狠地威胁几句,吓得谢里薇连连点头。
奥伯退出后,韦芳菲详细地询问起谢里薇的家庭背景、教育程度、生活习惯及相关同事、朋友的具体情况,仔细记下上班路线、时间、实验室陈设、技术细节等。时间过得很快,4小时后天亮了,她意外发现谢里薇右眼角旁有道不显眼的淤肿,便指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谢里薇告诉她,自己昨晚曾遭受到一陌生男子的骚扰,被该男子打过一拳。上班后,研究室同事们都关心地问起来,她撒谎说是不小心磕碰的。
韦芳菲注意到这点,接着又问起另一个关键人物——亨内博士。据谢里薇介绍,亨内博士丧偶后虽然年事已高,但色心不减,尤其是对身边的美女谢里薇很有意思,经常借工作之便与她见面、聊天,有时还抓起她的手说个没完没了。韦芳菲心中一动,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眼看上班时间就要到了,韦芳菲决定再让奥伯帮着做件事。她走到奥伯面前,指指自己的右眼角说:“谢里薇这里被打过,我现在需要你帮下忙。”奥伯当然明白其中意思,点点头,握紧拳头“呼”地一声击出——
炸毁密件一吻夺命
在奥伯的陪同下,韦芳菲来到谢里薇的住所。她换上衣服,稍做休整一下便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721研究所看上去并不起眼,只是栋两层高的红色小楼,周围的安保设施极为隐蔽,所以任哪个外人也不会想到这栋建筑物下面竟埋藏着希特勒的惊人阴谋。
偶而有三五个人微笑着冲她点点头,韦芳菲猜测这些应该是谢里薇的同事,遂一一回应着。两个男女警卫正荷枪实弹站在大门口检查着过往职员。韦芳菲推着车子硬着头皮上前,女警将她全身搜了个遍,挥挥手放行了。按照谢里薇说明的路线,她顺利找到自己的办公室,为了保证不出纰漏,整整一个上午韦芳菲都待在屋里看资料、文件,以尽快熟悉、适应这里的工作。
下午刚上班,电话铃就响了,是个老头的声音:“小姐,请带着A5X的照片资料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她明白了,这肯定是亨内博士。亨内博士的实验室显然不是一般人可随意出入的,当门口的监测系统确定来者身份后,韦芳菲才得以进入。亨内博士戴着眼镜,头发花白,衣着考究,他热情地迎上来:“亲爱的谢,又见到你了,真是令人高兴。”“噢,博士,看起来您今天心情不错。”韦芳菲的声音非常甜美。“那是因为见到了您,美丽的姑娘,只要一看到你,我心情就特别好。”亨内博士的眼神有些异样。韦芳菲羞怯地低下了头,她那娇羞欲语的模样实在动人。
“我说的是心里话呀,亲爱的,你的身材如此漂亮,笑容如此迷人,怎能不让人心旌动荡呢。”亨内博士的言语越来越放肆,动作也越来越大胆,他抓起眼前美人儿的一只玉手,不停地摩挲起来。韦芳菲直觉得一阵恶心,但还是没抽回手,只是将带来的那些材料向前一推:“博士,你不是要看这些资料吗?”亨内博士随手放到一边:“我亲爱的姑娘,你真的感觉不到我的心在为你跳动吗?来,你摸摸,是不是?”他边说边硬拉着姑娘的手就往胸口上贴。韦芳菲浑身顿起一阵鸡皮疙瘩,她努力镇定下来,亨内博士见美丽的姑娘没有明确拒绝自己,心中狂喜不已,他喃喃说道:“亲爱的谢,如果我能年轻20岁,不,哪怕只有10岁多好,我一定会娶你,可我太老了。”他颓丧地摇摇头,韦芳菲赶紧接上:“不,我尊敬的博士,您并不老,在我心里您是那么年轻英俊。”“噢?亲爱的,你真是那么想吗?”亨内博士瞪大眼睛急切地盯着眼前的姑娘。韦芳菲再次害羞地低下了头。他一把将美丽的姑娘拽进怀里,狂吻着那娇嫩的面颊,一双布满老人斑的大手粗暴地伸进裙子里⋯⋯
不!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得逞!韦芳菲警觉地推开那双肮脏的手、那个苍老的怀抱,她绽开迷人的笑容道:“博士,你急什么呢,我迟早都是您的,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亨内博士尴尬地呆立着,一双色眼仍骨碌碌地在她身上打转,韦芳菲赶紧道:“亲爱的博士,我将终身为您服务,只是现在我该回去了,要不然时间太长会让别人怀疑的。”“哦,那好,明天这时候再见。”亨内博士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地目送那个窈窕身影远去。
此后的几个星期,亨内博士多次找机会与韦芳菲频繁接触,这个老色鬼想尽办法想要占有她,却每次都被聪明的姑娘巧妙拒绝了,而韦芳菲也用在训练营里学到的女性技巧将他摆弄得服服帖帖,完全沉醉于美色之中。
转眼到了3月,奥伯转告给韦芳菲最新的英国情报总部指示:根据情报得知,亨内博士需在10日内向纳粹头目交出细菌武器的程式与样本,命令你必须在一周之内不择手段销毁亨内博士的研究成果。
事不宜迟,韦芳菲决定尽快搞清研究资料。第二天中午刚一上班,亨内的电话就来了,她来到实验室,急不可耐的老色鬼上前一把抱住她,拼命地吻起来。韦芳菲不断迎合着,待亨内难以抑制正想动手解她衣扣时,她使劲推开,撅着小嘴故作可爱地问:“亲爱的博士,你真的爱我吗?”“当然,这还用问?”亨内急得两眼发红。“那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能答应吗?”
“能,能,肯定能。”看着到口的天鹅肉又要飞走,老头嗓音都变了。“那好,就让我来考验考验你。”韦芳菲四处看了个遍,故作随意地伸手一指:“我要你打开那个铁柜,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亨内迟疑起来。“还说爱我呢,连个破柜子也不敢开,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哼,我看你根本就不爱我!”韦芳菲边说边整理衣服装作要离开的样子。亨内急眼了,他立即挡住姑娘,拿着把钥匙连声说道:“这就开,这就开,我心爱的小美人儿。”坚实的柜门终于打开了,韦芳菲注意到,那里面全是一摞摞文件,一瓶瓶液体,“都什么文件呀,还用这么保密?”“这是我5年来所有的研究成果,上头可是要我用生命来担保的。”“好啦,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爱我,快锁上你的宝贝吧。”韦芳菲确定,铁柜里锁着的就是她一直寻找的目标,现在要做的就是毁掉这里面的所有东西,她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所以,当亨内再次提出要求时,美丽的姑娘没有拒绝。
下班后回到住所,韦芳菲立即在窗外挂起条白毛巾,这是她与奥伯联络好的接头信号。1个小时后,奥伯带来了微型炸药,韦芳菲连夜赶做了一堆三明治和馅饼,第二天一早进入办公室之前,她将微型炸药夹藏在美食中,说要请同事们品尝,顺利通过了警卫检查。
吃饭前,韦芳菲将美食分成两份,大份送给同事们,小份她带着去了亨内的实验室。初尝甜头的老头一见面就立即扑了上来,聪明的姑娘趁他迷乱时,用一块浸有迷幻药的手帕就轻易弄晕了老头。
她迅速取出亨内拴在腰上的钥匙,学着老头的操作步骤准确地插入匙孔。韦芳菲昨天注意到,这只大铁柜内部安有报警装置,稍一不慎就会引发警铃,所以当她小心翼翼启开柜门时,紧张得满头是汗。展现在眼前的一堆堆文件上印有“高度机密”字样,韦芳菲将炸药小心放置在中间,轻轻关上柜门。她知道,1分钟后炸药就会自动引爆,眼下必须离得越远越好。
两名警卫迎面走过来,狐疑地打量着韦芳菲,韦芳菲坦然走过。1分钟后,721研究所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小楼周围的警卫人员全部集中在大门口,韦芳菲正打算编个理由骗行,那两个警卫跑过来喊叫着:“抓住她!抓住她!”
所有的反抗都无济于事,韦芳菲被关押在史德格内市附近的某处监狱中。经历过此次爆炸,纳粹分子当然明白了对手的意图,只是他们还想从韦芳菲嘴里得到些什么,于是,各种严刑拷打、威逼利诱通通强加到了这位弱女子身上,但坚强的韦芳菲就是不开口,纳粹分子无计可施。这天,一位纳粹头子突然得意地向她叫嚣起来:“你以为炸掉那些东西便万事大吉了?告诉你,只要这个人还在,就能轻易复制出所有细菌样本,你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纳粹头目一挥手,老态龙钟的亨内博士走了进来,韦芳菲惊呆了!她在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亨内博士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嘶哑着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炸我的实验成果?你真是间谍吗?你给我带来生活的乐趣,使我在晚年获得有生以来最大的幸福和快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真心爱着你吗?”
韦芳菲无言地望着眼前这个老人,一个计划已在心中悄然形成:“亲爱的博士,你现在还爱我吗?”“当然,我时时刻刻都在爱着你想着你。”“那,那你能像以前一样再吻我一次吗?”在亨内听来,韦芳菲的声音仍然那么甜美动人,他又怎能抗拒得了?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亲吻着,感受着⋯⋯韦芳菲暗暗启动牙齿里隐藏着的微型毒药,吐入亨内口中。
博士那苍老的身体突然瘫软下来,韦芳菲嘴角渗出一丝鲜红,纳粹头目惊呆了:“快!快叫医生来!”已经晚了,瘫倒在地的亨内抽搐了片刻,终于陷于沉寂,韦芳菲亲眼目睹这个制造细菌的博士死后,才永远地闭上了美丽的双眼。
一位英雄就此逝去,几千万人的性命得以获救,希特勒的罪恶阴谋被彻底粉碎!当英国军方为无数英雄立碑纪念时,韦芳菲的名字赫然在列。
9 间谍与反间谍的终级之战
——“借尸还魂”对垒“开棺落泪”
早在二战爆发前夕,同盟国与轴心国之间就已暗自磨刀霍霍,不管是在心理战、经济战上,还是在海面战、陆地战上,都时有交锋,小有胜负,两方之间渐次展开的间谍战,更是险招迭出,精彩纷呈,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英日两国在1938年进行的一次间谍与反间谍之战。这次交战,日军借美女奇兵出险招,深入对方刺探军情,其手段之狠惨绝人寰,方法之绝闻所未闻,而英军无意中识破敌意后,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对策之妙更是令人称绝!两国海军将这次间谍与反间谍之间的经典一战称做是“借尸还魂”对垒“开棺落泪”。
是海上救美还是引狼入室?
1938年深秋,日本南部公海海面上,水波平静,大雾弥漫,一艘名为“切尔切克”号的英国商船正在时快时慢地前行。“切尔切克”号虽然装满了商货,其实是由英国海军设计制造的一艘大型远程侦察船,虽然这天海面上的能见度较差,但英国特工人员仍在舱底隐蔽处仔细侦察着公海海面附近的所有目标。
突然,几声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从海雾中传来!船长急令“切尔切克”号全速靠近。很快,船员们就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一艘失控的摩托艇,呼救的声音正是从艇上发出。一位特工奉命登艇检查,他看到发动机已停止运转,艇上有两位身着日军军官服的男女,男军官背部插着一把尖刀,血流满身,看样子是凶多吉少,脸上有颗美人痣的女军官气息奄奄,仰身平躺,双目紧闭着。英国特工正欲迈步向前,却听见艇上还发出一阵类似钟表的微弱滴答声,他循声找出一枚定时炸弹,就在准备甩手扔出时,“轰——”炸弹爆炸了!当火光散去,这位特工已命丧公海。
“切尔切克”号上的所有船员亲眼目睹了这一悲剧,若要知道事情真相,那位一息尚存的日本女军官是唯一活口,于是,船长急命两位特工再上摩托艇。这次,登艇特工在死亡的日本男军官内衣袋里发现了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必须在公海上除掉松岛长卷。”另一位英国军医弗朗克则对女军官实施了紧急抢救,当她悠悠醒转过来时,两行眼泪扑簌簌地流个不停。
据女军官自述,她叫松岛长卷,父亲松岛平健曾在日本政界多次进行反战演说,最终被军国主义分子暗杀。他膝下唯一的女儿松岛长卷聪颖过人、相貌出众,年纪轻轻就被强行征入日本海军机密部门进行潜艇设计工作。因为受父亲的影响,松岛长卷本人也非常厌恶战争、反对战争。当时正处于二战前期,大多数日本国民都处于狂热的战争热情中,身边一起工作的同僚更将其视为心腹之患,准备设计除掉她。困境中的她当然不会没有察觉,便伺机窃取了日本海军的潜艇设计机密资料,随时准备投靠英国。
当“切尔切克”号在日本公海上四处游弋时,日本海军雷达早已探明了这艘英国间谍船的来意。于是,就命令新式袖珍潜艇前去偷袭,谁知这艘潜艇半路出了故障,作为潜艇设计师,松岛长卷与一名军械师乘坐摩托艇前往处理。但她没有想到,这其实是日本海军的一个阴谋,那名军械师正是上面派来执行暗杀任务的杀手,装在内衣口袋里的纸条就是个很好的证明。就在军械师动手行刺时,她及时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拼尽全力反戈一击,竟将那军械师一刀刺死!死里逃生的松岛长卷自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经过这番突然变故,她衰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了,整个人仰面倒下⋯⋯
“切尔切克”上的所有船员、包括船长都被这个女军官的悲惨遭遇打动,只有一人——英国军情六处的高级情报官波特先生疑虑重重:战争时期怎能轻易相信一面之词?谁又敢说眼前的姑娘是不是狡猾的日本人设下的美人计?带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美女踏上英国,会不会引狼入室?波特想了很多,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些种种顾虑,在松岛长卷登上英国国土没多久就被全盘打消。
原来,遇救的美女给英国海军情报部门带来了一卷微缩胶卷,这小小胶卷里藏有日本最新袖珍潜艇的全套技术资料与当时日本最高机密的新单人鱼雷,在胶卷最末,还有《朝日新闻》上的一则头条新闻《松岛平健遇刺身亡》——谨慎的英国军情六处在反复研讨、认可这卷珍贵资料的同时,立即派人去日本核查松岛长卷的家庭情况,带回来的结论证实了她确实所言非虚!
然而,松岛长卷带给英国人的惊讶远不止于此。为了安全起见,英国政府让她改名换姓,出任彼尔造船厂的设计师,在这里工作短短几天后,这位远东美女就以惊人的才华、出众的智慧征服了很多资深专家。她能非常准确地剖析英国海军几十种主要舰艇的船体构造特点与设计理论依据,而且还根据自己的研究,指出英国与日本在海军舰艇建造方面的优缺点,尤其是她瞄准其中一些不足之处,在不增加发动机功率的前提下对英军舰艇进行改造,竟然提高了1到2节航速!整个英国造船界被这位智慧型美女彻底征服,她为英国海军带来的希望将以前的怀疑与猜测统统打消,即使是英国军情六处这样精要的反间谍部门也对她完全信任——就这样,松岛长卷顺利踏入了英军潜艇设计核心部门!
“借尸还魂”不敌“开棺落泪”
司特伍斯是当时英国潜艇方面最为知名的专家,也是潜艇制造基地的总设计师。他早就听说松岛长卷的非凡智慧与美貌,非常想认识这位美丽的东方姑娘。终于,在一次舞会上,当倾心已久的美女与自己翩翩起舞时,那东方姑娘特有的温柔情怀撩拨得总设计师心痒难耐,司特伍斯情不自禁地向怀中相拥而舞的美女轻轻吻去⋯⋯
松岛长卷很快被司特伍斯调到身边当工作助手,两人的感情迅速发展,没过多久,潜艇基地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他们的恋人关系。水到渠成,这对人人羡煞的情侣转眼就到了举行婚礼的日子。
这一天,对两人来说既幸福又伤悲,既是结合又是分别。隆重的婚礼,庄严的教堂,洁白的婚纱,众多的宾朋⋯⋯正当司特伍斯满心欢喜地拥着新娘频频举杯时,谁也没想到,心爱的姑娘突然歪倒在他怀里!
松岛长卷先天遗传的心脏病像一个潜伏在体内的致命恶魔,猛然发作!婚礼现场乱作一团,司特伍斯强作镇定,紧紧抱起她,上车就冲向医院⋯⋯松岛长卷以前曾出现过几次昏厥现象,但都没有这次严重,也没有这么突然,他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救醒自己的新娘,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帝。
遗憾的是,上帝没有眷顾他,松岛长卷死了。也许她早就有预感,司特伍斯在整理遗物时,看到妻子写下的一封遗书,遗书中称,如果她突然发病身亡,只有一个请求,请求能将尸体运回祖国,与父亲葬在一起。
司特伍斯没有立即着手准备运送遗体一事,他在等待,等待军情六处的高级情报官波特。当波特先生匆匆赶到时,这位情报官出语惊人——他居然要求开棺验尸!波特先生怎会提出如此不近情理的条件?对此,他自有想法,原来,身为反间谍专家,波特虽然一直未能发现松岛长卷从事过任何间谍活动,但总是心存两点疑虑:第一,在公海海面上,那位企图暗杀她的男军官为什么领命后没有携带武器,而只是徒手行刺?第二,据松岛自述,她出海的原因是为了修复新式袖珍潜艇,照理说,这只是日本军方的一次正常行动,但为什么在行动中她随身带有微缩胶卷?这会不会是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基于这两点,波特在松岛长卷登陆英国后,始终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走访她身边的每个人,当然也包括那位总设计师司特伍斯。不知道他从司特伍斯那里了解到了什么,对于这起突发死亡事件,波特觉得太过离奇,他决定行使军情六处的特殊权力,开棺验尸!
在大海的另一边位于北海道的一处日本绝密间谍学校,校长东条冥郎早早在这里等候。当检测完毕的松岛长卷被运回时,东条冥郎面带泪痕、神色凝重地打开那具铺满鲜花的棺材时,对着棺中的遗体动作骇人地举起了右手——他手中竟然握有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空气仿佛被凝结,所有列队的学员眼睁睁地看着校长划开遗体腹部,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肉色胶丸,他用那变调而又得意的声音喊道:“这是我女儿东条枝子用生命换来的关于英军最新型舰艇的绝密情报!”
全场一片静默无声,在学员们惊异的目光中,东条冥郎擦去泪痕,不慌不忙地将自己一手策划的这起经典谍战作为一堂生动案例讲述起来:原来,东条冥郎与女儿东条枝子都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他将女儿培养成东京国立帝国大学的高材生与日本军方高级间谍,随时伺机以待。当日军需要间谍渗入英国海军时,他便预先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杀害松岛平健与其女儿,二是根据其女松岛长卷的外貌特征,给东条枝子伪造了种种假证,同时,还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准备了随时可导致病发的夺命药丸,命令她在成功获取情报时就吞服这粒药丸,而后,即能以回国安葬的正当借口将绝密情报运送回国!
虽然这所间谍学校的学员经历过种种残酷的特殊训练,但不惜以牺牲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为代价来获取情报,这种“借尸还魂”的非人道计谋还是让他们大吃一惊!东条冥郎顾不得理会众学员的讶异失色,也顾不得尚被鲜花包围的女儿遗体,如获至宝地收起那粒肉色药丸,匆匆赶往日军情报总部。
日军情报总部早已召集各路人马,准备对这份情报进行研究分析。当东条冥郎毕恭毕敬地将药丸递交给当时日本的权威情报分析专家龟田后,在场的几十位高级将领无比崇敬地注视着,都想知道这份费尽心机的情报究竟如何珍贵。龟田将那粒肉色药丸仔仔细细地剥开——“轰!”一声炸响,一颗触动式高威力炸弹被引爆!
龟田与相距最近的东条冥郎当场被炸死!其他高级将领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在场的任何一位也没有想到,解析情报的最后结果竟然会是一场悲剧,一场日本军方最具戏剧性、最为蒙羞的间谍战悲剧!
为何一出蓄谋已久的间谍战会落得如此结局?本来天衣无缝的一场骗局哪里出了问题?英国军情六处的波特又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他在遗体上到底做过什么?要知事情原委,还要从司特伍斯与东条枝子相遇的那场舞会说起。
原来,泄露秘密的正是东条枝子脸上那颗美人痣。当司特伍斯轻轻吻上她的面颊时,发现那颗痣竟然会移动⋯⋯这颗假痣立即引起司特伍斯的警觉,他将此情况报告给一直关注这位美女的波特先生。波特先生无法抓住东条枝子的现行,但他确信:能面贴假痣潜入潜艇核心部门的东洋美女绝非等闲之辈,肯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开棺验尸的真正原因!
聪明的波特先生在验尸过程中当然发现了遗体腹部的秘密,可他并没有当场揭露,而是想出一计绝妙的“开棺落泪”来应对日方的“借尸还魂”:他用一颗微型触动式高威力炸弹代替了被偷出的绝密情报。当棺材打开,遗体剖开,这颗微型炸弹炸得老谋深算的东条冥郎与龟田当场身亡!更炸得整个日本谍报界蒙羞受侮,自尝恶果!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战火纷飞,一场英日两国之间上演的激烈谍战就此结束,这场谍战因设计手段之惨绝人寰、对敌方法之巧妙绝伦,在全球谍战史上被称为间谍与反间谍之间的终级之战。
第五章
秘密潜伏
奇袭珍珠港让吉川猛夫声名震天,纪尧姆被捕让联邦德国总理颜面尽失,埃姆斯的暴露引发了一场外交地震,布莱克的全身而退为他赢得“钻石”美誉,伊莱·科恩的不幸结局,丝毫无损他“王牌间谍”与“民族英雄”的耀目光环,菲尔比则在变幻莫测的双料间谍身份上再附一顶“间谍王子”之桂冠⋯⋯他们渗入敌方窃取情报,他们靠潜伏一战成名永留青史。无数案例告诉我们:没有一个可以完全杜绝间谍的国家,秘密最集中的地方,一定是间谍最活跃之处。
10 总理身旁的“鼹鼠”
—— 冷战时期被曝光的纪尧姆间谍案
1974年4月24日凌晨的波恩乌比尔大街,前联邦德国总理维利·勃兰特的政治秘书纪尧姆和妻子克里斯特尔同时被警察逮捕,揭开了震惊整个联邦德国、民主德国乃至世界的大间谍案。这个没有任何文凭、曾是希特勒纳粹党成员的纪尧姆,是如何打入政府内部,成为总理的亲信,进而接近权力中心,成为超级间谍的呢?
移居难民进入总理办公厅
1927年2月1日,亨特·卡尔·海因茨·纪尧姆出生在柏林的一个小镇上。纪尧姆是独子,母亲是理发师,父亲是音乐家,后来加入了纳粹,曾随军入侵苏联。纪尧姆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是个十分聪明好学的孩子,学习成绩非常优秀,老师们对他赞誉有加,授予他“为老师提包”这项当时最流行的日耳曼式奖励。
纪尧姆14岁时开始在照相馆当学徒,这个勤快肯学的少年当然不会想到,这段经历会为他日后的情报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他擅长的这个职业竟成为他合理隐藏身份的工作。1944年4月20日,一向钦佩父亲的纪尧姆在父亲的带动下加入了纳粹党,正巧那天也是德国元首希特勒55岁的生日,所以纪尧姆总是非常自豪地向朋友展示他那本编号为970880的党证。同年的年底,纪尧姆就加入到希特勒青年团,随后参加陆军,满腔热血地投入到西部战争。
德国法西斯战败时,纪尧姆不幸成为英国人的俘虏。1945年,他逃回柏林的法国占领区,与朋友一起搞起海底摄影。纪尧姆不但工作勤奋,还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很讨女人喜欢。为了适应新形势,他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之后搬到苏联占领区肖里尔大街与父亲同住,在当时德国最大的出版社任摄影师。
这时,东德国家保安局注意到纪尧姆,他们全面调查了他的家庭背景和身世经历,最后决定吸收他做间谍,成为代号“米沙”的马尔库斯·约翰内斯·沃尔夫的弟子。1950年,纪尧姆开始在苏联基辅接受严格正规的谍报训练。在那里,纪尧姆如鱼得水一般,学会了无线电、显微照相等新鲜刺激的新技术。最使他兴趣盎然的是通过分析别人,然后利用其人性弱点施展自己的优势而达到目的的心理学。
回到柏林后,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他与米沙介绍的机关职员克里斯特尔·博姆结了婚。博姆曾在德累斯顿接受过秘密的谍报训练,而且还是共产党员,这对夫妻搭档配合得非常默契,出色地完成了一项又一项任务。1954年底,国家安全部派纪尧姆移民西德从事“鼹鼠”工作。命令他设法打入社会民主党,然后努力去得到高职,帮助该党在竞选中胜出。为了适应新的工作环境,纪尧姆先以旅游者的身份秘密去了趟西德。纪尧姆不愧是优秀的间谍,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弄清了西德各党派代表大会的基本现况,尤其是社会民主党的章程和主张等等,他还把党内主要政治家的简历、生活方式,甚至嗜好都了如指掌,满载而归。
1956年5月4日,纪尧姆以难民的身份带着妻子从东柏林进入西柏林,然后又乘飞机到法兰克福,申请定居联邦德国。在他的荷兰籍岳母费拉·博姆的担保下,他们顺利通过了西德有关部门对难民的审查,获准在法兰克福定居。隐忍力超强的纪尧姆先从最底层开始做起,开了一家照相复制和胶片复印所,后来又去杂货店打工。他每天兢兢业业、老实勤奋,深受老板的好评。1年后。纪尧姆觉得自己已经站稳了脚跟,而且当时正值社会民主党的“右转”动荡期,纪尧姆瞅准这个时机,开始向政坛进军。
他们夫妇同时申请加入所在街道的社会民主党支部。因为隐藏了移民身份,他们又操着流利的柏林方言,所以很顺利就通过了审查进入党内。善于隐忍的纪尧姆依然从日常杂务开始做起,而他的妻子却比较活跃,不断高升,最后成为斯特拉斯堡欧洲议会议员维利·比克尔巴赫的私人助理,所以很多人取笑纪尧姆是个在老婆的石榴裙下生活的小资产阶级分子。没人知道,他们夫妻其实正是最适合间谍工作的组合,纪尧姆的不事张扬只是为了能够待在家里接收电报,而妻子的工作便是获取情报的重要渠道。4年间,纪尧姆始终勤勤恳恳地工作,默默地为踏上仕途打好基础。
功夫不负有心人,1961年,纪尧姆终于当上了社会民主党北法兰克福分部的副书记,等待社会民主党参加竞选的机会。1966年,民众对社会民主党的信任度越来越高,社会民主党已经意识到自己独立统治的可能性,纪尧姆也开始为将来进入高层展开策划。可因为他所在北法兰克福选区的后任财政部长的流斯·马特赫费尔对他有成见,他不得不搬到南法兰克福选区,并博得泥水匠出身的议员格奥尔格·勒伯尔的信任,成为勒伯尔最得力的竞选助手。结局当然是大获全胜,格奥尔格·勒伯尔被任命为国防部长,他全力向联邦政府总理维利·勃兰特推荐纪尧姆任职政府官员。
尽管联邦德国的安全部门对他提出几个疑点,总理府人事处也因为他没有大学文凭而持反对意见,纪尧姆还是凭着多年苦心塑造的忠厚诚实的形象和勒伯尔的推荐如愿进入总理府。1973年1月,勒伯尔再次推荐纪尧姆为党务顾问,他再一次被提交进行更高级别的安全审查,这次的结论是:怀疑纪尧姆是个非常危险的可疑分子。
眼看纪尧姆多年的心血要付之一炬,甚至马上就会被捕,焦虑万分的他一下陷入困顿,不知所措。正值关键时刻,勒伯尔先生站出来力保纪尧姆,勃兰特总理也亲自指名纪尧姆出任他的私人助理,于是,经过17年的锲而不舍,纪尧姆终于靠近了政治权力中心。他们夫妻取得的成绩已经超出了东德情报部门的预计,负责人沃尔夫一度为在西德高层中成功安插间谍人员而感到得意。
此时,勃兰特总理的信任和纪尧姆的职位使他的间谍工作如日中天。他每天形影不离地跟随在总理左右,总是那么恭敬,那么诚恳,从不询问,也从不反驳,时刻等候总理的差遣,使总理对他尽心尽职的工作非常满意。总理万万想不到,他总夸奖的贴心助理利用职权之便,每天源源不断地向民主德国的情报机关输送了大量的机密情报,而且悄无声息地用东德方面的思想意志去影响西德的政治。其中有关于联邦政府同苏联和民主德国进行谈判时要达到的目的以及联邦政府所要下达的指示,使民主德国的谈判人员挫败了参加两个德国之间条约谈判的联邦德国代表埃贡·巴尔所设置的圈套;有关于社会民主党内各领导人之间的矛盾,社会民主党作出政治决定的方式;有勃兰特总理的个人状况和对各事件的反应⋯⋯18年的隐忍和辛劳,使纪尧姆大获丰收。
巅峰中落网的“鼹鼠”
在长达18年的间谍生涯中,尽管纪尧姆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还是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在他担任勃兰特总理私人政治助理之前,就被怀疑是间谍了,原因是陆续破获的几起间谍案中都牵涉到了纪尧姆的名字。反间谍机关确认了对纪尧姆的怀疑,又婉转地告诉了总理。因为证据不充分,他们只能向总理提出把纪尧姆留在身边方便调查的建议。可是总理并没有防备纪尧姆,不但让他负责夏季宿营地同波恩之间的通讯联系,而且很多重要的电报依然由他经手,所以后来纪尧姆的被捕,导致勃兰特总理不得不辞职。
1957年,充当间谍的女秘书英格博格·西贝尔格被捕,她死死咬住纪尧姆,又举出一些事实证明纪尧姆是他们的同伙。但纪尧姆只承认他们是极为普通的朋友,只是单纯帮她推荐工作而已,泰然自若地反驳了她编造的种种谎言。而且按照常识,间谍是不会轻易出卖同志的,这个女人的表现反而证明了纪尧姆的无辜,所以法庭最后还是推翻了对纪尧姆的指控。
1972年是纪尧姆的灾难年。年初,工会干部格罗诺因在传递情报时被抓获,在他的记事本里发现了纪尧姆的名字。5月,记者格斯多夫因间谍嫌疑被捕,在他的记事本里也发现了纪尧姆的名字。某情报来源丰富的国家透露给联邦德国安全部,总理最亲近的人中有人在透露大量情报,同时,波恩密码专家截获了与该国提供的情况吻合的无线电报。于是,安全局加紧了对纪尧姆的监视。
纪尧姆有些觉察到形式的不妙。1974年3月,他突然决定去法国南方度假,安全局以为他要逃跑,连忙请求法国反间谍机构帮忙,于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法国本土警戒局、西德情报局近百人共同对付纪尧姆。而纪尧姆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慢条斯理地驾驶着他的“奥佩尔”轿车又回到了波恩。有关当局紧张了起来,再不敢拖延下去了,迅速下达逮捕他的命令。
警方在纪尧姆的住处查获了他所使用的一些很说明问题的“工具”,其中有全套的显微照相设备、必须在专门的冲洗室里冲洗的胶卷、一只用来收听短波的半导体收音机等。还发现了大量从东德发来的密码电报,最令警方兴奋的是他们搜到一种特殊的胶卷,证明纪尧姆至少拍了900份文件送到了东德。这些文件涉及的面相当广泛,他们夫妇堪称活动最积极、工作最有成效的间谍。各国著名媒体纷纷做出相关报道,整个世界都震惊了!
富有幽默感的德国人还编出篇政治笑话嘲讽政府:谁是勃兰特最好的继承人?答案是纪尧姆,因为他最“了解”总理的工作。勃兰特政府发出一番苍白无力的辩解之后,仍然无法平息民众对政府的不满。5月7日,心力交瘁的联邦德国总理维利·勃兰特在指责声中正式提交辞呈。几天以后,他就从辉煌的波恩回到了西柏林,一届内阁政府就此倒台。
1975年12月15日,联邦德国法院对纪尧姆一案进行了最后判决。纪尧姆夫妇犯有间谍罪和窃取重要机密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和8年。 他们没有为自己发表辩护,因为在联邦德国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个间谍坐过一半刑期的牢,他们以为坐牢的时间不会太久。然而,由于勃兰特的辞职,他们成了坐牢时间最长的间谍。
1981年3月,纪尧姆的妻子克里斯特尔首先获得释放。当年的10月1日,民主德国以被关押的30名西德间谍换回纪尧姆。回到民主德国后,他们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得到了嘉奖和晋级。东德外国情报局局长沃尔夫授予他们祖国荣誉勋章,并奖励他们一座湖边别墅。
1986年,纪尧姆和一位记者合作,出版了名为《证言》的回忆录,向公众述说了凝聚着他18年忍耐、辛劳和精心策划的那段不为人知的传奇经历,引起了西方读者的很大反响。纪尧姆曾说,自己除了沃尔夫,最愿意为之效力的就是勃兰特,他坚信自己在促进两个德国的相互理解上面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11 伊莱·科恩——从王牌间谍到民族英雄
他的名字一夜之间被以色列人铭记在心,他的遗骨时隔近半个世纪也未能回归,他的问题多次在叙以两国会谈中被搬上台面,他的故事在全球间谍史上被传为佳话。伊莱·科恩——这位差点就当上敌国国防部长的优秀特工,于上世纪60年代在摩萨德谍战史上记下一段从富商巨贾到政要私交、从王牌间谍到民族英雄的传奇历程。摩萨德局长梅厄·阿米特曾高度评价道:“他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他是我们中间最杰出的人。”
活跃在叙利亚的富商巨贾
伊莱·科恩于1930年出生在埃及北部亚历山大城的犹太人社区,父母都是虔诚的犹太教徒,经营着一家小铺,由于受父母影响,科恩从小就信奉犹太教。他的记忆力非常惊人,小时候即能记下大街上4小时内所有经过车辆的车牌号。13岁那年父亲送了他一架柯达相机,科恩遂迷恋上了摄影。后来在上学期间,他又熟练掌握了阿拉伯语和法语。
1948年5月14日,当戴维·本·古里安向全世界宣布以色列独立后,一场政治狂飙挟裹着种族暴力开始席卷所有的犹太人,科恩被迫弃学。1950年,他首次接触并参加了以色列一起代号为“戈什”的营救行动,主要是帮助犹太移民逃离埃及,也就是因为这次行动,科恩的沉稳机智、善于掩护自己等优点渐渐显露出来。
1957年,科恩来到以色列。最初他在国防部任职,但没过多久就厌倦了这份整天待在办公室埋头翻译的工作,他常常对同事发起牢骚,说自己想去国外工作。就在科恩从国防部转到另一家公司做会计时,对他关注已久的摩萨德特工“苦行僧”找上门来。在“苦行僧”的眼里,科恩简直天生就是当间谍的料:坚定的犹太复国主义者,曾接受过特工训练,智商极高,记忆力惊人,能整段整段背诵《圣经》,熟练掌握阿拉伯语、法语和母语希伯来语,因为祖籍在叙利亚,还能说叙利亚方言。经过“苦行僧”的介绍,科恩很快加盟摩萨德,并接受了一系列严格的谍报课程训练:从反跟踪到无线电发报,从密写墨水到显影技术,从自我防护到临场反应⋯⋯最后,教官在学员鉴定上清晰写明:“他已充分具备了一个特工人员所必需的一切品质。”
到了1960年年底,科恩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时,摩萨德已替他伪造了一份毫无破绽的身份证明:卡马尔·阿明·塔贝斯,1930年生于贝鲁特,父母是叙利亚人,全家在1933年移居亚历山大,1947年又迁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他长大成人后,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开始经营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并成为富商。在多方面的安排下,第二年1月,这位叫卡马尔·阿明·塔贝斯的叙利亚富商踏上了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他潜伏了将近1年时间,取得了叙利亚大使馆武官阿明·哈菲兹的充分信任,阿拉伯特工也对他进行过多次摸底调查,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个真正的阿拉伯爱国者。
1962年,当这位富商口袋里揣满了阿拉伯商人开具的介绍信来到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后,那些薄薄的纸页将他顺利送进叙利亚上流社会。科恩站稳脚跟后的第一步,就是在当地开设了一家新公司,然后将办公室兼寓所安置在了叙利亚总参谋部对面!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此地电视天线林立,能非常方便地隐蔽科恩的无线电装置。他的第二步则是经常举行大型酒会,宴请叙利亚军界、政界、新闻界等一些头面人物,以便于拓宽人脉、搜集各类情报信息。
科恩在叙利亚的间谍工作完全是白手起家。刚开始,还没建起人脉没有消息来源时,他夜夜躲在窗帘后面,时刻监视着对面大楼。1962年1月起,科恩注意到总参谋部特别忙碌,人员与车辆的往来极为频繁,5间房子的灯光彻夜长明,情报部和作战部更是连续加班工作。2月12日晚9点,他根据自己的判断向以色列发回了第一份情报:“总参谋部很忙,电灯连续亮了3昼夜。大街上有反常的部队调动,确信叙利亚军正处于戒备状态,没有任何要发生军事政变的迹象。地方报刊上充满了恶意的反以色列情绪,以上这些都应视为直接针对色列。”
事实证明科恩的判断极为准确,当以色列总参谋部依据这份情报展开重点布防时,叙利亚的大批军车正隆隆开往前线。战斗正式打响后,严阵以待的以色列将叙利亚建在加利利沿海山上的前沿阵地全部予以重创!
叙利亚方面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消息的走漏与那位富商有关。科恩首战告捷,继续提供关于叙利亚政府的各类情报。两个月后,因为叙利亚发动内部政变,叙以边境就略显平静了。科恩瞅准这个机会,和他两位朋友“顺道旅行”了一番前沿阵地。他将沿途所见的叙利亚军事布置,如火力点、重火力点、迫击炮型号、德国式坦克、苏联的无后坐力炮数量与位置统统电告给以色列。
1962年夏天,叙利亚的国内局势相对稳定下来,和以色列边境地区的冲突也暂时停止。在上峰的授意下,科恩以办理商贸业务为名飞离此地,而后辗转经过苏黎世、慕尼黑到达以色列。在以色列情报部门,他用惊人的记忆力写下数件报告,这些报告详细列出了有关叙利亚政治、经济局势和军备力量、前线补给方面的情况,还对大马士革一些头面人物或重要官员的性格特点、家庭情况、生活习性等等方面都作了详细说明。
就连以色列情报局也未想到,科恩居然能提供如此之多、如此之细的情报信息,他们对这位特工的优秀表现赞叹不已,摩萨德局长梅厄·阿米特更是对他青睐有加,决定让这位旗下勇将继续担当重任。
差点出任敌国国防部长的王牌间谍
1962年12月,叙利亚恢复了对以色列的敌对行动。他们以在加利利海岸的防区遭到破坏为借口,对以色列渔民开火;同时在特尔卡茨基布茨,从事耕种的以色列农民也遭到叙利亚的袭击;在北部边境靠近达恩河源头的地方,叙利亚还袭击了以色列的一支巡逻队。双方战局骤然紧张起来,科恩的工作强度自然加大。
就在这段时间里,科恩结识了新闻界头面人物塞夫和哈图姆上校,这两个家伙经常去他家参加酒会,对他那套豪华寓所很感兴趣。圣诞节那晚,塞夫偷偷跟科恩说:“哈图姆和我十分喜欢在你寓所里举行的聚会,你能不能把寓所的钥匙偶尔借用下,时间在中午或下午5点到7点之间,结束后我们会给你打扫干净的。怎么样?”科恩当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寻花问柳有个方便去处,所以一口答应下来。别小看了这句应承,塞夫和哈图姆本来就与他交情不错,这样一来,更加深了对他的信任度。他俩从科恩这里只得到片刻的享乐时光,而科恩却能随时从双方无所不谈的对话中取得大量可靠的机密情报。于是,科恩开始接连不断地向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发回密电,密电总量竟是以前的2到3倍,而且因为情报质量极高,均被立即转呈给以色列军方和总理。
1963年初,哈图姆上校在2月份时告诉科恩,前线军队总司令、年仅37岁的哈里里上校完全控制住叙利亚边境的几个师,目前正在策划一场反对大马士革文官内阁的政变。科恩立即通过密电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特拉维夫,以色列的情报专家们经过反复权衡,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这可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谣言!但在一个月后,即3月8日深夜至第二日凌晨,这场政变确实爆发了!而且哈图姆上校还是这次政变中的骨干人物!夺权行动对科恩无异于是件好事,因为哈图姆上校将他带入了发动政变的核心领导集团,科恩也因此能更深、更广泛地接触到这伙新任权贵们的私生活和大量难以估价的秘密情报!
时隔不久,也就是当年夏天,叙利亚政局再起波澜,总参谋长哈里里被秘密解职,曾任使馆武官的阿明·哈菲兹出任革命指挥部国务会议主席,同时自任军事总监、武装部队总司令和复兴社会党主席,统治阶层换作了另一种面目。科恩则通过阿明·哈菲兹及以前结交下的大批上层朋友,自然而然成为当时的名流要员。
阿明·哈菲兹没过多久便当上了叙利亚总统,科恩顺势打入了叙利亚政局的核心圈。这位新任总统非常认可科恩的能力,甚至当众提议:“为什么我们不能现在就任命他为国防部长助理,让他进入国防部呢?”要知道,借着这句话科恩完全可以就任,将来极可能就是国防部长的第一人选,可他在向摩萨德汇报之后,摩萨德担心他身居要职反而容易暴露,因此没有同意,科恩才婉拒了总统的提议。
没有当上国防部长并不代表着他在核心圈的失宠,相反,科恩利用在叙利亚的上层关系网仍然源源不断地向以色列输送秘密情报,已成为摩萨德安插在此的王牌间谍。著名的戈兰高地之战就少不了他的功劳。
科恩趁多次参观戈兰高地叙军队防御工事的机会,偷偷用微型相机拍下了不少珍贵照片,没有机会使用相机时他就完全凭借那惊人的记忆力将每处碉堡、每处掩体、每处火力点等具体部署情况暗记于心,然后再密报以色列。当他看见戈兰高地修筑的军事防线隐蔽而坚固,便提议道:“这里太热了,士兵们常常在这么酷热的天气下站岗放哨,实在是辛苦。为什么不在碉堡前种几棵桉树,好遮挡太阳呢?”采纳这项建议的叙军大概非常感谢这位好心人,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几棵桉树会为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在几年后的第三次中东战争爆发时,也就是1967年6月5日,以色列发动闪电战,根据科恩提供的准确情报,那些种在碉堡上的桉树成为以色列轰炸机和炮兵的首要攻击目标!半小时后,号称坚不可摧的戈兰防线已全然崩溃!狂卷而至的以色列地面部队紧接着又发起猛烈攻击,仅在几个小时之内就将停火线向东推进了几十公里。据以色列军方评价——科恩在此战中的作用、也就是他发回的情报,相当于一个机械化师的兵力!
戈兰高地防御工事的秘密情报能够如此轻易得手,让科恩也有些始料未及。此后,他的胆子似乎更大了,有时在短短5个星期的时间里连续向以色列发回31份电报,有时拍密电时干脆延长到数个小时,有时居然还使用明码!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信号。就在科恩频繁发报的同时,公寓附近的无线电多次受到极大干扰,印度大使馆的外交官也常常抱怨听收音机经常会大受影响。当时,叙利亚严格控制使用无线电,是谁在非法使用无线电?叙利亚安全部门终于开始关注此类奇怪的现象。他们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对信号频繁出现的该地区短时断电,将搜查范围逐渐缩小到科恩公寓所在的这条街区。
如果停电能引起科恩足够的警惕的话,他还有机会逃过这次搜捕,可一贯得手的这位王牌间谍太大意了,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1965年1月20日,科恩在与哈图姆上校共进晚餐时,听说哈菲兹主席刚刚召集叙利亚情报机构上层官员开会,讨论合并巴勒斯坦组织的计划,并打算成立一支独立的巴勒斯坦突击队,在以色列内部搞破坏活动。这个绝密消息必须尽快送出!第二天早上8点,科恩刚刚向特拉维夫发完这份电报,然后将小型发报机放在床上,打开收音机等待着对方指示。就在这时,公寓大门被轰然撞开,几个身影破门而入!科恩的第一反应是扑向小型发报机,但为时已晚,3名便衣已持枪逼住了他!一位身材魁伟的军官——叙利亚反间谍机构的负责人苏米达尼上校一步冲上前,愤怒地吼起来:“你这该死的间谍,这回可把你当场捉住了!”就这样,在叙利亚核心层潜伏多年的王牌间谍就此束手被擒!
虽然落入敌手,但战斗并未结束。被捕当晚,在苏米达尼上校逼迫他向总部发出一份由叙利亚军事情报机构拟定的电报时,聪明的科恩用事先约定的指法,在第一时间内就将被捕之事告诉了特拉维夫。几天后,叙利亚新闻界向外界正式宣布:“捕获了一名叫卡马尔·阿明·塔贝斯的间谍,他的真实姓名为伊利·科恩,是名以色列军人。”
这条消息立即引发了轩然大波:科恩的朋友塞夫与大约500多名叙利亚公民被捕,其中还包括17位女性,哈图姆上校侥幸被豁免⋯⋯一场大规模营救科恩的政治战和外交战随即展开:以色列总理艾希科尔立即在特拉维夫召集当地各家报社,希望报纸不要发表相关新闻,这样政府可以采用各种手段营救科恩;以色列外交部、国防部的特派代表、非官方人士等开始在各国制造舆论,间接对叙利亚政府施加压力;不少国家的首脑和知名人士,包括罗马天主教皇保罗四世、法国总统戴高乐和总理埃德加·宫尔、加拿大总理迪芬贝克、国际红十字会及数目惊人的美国、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南美各国的国会议员、参议员、新闻界人士及各界重要人士都向叙利亚当局发出“对科恩免予死刑”的呼吁,比利时首相胡斯曼、东欧几个共产党国家的领导人甚至亲自到大马上革请求赦免科恩⋯⋯
也许是因为叙利亚对这位以色列的王牌间谍切齿痛恨吧,这一切营救活动都没有奏效。1965年5月8日,哈菲兹总统签署了科恩的死刑判决书,5月19日凌晨3点30分,伊莱·科恩迎来了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在大马士革烈士广场被当众处以绞刑!
一代谍王终于完结了他的间谍生涯,摩萨德也就此失去麾下的王牌间谍。整个以色列都将科恩视为民族英雄,叙利亚人则对他耿耿于怀,以至于在科恩死后的几十年里,都不曾将烈士的遗骨归还给亲人。这位王牌间谍生前战斗在敌国核心,死后亦只能长眠于敌国土地上了。
第六章
核战暗影
原子弹、核潜艇、隐形战斗机等高端武器的绝密资料,一向被世界各国情报部门列为重中之重,由核武制造、机密设施、顶尖专家等引起的明争与暗抢亦时刻在发生。不管是沙膜腹地、港口海湾,还是地下密室、高空机舱,只要有核武出现,就有谍影相随:科研专家单枪匹马送出原子弹情报,摩萨德的“开罗之眼”输出大批绝密文件,高空镜头下前苏联导弹基地一览无余,海滨小城中隐藏着窃取核潜艇的秘密小组⋯⋯他们见缝插针,他们无处不在,就算时至今日,特工的身影仍在每一场核武暗战中倏忽闪现。
12 透视导弹基地的“开罗之眼”
戒备森严的导弹基地在他看来如无人之境,讳莫如深的敏感话题在他面前能畅所欲言,一架望远镜可以肆意窥探军事重地,一个跑马场成为绝密信息的交流地。他是摩萨德间谍史上除王牌间谍伊莱·科恩之外的第二个传奇——沃尔夫冈·洛茨。在潜伏埃及的几年里,洛茨数度出没导弹基地,为以色列情报部门送出大批珍贵情报,摩萨德局长梅厄·阿米特称他为“开罗之眼”。
潜伏在埃及的养马富豪
1961年7月6日,以色列第一枚火箭“沙维特2号”成功升空。既然是第一枚,为什么还要叫“沙维特2号”呢?原来,这是他们为了迷惑阿拉伯人的计策之一。当时,阿拉伯国家都是以色列的敌对国,尤其是埃及,从1955年4月起,埃及总统纳赛尔就源源不断地为巴勒斯坦人提供武器、金钱和其他所需的一切,埃及几乎成了巴勒斯坦游击队的训练基地和大后方。所以以色列这次发射火箭,一半是军事威慑,一半是故意迷惑。
但以色列人没能高兴多久,就被埃及人重击了一下:仅仅1年以后,即1962年7月21日,埃及就连续发射了4枚火箭!这一招埃及人的反击让以色列惊恐不已,对手能如此快地跟进并超越,而他们却一无所知,这种核武技术一旦运用到军事战场上,以色列面对的将是一场多么可怕的较量?戴维·本·古里安大为震怒,勒令迅速查清。于是,以色列情报部门立即指派沃尔夫冈·洛茨尽快搞清埃及的火箭计划。
洛茨1921年出生于德国小城曼海姆,父亲是一名戏剧导演,母亲是犹太裔演员。在父母的影响下,洛茨小时候就表现出极佳的表演能力,后来为了躲避纳粹政权对犹太人的迫害,他跟随母亲移居到巴勒斯坦,在一所农业学校学习了大量的养马知识。洛茨当时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喜欢表演的小小少年日后竟会从事间谍职业,而在农业学校里学到的养马知识也竟然会对他的间谍生涯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二战爆发后,他进入了英国部队,在苏伊士运河战争中被晋升为少校旅长,在此期间,洛茨还熟练掌握了德语、希伯来语、阿拉伯语和英语4种语言。一个具备德国背景,擅长多种语言且有表演天赋的人才,以色列情报部门怎肯轻易放过?就这样,这位少校旅长很快就被以色列的阿穆恩收至麾下。
1961年初,洛茨就已来到埃及的开罗潜伏下来。这时,他已有了一份经过伪造的特殊履历:1921年出生于德国曼海姆,毕业后参加了隆美尔的非洲军团第115师,在该师服役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战后在澳大利亚居住11年,成为一个善于养马、育马,家财万贯的跑马场老板。后来由于思念故乡,他又在德国逗留了1年。之所以能来到开罗,是因为这位富有的跑马场老板想在尼罗河畔建立一个阿拉伯纯种马饲养基地和马术中心。
洛茨首先拜访的是格齐拉骑士俱乐部的名誉主席、亚历山大市警察局长尤素福将军,然后通过这位将军的帮助,洛茨仅用半年时间就以酒量惊人、挥金如土、精于养马的富豪印象彻底融入了埃及上层社会。当他返回欧洲时,在列车上又巧遇桃花运,与一位德裔美国女子瓦尔特劳德一见钟情,并迅速结了婚。
洛茨很明白,对最亲密的人隐瞒间谍身份几乎不可能,弄不好还会累及到她,相反,如果能取得妻子的支持,夫妻身份远远比一个单身汉更有利于隐蔽。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向瓦尔特劳德和盘托出了实情,而洛茨的这招棋也确实下对了!瓦尔特劳德不仅没给他的工作造成障碍,反而帮了大忙!
阿穆恩正好在那时授命洛茨调查火箭计划,回到开罗的他立刻花费巨额钱财,为格齐拉骑士俱乐部购进了几匹阿拉伯纯种马,并聘请赫利奥波利斯马术中心的一位教练来训练。要知道,埃及的军队大多数都集中在赫利奥波利斯附近沙漠中的庞大基地里,摩托化部队每一次较大规模的行动都必须从这里出发,而赫利奥波利斯马术中心正好就在这个军事基地附近。
每天早晨,洛茨都会来到马术中心,手持高倍望远镜站在5米高的塔楼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看似他是在观察妻子在马背上的美丽身姿,实际上只要稍稍抬动一下望远镜,那个庞大军事基地里的一切活动就可尽收眼底。洛茨凭着间谍特有的敏锐观察力和军旅生涯的经验,一眼可以辨明基地车辆的类型,并且能判断出这是战术调动还是进行演习,是部队出来训练还是把军队的车辆开出来修理等等。他甚至还通过这只望远镜判断出了埃及装甲部队向西奈半岛的重要调动。当然,这些绝密情报都被他在夜间偷偷发回了以色列。
天长日久,骑士俱乐部的军官们与洛茨夫妇的关系越来越熟络,他们看到这位富豪对纯种马的兴趣有增无减,便与之闲聊起来,洛茨趁机大倒苦水:“我还打算培养几个良种,可是至今还没有自己的马厩,不知道买下马以后该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俱乐部的马厩已经塞满啦。”“那您为什么不把它们放到我们阿巴希军营的马厩里来?”阿巴希骑兵军官阿勒维·加齐少校说,“这简直是个绝妙的主意!”洛茨沉住气,又故意抛出问题:“好是好,可我就不能随时去看马了呀。”骑兵部队的指挥官、障碍赛马队队长奥马尔·哈达里上校大笑起来:“真是个典型的德国人!您和您夫人有照片吗?拿来我让他们给你俩办个通行证不就行了?这样你们可以随时进出军营。”
真是没想到,绝密军事基地竟然如此轻易地被打通!洛茨大喜过望,此后他们夫妇二人在军方带领下几乎参观遍了每个角落,常人难以进入的军事基地对他们再无秘密可言,一份份绝密情报也自此不停地发回以色列。1963年,当梅厄·阿米特调任摩萨德局长后,这位大量获取高质量情报的优秀特工也由阿穆恩转归摩萨德旗下,并被梅厄·阿米特赞为“开罗之眼”。
直闯导弹基地的间谍夫妻
举行家庭酒会,是洛茨搜集情报的重要渠道之一,老牌纳粹、排犹分子冯·雷斯就是在这种场合下认识的。冯·雷斯年事已高,是个过气的法西斯老党徒,被上峰搁置在埃及徒劳地打发日子。在瓦尔特劳德看来,这样的人用处并不大,可丈夫洛茨并不这样认为,他的兴趣不在于听冯·雷斯没完没了地唠叨曾经的过往,而在于通过这个老家伙认识一些德国的导弹专家。他对妻子说:“要知道,监视在埃及的德国专家的工作,与搜集有关飞机及导弹生产情况的准确情报是同样重要的。我们的情报搜集范围应该是广泛的,无论是军事情报还是关于幕后的政治新闻,都非常重要。”
洛茨的迂回战术很奏效,夫妇二人很快认识了不少来自德国的飞机和导弹研制专家。这时候,他们买下了尼罗河三角洲的一处牧场,这处牧场与埃及的一个火箭试验场距离很近,试验场里经常发射火箭,洛茨每每经过周密观察后,就记下火箭发射的准确时间和次数,再连夜发回以色列。
当然,这个秘密除了他和妻子谁也不知道。夫妇二人在牧场里修建了马厩、围栏、跑马场和一条赛马跑道,成为吸引德国专家们的首要聚集地,他们常常在休息日来到这里,说是练习马术,更多的时候都在畅所欲言,有意无意中总能泄露很多情报。用洛茨的话说:“就好像是埃及的参谋部和技术人员找不到其他地方来讨论这些问题似的。”
埃及人不是傻子,只是潜伏在他们中间的间谍太过聪明,洛茨给这帮家伙的印象是,他连飞机发动机和咖啡粉碎机也分不清,所以他们丝毫没将这个懵懂无知的养马富豪视为危险人物,反而是洛茨越没兴趣,他们就越要坚持向他介绍这方面的专业技术。洛茨当然乐得顺水推舟,索性“成全”了他们的好意。就这样,在短短6个月里,他就参观了连同试验场地在内的两个导弹发射井,听了有关两个飞机工厂的详细情况,了解到在军备工业部门工作的几乎所有德国专家的详细人事安排,以及有关红海的军舰情况,另外还获悉了关于西奈半岛上全体部队和物资的运输情况,再加上其他相关政治、经济情报⋯⋯毫无疑问,这些绝密信息都无一例外地被传送给了以色列。
1964年夏季,洛茨接收到一纸电令,需要他立即查明楚沙卢发导弹基地的军情。据以色列军方总部说,虽然他们已从空中拍摄到该基地的地理位置,但不排除基地里停靠着的可能是用来蒙蔽以色列人的导弹模型,所以总部要求洛茨尽快发回准确情报。
楚沙卢发导弹基地位于苏伊士与伊斯梅利亚之间,由于时间紧急,洛茨决定和妻子开车一块前往。10分钟以后,他们打扮成一对出外钓鱼的游客,从赫利奥波利斯直驶苏伊士。快到目的地时,洛茨将车交由妻子继续驶向伊斯梅利亚方向,自己则打开地图仔细察看着沿路一带。
很快,洛茨找到了目标,这是一个加设岗亭的岔路口,只有名懒散士兵在站岗,他根本不在意眼前经过的车辆。洛茨指挥妻子从一个拐角处,装作迷路的样子跌跌撞撞直冲过去,连绵卷起的尘土四散吹过,那名士兵哇哇乱叫着追了过来。洛茨根本不作理会,小车像醉酒的汉子继续颠簸着向沙漠深处驶去。
一辆满载士兵的吉普车迎头路过,显然,军事重地里突然冒出的这两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外国人让他们很是吃惊,吉普车开过之后又调转车头追了上来。“太好了,亲爱的,快!往沙漠里开!最好能陷进去!”瓦尔特劳德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她没犹豫,继续驾驶着小车义无反顾地向前扭动着。“呼嗵!”就在吉普车距离不远时,他们的小车一下窜进了沙地里。“打到一档!加油门!猛加油门!让车轮转起来!”洛茨低声命令道,继而,他猛地跳出车门,对着妻子大吼大叫起来:“你这个臭婆娘,看看都干了些什么?噢,天啊!我可怜的汽车!”
吉普车上的士兵显然给弄懵了,看着洛茨还在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叫嚷着,他们不耐烦了,开始用阿拉伯语查问起来,洛茨装着不懂阿拉伯语,用英语哇哇叫着,还从后备箱里拿着小铲子接连比划着,要士兵们帮他弄出汽车。一位上尉下车后,用英语对他们进行讯问,洛茨说他们是德国游客,准备去苦海游泳,不小心在车上打盹,结果愚蠢的妻子将车稀里糊涂地开到了沙地里。上尉检查了他们的护照,又将轿车仔细地搜查了一遍,不容置疑地将他们带去了兵营。
这下洛茨可高兴了,当吉普车载着夫妇二人经过一处山坡时,映入眼帘的全是排列均匀的导弹发射架、弹药仓库和行政大楼。到达司令办公室外间时,夫妇二人又听见那个进去汇报的上尉挨了顿痛骂:“什么?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把他们眼睛蒙上!你怎么蠢得连水牛都不如,是不是我们还得请他们参观我们的设施?”
接下来是这位基地司令的盘问,他怀疑眼前这两位外国游客是混进基地的间谍,洛茨可不吃这一套,他抬出了老朋友:“这太荒唐了!我在贵国并非一个无名之辈。您为什么不给警察局的尤素福·古拉卜将军打个电话问问?他是我的好朋友,可以为我担保。您认识他吗?”基地司令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他是谁,不过他并不拥有直接命令我的权力。对安全机关来说,他的话也许会有一定分量。”“安全机关?好,这是安全机关福阿德·奥斯曼将军的电话号码,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吗?或是由您来拨这个电话?”洛茨拿出了电话本,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基地司令打过电话之后,接下来的态度就来了180度大转变,不仅将夫妇俩闯入基地的责任全部归于岗亭哨兵,而且还主动邀请他们参观基地设施。从楚沙卢发导弹基地返回之后,一份关于此处的详细军情密报就飞回了以色列总部。“开罗之眼”又一次不负使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作为一个优秀间谍,洛茨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从未漏出过马脚,在潜伏埃及的几年里,与他交往的权贵政要们也无人发现他的蛛丝马迹,相反,这个优秀间谍最后的败露,反而是来自圈外——就像王牌间谍伊莱·科恩,他被埃及的安全机关测出了发报位置,才最终暴露。就算到这时,洛茨仍没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为了金钱才替以色列搜集情报。1965年8月,这个为以色列效命的间谍特工被判处终身苦役,妻子瓦尔特劳德也被判处了3年苦役。
但两年之后,这对夫妇的命运再次出现转折:第三次中东战争即将结束时,以色列与埃及两国政府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以色列当局用包括9名将军在内的5000名埃及战俘交换包括洛茨夫妇在内的10名以色列人!于是,1968年春,这对间谍夫妇终于重获自由,他们随后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定居,安静、幸福地度过了后半生,曾经名震谍史的“开罗之眼”至此也就销声匿迹了⋯⋯
13 “南瓜”爆炸的秘密
——美国原子弹情报失窃始末
1949年8月29日凌晨,在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境内的额尔齐斯河南岸的巨大荒原上,忽然惊雷爆响,撼天震地,随即巨大的火球把哈萨克草原照得如同白昼,硕大的蘑菇云缓缓升起⋯⋯苏联第一颗原子弹“南瓜”爆炸成功。顿时,美国人震惊了,整个西方震惊了!苏联能够这么快就凭自己的力量紧随美国成功研制出原子弹,使美国人产生了怀疑:难道苏联多年前就开始研制原子弹了?他们是否从美国有关部门获得了绝密情报?
参与曼哈顿工程的神秘间谍
美国人猜对了,苏联在短短几年之内就追上美国,成功研制出原子弹,在很大程度上是靠一个参与美国曼哈顿工程的科学家提供的情报。这位神秘的间谍科学家就是埃米尔·克劳斯·尤利乌斯·富克斯。
富克斯于1911年12月29日出生在德国达姆施塔特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他从小就很聪明,而且学习一直非常勤奋。他先后在莱比锡大学和基尔大学攻读数学和物理,在基尔大学时,他还加入了共产党。刚入共产党时,他就被一群纳粹分子暴打后扔到河里,差点被淹死。他的父亲也被纳粹分子抓进监狱,而后母亲和妹妹被逼自杀,所以他与纳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1933年2月27日晚,纳粹分子纵火烧毁国会大厦并嫁祸共产党人,导致大批共产党人被捕。由于不能再公开身份,富克斯只好退学,转入地下活动,过着到处躲藏的生活。
德国共产党中央非常欣赏这位年轻的共产党员在物理方面的天赋,建议他到英格兰去留学,期待将来有一天共产党执政时,他可以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为新德国效力。经过半年的颠沛流离,富克斯终于在别人的担保下,作为难民踏上了英格兰的土地,美好的未来开始向这位好学的青年招手。
几个星期后,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录取了富克斯。好心的内维尔·莫特教授不但帮助他免除了学费,而且还帮他获得了一份奖学金。富克斯非常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每天孜孜不倦地吸收新知识,更难得的是他非常富有钻研精神,所以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1937年,富克斯获得了数学物理博士学位。1939年,又在爱丁堡大学获得了理论物理学博士学位、卡耐基研究奖学金,并在爱丁堡大学获得了工作。
战争爆发后,作为敌对国公民的富克斯不但没有获准加入英国国籍,而且多次受到有关部门的审查,甚至纳粹分子也写信给英国当局,揭发富克斯是共产党员。所幸富克斯的表现一直很好,也没有被查到他与共产党人联系的确切证据,所以在1940年5月,他仅作为敌对国的侨民被押送到加拿大的魁北克。很幸运的是,装着富克斯档案的货船被德国鱼雷击沉,在他周围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1940年底,他在恩师的帮助下,又回到爱丁堡大学工作。
1941年春天,伯明翰大学的教授鲁道夫·皮埃尔斯博士邀请富克斯加入“某种特殊性质的工作”。通过审查后,富克斯在《官员保密法》上签了字,开始进行原子能工作的研究。为了协调各大学科学家的工作,英国政府专门成立了一个“合金管”公司。在领导公司董事会的枢密院院长、丘吉尔战时内阁阁员约翰·安德森爵士的大力推荐下,1942年8月7日,富克斯终于向英王宣誓效忠,加入了英国国籍。
没人能想到,早在1941年底,富克斯的共产主义信仰就促使他暗中给苏联提供情报了。富克斯认为西方同盟国在蓄意让俄国同德国决一死战,对纳粹的仇恨使他义无反顾地提供他所掌握的一切情报。他通过苏联大使馆的接头人亚历山大等人,向苏联提供了制造原子弹的主要元素为铀,以及利用同位素气体扩散法原理所得的数据等重要情报。
1943年11月,富克斯再次蒙混过美国方面的审查,在华盛顿同美国政府签订了保密保证书,正式成为曼哈顿工程中的重要成员。富克斯主要负责一座大型气体扩散工厂的设计工作,这使他能更多地接触到原子弹的核心机密。很快,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苏联情报机构在美国的联系人雷蒙德。
雷蒙德的真名叫哈里·戈尔德,是一位生化学家,也是名经验老道的科技间谍。1944年6月,富克斯给戈尔德带来了有关制造铀原子弹的实际设计图。同年7月,他又给戈尔德带来了许多自己写的原稿,其中有份关于橡树岭制造厂及其设备的详细报告,还写到了用来进行核物理运算的计算机的情况。后来富克斯又向苏联提供了钚弹的设计和制造方法,这些情报至少使苏联成功制造原子弹的时间提前了两年。
1945年7月16日,美国研制原子弹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新墨西哥州北部圣菲附近的洛斯阿拉莫斯被选为试验原子弹的地点。荒无人烟的大漠上耸立着一座钢塔,原子弹就在钢塔上。试验开始,霎那间天地如电闪雷鸣、飓风怒吼,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试验成功了!
7月24日,波茨坦会议结束后,美国总统杜鲁门轻描淡写地向斯大林透露了成功制造原子弹的消息,可这位苏联首脑几乎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听懂杜鲁门在说什么。不久以后,美国向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放了两颗原子弹,为了杜绝美国的核垄断,斯大林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加速苏联研制原子弹的进程。
1945年底,斯大林以辉煌的古战场鲍罗金诺为名,重新命名了苏联的核研制项目,上千名专家夜以继日地投入研制工作。每当苏联科学家们遇到难题时,富克斯的情报总会使他们迎刃而解。第二年年底,苏联建成了第一座原子反应堆,取得了控链式核反应的巨大成功。1945年9月19日,富克斯又把美国原子弹的尺寸、里面的装填物质、如何制造和引爆以及在引爆现场观测到的情景及测量结果交给了苏联的核研究所。这些美国经过无数次试验才得到的数据使苏联占了极大的便宜。苏联科学家们如鱼得水般全力冲刺,终于在1949年春天,制造出命名为“南瓜”的原子弹,并在当年的秋天引爆成功。
被披露的惊天秘密
1947年6月中旬,富克斯离开了洛斯阿拉莫斯,先到华盛顿汇报了工作完成情况,然后从蒙特利尔乘飞机回到英国,在英国新建的哈威尔原子能研究所担任理论物理研究部主任。富克斯是哈威尔无所不能的的科学家,无论是温斯克尔反应堆、扩散工厂或核电站,还是有关销密政策问题的委员会,都有他的职位。他还深入地参与武器研制,总负责人、首席科学家科克罗夫特对他特别尊重,认为他对哈威尔有着无法估计的价值。
回到英国后,富克斯能向苏联提供的情报越来越少了。从1949年开始,就再也没有谁来找他要情报。富克斯平日里总是和蔼可亲,乐于助人,大家都很喜欢他。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在哈威尔专心工作,将来能够颐养天年,可该来的还是找上门了。
原来,“南瓜”引爆成功以后,对此深表怀疑的英国人就开始采取幕后调查行动。联邦调查局的谍报科长利沙·怀特逊和最熟悉克格勃对曼哈顿工程渗透活动的助理科长比尔·希兰尼根、伯特·特纳、埃默里·格雷格和罗伯特·丁·兰菲尔展开调查,他们从多年前所有的资料开始查起,很快就发现了苏联盗窃原子武器资料的线索。
1949年9月中旬,调查组破译出克格勃于1944年拍发的电报,并从中发现一条令他们十分震惊的电报。电报主要介绍了气体的扩散过程,而且还有提取标准铀用到的决定性技术。他们可以断定,参加曼哈顿工程的英国代表团里一定有间谍。兰菲尔查阅了当初能够接触到与电报内容相关学术论文的人员名单,发现该论文的作者是富克斯。他调出富克斯的档案,找到一份从纳粹那得来的关于富克斯的记载,上面称早在1933年,富克斯就被发现是共产党员。显而易见,富克斯就是最大的嫌疑分子。
可毕竟时间有些久远,即使抓获富克斯,调查组也难以取得确凿的证据去证明富克斯就是泄密的间谍。于是,英国军情五处最著名的审讯专家威廉·斯卡棠接到上面指派的任务:迫使富克斯招供。斯卡棠叼着烟斗,冷静地看着富克斯,用平缓的语调和他聊起来。斯卡棠暗示富克斯,军情五处已经掌握了他是间谍的证据,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白交待,确认证据为事实。而且他泄密的目的是为了促进世界和平,才让苏联分享这个伟大的科技成果,人们都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斯卡棠同情的话语感动了富克斯,富克斯终于交待了自己如何单枪匹马一次次向苏联传递原子弹的情报,那曾是多么让他引以为豪的伟大行动。
1950年2月2日,英国人以触犯国家保密法的名义对富克斯提出起诉,他被判处14年徒刑。同年,戈尔德也被捕入狱,被判处30年徒刑。那年的年底,富克斯的国籍问题被提交到剥夺国籍委员会。富克斯既没有申辩,也没有请律师为自己辩护,他在写给委员会的信上说,他效忠谁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从被捕开始,他就一直很真诚地与有关部门合作。最终,根据内政大臣的命令,委员会以不忠为理由剥夺了富克斯的英国国籍。
在狱中的富克斯非常平静,似乎以前的荣耀和惊险传奇的经历从没属于过他。他经常慷慨地同狱友分享他的香烟和食品,还向他们传授基础科学课程,他的博学多才令大家十分佩服。1959年6月22日,表现良好的富克斯获得减刑,提前释放。在警察的护送下,他乘飞机到了柏林,向当局申请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籍,很快便得到批准。同年8月,民主德国宣布任命富克斯博士为德累斯顿附近罗森多尔夫的东德核物理研究所副所长,负责核反应堆的研究工作,年近半百的富克斯再一次开始从事他热爱的物理职业。
不久以后,富克斯同他少年时代的恋人格蕾塔·凯尔松结了婚,终于过上了安稳祥和的家庭生活。后来,所长哈维希教授叛逃到美国,富克斯博士便接替了他的职务,成为民主德国核物理研究所所长,一直默默工作到1979年退休。1993年,前苏联的原子科学家们终于承认,他们的第一颗原子弹主要是根据富克斯提供的情报制造出来的,而这时,富克斯已经去世5年了。对富克斯来说,这是个迟到的奖赏,他若泉下有知,会继续为自己感到欣慰而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