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观天下:
英国特工全传——寻找真实世界中的007
[目 录] CONTENTS
前言
第一章 被逼所迫——英国近代间谍情报机构的诞生
1 埃德蒙兹的焦虑 004
2 乐奎克斯的小说 007
3 神话诞生 010
4 战地幽灵 013
第二章 剑指东方——把矛头指向苏俄
1 来自社会主义的恐惧 019
2 赖利的野心 022
3 保罗·杜克斯的狂热 025
4 季诺维也夫信件事件 027
第三章 内外交困——二战前夕情报局的作为
1 困境中的荣升 032
2 Z组织与克劳德·丹西 034
3 面对希特勒的迟钝 038
4 意外收获 041
第四章 文洛惊变——英国特工被策反
1 孟席斯的等待 045
2 文洛事件 048
3 卡纳里斯的秘密行动 050
4 他导演了这场剧目 053
第五章 机器战争——洞听敌人的心跳
1 密码机改变世界 059
2 不列颠战役 062
3 “月光奏鸣曲” 066
4 角逐大西洋 069
5 蝴蝶梦 072
6 “沙漠之狐”的困境 075
第六章 彼岸联姻——英国与美国情报局的联手
1 首相的忧虑 080
2 史蒂文森的使命 083
3 多诺万的回访 086
4 乔·K先生落网记 088
第七章 我为伊狂——改变战争进程的女特工
1 初入间谍 094
2 诱惑拉伊斯 097
3 揭开法国维希政府的老底 099
4 激情密码本 103
第八章 真假难辨——用谎言保卫真理
1 特别行动执行局 108
2 北极行动 110
3 双十行动 114
4 三轮车 117
第九章 有勇有谋——把枪口对准刽子手
1 他来自地狱 122
2 布拉格郊外的枪声 125
3 利迪希的哭声 128
第十章 寄人篱下——二战初期的无奈选择
1 要撑起一张铁幕 134
2 那里是欧洲最柔软的腹部 136
3 白银行动 139
4 黄金计划 143
5 阿贾克斯 146
6 克莱伯事件 149
第十一章 重翻旧账——揭出曾经的叛徒
1 对社会主义着迷 154
2 攀上第九处高位 157
3 沃尔科夫案件 159
4 鸟儿飞了 161
5 国外的自由 164
第十二章 追查“鼹鼠”——发自第五军情局的行动
1 查找隐身人 169
2 没有结束 172
3 局长是疑犯 174
4 真相大白 177
第十三章 他是叛徒——追求红色真理的间谍
1 孤独的工作者 181
2 朝鲜之行 182
3 投向敌人的怀抱 184
4 接受审查 187
5 越狱出逃 190
第十四章 危机疑惑——古巴导弹危机带来的收获
1 哈瓦那港口的导弹 195
2 有意无心 197
3 神秘之客 200
4 拨开疑云 202
第十五章 秘密武器——隐藏在克格勃内部的上校
1 捍卫民主的勇士 207
2 回国阴谋 210
3 胜利大逃亡 213
4 破解疑难 215
第十六章 幕后黑手——现代社会背后的阴影
1 马岛战役 219
2 南斯拉夫的梦魇 222
3 反恐重任 225
4 防备他人进攻 228
5 走向公开化 231
第一章 机器战争——洞听敌人的心跳
科技的进步一直是战场上胜利的重要因素,二战期间,密码机的破译以及改变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改变了战争进程,无论是不列颠之战、大西洋的海战,还是非洲战场上的战役,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战争的结局,保住了大英帝国的生命。
1 密码机改变世界
就在文洛事件之后,英国的秘密情报局进入了一个十分困难的时期。此时,欧洲战场上风云突变,德国人迅速在北欧登临,并实施了蓄谋已久的“黄色方案”。 1940年4月,德军占领丹麦,并在挪威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后,德军统帅部认为进攻西欧的时机已经成熟,准备于5月初开始进攻。德军从北海至瑞士一线共集结了136个师,其中10个装甲师和6个摩托化师,坦克3000余辆,飞机4500余架。就在1940年的5月,德国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实行了惯用的闪电攻势,小小的卢森堡,还没有来得及抵抗就成为被占领国了。接着,就是进攻荷兰。
在荷兰,德军更是显示了“闪电战”的威力。阿姆斯特丹市内和周围的一些主要机场,在黎明前突如其来的惊骇中,受到猛烈的炮击。德国伞兵在陆军快速越过荷兰边界的同时,从天而降,其中一些穿着荷兰军服。突然袭击并没有使荷兰感到特别意外,一个星期以来,这个国家一直在准备抗击德国的侵略。德国虽然有6架飞机被高射炮击落,然而,德军强有力的、配合得当的闪电战终使荷兰陷入流血与恐怖之中。荷兰在一个星期之后也乖乖地投降了。
此外,还有比利时在负隅抵抗,一直持续到了5月底,但是无济于事,都是与荷兰一样的命运。值得一提的是,德国人趁势绕过了法国修筑多年的马其诺防线。6月3日,德军数百架飞机开始空袭法国机场及重要目标,法国失去了制空权,900余架飞机被摧毁。德国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巴黎,埃菲尔铁塔上挂上了德国法西斯的旗帜。英国军队也被迫后撤到敦刻尔克。
就在这时,秘密情报局在欧洲战场上也是损失惨重,因为随着其他国家被占领,它的海外联络站点也被迫撤销,甚至许多间谍人员也迅速潜伏起来。各个军种对秘密情报局深感失望。秘密情报局的头目孟席斯却是镇定自若,这是因为他不关心整个事态的发展吗?答案是否定的,他此时所做的就是破解德军的密码,而且此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因为破获德国的密码是获得情报的最好办法。
实际上,许多年以来,英国已经成功地截获并破译了德国的电报。而希特勒非常重视这些保密工作,1934年,他要求更换密码系统。关于德国新的密码系统,英国秘密情报局花了大量的力气在世界范围内调查,孟席斯才觉得渐渐有了眉目。
英国情报局通过驻扎在德国的情报员获悉,德国人正在试验一种先进的“哑谜”密码机,当时孟席斯通过调查,发现这种“哑谜”密码机是由一名叫胡戈·科赫的荷兰人发明的。但是,他没有制造出机器来,就把这项专利卖给了德国的一名工程师。德国人制造出来了,当希特勒上台之后,“哑谜”密码机就被运用到军事上,而且实验证明,哑谜密码机方便实用,很难破解,因此而被广泛应用。
英国人对“哑谜”密码机的有关情报的获得确实花费了不少气力。早在1938年的时候,孟席斯就收到消息说,一位来自布拉格的吉布森,他在华沙通过波兰情报机关遇到一位波兰国籍的犹太人,这位犹太人就有不少有关“哑谜”密码机的相关资料,声称可以把密码机的资料卖给英国情报局。这名犹太人曾经是柏林“哑谜”生产工厂的工程师,后来因为种族以及宗教信仰的缘故而不被接纳,因此,他向英国大使馆的人提出了要求,要一笔钱以及护照,还有就是家属的法国居留许可证。
秘密情报局的孟席斯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即派出了专家与那位犹太人联系,以辨别真假。经过验证,消息果然是确凿的。于是,秘密情报局接受了他的条件。秘密情报局也在他的帮助下制造“哑谜”密码机,不久就大功告成,并且成功地破译了密码。
在相当长的时间之内,希特勒一直认为,自己的密码机是绝对安全的,而且即使敌人获得了机器,也无法知晓密码,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哑谜呀。德国的各个军部都在用,希特勒为此还批准把“哑谜”密码机卖给日本。可见,希特勒的如意算盘明显是打错了。他根本不知道英国人已经制造出了密码机,而且当波兰人得到一部真的密码机的时候,英国人就与之对比,发现自己制造的与真品无二。但是英国人还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不想停留在仅仅靠破解德国人的密码过日子,他们所要做的是破解密码的程序,这才是根本。而且,谁都可以断定,很多德国人都在那里日日夜夜地研制更换密码程序,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为此,英国人已经动用了所有能用到的力量,最终制造出了一台机器,这台机器不仅仅用于破解密码,而且还仿照了“哑谜”密码机的线路进行运作。英国人将这台机器放在三号房子里,这台机器被称做“炸弹”。三号房子是布莱奇利公园里面的大房子,不久秘密情报局的人员就把截获的“哑谜”信号输入到“炸弹”里面进行操作并破译。
就在德国人将要占领波兰与法国之前,英国、法国和波兰三国就为了这一密码机的破解特意召开了一次会议,会议决定为了保密,“哑谜”密码机的所有重要东西交给英国,包括机器和人员。1940年4月的一天,希特勒在波兰节节胜利的时候,“炸弹”获知德国要进行一次重要的行动,因此,英国也要采取应对的措施了。
2 不列颠战役
就在这一天,英国秘密情报局的空军情报处处长弗雷德里克·温特博瑟姆正在会见秘密情报局局长孟席斯。孟席斯递给她几个小纸条,上面记载着德国空军的讯息,虽然情报的内容没有非常大的实际意义,但是孟席斯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光芒。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就在这一刻,英国已经成功破译了德国的情报!这项成果被称为“超级机密”。
为了保护这项成绩,孟席斯就要保证它的绝对安全,因为只要德国人尚未觉察“哑谜”被破译,那么这项成果毫无疑问有巨大的用处;倘若德国人一旦发现英国正在破译他们的密码,德国人势必做出调整,如果他们换了另一种途径,要知道破解的方式就不知道哪一天了。为此,孟席斯在温特博瑟姆的建议下,同意批准建立特种联络组系统。事实证明,这项举措是完全正确的。
正是由于掌握了德国人的密码破解程序,德国纳粹的一切举动都暴露在了英国人面前,不列颠战役也就成就了英国人的希望与辉煌。不过,当时摆在大英帝国面前的形势是严峻的。就在1940年6月,德国占领了整个西欧之后,北起挪威、南到西班牙的全部太平洋已被德国控制。大英帝国也由此陷入了困境。此前,英军在敦刻尔克大撤退中损失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剩下的武器也是少得可怜,500门火炮和200辆坦克与德国人相比也是解决不了多少问题。英国的空军也受到很大削弱,仅余下1300多架作战飞机。至于海军也因德国海、空军的封锁,失去了与法国舰队合作的条件。为了对付苏联和避免两线作战,希特勒极力拉拢英国,诱其妥协投降。英国在丘吉尔的带领之下,坚决抵抗。希特勒终于做出了对英实施“海狮计划”的作战决定。原先企图在航空兵的支援下强渡英吉利海峡,后来因为船只准备、后勤供应和天气等方面的困难,最后不得不对英国进行空袭。希特勒曾扬言:以空军这把钥匙就足以打开英国防御之大门。为了空袭英国,德国空军集中了3个空军集团军,2400余架作战飞机。当时的英国只有防空歼击机700架、高炮200门和轰炸机500架,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不列颠之战就在波涛汹涌的英吉利海峡上空,在大英帝国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开始了。尽管英国掌握了有效的军事情报,但是英国一开始并没有因此获得辉煌的胜利,原因并不是因为情报不准确,而是双方的实力对比太过于悬殊了。就在这时,英国的秘密情报局获知,戈林宣布9月15日为“鹰日”,这一天,德国空军要对英国发动一次大规模的空袭,而且这次袭击是针对英国皇家空军的。希特勒深知,在这场生死较量中,只有把握住制空权才能获得胜利,而掌握制空权的根本就是摧毁英国的空军。英国得到消息之后,就开始了积极的防御准备,他们在适当的时间与适当的高度布置好合适的火力,对敌人的主攻力量则是集中防御。同时,丘吉尔为了鼓舞人民的斗志,对英国人民宣称:“我们必须把下周左右看成是我们历史上非常重要的时期。这个时期可同下述时期相比: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正在迫近海峡,而德雷克正在打他的滚木球戏的时刻;纳尔逊挺立在我们和驻扎在法国布洛涅的拿破仑大军之间”。
9月15日,丘吉尔大清早就来到伦敦郊区的皇家空军战斗机指挥所查看情况。这一天,潮汐以及月光、气候都非常有利于德国人的入侵。此时,雷达与高射炮早就处于警戒状态,丘吉尔眺望远方,他早就发现德国空军已经开始集结了。而英国的皇家空军也陆续进入战斗状态,很明显德国人的目标就是伦敦。
而在海峡的另一边,德国元帅戈林亲自指挥。他身穿白色的军服,上面镶着金饰,他也在眺望英吉利海峡的对岸,也在看着德国人的空军集结。当飞机引擎扇动涡旋的气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时,这片宁静的天空即将被洒上血色。
到了下午1点钟,英国的25架飞机开始迎战德国的第一轮攻击,英格兰的上空一片通红。直到下午5点,英国皇家空军成功击退德国空军。在这次抵抗德国的空袭中,英国空军先后出动了19个中队和300余架战斗机,他们毫不畏惧地迎战着前往伦敦的200架德军轰炸机和600架战斗机。激烈的空战持续了整整一天,面对英国人视死如归的气概和无所畏惧地抵抗,很多德机漫无目的地投下炸弹就匆匆返航。这一天,56架德机被击落,其中包括34架轰炸机,另外还有12架在返航和着陆途中坠毁,还有80架飞机是带着满身的弹痕着陆的,英军在空战中损失20架“飓风”和6架“喷火”,有7架伤重报废。
这天是不列颠空战的转折点,德国空军终于意识到,他们并没有掌握英国南部的制空权,并不能够在白天进行为所欲为的空袭,英国空军不但没有被消灭,而且还很强大!
丘吉尔首相亲临督战,看到了历史上的悲壮一幕,他将这天称为世界空战史上前所未有的、最为激烈的一天!战后,英国就将9月15日定为不列颠空战日,以纪念这一辉煌胜利!不过,后来有人分析说,若是德国继续轰炸下去,英国就真的不行了,原因是英国的飞行员太缺乏了。所幸历史没有那样上演,否则,我们看到的将会是另一个场景。
德国的空袭失败了,英国是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的,他们正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反击计划。
3 “月光奏鸣曲”
1940年11月8日夜晚,就在希特勒在慕尼黑啤酒馆向纳粹党们讲话的时候,英国皇家空军对德国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空袭。虽然这并没有袭击到希特勒,但是这并不代表希特勒不生气,他扬言要对英国进行特别的报复。这就是“月光奏鸣曲”的计划。
“月光奏鸣曲”的计划是英国秘密情报局通过“超级机密”获得的,该项计划的内容就是德国要在11月月光明亮的晚上对英国进行袭击。在情报当中获知,袭击的主要地点有考文垂、伯明翰和沃尔弗汉普顿。情报还详细记述了德国人袭击考文垂所采用的战略战术,那就是整个空袭活动由战斗机大队100队担任先锋,并驻扎在布列塔尼半岛上,这些飞机将在无线电导航器的指引下飞向考文垂,然后投下燃烧弹引起大火,后面的飞机以大火为标记进行轰炸。法国、比利时还有荷兰的飞机都会进行轰炸。他们的飞机航道都被标好了,但是至于德国人究竟会采用什么样的武器,情报中并没有说。当这个情报被送给丘吉尔处的时候,丘吉尔立刻招集自己的属下进行商讨。丘吉尔明确表示,一定要缩小防御的范围。
但是大家都担心的并不仅仅是考文垂等地的安全,还有对德国密码的破解系统的安全。如果英国采用非同一般的措施来保卫考文垂,那么德国一旦怀疑,就会怀疑自身的密码系统已经被破解,因此就会更换密码系统。但是,大家不禁产生疑问:密码系统的安全比一座重要的工业城市重要吗?
虽然大家想出了好几种方案,但是最终还是在保护密码的安全性上做出了重要的决定,那就是不加强考文垂地区的防空,只加强沃尔弗汉普顿地区的空防设施。
那么是否不加强考文垂地区的防卫措施,就要提前下达命令对该地区的救火以及救护车还有医院部门发布秘密警告呢?所有这些都被丘吉尔否决了,因为丘吉尔考虑到若是造成恐慌,会比战争造成的损失更严重。而且,那样的话,德国的情报局也会明显地感觉到。结果,在场的所有人见证了丘吉尔的悲情时刻!
1940年11月14日和15日夜间,这一天月光皎洁可人,整个考文垂就像是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轻纱中。晚上7点刚过,空袭的警报声突然响起,5分钟之后,德国的飞机在考文垂的上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工作人员在听到空袭警报之后,立即开始采取预防措施。第一批炸弹落地了,整个城市的预防措施才算结束。在医院里很多病人来不及移走,被搬到了床下,有的则被搬到了楼下,还有一些人干脆就不移动了。有些病人干脆就透过铁丝网框架,看看轰炸的德国飞机是什么样子。但是,由于整个城市的发电系统被炸毁了,城市里除了燃烧的火光之外,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月光鸣奏曲”就这样响遍了整个城市,德军摧毁了圣迈克大教堂,希特勒也总算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考文垂的许多地区被夷为平地,50000多所房屋被摧毁,教堂大部分都被炸毁了。不计其数的输电线路、污水处理系统、铁路都被损坏了。即便是一个星期之后,一些地方仍旧燃烧着火焰。这就是整整10个小时的空袭所造成的损害,一个德国的记者称这次空袭是“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袭击”,他详细描述了整个城市的情况:
大地好像是崩裂了,大量熔岩喷向空中。在返航途中,远远望去,1000米高的火一般的烟云,像一个凶兆的灯塔一样照得满天通红。
德国人的轰炸机在飞向考文垂的途中,只有一架被击中。情况在伯明翰与沃尔弗汉普顿地区就好得多了,德国人对沃尔弗汉普顿的轰炸行动完全被击败了。德国人知道英国的空防突然加强了,大概他们认为英国人是利用无线电情报系统得到了情报。但是,他们没有怀疑自己“哑谜”密码已被破译。
考文垂这个著名的工业城市就这样变成了一片废墟,一个曾经繁华的城市就这样变得如此凄凉。很多人都会对它被轰炸表示哀悼,为死去的人叹息,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是英国计划的一部分。是的,战争是需要流血的,考文垂地区的一切就是明显的例子。《纽约时报》的驻伦敦记者在空袭之后,立刻去采访,眼前的一切使他惊呆了,“考文垂现在像是一个遭受地震破坏的城市”。是的,这次空袭中,500多人死亡,其中的100多人无法辨认尸体,只好一块埋葬在一个公墓里面;还有800多人重伤,4000多人轻伤。伦敦的《泰晤士报》则把考文垂称为“殉难的城市”。的确如此,这个城市是为英国的密码系统以及秘密情报殉难了,也是为整个大英帝国殉难了,更是为整个欧洲,整个二战殉难了。但是,殉难并不意味着没有意义,它终究会换来光辉灿烂的明天。
4 角逐大西洋
德国对英国的狂轰滥炸并没有打掉英国人的气势,相反英国人更加团结起来英勇地抵抗德国纳粹。除此之外,英国将保护好的密码破译成功地运用在了战场上,其中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在大西洋上的决战。
作为一个岛国,英国长期以来大部分的物资来自进口,尤其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它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殖民地,很多物资就是从殖民地漂洋过海运过去的。因此,只要切断了英国的供应线,也就是断了大英帝国的补给线,它的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希特勒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他甚至说:“英国的补给线被切断之日就是它不得不投降之时。”丘吉尔也是再三强调,英国人们的一切都源于这条生命线,整个战争取决于大西洋战役。
其实,早在一战的时候,德国的海军就无法与英国的海军对抗,并且在战争中一败涂地。但是后来德国在扩军备战的时候,开始无限制地制造潜艇。这就给英国的海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德国一开始就把海军的精力放在了潜艇上,主要原因就是德国的潜艇花钱少,见效快,潜艇的威力也很大。
因此,当德国的潜艇部队日益壮大的时候,也就是德国海军与英国海军绞杀的时刻的到来。德国实行潜艇绞杀战略也是有深刻的渊源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德国就曾实行过无限制潜艇战略,并且效果不错。于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无限制潜艇战略的实施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翻版,德国的海军潜艇司令邓尼茨认为,德国与英国进行海上作战的主要任务就是进行吨位战,以此击沉英国的商船,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对英国的作战胜利。
而在二战初期,德国的潜艇并不多,仅有50多艘可以使用,而用在大西洋上的更是连一半都不到。那么,德国的这二十几艘潜艇在茫茫大西洋上冲破英国海军的封锁,袭击几千万吨的商船不是天方夜谭吗?然而,就在邓尼茨的领导之下,这些潜艇变成了大西洋上的神话。
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4个月后,德国的潜艇先后击沉英国皇家海军3万吨级战舰、2万吨级的航空母舰,还有114艘商船,自己则仅仅损失了9艘。这些战果对任何一个德国将军来说,都是辉煌的,但是对英国人来说,那就是耻辱。这项战果的成功也与邓尼茨的战略战术分不开。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潜艇的作用,邓尼茨实行了“群狼”战术,那就是集结有限的潜艇,以有效的火力给护航的运输队重创。
当然,德国海军的成功也与他们成功破译了英国的密码有关,这样德国海军就能清楚地知道英国船队的出航时间甚至出航的具体路线。就在第二次大战最初的两年里,英国在海战中损失惨重,1000多万吨的船舶吨位在大西洋上被击沉。英国护航船队失利的原因有很多,不单单是缺乏反潜艇的飞机侦查以及护航,最主要的还是由于缺乏对敌情的深切了解,他们甚至很难知道德国海军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干什么。
即便是到了1942年,美国已经对德国宣战了,但是大洋彼岸,路途遥远,谁又知晓这里是一片火海?德国人非常高兴,他们甚至宣称,日耳曼英雄主义征服了最辽阔的海洋!
英国秘密情报局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但是,一开始,英国人发现他们破译的德国密码根本就起不了丝毫的作用,直到1941年,英国皇家海军俘获了德国的一艘潜艇之后,抓住几名德军,“炸弹”才得以破解敌人的真正密码。因此,从1942年起,德国海军换了新的密码,这个密码到1942年底才被破解。
1943年,风云突变,德国在自己使用的“哑谜”密码机上做了改进,加了4个转轮,英国的密码破解工作更为困难了。仅此一项,英国就增加了6000多人,每天破译2000个信号。这样的人力物力使英国的破译工作进展迅速,几乎所有的密码很快就能破解。
不过英国也在自身的密码系统上做了改进,并且配置了新型的雷达系统,这样护航舰队在夜间也能很快知道德军潜艇的位置,迅速实施攻击。仅仅在1943年5月份的头20天,邓尼茨就损失惨重,41艘潜艇沉没在大西洋里了。邓尼茨不得不从大西洋上撤回。接下来的3个月,德国的潜艇更是损失惨重。邓尼茨百思不得其解,他还是觉得德国的密码是可靠的。于是他认为,德国的失败就是在于英国拥有出色的雷达系统,是英国的雷达系统标出了德国潜艇的确切位置。邓尼茨的这种偏执狂的倾向一直也没有改变,直到二战之后撰写回忆录的时候还是信誓旦旦,认为德国的密码没有问题。岂不知,在战场上一切都有可能,密码加上雷达成就了英国大西洋海上战役的骄傲。
5 蝴蝶梦
英国谍报机构在北非取得了重大的成果,这个成果不仅成就了英国著名战将蒙哥马利的盛名,也保住了大英帝国的脊梁。
北非战场上,德国在著名将领隆美尔的率领之下,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这位声名显赫的将领1891年出生于德国南部海登姆市一个中学校长家庭。中学毕业以后就毅然从军,进入但泽皇家军官候补学校学习。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担任连长,先后获得了3枚十字勋章。1938年隆美尔调任希特勒大本营卫队长,并陪同希待勒巡视捷克斯洛伐克。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隆美尔受到希特勒的器重。1940年2月,希特勒任命他为第7装甲师师长。在德军闪击西欧的侵略战争中,隆美尔指挥装甲第7师冲在最前面,先后攻克比利时、阿拉斯、索姆,直捣法国西海岸,被法国人称之为“魔鬼之师”。1941年2月,隆美尔被希特勒任命为“德国非洲军团”司令,前往北非援救被英军打得一败涂地的意大利军队。他到达北非的黎波里前线后,立即作了一次侦察飞行,得出了“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的结论。于是他便改变“固守防线”的命令,指挥他的装甲部队冒着沙漠风暴勇猛穿插,全速前进。英军猝不及防,节节败退,德军直逼亚历山大和苏伊士。隆美尔因此名声大振,赢得了“沙漠之狐”的美名,接着晋升为陆军元帅。
隆美尔之所以取得胜利,是因为他们及时取得了有关英国的情报,而在这次情报的搜集过程中,“康多尔小组”居功至伟。这个“康多尔小组”的领导者是约翰·厄普勒,作为一名谍报人员,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隆美尔一眼相中,担任了“康多尔小组”的领导者。
1942年4月,厄普勒到达北非,他身上除了带着两部美国牌子的无线电收发报机之外,还带有一本小说《蝴蝶梦》。谁也没有想到,“康多尔小组”的密码是通过这本小说改编的。“康多尔小组”的第二号人物就是蒙卡斯特尔。二人刚到开罗就开始寻找自己的亲信,他们找到了一个叫黑克麦斯·法赫米的埃及著名的肚皮舞舞女。不久,她就透漏自己是一名间谍,她主要是为穆斯林以及埃及军队里面的自由军官从事反英组织提供情报,当然自己情报的主要来源就是她的情人——开罗英国总司令部的史密斯少校。当厄普勒透露自己为隆美尔工作时,法赫米小姐就安排了他们在史密斯睡觉的时候看他的文件。
看了文件之后,厄普勒就用《蝴蝶梦》的密码每天给德国国防军总部发报告。就这样,英国的情报被源源不断地透露给德国,也帮助隆美尔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1942年6月,英国的保安局正在积极行动,他们深切地知道一场大战将要来临,但是就在这时候秘密情报局抓住了机会。
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厄普勒自己所犯的错误。他身上穿着英国上尉的制服在一家俱乐部喝酒,但是他所带的通用埃及货币已经用完,身上只有英镑了,所以就支付了一张英镑。岂不知,英镑在当时已经被禁止了。当他喝完酒之后,就到了另一个酒吧,同样的情况,又支付了一次英镑,然后就领着一位漂亮女子过夜去了,最后还给了那位女子20英镑,并答应还会来找她。
厄普勒没有想到这位小姐竟然是犹太间谍组织的成员,她是为英国秘密情报局服务的。她向上司说,自己从他的口音做出判断,那个厄普勒是德国人,而且是钱太多了,挥金如土。于是上司就让她与他们继续交往。第二次去的时候,她发现有一本《蝴蝶梦》,上面还有许多方格子以及相关的字组。她警觉地认为,这是密码,因此就顺势抄下了每一行第一组的密码,然后就回去了。
就在这时,有两名德国人因为袭击西波姆无线电情报连被捕,他们的包里也有一本《蝴蝶梦》,这就引起了审讯者的疑惑,英国人怎么会读这样一本英文书呢?而且,这本书竟然是在葡萄牙买的,很明显这本书就是作为特殊密码的基础出现的。
秘密情报局迅速采取了行动,要抓获蒙卡斯特尔与厄普勒。就在这时,蒙卡斯特尔迅速潜入水底,打开游艇里的暗门,把收发报机和那本《蝴蝶梦》还有所有的电报都扔进了尼罗河里,当他想逃走的时候,就被英国人抓住了。
厄普勒则是灵机一动,把自己的袜子卷起来,扔向前来追捕的人,英国人以为是手榴弹呢,立刻趴下。不久才发现,虚惊一场。他这样做的理由就是为了给蒙卡斯特尔争取更多的时间处理那些东西。可想而知,厄普勒最终还是被捕了。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肚皮舞舞女黑克麦斯·法赫米也被捕了,但是在她身上也没有任何收获。在审问的时候,他们3人都是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后来,英国人唯一的收获就是在淤泥里找到了那台收发报机。令人庆幸的是,收发报机的频率仍旧指向雅典发报的频率。
英国人想冒充“康多尔小组”,但是他们不知道密码,只好把蒙卡斯特尔与厄普勒2人关起来。蒙卡斯特尔企图自杀却没有成功。最后,英国人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曾经到厄普勒房间里抄下密码的间谍,她提供了蒙卡斯特尔与厄普勒的密码组以及相关的页码。尽管材料不足,不过这些就足以破译整个密码了,他们据此向德国军队发出了第一份电报。
6 “沙漠之狐”的困境
英国人迅速掌握了德国间谍的材料之后,隆美尔的一个秘密情报来源也就被堵死了,不过隆美尔并没有怀疑“康多尔小组”已经被英国破获,而且他依然相信着它。
1942年8月初,隆美尔就开始了他在非洲对英国的战略攻势,德国与英国的军队依然在阿拉曼地区对峙着。隆美尔这位出色的军事家,清楚地知道要想征服埃及,就必须迅速转移。他打算流动作战,迅速突破阿拉曼防线,然后趁势摧毁蒙哥马利的军队,挺进开罗。他的军事情报得来消息说阿拉曼防线的南端兵力非常薄弱。因此,他就打算将自己的军队秘密南移,然后把英国的军队装进阿拉曼的口袋,然后将其歼灭。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天才的计划泄露了,当晚上隆美尔将自己的部队南移的时候,他还留下了卡车以及坦克,这是为了这一计划做的快速准备。因为,英国的飞机不会发现他。同时,隆美尔还命令部队禁止发电报,这样英国军队也就不会侦查到他们的行踪。但是,隆美尔为了得到德国海军的支持,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德国空军,还把自己的意图告知柏林。这一切都是通过密码机进行的,因此结局可想而知,蒙哥马利的行动与隆美尔一样迅速。
蒙哥马利迅速地调动他的军队去迎击隆美尔的军队。但是英国的首相丘吉尔同样知道,即便是知道了德国的意图,要想消灭德国的军队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对方的统帅是隆美尔。正如丘吉尔所说,隆美尔在任何时候都能以装甲部队的突击,发动摧毁性的进攻。他能够从金字塔旁边过来,在到达尼罗河以前,除了一条运河外,他几乎是不可阻挡的。
当然,就在金字塔旁边,英国人建立了自己的前沿司令部,蒙哥马利、丘吉尔还有其他高官参谋都在商量对策,最终大家都决定给隆美尔发送假情报,引诱其上当。
于是,英国人就以“康多尔小组”的名义给隆美尔发送了一封电报,电报中主要说现在埃及的英军正在等待援兵,希望隆美尔抓住这个机会。隆美尔得到消息之后自然是非常高兴,乐得直拍大腿。他甚至高声称赞自己的开罗间谍说,他们真的是太伟大了!
1942年8月24日,隆美尔给柏林发电报说,他将在8月30日到31日发动进攻。9月1号,隆美尔的进攻开始了,蒙哥马利早就严阵以待,他先在路上设置了一个雷区,当德国的工兵进入雷区清扫的时候,英国的飞机就开始活动了。首先,他们投下了照明弹,紧接着就是炸弹倾泻而下。
到了黎明,隆美尔连一个目标也没有达到,看来计划不如变化快。他没有想到,扫雷竟然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部下说前方道路上的地雷已经扫清。隆美尔继续前行,可是前方竟然是流沙地带,德国的坦克、装甲车甚至履带车寸步难行,时不时的还有英国的皇家空军前来骚扰。
隆美尔期待的石油补给为何迟迟不到呢?原来隆美尔并不知晓自己的消息早就被英国截获,那些补给早就沉入大海了。9月3日的早上,隆美尔来到战场上视察,他看到遍地被烧毁的德国战车黑压压的一片。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之下,隆美尔只有后撤。
不过这位军事天才还是让人肃然起敬。在给养不足的情况下,他率领着不到10万人一直与70多万英国军队进行周旋,想引诱英国的装甲兵进入自己的射程之内。但是久经战火考验的蒙哥马利还是知道德国人的伎俩的,他岿然不动,隆美尔就这样迅速地退回到自己的阵地。
这场战役结束了,英国仅用了小部分装甲车部队,而步兵根本就没有参加战斗,真是有点轻而易举。但是英国死伤1000多人,损失了80多辆坦克以及18门大炮。隆美尔损失更加惨不忍睹,4000多人的伤亡,损失了50辆坦克和20门大炮。在这一场消耗战当中,隆美尔的劣势就在于他始终不能得到有效的增援,相反,英国的补给则非常充分。这一切都注定了隆美尔的失败。
隆美尔后来说,英国人好像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他还不知道英国已经破解了他们的“哑谜”密码。当然,有资料记载,隆美尔在接到情报之后,开始还是深信不疑,但是当他发觉情况不对后,就有了自己的对策,他并不是全部按照情报以及指令去做。因此,英国人对此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这可能也真是隆美尔的天才之处。
就在非洲的这场战役胜利之后,丘吉尔非常高兴。此后,大英帝国的生命线保住了,这就是破解密码工作做出的突出贡献。
丘吉尔后来也发现,自从他们能够破解德军的密码之后,英国指挥官已经变得更加无能了,他们过分地依赖这个情报系统,完全失去了战斗的自觉性以及主动性。还有,英国对破解敌人密码的情况严守秘密,以至于许多高层指挥官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指挥作战的根据,所以颇有微词。
后来,美国的艾森豪威尔司令对秘密情报局局长孟席斯说,他对英国的秘密情报局做出的工作表示钦佩,对情报工作人员表示致敬。那些秘密情报工作已经大大简化了指挥官的任务,并且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这也是对英国秘密情报局做出贡献的评价,评价是中肯的。
第二章
我为伊狂——改变战争进程的女特工
史蒂文森在美国招募了著名的业余间谍辛西娅。这位善于运用自己独特优势的女人为秘密情报局完成了一次又一次艰巨的任务。也正是在执行任务期间,她找到了自己的最佳伴侣,演绎了一场间谍史上的情歌活剧,是她改变了二战的进程。
1 初入间谍
史蒂文森在美国的积极行动为秘密情报局开拓了广阔的空间。他不仅把安全协调处建立起来,而且还打算在北美建立反对法西斯的据点。不过,不久之后,史蒂文森就发现,德国纳粹在北美的活动并不是那样猖獗,而且德国现在根本没有进攻美国的打算,因此德国在美国的间谍活动也是少得可怜。当然,史蒂文森是不会就这样闲着的,他不想在美国无所事事,于是就在美国招募业余间谍为英国秘密情报局服务。
史蒂文森懂得要对敌人发动进攻,必须加紧培养人才,所以他就不遗余力地拓展、招募、培养间谍。他非常自信地宣称,秘密情报局的总部远远比不上美国的安全协调处。
但是,史蒂文森手下的人大多为业余间谍,有的还是一次也没有干过的人。当然,史蒂文森有自己的一套理由,正是因为这些人是业余选手,德国人根本就查不到这些人的相关资料,也许他们默默无闻,但是他们却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曾经有人声称女人是天生尤物,她们有自身的独特优势,也能将这份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被称为月亮女神的辛西娅就是这样。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位女性,完成了战争中艰巨的重任,改变了战争的进程。
1910年11月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利斯,一个名叫贝蒂·索普的孩子呱呱坠地,她就是辛西娅。她的父亲具有斯堪的纳维亚-爱尔兰血统,而母亲则具有法国、加拿大和德国巴伐利亚血统。复杂的血统使这位女孩子在生命之中绽放出耀眼的光彩,很早的时候她就是一位远近闻名的美女了。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优势,许多男人很容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贝蒂的童年梦想放飞在遥远的古巴,在那里她学会了西班牙语,这种语言优势也使其在日后的间谍生涯中如鱼得水。当他11岁搬回夏威夷的时候,贝蒂因为有了与别人不一样的经历,因此显得更加早熟早慧。她曾经在14岁的时候就直言不讳自己与异性有了性关系,如此而来母亲更是为这个聪明伶俐的家伙担心,最后父母决定由姐姐陪伴她到瑞士的一所女子学校接受教育。
贝蒂很是会享受,在欧洲的旅游观光当然是不会放过的,她在欧洲享受了一圈后就返回了美国,然后进入了马萨诸塞州的达纳·霍尔学校。她在学校中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各门学业。这不仅要归于贝蒂自身的天赋,还有贝蒂的努力。
刚刚18岁的贝蒂,本来正处于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好好享受自己自由青春的时刻。她是那样的苗条动人,那样妩媚,她周围的男人都对其大献殷勤。不过,她看中了比自己大20岁的英国驻波兰大使馆的二等秘书阿瑟·帕克。很难想象一位爱尔兰天主教徒,生活如此刻板,竟然会与这位天性开放的女子走到一起。当然他们不久之后结婚那是因为贝蒂已经怀上了帕克的孩子。当时的美国社会还是比较保守的,未婚先孕是一件非常不体面的事情,贝蒂做出的决定也是无奈之举。
果不其然,他们婚后的生活并不和谐,甚至最令人吃惊的是天主教徒帕克还要贝蒂做人工流产,他让贝蒂疯狂地骑马,从事剧烈的体育运动,但是当年的10月贝蒂还是顺利生下一个男婴。
帕克的绝情表现更是令人发指,他竟然在孩子出生后不久就把孩子送给了别人。初为人母的贝蒂自然是非常伤心流泪,她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痛苦,也更加对帕克失望。贝蒂因此就开始寻找情人,填补自己的空虚。
1931年,帕克被调到了智利圣地亚哥商务馆,贝蒂就与一位当地的大商人交往。她不惧一切,竟然与他一块玩起了当时女人根本就不碰的马球。1935年,帕克调任西班牙,她又立刻把那顶绿帽子抛在了马德里,与一位军官打得火热。两年后,帕克到了华沙,贝蒂在华沙的社交界名声大噪,成了波兰外交部的一颗明珠,熠熠放光。虽然她已经27岁了,但是依旧风姿绰约,婀娜动人,一头棕红色的头发加上一双碧绿的大眼睛更显成熟,透露着无限风情。
长期以来,贝蒂深受上层社会环境的熏陶,谈吐文雅,知识渊博,风趣而且幽默。但是,贝蒂还有他人都不具备的东西,那就是当面对危险的时候,勇气与力量惊人。她特殊的外交官夫人身份也令她迅速成为社交界的明星。她似乎永不疲倦地穿梭在波兰的高层,无论是政界还是外交部,那里的男人像蜜蜂一样围着她。
就在这时,整个波兰笼罩在战争的迷雾里,英国的秘密情报局驻扎在波兰的情报官也深感自身力量的薄弱,于是想扩展自己的队伍。就在这时,贝蒂引起了秘密情报局的人注意,他们就找贝蒂进行了一次秘密而严肃的谈话。当然,这次谈话的结果就是贝蒂成为了秘密情报处的一名业余间谍。从此,贝蒂开始走上了自己漫长的间谍生涯。
当然,贝蒂此时最重要的武器就是色相。就是在波兰,她果断地把波兰外交部副部长的机要副官引入圈套。这位小伙子长得非常英俊,是一位难得的如意郎君。或许处于爱情中的恋人是最愚蠢的,当贝蒂让他从外交部长的办公室里拿出文件给她的时候,他竟然如数照办。为了得到贝蒂的垂青,那人愿意赴汤蹈火。当贝蒂不久之后将一张德国密码机的关键图样放在英国秘密情报局的桌子上时,他们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贝蒂能够做成这件事,而且这正是他们所缺少的关键的部分。如果说,英国在二战中通过密码战的破译重创德国纳粹,那么贝蒂的功劳不可小觑。
贝蒂的表现让英国秘密情报局心花怒放,因此安全协调处的史蒂文森就说,贝蒂能够胜任更重要的兼职间谍,因此她也将被派到新的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2 诱惑拉伊斯
就在贝蒂完成波兰的情报工作之后,史蒂文森就想把她培养成一名杰出的间谍,而且不久就前往华盛顿,还以新闻记者的身份为掩护。这里特工云集,各国的间谍都在这里活动,贝蒂也会在这里大展拳脚。也正是在此时,她与丈夫正式分手,并用姑娘时的名字,还是单身寡居。史蒂文森此时给他起了一个名字“辛西娅”,而“月亮女神”的称号也就是从她的这个名字得来的。
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美国是否参战直接关系到了英国的命运,史蒂文森在美国积极地行动。1940-1941年冬天,安全协调处要求辛西娅获取意大利海军的密码。她首先在一些不三不四的政客上下手,紧接着就把目标对准了意大利海军的高级将领拉伊斯。辛西娅采用的最重要的方法还是自己的美色。这样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在外寻找新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就在这个时候,辛西娅出现在他的面前,拉伊斯那颗早已封存的心登时复活了。
其实,拉伊斯早就认识辛西娅了,几年前拉伊斯就对她仰慕不已,只是当时辛西娅并没有把目光瞄准他。现在辛西娅对准他了,他能不心动吗?当接到辛西娅的电话后,拉伊斯早就按捺不住那份激动,听到辛西娅的声音时,他早就陶醉在柔情蜜意里面。
整整好几天,拉伊斯都沉浸在对辛西娅的幻想中,以致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了,给辛西娅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就这样密切联系起来。辛西娅告诉拉伊斯说,她现在已经与丈夫分手了,拉伊斯听到之后,非常高兴,原来的那份担心就消除了。其实,他更在乎自己的名誉,拉伊斯不想别人说闲话,更不想一个小小商务员与自己做情场上的对手,那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交往期间,拉伊斯告诉辛西娅说,他身为海军官员,对意大利的战争处境深表担忧。但是,元首并不相信这些,还是一意孤行。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意大利与德国站在一道上,可是不久之后就翻了船,这次还要重蹈当年的覆辙,真是令人可惜呀。
辛西娅对拉伊斯表示深切的同情,自然对他的拳拳爱国之心有一番赞扬。她最后提议说,自己在美国的海军情报部有一些密友,而且曾经听说过英国与美国打算联手,把欧洲从纳粹手中解放出来。最后,辛西娅对这位海军上将说,既然自己得不到重用,得不到信任,为何不将意大利的密码交给美国?
拉伊斯已经对法西斯主义失去信心了,对意大利深表担忧,但是他还没有打算出卖意大利的军事机密,充当一名叛国者。然而这时的拉伊斯早就成了辛西娅美色的俘虏。辛西娅对此也是确信不疑:只要她让拉伊斯一亲芳泽,拉伊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这样,拉伊斯在辛西娅面前乖乖地拿出了意大利海军的密码,辛西娅对拉伊斯说,美国的海军对他非常感谢。当然,谁也不知道拉伊斯这时有啥想法。当然,这时真正得益的是英国,因为英国的秘密情报局立刻把这些材料复制出来,匆匆送往伦敦。
辛西娅提供的这些情报在战场上发挥了重大的作用。1941年3月底,一场巨大的战斗在地中海展开,那是英国海军与意大利的舰队在希腊的马塔潘角展开,意大利军队被英国皇家海军打得落花流水,“阜姆”号、“波拉”号和“扎拉”号等巡洋舰被击沉。丘吉尔听到胜利的消息激动不已,他说这一仗清除了意大利对英国地中海东部制海权的挑战。这样,非洲战场上,隆美尔的军队补给就被切断了,非洲的军团孤立无援,德国很难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支援。
当隆美尔在非洲战场上节节胜利的时候,丘吉尔曾经说过,非洲是大英帝国的脊梁。现在英国将这只脊梁保住了,其中就有辛西娅的不朽功劳,虽然很多人仅仅看到了蒙哥马利卓越的军事才华。
因为拉伊斯海军上将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美国的安全协调处意识到,若是拉伊斯一直留在华盛顿,对辛西娅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除此之外,拉伊斯身上的情报也没有多少了,辛西娅需要转移目标。安全协调处了解到,拉伊斯从事了很多与他职务不符的活动,主要是意大利联合德国的海军正在计划破坏美国的船只,拉伊斯是主谋。因此,美国联邦调查局驱逐他回罗马,限令48小时离开。
辛西娅不忘旧情,特意来到码头为他送行,就在依依惜别的时候,拉伊斯还把接替者的情况说了一下。
3 揭开法国维希政府的老底
史蒂文森对辛西娅的完美表现非常满意,他决定给她安排一项其他重要的任务,让她发挥自己的优势,那就是获得法国维希政府驻华盛顿大使馆的密码。史蒂文森从来也没有见过辛西娅,这一次任务十分艰巨,因此他打算亲自面见辛西娅。
1941年5月一天下午,辛西娅正在休息,突然一位女佣通报说有一位威廉斯先生前来拜访,并且自己声称是来自纽约的办事处。辛西娅从未听说过威廉斯先生,更不用说认识了,因此小心提防着。来客是一位40岁左右的人,他的嘴往上翘着,辛西娅看后还觉得有点好看。他们握手时,辛西娅感觉到对方的握手特别有力,因此也就隐约感觉到不寻常。
当威廉斯先生说来自纽约办事处后,辛西娅就警觉地看着他。她想,每一次到纽约,见到的是霍华德或者马里恩,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威廉斯先生,顿时疑惑丛生。威廉斯说出了辛西娅的全部背景,并说对她的工作很满意。
辛西娅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这个人可能就是史蒂文森,就是她的顶头上司。她暂时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当然她还要再看看这个人的能量。而史蒂文森也要看看这个辛西娅的表现。终于,史蒂文森说,纽约办事处需要一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那就是维希政府驻美国大使馆与国内来往的全部邮件。史蒂文森终于和盘托出。辛西娅内心更是大吃一惊。接着史蒂文森又说,英国安全协调处正在解读维希政府密码,但是苦于密码线索难寻,希望辛西娅能够迅速完成。当然,聪明的辛西娅立刻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那要迅速打入维希政府的法国大使馆窃取机密,风险是非常大的。
当然,就是因为这场任务艰巨,史蒂文森并没有说出非要辛西娅立刻搞到,也没有说让她一定完成。辛西娅更是懂得,一切只有尽力去做,没有万无一失的行动。她坚定地说,自己会尽力去做。史蒂文森非常满意。
紧接着,史蒂文森侃侃而谈,介绍了维希政府的情况,他说维希政府与英国政府没有什么感情。法国沦陷之后,他们知道自己的感受,而且他们希望英国也有相同的遭遇。驻美国的法国大使馆正在竭力阻止美国参战,而且他们有一股秘密警察在从事活动,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英国失败。所以,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都会运用,尤其是暗杀。史蒂文森提醒她说,要特别注意敌人的暗杀。
辛西娅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首先花了大量的时间调查研究法国维希大使馆的人员,调查时他注意到了一位名叫查尔斯·布鲁斯的新闻专员的情况。然后,她就打扮成了一位美国新闻记者,要求采访法国的驻美国大使。她的要求不久就得到了回复,答案是允许。当然,她的主要目标是布鲁斯,并且他们已经在电话里相识了。
1941年5月的一天,已经31岁的辛西娅打扮得风姿绰约,美艳绝伦,这一次简单的会面还是费了她不少时间精心打扮的,她特意修饰得素雅无比,纯洁无瑕。
她刚进大使馆就发现,迎接她的正是布鲁斯。40多岁的布鲁斯更是风流倜傥,尽管已过不惑的年龄,却显得更有韵味。辛西娅见后更是心花怒放,觉得这位男人透露着其他男人少有的风度与韵味。在布鲁斯眼里,辛西娅更是让人神魂颠倒,她的美艳,她的气质,她的一切都让人觉得不可方物。
布鲁斯并没有立刻带着这位女子去见大使,而是与她高兴地攀谈起来,双方都在向对方发动着猛烈的攻势。布鲁斯还谈起了自己在海军的不凡经历,并说自己结过三次婚。他还不厌其烦地对辛西娅说,应该怎样与大使打交道。并说,这位大使是个难缠的家伙,对美国抱有很大偏见。
突然,布鲁斯问辛西娅,既然身为美国人,为何拿着英国的护照?并且还加上一句说,现在英国的处境不妙,正在打仗。辛西娅立刻回答道,她的丈夫是英国人,但是后面还有一句让布鲁斯放心的话:现在已经分手了。
接着,他们的话题转到了国家上,两人一直在争论。布鲁斯说,他不喜欢英国,因为英国袭击了法国的船只。辛西娅反问道,是否德国人占领了法国,法国人就要与他们狼狈为奸呢?布鲁斯立刻哑口无言。
辛西娅还说,至于英国攻击法国舰队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法国被德国占领之后,精神上已经垮了,还要甘心当第三帝国的俘虏。丘吉尔曾与贝当元帅通话说,别把法国的舰队交给德国人,但是贝当没有同意。因此,英国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布鲁斯完全折服于她的观点,也可能是对辛西娅的美貌倾倒,同意了她的看法。当然,与大使的谈话也是成功的。很明显,布鲁斯已经快上钩了。
第二天,一束玫瑰和一张去加尔顿饭店的请柬飞来。饭后,辛西娅更是把布鲁斯请到自己的住处,双方等待已久的爱情也就此上演了。
就在此时,布鲁斯接到命令要返回法国,要么就是领取一半的薪水继续在这里。布鲁斯打算让辛西娅与他一块回法国,当然,辛西娅征得上司的同意之后,决定同布鲁斯摊牌。她告诉布鲁斯自己的身份是美国间谍。当听说辛西娅的身份之后,布鲁斯怒不可遏。但是经过几天的考虑,布鲁斯还是选择了辛西娅,并且愿意帮助辛西娅完成任务。当布鲁斯拿着法国海军部长的电报和大使馆复电的时候,找到辛西娅,郑重其事地说:“法国人没有给德国人当密探的义务。”
英国秘密情报局得到情报后就对军舰采取了保护措施,纳粹间谍试图破坏英国军舰的计划破产了,布鲁斯也成了辛西娅最忠实的情报提供者。他们还有很多更艰巨的任务去完成。
4 激情密码本
布鲁斯成为了辛西娅最好的情报提供者之后,二人的合作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大使馆里面的信件、电报以及档案都源源不断地送到了英国秘密情报局的手里。布鲁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辛西娅,还经常给辛西娅写书面报告。
随着欧洲战事的发展,英国的海军情报局急需法国维希政府海军的密码,这就给情报人员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为此,史蒂文森就向辛西娅下达了重要的命令。但是,这件事情的难度超过了辛西娅的想象,首先辛西娅要闯过大使馆的安全措施,接着是打开机要大门,打开保险柜,还要想办法搬走密码本。这些对辛西娅来说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因为每一个环节都是难度极大。
来见辛西娅的霍华德对辛西娅说,上司催得很急,希望她认真对待。当然,辛西娅根本不知道,这是英美联军开辟第二战场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当时苏联已经对德国开战,还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并且一直催促英美开辟第二战场,使德国陷入两线作战的泥潭。丘吉尔也想这样做,但是英国目前的实力不足,只能决定先肃清北非的敌人,免去后顾之忧。为了减少损失,丘吉尔下令摸清法国维希政府的军事机密,把任务交给了安全协调处,为此辛西娅才得到任务安排。
当辛西娅回家时,布鲁斯早就在等待了。听说要维希法国海军密码之后,布鲁斯当即说出不可能三个字。布鲁斯解释道,密码本放在机要室,布鲁斯根本无法接近,其次密码本有好几本,只有大使与首席译电员的组合才能得到全部密码,唯一能进出密码室的人就是首席译电员伯努瓦。
于是,辛西娅去拜访伯努瓦,发现伯努瓦确实如布鲁斯所说,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家伙,对维希政府忠心耿耿,结局自然可想而知。当然,布鲁斯与辛西娅的配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他们之间也是心心相印。这时,因为屡次冒险,辛西娅已经被人盯上了,再干下去情况就十分危险。
最后,布鲁斯提出了要帮助辛西娅到大使馆盗窃。安全协调处认为这是发疯的表现,是无奈之下的抓狂。不过,史蒂文森则认为,丘吉尔首相一直在等待,还有布鲁斯的愿意配合也不失一个好的办法。于是,辛西娅整装待发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向美国战略情报局申请了一名撬保险柜的专家,这个专家也是从监狱里弄出来的,来之前就答应他,只要帮助完成这次任务,就会释放他。
这名专家首先要了解保险柜的情况,为此布鲁斯就在与即将退休的首席译电员话别的时候,被默许进入保密室几分钟。布鲁斯把保险柜的大致情况与这位专家说了一下,由于不专业,面对专家的很多提问,布鲁斯还是说不上来。但是专家得出结论说,他已经大致推断出这台保险柜的情况。他最后看了一下辛西娅,做出结论说,在没有女人干扰的情况之下,一个小时之内他能把保险柜打开。莫非,只要是男人就会对辛西娅着迷?
接着,怎样才能把这位撬保险柜专家带进大使馆呢?大使馆里的守卫警惕性非常高,左轮手枪一直不离身。最后,布鲁斯决定与辛西娅一块进入大使馆。首先,他告诉守卫人员说,这几天加班很晚,要有一位女朋友陪着他,并说不能把她带到旅馆,这样他的夫人就会怀疑。保卫人员受宠若惊地答应,认为布鲁斯把秘密告诉了他,是非常信任他的。当然,布鲁斯也不会亏待他,一笔可观的小费是少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辛西娅每天晚上都到大使馆去,保卫人员对辛西娅的到来也是习以为常。辛西娅与布鲁斯观察值班人员的活动规律,发现他们大约一个小时巡视一遍。
第一天,他们让那位值班的保卫人员喝了一杯含有安眠药的香槟,那个专家进去之后,费了好几个小时才把那个保险柜打开。但是,正当要拍照的时候,沉睡了5个小时的保卫人员醒了。最后,盗窃工作只好停止,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第二天,那位值班人员并没有怀疑昨晚熟睡的事情,辛西娅按照那位专家的指示去开保险柜,可是怎么也弄不开。最后还是决定去请教那位专家。
第三天一大早,辛西娅坐飞机来到纽约,在那位专家的指点之下,一遍又一遍地演练开那台保险柜的方法,最后觉得万无一失后才离去。但是,到了晚上,却还是怎么也打不开,看来还真是需要专家亲自操刀。
第四天,辛西娅与布鲁斯领着专家进去大使馆后,保卫人员就来巡视了,这样的危急时刻怎么办呢?辛西娅对布鲁斯说:“快脱衣服!”一片黑暗中,两个人脱得一丝不挂,就在地毯上互相扭抱着。当保卫人员的手电照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呆了,沉静了一会说着对不起就离开了。这一天晚上,那位保卫人员再也没有来。
专家就是专家,几分钟就把保险柜打开了,并将密码本通过窗子递出去拍照。整整一个小时,才把照片拍完,然后又将密码本完好无缺地放回了保险柜里。就在这一刻,辛西娅感觉那是最高兴与自豪的时刻,他与布鲁斯二人再一次享受着那份幸福,他们紧紧地拥抱,尽情享受着那份久违的激情。
不久之后,盟军迅速在非洲登陆,且没有遭到维希政府军队的任何抵抗。消息传出,一位美国高级官员对辛西娅说,多亏你搞到了密码,缩短了战争进程。
后来,辛西娅再也没有被派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虽然她渴望去做。布鲁斯则一直在美国居住,在二战结束前夕,他与自己的妻子离婚,与辛西娅团聚。他们在战后结婚,回到了布鲁斯的故乡,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
1963年,辛西娅死于癌症,10年之后,布鲁斯也死去,死因不明。据说,在辛西娅死后,布鲁斯一直是郁郁寡欢,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或许,当战时共同冒险的激情伙伴与爱人离去了,还有谁能填补那份空白?是的,没有人,即便是我,也愿意尽早从这个世界上消逝。
第三章
追查“鼹鼠”——发自第五军情局的行动
20世纪50年代末,英国谍报机构开展了追查内部苏联间谍的“鼹鼠”行动。就在破获朗斯代尔的案件之后,军情五局顺藤摸瓜将目标盯上了局长霍利斯,可是霍利斯坚决不承认自己是间谍,赖特则是对此怀疑。这场活动并没有结果,反而让莫斯科红场的笑声一直响个不停。
1 查找隐身人
20世纪50年代,英国的秘密情报局可以说是多事之秋,他们经常受到间谍的困扰,因此也开展了一系列调查活动。
1958年,美国中央情报局透露给英国秘密情报局和军情五局说在英国有两个重要的苏联间谍,一个是在情报机构内部,另一个在海军的某个部门。关于这两个间谍的具体细节,其中一个是1952年在华沙工作过,他在那里从事过黑市交易,因此被波兰军事情报局讹诈,被迫从事间谍。此人回国后就加入了海军情报局,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是H。
得到这个消息后,军情五局立刻找出海军部的花名册,并迅速找出了这个人,他就是哈里·霍顿。资料上显示,霍顿在1952年曾经在华沙大使馆工作过,现在则是在波特兰水下武器中心供职。
军情五局顺藤摸瓜,查阅霍顿的老底,发现霍顿出身低下,根本就没有受过什么教育,16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参加英国海军,得到了许多嘉奖。1950年,他在英国波兰大使馆工作,任职期间更是花天酒地,无所事事。有时他竟然不顾自己的体面,在华沙街头喝酒,酒后大出洋相。他歪点子极多,看见波兰战后药品急缺,就利用自己外交官的身份走私了一批青霉素,因此大发横财。大使馆对这样的外交官无可奈何,只得将其打发回去。霍顿回去后虽然在海军基地供职,还是像以前一样,整天花天酒地,把自己的妻子冷落在一边。小两口一直失和,打架拌嘴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现在有人说海军基地有重大问题,而且像霍顿这样的人还从来没有经过检查,这不是很大的漏子吗?虽然海军基地两万多人,不可能一一接受安全调查,但是像霍顿这样的花花公子,在知道的前提下没有经过调查那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吗?军情五局也有自己的理由,他们的工作太忙碌了,这几年苏联打入英国的间谍太多,弄得他们疲惫不堪。不仅仅是原子间谍富克斯,还有麦克莱恩、伯吉斯,还有很多有嫌疑的,例如菲尔比,他拒不承认自己是间谍。军情五局内部毒瘤一片,哪里还有精力去处理别的呀。
1958年5月,霍顿与老婆又吵架了,那位失宠加之失意的妻子将吵架作为与自己丈夫交流的方式,但是霍顿自然是不理那一套。他老婆于是跑到基地去找安全官员告霍顿的状,说霍顿经常把机密文件带回家。
军情五局在知道这一消息后开始监视霍顿。这一监视就发现了问题。他们发现霍顿的生活确实不检点,他每月都要带上女友到伦敦去玩。而且监视他的人还发现,霍顿在伦敦与一个人碰面,并互换一个信封。经过调查,那人坐的车是一位名叫朗斯代尔的加拿大人的。于是,朗斯代尔也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军情五局的视野。
朗斯代尔的真名是莫洛德,1922年出生于莫斯科,7岁时就到美国生活。真正的朗斯代尔则是出生于加拿大,1932年去了苏联。苏联人搞到朗斯代尔的护照后,决定让莫洛德顶替他。莫洛德先到加拿大,熟悉那里的生活,然后来到美国,最后到了英国。在英国他竟然干起了企业,做得有声有色。不过,人们发现这位朗斯代尔的生活也是不严肃,他经常在伦敦夜总会厮混,经常找漂亮姑娘过夜。这件事情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苏联间谍欧洲总部就为这事没少质问他,他却不以为意,声称总部都同意他的做法。
8月27日,朗斯代尔到大波特兰街米兰银行寄存手提箱与牛皮纸包,他前脚刚离开,军情五局的人就取出了他寄存的东西,并在那些东西里面发现了间谍用的照相机和一本《英文打字教程》。他们凭经验得出,那本书一定有问题。同时,还发现了藏在木碗里的7只打火机,里面藏有微型密码本。军情五局复制了这些东西之后,静静地等待朗斯代尔回来。这一等就等到了10月份,朗斯代尔终于回来了,但是他的生活与以前没有什么差别,还是做生意、约会女人。
但就在两个星期后,军情五局的人发现朗斯代尔走进了西伦敦赖斯利普区克兰利花园路45号。这是经营古书者克罗格夫妇的房子,原来这又是朗斯代尔的一个巢穴。军情五局自然非常高兴。
1个月后,朗斯代尔又回到了自己以前的住处。这次英国的特工人员则直接住到了他的隔壁,并装上窃听器经过两个多月的窃听,终于了解了朗斯代尔的通信内容。但军情五局此时并不打算立即抓捕他们,而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不久后,中央情报局驻第五军情局的联络员得到通知说,朗斯代尔有撤走的迹象,军情五局要采取行动了。1961年1月6日,霍顿在与自己的女友一块儿闲逛,他们到达伦敦后就沿着滑铁卢大街行走,一会儿之后朗斯代尔跟了上来,然后他们并肩而行。当朗斯代尔从霍顿女友手中接过包的时候,伦敦警察厅的侦探突然冒出来,宣布他们被捕,紧接着3名特工出现了,他们被带进了警察厅里。
朗斯代尔一开始就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可怜的霍顿则是吓得哭了起来。第二天,警察局的人来到克兰利花园路45号,克罗格夫妇二人看到来了这么多人的时候一脸惊讶,当被问及每月第一个周六来此的人是谁时,他们的脸色骤变,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到了。
2 没有结束
就在警察局逮捕克罗格夫妇2人的时候,军情五局再三强调一定要注意保密。可是警察局长史密斯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警察局的事情哪里还用得着你们军情五局来管,警察的职责就是保卫社会安定,抓住破坏分子,同时他们还大肆宣传一番,说警察局破获了一个间谍网络。军情五局知道后,气得咬牙切齿,本来就是军情五局的功劳,警察局竟然把所有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
生气也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是情报部门,情报部门就要隐姓埋名,不能抛头露面。但是,这次毕竟是抓住了朗斯代尔这个巨头,他可是苏联间谍中的重量级人物。自从二战以来,美国情报局耀武扬威,他们一直对英国的情报部门不屑一顾,现在破获了这场重大的案件,英国人总要扬眉吐气了吧。
负责这次案件的官员赖特并不轻松,他发现苏联人早就知道了朗斯代尔已经暴露,而且苏联间谍并没有将其撤回,反而送回了他,这不能不说蹊跷。对此,赖特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他素来严谨,而且有充足的证据。首先,就在9月2日,朗斯代尔把手提箱存进银行的当天,以及后来军情五局把箱子交给银行的那天,苏联大使馆都在半夜与莫斯科联系,此前根本就没有半夜联系这一现象。这就足以推断苏联人已经发现了情况,在向总部报告。再者,朗斯代尔作为克格勃驻伦敦的站长,每月发给总部的电码量是差不多的,而就在他回来之后,他所发的电码量已经不符合以前的量,明显少了很多。这足以表明朗斯代尔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可是为何还在英国呢?再者,就在抓获朗斯代尔的那一天,苏联大使馆在抓人之前5个小时与莫斯科联系了一次,接下来的两天竟然没有动静,很是蹊跷。这是一件大事,苏联竟然无动于衷,真是让人不可理喻。这是否说明,莫斯科与大使馆已经料到了事情的发展?
细心的赖特又对照了一下日期,7月2日,军情五局发现朗斯代尔与霍顿碰头,11日则是瞄准朗斯代尔,17日军情五局跟踪。若是消息传到苏联人那里需要一个周,日期恰恰吻合!赖特不禁吃了一惊,苏联人早就知道朗斯代尔暴露了。他们在与军情五局玩呢!究竟是谁泄露了机密呢?赖特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家伙的来头肯定很大。苏联人知道朗斯代尔暴露后,并没有把他撤回去,反而继续派他回来送上门,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那个内部奸细。苏联人真是用心险恶呀!
当大家都沉浸在欢乐中的时候,赖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反间谍处的处长琼斯,然后又传到第五军情局局长霍利斯和副局长米切尔的耳朵里,他们自然是非常不高兴。刚刚有了一场巨大的胜利,现在你竟然来上一盆冷水,还一口咬定这是苏联人抛下的诱饵,这样的事情让谁脸上都挂不住。若是真如赖特所说,“鼹鼠”潜藏在军情五局,那么局长以及十几名军官都是怀疑对象,这些事情若是真正要查下去,谁也不愿意。赖特面对大家的一致反对,也就作罢。但是,他并不死心,他觉得军情五局内部的“鼹鼠”越来越多了。随着苏联的叛逃者陆续过来,也揭发出了越来越多的秘密。
1961年,叛逃到西方的苏联谍报人员戈利钦声称,苏联人已经完全渗透了军情五局。军情五局的任何文件,他们都能搞到。这是真的吗?赖特听说之后很是担心,尽管这件事情戈利钦说得有些夸大其词,但是其中一部分还是真实可信的。赖特就开始调查那些军情五局的军官。这时,不少苏联叛逃者又跑来,他们还真为赖特提供了不少线索。
戈利钦说,就在20世纪30年代,苏联在剑桥大学招募了5人间谍网,这就是所说的间谍5人圈。不仅仅在剑桥,牛津大学也是如此。赖特可以确定的是,叛逃英国的伯吉斯和麦克莱恩已经暴露了,拒不坦白的菲尔比和布伦特也是他们5人中的成员,那么谁又是第5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位居高官。赖特决心把这个家伙揪出来。
但是,这项工作的艰巨性可想而知,赖特要在尘封已久的档案中寻找蛛丝马迹,还要得到相关同僚的密切配合。这些仅仅靠赖特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办到的,于是他争取到了秘密情报局局长怀特的支持,他又找到霍利斯,苦口婆心地劝说,最后他终于同意成立一个委员会,调查近30年来苏联对英国情报机构的渗透,委员会的人则是从反间谍处和秘密情报局的间谍中挑选,赖特挑头担任委员会主席。这样,一场饶有趣味的追查“鼹鼠”的巨大行动就这样展开了。
3 局长是疑犯
就在赖特组织了调查委员会之后,那场追查情报部门内部“鼹鼠”的活动也就迅速展开了。当然,这场活动也是在秘密中进行的,除了调查委员会中的几个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委员会首先是在军情五局内部调查档案与资料,从中发现线索,其次则是在那些叛逃西方的间谍身上寻找蛛丝马迹。
调查委员会明确了自己的方向后就立刻着手行动,赖特正在着手看几份有关秘密情报局的资料。他发现1945年叛逃的苏联驻渥太华大使馆的译员古曾科曾经说过,苏联在西方有一个原子间谍网,还有一个代号为“埃利”的间谍。如今,原子间谍网已经被破获了,但是“埃利”却杳无音讯。古曾科推断,虽然“埃利”听起来有点像女人的名字,但他却是一位男性,并且很有可能在军情五局工作。“埃利”是有苏联背景的,或者是去过苏联,与苏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间谍,他还能搞到军情五局的重要档案。
赖特为了寻找出那个“埃利”,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因此就不厌其烦地询问叛逃过来的每一个苏联间谍,也不止一次地找古曾科。但是,古曾科毕竟是为了享受西方的物质生活而叛逃过来的,到了英国之后,除了每天花天酒地,就是无所事事。或许,这样的状态是大多数叛逃者的共性。他们叛逃之后,首先要面对的是对方的询问,然后就是不被充分信任,如此的境遇怎么能不让叛逃的间谍寒心。
赖特经过细致的询问,就苏联的间谍们对军情五局的称呼以及所听说的内部间谍有了大致的了解。在排除了菲尔比是军情五局的间谍之后,就把目标移向他处,他推断,既然“埃利”与菲尔比不靠边,而且他还能看到军情五局的有关俄国人的情况,那么只有一个部门有可能,那就是F处,因为那是专门保管档案的地方了。
不过,赖特又在考虑,其他的人也有可能调阅档案呀,这样所有的同僚都成为了怀疑的对象。赖特想来自然也是有些后怕,他担心自己的调查会引起一片混乱,因为他不能够保证每一个人都是忠诚与可靠的。但是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去怀疑别人,现在他的矛头指向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现任军情五局局长霍利斯。
赖特此时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他痛苦、矛盾又害怕。为了追查那个隐藏在秘密情报局内部的苏联“鼹鼠”,他不辞劳苦,期望着在秘密情报局内部找出那个奸细,但是结果却是他始料未及的。第五军情局的局长如果是间谍的话,20世纪30年代的秘密情报局将会无任何秘密可言,军情五局的颜面又将何存?
但是,赖特不愿意就此罢手,他既然已经抓到了“鼹鼠”的尾巴,就要将其抓出来。赖特是真正下了决心,他是一个倔强的家伙!他顺藤摸瓜,他发现霍利斯就是处理古曾科的官员,就在古曾科叛逃之后,军情六局的德怀尔奔往加拿大审讯那个家伙,并且每天往秘密情报局发送电报,这个电报是由菲尔比处理的,至于古曾科交代的那些东西,菲尔比是了如指掌。紧接着霍利斯亲自去审讯古曾科,就在这次审讯结束之后,霍利斯说出了有关原子间谍网以及藏在军情五局内部的“埃利”的秘密。
当时担任军情五局D处的处长利德尔对“埃利”非常感兴趣,他对“埃利”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推测,但是霍利斯却让利德尔销毁他所作出的推测,赖特真是有些费解,霍利斯那样做究竟是何居心?
不过,政府通信部破译的苏联间谍的电报又为赖特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就是在1945年9月,古曾科叛逃后,通信总部截获了一份内务部发给伦敦情报站站长克罗托夫的电报,电报上说加拿大的苏联情报机构遇到了麻烦。不过电报说得非常委婉,语气平和,还真是有点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克罗托夫收到电报后就将自己的联络次数降到最低,这是为保护自己间谍网采取的最有利措施。
赖特为此跑到军情六局查阅菲尔比的档案,发现就在1945年9月18日,菲尔比收到了一封来自加拿大的电报,就是有关“埃利”的内容。第二天,伦敦还给莫斯科发过一封加急电报,这与菲尔比发的电报电波频率一致,这明显是菲尔比发的。赖特立刻查阅了一下莫斯科的回电,上面写着就菲尔比关于他们在加拿大事务的材料与加拿大情报局商量一下,并且确认了菲尔比的消息是准确的。
赖特非常震惊,因为菲尔比当时担任军情六处处长已经10年了,苏联间谍总部还是对他不放心,这说明了什么?那就是说,苏联克格勃还是在一直监视着加拿大的间谍机构,并且确实是有一个“埃利”存在。赖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一定根据的。虽然他不知道“埃利”是谁,但是他决定一定要找出来。
赖特又调来沃尔科夫的档案,这位苏联驻土耳其领事馆的官员,曾经主动与英国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接洽,愿意为英国情报机构提供线索,他也曾经说过英国外交部内部有两名间谍。情报部门有5名间谍,其中1名正履行着反情报部门的领导职责。后来证明,叛逃的正是麦克莱恩与伯吉斯,这是没有问题的,而那名领导,人们认为是菲尔比,可是赖特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推断是霍利斯!
4 真相大白
赖特为此非常担心,他为了证实霍利斯确实是嫌疑犯,还找出了更多的疑点。那就是1953年,英国海军情报局准备策反苏联驻日大使馆的拉斯特沃罗夫。经过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拉斯特沃罗夫终于心动,但是他却要求被送到澳大利亚而不是英国,他说秘密情报局是一个被苏联渗透的地方,若是到那里,会自身难保。于是,海军情报局同意了他的要求,就在计划快要成功时,一场大风雪使飞机的行程发生了改变,那就是前往新加坡,而不是澳大利亚。拉斯特沃罗夫大吃一惊,跳下飞机,跑进了美国大使馆。并且他透露,自己的一个朋友曾经说要叛逃,当他到莫斯科后,就有两个伪装成秘密情报局的人找他,在透露出逃的打算后,迎接而来的就是被枪决。拉斯特沃罗夫所说的不是危言耸听,英国情报部门真有这样的苏联间谍。就在赖特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翻阅拉斯特沃罗夫的档案,结果发现负责此案的还是霍利斯。
赖特在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后,非常恼火,他想这个成立半个世纪以来以抓间谍为己任的机构,竟然会是苏联人的情报机关,而且第五军情局局长竟然是间谍,难道这不是很讽刺可笑吗?尽管如此,赖特也不能立刻下定结论,他领导着这个调查委员会开始秘密调查霍利斯的历史。他深切地明白,若是消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甚至自己的饭碗都保不住。
赖特发现,霍利斯在20世纪20年代曾经是牛津大学的学生,但是在牛津大学并没有拿到学位。作为一名著名大学的学生,他竟然没有获得晋身上流社会的筹码,很是令人不可思议。那么霍利斯又曾经与谁混在一块呢?赖特发现,其中就有左翼分子克劳德·科伯恩,这是一个同共产国际交往密切的家伙。那么,霍利斯会不会受到他的影响呢?军情五局有一个规定就是,在处理熟人的关系时要写明与他们之间的关系,霍利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就保存了科伯恩的档案,而且没有按照规定执行,这难免会让人怀疑有问题。
在档案中显示,霍利斯在20世纪30年代还到过中国,当时的中国正是政治活动的一个集结地,那些左翼分子,像史沫特莱也是与之有牵扯不断的联系,这些真是有口难辩呀。
1965年6月17日,赖特接到霍利斯的电话,说是要见他。赖特刚走进门就发现事情有些奇怪,霍利斯正在门口等着,他满脸笑容。刚刚说了几句客套话,霍利斯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问赖特,为什么怀疑他是内鬼?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赖特不知所措,赖特满脸苍白,甚至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好一会儿赖特才恢复过来,脑子又是一片混乱,究竟说好呢,还是不说好?最后,赖特觉得还是直面回答比较不错,于是赖特就详细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朗斯代尔到古曾科,还有许许多多,赖特不厌其烦地说着,仿佛如数家珍,加之其中的疑问,也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霍利斯问这是彻底认定他了吗?霍利斯看着赖特大声说,他无话可说,但是他不会承认是内鬼。
经过一阵唇枪舌剑之后,霍利斯与赖特不欢而散。霍利斯几天后就退休,愤然去打高尔夫球了。但是,委员会并没有放过他,他们提交了一份有关霍利斯的调查报告,其中一部分就是指控名单,名单中就包括霍利斯,另一部分就是有关这些人的指控证据。过了1年,军情五局专门为霍利斯的事情召开了一次会议,会议的气氛紧张得要死,大家都缄默不言。霍利斯的继任者琼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后他打破僵局,询问大家,那张名单上的人是不是嫌疑对象。赖特则非常有底气地说出了那些名单很有嫌疑,但是,琼斯却拒绝执行这场行动,原因就是若是造出一些冤假错案,秘密情报局将损失惨重。不过霍利斯在1969年又被召回了军情五局接受审讯,可想而知,这位倔强的老头是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苏联间谍的。4年过去了,霍利斯带着那份洗脱不掉的罪名死去。1年后,英国政府委托特伦德对这个调查间谍的委员会进行审查,他看了他们的全部档案,并询问了赖特的意见。特伦德认为,委员会的调查虽然客观翔实,但无奈证据不足。因此,对于霍利斯是苏联间谍的指控大有不妥。
1976年,赖特终于从军情五局退休了,他结束了20多年的情报生涯。这个调查“鼹鼠”的行动也接近了尾声,在移居澳大利亚后,他就开始撰写自己的回忆录,10年过去了,《抓间谍者》终于面世,书中的霍利斯无疑是一位苏联间谍。
那么,霍利斯究竟是不是间谍?这个问题直到1985年才被解开。叛逃英国的苏联间谍戈杰维茨基接受军情五局的审讯时,第一个问题就是有关霍利斯是否是苏联间谍的事情。他断然地回答“不是”。那场追查内部“鼹鼠”的活动,原来竟是一次折腾。远在他方的苏联看见这场闹剧之后,是否会在窃笑?会的,他们一直在那里观看,真正的“鼹鼠”还在逍遥法外呢!
第四章
他是叛徒——追求红色真理的间谍
布莱克被认为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苏联间谍,他早年曾经是一位勤奋的英国谍报人员,但是在执行国外任务的时候,他被苏联人洗脑,从此就树立了对共产主义的信仰。他的成功潜伏为苏联带来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直到苏联的间谍叛逃美国,他才暴露出来。对其审判之后,他入狱几年又成功越狱逃往苏联,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
1 孤独的工作者
乔治·布莱克1922年11月出生于荷兰,父亲艾略特·威廉·贝哈是出生于埃及的犹太人,后来加入了英国国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艾略特参加了皇家海军,并且因为作战勇敢而被授予大英帝国的勋章。母亲是信仰基督教的荷兰人,因为宗教信仰的缘故,他们的婚姻阻力重重,最终2人私奔成功,于1922年在伦敦结婚。不久乔治·布莱克就诞生了。父亲在46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13岁的布莱克来到埃及的叔叔家生活。他的叔叔是埃及共产党员,他在耳濡目染下深受影响。但是,布莱克性格内向,与周边的人格格不入。虽然他的学习成绩很优异,并且很有学习语言的天赋,但是他总是很善于伪装,喜欢打扮成各种各样的形象,不仅有英国海军上将,还有修道士,甚至著名的阿拉伯间谍劳伦斯。1939年,他回到荷兰上中学。德国人的入侵打破了他的少年梦,布莱克显得成熟了。一位英国朋友劝说他回到英国,可是德国的狂轰滥炸阻断了他回家的路,最终被捕,投进了德国的集中营。布莱克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逃了出来,接着就参加了荷兰的地下抵抗组织,就在这个组织被德国人渗透打击的时候,他再次接受朋友的邀请回到了英国。
布莱克接受英国安全调查后,加入了英国皇家海军。在成为一名普通水兵之后,他被安排到一艘扫雷艇工作,他的上司无意中发现他会好几种语言,英语、荷兰语、法语和德语。这样的一位天才当普通水兵那不是太屈才了吗?于是就把他介绍到一个委员会。布莱克接受军官培训之后,考试成绩出色,他就被晋升为皇家海军后备队的中尉。他接受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情报工作,不过他后来又被派到朴茨茅斯接受潜艇训练。他对潜艇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在一次训练中晕了过去。海军最后同意他到海军情报部工作,这样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不久就调到了特别行动执行局的荷兰处,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这个部门的前任因为“北极行动”中的耻辱而被革职,布莱克有了更多的表现机会。后来,他又来到盟军远征军司令部翻译德国人的文件,甚至还审讯德国俘虏。就在战争结束之前,布莱克到蒙哥马利的司令部工作。战争结束之后,他因为在战争中的卓越表现而被授予海军上尉的军衔,在汉堡的军舰上出任情报官。
在这个职务上,布莱克忘我地工作,他整日地忙碌于报告与备忘录中。大家对他的努力有目共睹,但是他看不起那些同事。在布莱克眼里,那些人的水平简直太差了,他们是一些非专业的情报人员,当然就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不过,上司还是对布莱克非常赏识。
2 朝鲜之行
就是在汉堡,一个转机摆在了布莱克的面前。秘密情报局的科恩在一次检查的时候,发现布莱克正在看一本俄语语法书,当他得知布莱克正在自学俄语的时候,不禁对他欣赏有加,这么一个具有上进心的人肯定会大有前途的。
其实,这个时候秘密情报局的工作重心早就转向了苏联,布莱克不仅勤奋,而且还对俄语感兴趣,是非常难得的,科恩果断地认为这是一个理想的情报人员。他告诉布莱克,现在外交部正在招募外交人员。布莱克早就在军舰上待够了,因此毅然申请了复员。离开部队以后,布莱克没有无所事事,而是进了唐宁学院学习俄语。他刻苦的精神早就给授课老师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声称,学习好俄语可以读上几部杰出的文学作品。
就在1948年的时候,布莱克宣布他已经精通俄语了,他被安排到了外交部的九处一科。其实,外界人根本不知道,布莱克进入的是从属于外交部的秘密情报部,而且秘密情报局还多次让他去执行任务,外交部的晋升名单上自然也是没有他的名字。布莱克后来到了南朝鲜担任英国领事馆的代理领事,这次工作,他与在汉堡时截然不同,同事关系非常融洽,他精力充沛,认真严肃,并且还与当地的朝鲜人相处得很好,饱览朝鲜风光的同时,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
但是,1950年6月的内战打破了朝鲜昔日的宁静,朝鲜人民势如破竹地席卷南韩,就在汉城被占领的同时,各国的外交使团纷纷外逃,可是英国公使馆的人员还没有来得及撤退就被捉住并被送到平壤拘留营里。布莱克在里面表现得非常好,他不仅照顾自己的难友,还极力地做其他事情,无疑是拘留营里最勤劳的人。
在这里,苏联人与朝鲜人首先做的就是对布莱克等人灌输共产主义思想。于是,苏联国家安全部的专家库米兹奇亲自出马,他用流利的英语与布莱克私下交流,一开始他们之间唇枪舌剑,布莱克对社会主义抵制,但是就在1年半之后,布莱克发现自己的抵抗是徒劳的,最后向库兹米奇坦白说,自己已经接受了共产主义。并且,他还说自己已经对西方干涉朝鲜战争不再报有幻想,他甚至批评英国与美国。
1951年11月的一天,布莱克在拘留营消失后又被带回来,据说他在逃跑时被抓了回来。两年后,布莱克接到通知说,他们将被释放,布莱克就这样回到了伦敦。很难想象当时的情景,他满脸的胡须,长长的头发,若不是仔细辨认还真是认不出来。这位被民众当做英雄一样接待的人,回国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受秘密情报局的调查。秘密情报局让他写出一份有关自己经历的详细报告。没有人怀疑他的朝鲜之行,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是秘密情报局的人,只知道他是外交部的人。外交部长亲自写了一封慰问信,让他好好休息。
3 投向敌人的怀抱
朝鲜之行无疑给布莱克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因此一段长时间的休养是必不可少的。在他的身体恢复之后,他向外交部打报告要求尽快工作。秘密情报局把他安排在伦敦驻百老汇大街工作,他的任务就是专门从事窃听和检查外部邮寄包裹。不久,他就专门干窃听的工作了。秘密情报局的相关负责人认为布莱克是难得的人才,他做这样的工作有些大材小用,应该把他安排到最需要他的柏林。1955年4月,布莱克到了西柏林奥林匹克体育场秘密情报局工作站担任技术行动部副主任,他主要负责在苏联军官中物色叛徒。在这个时候,布莱克与苏联人进行联系,后来这个秘密被他的上司发现了。上司认为,布莱克与苏联人联系,并且向他们传布一些假的情报。这是秘密情报局特许的,不用大惊小怪。秘密情报局还打算让布莱克扮演双重间谍的角色,让他更好地为大英帝国服务。不过,布莱克有自己的想法,他向苏联提供了假的情报,同时也提供了更多的真情报。
苏联克格勃为了让布莱克更好地潜伏,提供了不少有关苏联间谍的情况,布莱克大受重视。这个天生的工作狂,日日夜夜工作不停,他的妻子经常对他的状态表示担忧,但是布莱克耐心地解释说,他现在要会见自己的联系人,迫不得已。但是,布莱克在此时也表现出了对苏联的向往,他总会情不自禁地说出来,还炫耀自己看了多少有关苏联的书籍,他的妻子虽然对其表示理解,但是并没有往他投靠苏联那方面想。
布莱克的情报为苏联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很多即将要叛逃西方的苏联官员被苏联得到消息后秘密处决了。1953年,东德国家安全局局长罗伯特·比亚维克与秘密情报局联系,要求政治避难。在当时的敌对状态之下,秘密情报局当然是求之不得,何况这是一条大鱼!比亚维克的要求被接受之后,就被安排在一个安全房里。秘密情报局当然知道,苏联的谍报组织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因此就在他的屋子上加了防护设施。比亚维克自己也从不出门,3年之后他出去了,刚到胡同口,就立刻闪出两个人来把他挟持进一辆车拉走了。尽管英国政府一再与苏联政府交涉,但是苏联政府矢口否认,谁也奈何不得。这次活动的幕后黑手就是布莱克。布莱克与比亚维克的房子相隔不远,当布莱克发现比亚维克走出来之后,他立刻向苏联克格勃汇报,比亚维克很快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栽在布莱克手上的还有美国人认为最具有情报价值的人波波夫。他出生于俄国的一个农民家庭,但是对苏联剥夺农民进行工业化的做法十分不满,最后他投向了美国。波波夫与中央情报局的人员每月在秘密安全的屋子里会面,畅所欲言。6年内,他向中央情报局提供了将近400个苏联间谍名单。除此之外,还有苏联武器的情况,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1955年,波波夫被调动到东柏林工作,中央情报局就联系不上他了。波波夫只好通过英国军事使团转交给自己联系人的信件。可是,这封信却成了波波夫的死穴,因为布莱克在转交信件之前自己先看了一遍。波波夫很快被召回到莫斯科,回到莫斯科后,他仍然继续与中央情报局联系,可是这一切都在克格勃的监视之下。波波夫终于在与自己的联系人碰头的当天被抓获了,苏联人能够容许自己的国人叛国吗?答案是否定的,因此波波夫被枪决了。
不过布莱克最得意的还是有关柏林地道的秘密。这个地道作为秘密情报局与中央情报局合作的产物,所费不菲,他们都希望这个地道能够成为情报的重要来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刚刚进行这个计划的时候,布莱克已经将之透露给了苏联。
在柏林工作期间,布莱克结识了一位双重间谍埃特纳。埃特纳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他好吃懒做,喜欢奢侈舒服的生活,但是当时的境遇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奢望。在二战期间,他曾经加入了希特勒的纳粹组织,后来认清德国的反动面目后就改过自新了。1950年,他与秘密情报局联系上,几年后逃到西德,还与西德的情报局联系密切。他揭露出了几个为苏联工作的美国人,不过就是因为他太不知道检点,没有人理睬他。1956年,他再次为秘密情报局服务,但是他经常因为挥霍而入不敷出,又不得不向苏联人出卖情报。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只要谁愿意出钱,他就把情报卖给谁。就在情报人员与其接头的时候,老奸巨滑的家伙竟然把对方拍摄下来,并偷偷录下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再卖出去。
布莱克的上司则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家伙,因此就让布莱克与之接近,不过不让布莱克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埃特纳后来发现,布莱克竟然是一位双重间谍,于是他打算把这个消息存起来,哪天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1959年,苏联谍报局认为布莱克在伦敦总部会更有价值,因此建议他回去。布莱克也就立刻提出了申请,这个要求立刻被批准。他回去后,接受的新任务就是到中东地区执行任务。在执行任务之前,首先要去中东的阿拉伯问题研究学院学习阿拉伯语,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的学习竟然是一项未竟的事业。
就在布莱克到达中东后的一个月,埃特纳因为家庭后院起火暴露了。埃特纳妻子颇能吃醋,他总是怀疑埃特纳在外面乱搞女人,于是就向西德宪法保卫局告发了他。
4 接受审查
西德联邦宪法保卫局把埃特纳的情报向秘密情报局通报的时候,秘密情报局根本不相信埃特纳所说的话,埃特纳曾经说他是在布莱克的指使下从事情报活动的。因为秘密情报局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批准下进行的,他们咬定埃特纳是条被抓前的落水狗,逮着谁就咬谁。
这件事情还可以搪塞过去,但是1959年的那封信却是铁一般的事实。3月的一天,美国驻瑞士大使馆突然收到一封信,信中表示愿意提供苏联间谍在西方国家活动的情况,这封信不久便摆在了中央情报局的桌子上。往后的信件源源不断地传来有关苏联克格勃的情况,其中就有苏联已经搞到了秘密情报局在波兰谍报机构的名单。
中央情报局将此事通报秘密情报局之后,秘密情报局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根本就不相信秘密情报局又有一个间谍,之前的菲尔比已经够让他们丢失脸面的了,现在还有一个,秘密情报局的脸面何存?他们面面相觑,那份名单仅仅在几个部门看过,可是又是谁搞的?是不是苏联的谍报人员已经进去窃取了文件?秘密情报局还是不得其解。
两年后,那位给中央情报局传递情报的家伙终于露面了,他就是戈列涅夫斯基,是波兰总参情报局的副部长,在中央情报局的保护下他开始说出秘密,他说苏联谍报局是从德国柏林的情报人员那里搞到这份情报的。这时,秘密情报局惊呆了,原来那个间谍就在他们内部!他们找到秘密情报局柏林情报站的名单,查对以后,发现布莱克最有嫌疑。这时的布莱克还在学习阿拉伯语呢,如果声称他已经被列入怀疑对象,那么他随时就有可能向苏联提出政治避难的要求,到时就更难处理了。因此,秘密情报局就发了一个电报让他回伦敦参加紧急会议,布莱克接到电报后欣喜若狂,他还以为自己要升官了呢,禁不住向妻子炫耀了一番。
布莱克的行动非常迅速,就在第二天到达伦敦后,他被带到局长办公室,局长怀特与其他几位官员正在那里等他,说有些东西需要他解释。当宣布布莱克违反了《政府保密法》的时候,布莱克的脸色惨白,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他呆了好久。不过,他毕竟是受过特工专业训练的人,就在别人一口咬定布莱克是苏联间谍的时候,布莱克则坚决否认,整整一个上午没有结果,布莱克地被那些审查他的人折磨得垂头丧气。就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布莱克的肚子早就饿了,他想出去吃东西,审讯的人员也有同样的需求,因此就给他1个小时的时间。回来之后,布莱克也是垂头丧气,他觉得没有必要再次抵抗下去了,就干脆承认了叛国罪,并签了名。怀特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知道,光凭着戈列涅夫斯基的指控是无法成立的,若是布莱克拖延下去,自然会是毫无结果。他若是学会菲尔比的那一套,自然会是平安无事。看来,布莱克的间谍经验还是不够丰富。
布莱克签字后就被带到了警察局。1961年5月3日,伦敦中央刑事法庭开庭审理这一案件。当时人们还真不知道布莱克犯了什么罪行,只是在推测,甚至报纸上也是含糊其辞。后座的议员更是费解,他们向首相询问,首相决定两天后解答。这一天,就在首席法官帕克进入法官席之后,英国王室的法律顾问布勒先生、秘密情报局局长怀特以及第五军情局局长霍利斯也到了。就在布莱克被带到被告席上的一刻,大家都翘首以待。今天,布莱克身穿灰色西装,打着领带,满脸的全腮胡子还是与以前一样,众目睽睽之下,布莱克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
检查总长首先说了布莱克的经历,并且指出就在1951年的时候,布莱克就对苏联的共产主义制度坚定了信念,他之所以愿意投靠社会主义制度,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想建立一个更加公平的社会。为此,布莱克就志愿为苏联人工作,为了实现自己的共产主义理想,他竟然将自己经手的情报送给了苏联人。在过去的9年里,他吃着政府的饭,却是为苏联人卖命,政府绝对不会饶恕这个罪犯的。最后,检查总长庆幸地说,国家并没有把原子能的机密让他经手,这是很庆幸的事情,但布莱克给大英帝国造成的损失却是铁的事实。布莱克面对这些事实,无话可说。就这样,他初审就被判了42年的有期徒刑,这么长的时间也相当于判了他的终身监禁了。
当宣布一结束,法庭里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叹声,因为大家都知道,英国历史上还没有这么长的判决先例,布莱克所承受的刑罚也是最重的。秘密情报局的掌门人怀特对这一判决结果还算满意,他们认为即使这样布莱克还是难逃其咎,他对这个叛徒早就恨得咬牙切齿,甚至判处死刑也不为过。无奈英国早就废除了死刑,这种判决也可以说是便宜他了。否则,那几十位因布莱克出卖而丧命的间谍怎么能在地下安息?
布莱克当然不会服从这一判决,接着提出上诉。尽管辩护律师们慷慨陈词,但法官们无动于衷,他们早就对这种叛国行径深恶痛绝了,法院为此维持原判。法庭还宣布了这一判决的目的,它带有惩罚性和威慑性以及维护祖国利益的考虑。当布莱克听完这个宣判,他彻底绝望了,等待他的是无穷无尽的监狱生涯。
5 越狱出逃
布莱克不久就被关在了伦敦北郊的沃姆伍德·斯克拉布监狱。这是英国关押许多间谍的地方。整个监狱建了4大排牢房,里面的设施非常齐备,有车间、教堂和运动健身的场所。监狱的周围耸立着高20英尺的围墙,若是想逃出去,真是比登天还难。
布莱克刚进入牢房的时候,就受到了特殊的照顾,这也是对特殊人物的待遇。最初的几个月里,布莱克非常安静,他循规蹈矩,英国安全局的局长罗杰·霍利斯要求把这个困难人物转移到别的监狱,但是监狱没有接受,于是还留在原处,只是将特殊的监护解除了。
监狱在发现他会阿拉伯语之后,就让他发挥自己的特长,教授狱友阿拉伯语。也就是在这时,他结识了4个狱友。其中一个就是朗斯代尔,他因为戈列涅夫斯基的告密,落入英国安全局后,被判处25年监禁。布莱克用俄语与他交流,发现朗斯代尔过得还算不错。并且布莱克得知,朗斯代尔正在等待苏联政府的营救,他对此很是得意,相信不久就会自由了。
再一个就是间谍瓦萨尔,他是一名具有同性恋倾向的小伙子,以前在苏联驻英国大使馆任职,结果误入苏联谍报组织的圈套,被判处8年监禁。
第三个就是英国情报专家戴库西,他因为犯有欺骗以及诬陷罪而在监狱里待着。
这3位都是搞情报工作的,布莱克知道自己并不能指望他们,他们也不会帮他。于是,只能指望那个叫伯克的爱尔兰天主教徒,他不是搞情报工作的,却曾经犯过刑事案。布莱克与之也刻意结交。
就在1965年的夏天,布莱克找到伯克说需要他帮着办一件事情。当伯克问什么事情的时候,布莱克和盘托出,他想越狱,但是需要伯克的帮助。伯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商讨怎样才能逃出这座监狱,他们算了一下大约需要700英镑。布莱克想到一个办法,如果伯克下次假释释放,就让布莱克的母亲提供经费。布莱克把一张孩子的照片撕成两半,一半给了他母亲,一半给了伯克,这样二人见面时,就可以认证了。
不久伯克就假释出狱了,他来往于监狱与外部世界,布莱克也就通过伯克与外界交流,但在经费问题上,伯克还是一筹莫展,布莱克的母亲一时半会还拿不出700英镑,还要等女儿回来才能做出决定。几天后,女儿回来了,但是她们商量之后,还是犹豫不决,最后打算在见到布莱克后再做出决定。伯克在无奈之下,就同意了她们的要求。
伯克所要解决的另一个难题就是通信问题,因为伯克正在假释期间,可以在监狱与外面来往,但是一旦伯克刑满,他就再也不能与布莱克联系了。他猛然看见商店里有卖步话机的,于是就在出狱前为布莱克买了一只步话机,这样2人就可以自由通话了。
布莱克的母亲最终也没有给钱,伯克决定自己想办法,他找到自己的朋友雷诺。雷诺本身就是一名对政府不满的不安分分子,当他听说布莱克的情况之后,自然是愿意帮助伯克去做。于是布莱克初步安排了越狱的路线,他计算好了每一个看守的距离,计算好了当绳子扔过来的时候需要逃走的时间。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伯克则在监狱外边租了一间房子,这样就可以与布莱克方便地联系。但是,周围的高楼大厦太多了,信号都被挡住了,布莱克一时也联系不到他。布莱克着急了,认为伯克背信弃义出卖了他,他对着步话机拼命大喊,但是没有回应,倒是把狱卒引来了,但是他们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现。
就在布莱克绝望的时候,他再次与伯克取得了联系,伯克说他已经准备好了绳子,并且还租好了房子,打算让布莱克越狱后住在里面。
10月18日,伯克与布莱克联系,2人详细讲述了4天后的计划。22日,监狱播放电影,大多数人都去看电影了,天上还下着细雨,看来真是一个越狱的好天气。5点刚过,伯克早就在监狱外面等着了。刚要行动时,伯克就发现刚好有一辆执行巡逻任务的警察车开过,他立刻让布莱克等一下。紧接着就是一辆小卧车通过,伯克又叫停了布莱克的行动。但是,布莱克再也忍不住,他孤注一掷了。伯克扔出了绳索,布莱克接住后爬上墙头,然后跳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伯克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他把布莱克塞进车里,就一溜烟地走了。不过伯克想得还算周到,他先把布莱克送回屋子里,又在路上绕了一大圈,最后把车子一扔,自己打出租车回去了。
这时,整个伦敦因为布莱克越狱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布莱克与伯克现在也在计划着出逃。布莱克经过考虑之后决定去东德,并且由伯克着手去办护照。仅仅1天的时间,护照就办好了,布莱克在一对叫做迈克尔的夫妇的陪同之下去东德。迈克尔夫妇应付着检查,而布莱克则乖乖地躲在车子里,一切都非常顺利。就在东德边防哨卡,布莱克向哨兵说明自己的身份之后,苏联的军方立刻把他送到了莫斯科。在那里,布莱克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他被授予了列宁勋章,这是苏联给予一个异国间谍的最高荣誉,布莱克的兴奋可想而知。
但是,伯克的命运就没有布莱克那样好,当他后来到达莫斯科投靠布莱克的时候,布莱克并不理他,也不愿意帮助他。最后在无奈之下,伯克对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后来他找到自己的朋友凯文,到了爱尔兰。在那里,他再次被捕,面对审判,伯克慷慨陈词,说道,他愿意帮助一个为了共产主义信仰而不顾一切的人,他同情布莱克。爱尔兰最高法院拒绝了英国的引渡,只是判处了伯克缓刑。伯克在1970年,根据自己的经历写下了《乔治·布莱克的出逃》一书,获得了不菲的钱财。但是,由于他的放纵与挥霍,不久后又身无分文。
第四章
文洛惊变——英国特工被策反
正当孟席斯上台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一场巨大的阴谋在侵蚀着秘密情报局。就在文洛小镇,原先预订的希特勒内部的反动人士与英国人接头的计划被认为是一张骗局,史蒂文斯与贝斯特被捕后立刻被策反,秘密情报局损失惨重。造成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除了秘密情报局的大意外,更重要的是那个名为费希尔的双重间谍的导演。
1 孟席斯的等待
1939年11月4日,英国秘密情报局的局长辛克莱患癌症死去,紧接着孟席斯被推上了代理局长的宝座。但是,非议之声不绝于耳。非议的主要原因是议员们担心孟席斯的领导能力,大家都对孟席斯领导下的秘密情报局的走向有所怀疑,而且孟席斯本人出身贵族,那么这位贵族是否要将秘密情报局变为一个吃喝玩乐的贵族俱乐部呢?也有很多人担心,孟席斯本身作为保守党的死硬派人物,他的习气是否会蔓延整个秘密情报局呢?何况秘密情报局本身就是三教九流充斥的地方,孟席斯能够领导得了吗?还有,秘密情报局本身也是海军部掌控的地方,很多情报局的人如卡明和辛克莱都是海军出身,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孟席斯,海军部当然就不愿意了,他们群起而攻之。
面对如此多的反抗势力,孟席斯毫不畏惧,他也没有必要担心这些。因为孟席斯身为贵族,他与英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与英王乔治六世扯上关系,英王是完全有权力去任命新的军事秘密情报局的。张伯伦、丘吉尔这些人都与孟席斯有着不错的交情。很多人认为孟席斯没有很强的活动能力,是大错特错了。在不绝于耳的责难声中,英国国王出面了,孟席斯被授予了“象牙徽章”。这个象牙徽章是荣誉的象征,一般人是很难享有的,凡是佩戴徽章的人总是会被认为是国王最信任的人。
这次,孟席斯终于可以完全不管那些非议了,当然别人也不敢非议了。可是孟席斯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主要是由于他的前任辛克莱给他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而且很多部门都对秘密情报局的情报颇有微词。他们说秘密情报局得到的情报非常不准确,还不如解散算了。孟席斯偏偏想迎难而上,想干出一番事业来。他想这个秘密情报局从1909年成立到现在已经有30年的历史了,倘若在自己手上毁掉,还真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现在正处于战争时期,秘密情报局自然是责无旁贷,前任辛克莱在位的时候,世界是一片和平,而自己上任的时候则是战火连天。
1939年11月9日,这是一个不平常的日子。孟席斯总是有几分焦急,他心里明白,自己要进行一场伟大的任务,这个任务一旦成功,历史也将会重写。他就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着来自荷兰情报站的消息。今天,文洛小镇上有一次秘密行动,荷兰情报站的贝斯特和史蒂文斯正打算与德国的军官策划停战事宜。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据说一位德国的密谋分子将会直抵伦敦与英国首相谈判。其实,早在战前,英国就知道了德国阵营内部有人对希特勒表示不满,希特勒的统治并不稳固,德国人民也不是百分之百地支持希特勒,甚至在德军总参谋部内也有反对希特勒的密谋活动。在德军内部存在着反对派这个情报对于英国来说太重要了。张伯伦政府虽然对德国宣战,但苦于军备虚弱,不敢真正大规模对德军作战。如果能同德国达成某种妥协,那是求之不得的。外交大臣哈里法克斯告诉战时内阁,根据秘密来源得到的情报,如果英国能“通过某些渠道”直接向德军呼吁,很可能取得极有价值的成果。张伯伦在给他妹妹的信中预言,战争可能很快就会结束,德国人可能立即得到解脱,英国或许不必放弃他们所真正关心的东西。不过,战时内阁对这一点还是有分歧的,丘吉尔反对同德军妥协。但是,他的反对无济于事。尤其是当卡纳里斯为首的情报局特务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大英帝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也不免让英国人感觉可信。在贝斯特和史蒂文斯与德国人接触的时候,他们对这次活动再次表示看好。剩下的,就是要看事情怎么发展了。孟席斯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了一丝惬意的微笑。当然,孟席斯最希望对方来的是德国将军卡纳里斯,或许曾经是对手,这次竟然联手,是否有点滑稽?孟席斯甚至幻想着见到卡纳里斯的种种情景。就是这两个情报局局长,快要进行一次具有深远意义的会面啦。不知怎么,孟席斯还真有一点迫不及待的感觉。英国若是能够采用这样的方式来改变这场战争,这将会是孟席斯的重要功劳,甚至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也要闭嘴啦!
就在孟席斯沉浸在美梦中的时候,他的秘书出现了。秘书手里拿着一张电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孟席斯迫不及待地抢过电报,瞪大眼睛一看,本来还露有笑容的脸上霎时间一片雪白,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谁也没有想到,贝斯特与史蒂文斯竟然被德国人抓走了!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德国人已经在荷兰境内了吗?德国人会在荷兰境内抓人吗?孟席斯百思不得其解,以致到了最后,孟席斯已经在那里骂贝斯特与史蒂文斯两个愚蠢的家伙了。他还是在思索着,是不是贝斯特与史蒂文斯太过于大意,让德国人发现了呢?其实,不是因为孟席斯的美梦不够好,也不是英国谍报人员不够谨慎,原来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2 文洛事件
1939年11月的某一天,凌晨5点,贝斯特与史蒂文斯就在荷兰情报军官克洛普的带领之下,前往荷兰的文洛小镇。他们要在这里见一位反希特勒的德国领导人。在路上,贝斯特与史蒂文斯很有几分欣慰,他们也是想象着世界性的战争将要因他们而改变。如果这件事情办好了,对他们来说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当然,他们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今天结局是什么样子他们还是没有把握的。
在车上,贝斯特的香烟就没有中断过,或许吸烟才能掩饰住他内心的激动。史蒂文斯则是不停地在记录着什么,当贝斯特问他在干什么时,史蒂文斯说,他正在列出一个荷兰秘密情报局的谍报人员名单,一旦欧洲的战事发生改变,这些谍报人员就能全身而退。贝斯特不屑地想,意外情况,会有啥意外情况?这个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汽车快速驶近文洛,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离得越近,危险也就越近。当边防检查站的岗位挥动着旗子,准许汽车开过边境的时候,贝斯特就以情报人员特有的警觉注意到这个地方与之前相比有些不同,德国横跨大陆的栅栏此前一直是紧闭的,如今却是敞开的。贝斯特意识到,巨大的危险在逼近,不过他还没有向自己的伙伴说出来。因为,谁也不想出门就走霉运。
贝斯特忐忑不安地在找自己的联系人。一会儿,那个自称是夏梅尔的先生在咖啡馆的走廊里面向他们挥手,贝斯特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停下汽车,正在张望那个德国军官究竟在什么地方的时候,突然一辆德国汽车冲过栅栏向他们冲了过来,紧接着就是全副武装的人员,喝令他们下车。克洛普一看情况不好就立刻开枪射击,并冲向大路。但是德国人的反应更快,克洛普刚刚跑出几步就中弹身亡,贝斯特与史蒂文斯则是束手被擒。
德国的汽车满载猎物扬长而去。
贝斯特与史蒂文斯被捕之后就紧张不安,他们深知纳粹党的残酷,而在此之前,秘密情报局还没有对自己组织内部的人进行训练,一旦被捕应该怎样对付那些审讯,又该怎样保守住秘密。此时,史蒂文斯与贝斯特唯一期望的就是不被盖世太保们严刑逼供。史蒂文斯更是这样,他那份在车上写的名单还没有来得及销毁,就被盖世太保们夺了去,因此时感觉到由衷的羞愧与自责。他干脆打算,只要不挨盖世太保的皮鞭,一切都好说,他也愿意与那些德国人合作。
就这样,还没有等到盖世太保们挥动皮鞭,史蒂文斯已经崩溃了,他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也许正是因为史蒂文斯知道得太多了,盖世太保们花了整整两个星期才把他所说的东西消化掉。贝斯特更是如此,后来史蒂文斯对贝斯特说,他当时不得不招,若是他们不招,盖世太保们就会让他们好看。史蒂文斯和贝斯特作为秘密情报局的主要特工人员,他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以至于连秘密情报局局长孟席斯的个人爱好都知道,他们所知道的情况能够汇编成一本书。当然,德国的情报机构也不会就此放过这次机会,他们把这两位特工的话编成了《大英帝国的情报工作》的相关报告,把英国秘密情报局的情况介绍得事无巨细。
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展,德国的盖世太保们将英国秘密情报局的间谍网络一扫而光,它在欧洲长期经营的间谍活动毁于一旦,再也难以恢复起来。
贝斯特与史蒂文斯因为与德国人的主动合作,他们在纳粹集中营受到了特别的优待,还享有娱乐健身活动,不时到集中营外边打打网球,甚至还能到慕尼黑大戏院去享受一番。但是他们身后有人跟踪,毕竟心有不安,万一哪一天盖世太保们把他们两人杀死也是一眨眼的工夫。当他们看见身旁经受拷打的人,自己也很庆幸,毕竟他们没有遭那份罪。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史蒂文斯还当了一名翻译,他的后半生极为凄凉。贝斯特在自己的乡间一直活到90多岁。
贝斯特活的时间长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当英国政府把文洛事件的全部责任推给秘密情报局的时候,秘密情报局则把所有的责任都炮制在贝斯特身上。即使作为战争的受害者,贝斯特也没有得到英国政府发放的赔偿金。英国秘密情报局认为,他们俩人还是要感谢纳粹的,正是因为纳粹把他们抓去了,他们才得以苟延残存到战后,没有像许多人那样慷慨就义。
剧目就是这样上演着,但是真正操纵这幕剧的人,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
3 卡纳里斯的秘密行动
英国秘密情报局可以说是交上了好运,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德国内部会屡屡送上价值连城的情报。此前,德国人将武器技术的研制情报给他们送来,英国秘密情报局竟然不为所动,将这些东西束之高阁,英国的高官还真是给人以井底之蛙的感觉。
但是,就在这一次把情报送上门来的竟然是德国海军情报局局长卡纳里斯。卡纳里斯1887年出生于德国一个十分富有、颇具权势的家庭。1905年他怀着崇高的爱国心加入了德意志帝国海军,一战期间在“德累斯顿”号巡洋舰上服役。作战期间卡纳里斯勇敢沉着,不久就升任为德国海军的副舰长。当然,在此之前,卡纳里斯还是与情报工作无缘,直到1916年夏天,他被德国间谍机关派往西班牙后,才开始了自己的情报生涯。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卡纳里斯由于之前的海上服役经历而被委派去指挥潜艇,先后在“柏林”号、“西里西亚”号巡洋舰及威廉港分舰队司令部任职,还担任过希维诺乌伊切岸防主任,甚至还参加过多次暗杀行动。1923年卡纳里斯在慕尼黑“啤酒馆暴动”中与戈林的结识是他命运的重要转折点。他信誓旦旦地向戈林表示,可以协助希特勒上台。
戈林听后自然大喜过望,在他的引荐之下,卡纳里斯向希特勒送交了有关德军全体军官的材料,这些材料详细记述了德军军官的政治倾向和经济情况。它对希特勒日后控制德军军官层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1933年1月,当时的魏玛共和国总理冯·施莱歇为了应付日益严重的经济危机,就想通过立法来取消容克地主的津贴,以此减轻失业危机。为了保密,施莱歇把这一改革方案的文件锁在办公室的保险柜内。卡纳里斯神通广大,竟然将文件的副本偷出来交给了希特勒。希特勒拿到文件副本后就有了十足的政治资本,当他把文件摆在兴登堡面前时,基于保护容克地主利益的需要,兴登堡不得不把施莱歇赶出了内阁,希特勒堂而皇之地当上了德国的总理。
自此,卡纳里斯官运亨通,扶摇直上,1935年起任隶属陆军部的谍报局局长,曾先后参与过对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波兰以及苏联入侵的活动。但是,卡纳里斯也是对希特勒颇有不满,他曾经私下对心腹说:“我觉得德国在这场战争中如果遭受失败,无疑是个灾难;但如果希特勒获胜,那将是更大的灾难,因此谍报局不要做哪怕使战争延长一天的事。”
卡纳里斯对希特勒的不满与日俱增,他想通过各种手段来阻止希特勒的对外扩张。作为情报局的头目,他所能做的当然就是把希特勒的计划透露出去,让希特勒不敢贸然行动。
1939年9月的一天,卡纳里斯打开收音机收听英国的广播电台,突然电台里面传来了英国首相张伯伦对德国的最后通牒,如果德国不从波兰撤军,那么英国就与德国交战。张伯伦还说,目前英国与德国已经处于交战状态了。卡纳里斯忧心忡忡,关掉收音机之后就对自己的谍报机构下达命令说,现在德英两国已经处于战争状态。卡纳里斯想的是怎么样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当然,对于卡纳里斯在德国的政治倾向,英国的秘密情报局早就熟知了,因为在西班牙内战期间,秘密情报局的谍报人员马希尔就对秘密情报局的副局长孟席斯说,卡纳里斯对希特勒有很大意见,也得不到信任,可以争取过来。但是,卡纳里斯是德国秘密情报机构的领导人,秘密情报局深知这项工作的艰难。
但是,不管英国秘密情报局怎样推测,卡纳里斯自己正在设法与秘密情报局取得联系。不久,德国攻占波兰之后,希特勒吞并西欧的野心日益显露。卡纳里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西欧国家,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而且,卡纳里斯还做出了两手准备,一手是在国外取得联系,与西欧国家谈判一下停战协议,另一手是准备在国内发动政变,逮捕希特勒等人。
卡纳里斯把与外国联系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属下奥斯特。作为人事处长,奥斯特掌控着谍报局的整个电讯联络系统,这为他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奥斯特找到了秘密情报局的联系人路德维希·米勒,让米勒来往于德国与英国之间。
希特勒进攻西欧的“黄色方案”计划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传出去了。希特勒自然是大为恼怒,立刻让卡纳里斯去调查该事情。调查自然是毫无结果。不过,希特勒毕竟是老奸巨滑,既然敌人已经知道了“黄色方案”计划,那么就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在德军A集团军群参谋长曼斯泰因的建议之下,攻击方向改为人迹罕至的阿登山区,然后攻击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北部,趁势再从西、北两个方向进攻巴黎。至于进攻的时间更是一再改变,这样就使奥斯特屡次向西欧国家提供了虚假的情报,以至于英国秘密情报局对奥斯特情报的信任大打折扣。
1940年,希特勒进攻北欧,卡纳里斯让奥斯特把这个消息告诉秘密情报局,但是秘密情报局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然置之不理。
卡纳里斯的屡次报告毫无效果。可是,1940年5月10日凌晨,德国的空军突然盘旋在荷兰上空,一场突击战斗就这样打响了。毫无准备的荷兰自然是失败了。秘密情报局也是对德国的突袭莫名惊诧,在世人的批评声中,他们的处境十分尴尬。
除此之外,卡纳里斯还建立了自己与秘密情报局的联系渠道,那就是通过英国海外情报站伯尔尼情报站进行活动。1939年,波兰沦为德国的领土,波兰驻德国的军官希曼斯卡上校的夫人就成为中间的联系人。而卡纳里斯也派出了一名属下到瑞士,并以外交身份保护希曼斯卡夫人,许多机密情报就是这样很快传出,交到了伦敦秘密情报局的手中。
4 他导演了这场剧目
文洛事件原来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当初谁也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到后来才揭出谜团。这场精美剧目的导火索是费希尔。
当初,最先与英国秘密情报局驻海牙情报站站长史蒂文斯联系的人是费希尔。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费希尔竟然是一个双面间谍。几年前,他决然地反对纳粹的独裁统治,并且面对日益严峻的国内形势,逃出了德国。但是他又开始后悔了,就通过关系打探到自己还可以为德国政府效劳。当时德国正是用人之际,有这样一个愿意为国家效力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费希尔还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他得知政府希望他探听一些有关政府内部反对希特勒的阵营的情况,自然是着力去做。他还打入了反对希特勒地下组织的内部,成为了他们的一员。这样,费希尔的双重间谍身份就出现了,不过他对德国党卫保安局还是忠心耿耿的。
当费希尔与贝斯特见面的时候,更是宣称德国统治阶层内部有一个反对希特勒的地下组织,很多高级军官都在里面。但是费希尔对这些高级军官的情况却始终缄口不言,这无疑是给英国的秘密情报局留下了一个悬念。当然,英国的秘密情报局一直认为那个军官就是卡纳里斯,并没有怀疑是别人。
这时,导演这场剧目的重要人物登场了,他就是德国党卫保安局的国外情报处处长施伦堡。这位军官1910年1月16日出生于德国的萨尔布吕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德国战败,根据凡尔塞条约法国军队占领了萨尔地区,他们一家人被迫迁居卢森堡。他19岁的时候进入马尔堡大学学习医学,不久又进入波恩大学攻读法律。毕业后他在杜塞尔多夫市担任地区高级法庭助理,还担任莱因州地方法院的高级律师。1933年5月施伦堡刚毕业就参加了党卫队组织,后来加入了保安处,1939年10月他被海德里希调入中央保安局四处E科(该科负责反间谍工作)担任副科长,后晋升为党卫队二级突击大队长,专门负责侦破地下抵抗组织。1939年9月,德军入侵波兰期间,他又担任了保安警察与陆军总部的联络官。就在这时,他听说英国的秘密情报局愿意与德国军队内部的反希特勒组织联系,立即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非常愿意玩这个游戏,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那么他就会扬名立万,甚至还会渗透进秘密情报局的内部,了解一下它的情况。若是游戏玩不成,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就有关此事立刻征求希姆莱的意见,希姆莱当然非常支持。施伦堡就以德国最高统帅部运输部的霍普特曼·夏梅尔的身份出现。就在施伦堡与贝斯特见面之后,他们畅谈很久,施伦堡发现自己与贝斯特竟然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有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听音乐,甚至连戴单片眼镜的习惯都一样。或许是这种冲动的友谊,使贝斯特与史蒂文斯二人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也就是这种大意最终使他们落入了德国人的圈套。
可能,这个号称近代史上最早的情报机构——秘密情报局还是不够完善,否则这个夏梅尔究竟是不是档案中的夏梅尔是很容易搞清楚的。这件事情连施伦堡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轻松地蒙混过关,也不敢相信后来的举动能够引来如此美妙的结局。若是这样的话,秘密情报局有此劫难也是命中注定。
就在会谈结束之后,双方做了一个备忘录,那就是只要在政治上推翻希特勒的统治,就会立即与西方世界达成和平。条件就是恢复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以及波兰战前的独立地位,并放弃德国的经济政策。
会议的结果,双方还是非常满意的。孟席斯很满意,但是他也提醒史蒂文斯小心为妙。就在11月初的时候,施伦堡通知贝斯特说有一位德军反希特勒阵营中的高官将密访伦敦,希望皇家空军履行双方的约定,施伦堡与贝斯特11月9日在文洛小镇上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但是,这时一场突然事件改变了施伦堡的计划。11月8日的晚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希姆莱打来电话说,有人试图暗杀希特勒。原因是在希特勒去啤酒馆举行他16年前的啤酒馆暴动纪念日的时候,有人对希特勒图谋不轨,幸亏希特勒心血来潮提前离去,否则那场爆炸中留下的尸体里面就会有希特勒啦。
希特勒得知这件事情自然是非常恼怒,他下令一定要找出事情的主谋。他主观臆断,这一定是英国秘密情报局干的,于是就命令希姆莱第二天会见那些英国间谍的时候,一定要把他们抓住。施伦堡自然是非常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当贝斯特与史蒂文斯被捕后再次见到夏梅尔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夏梅尔就是党卫军保安局情报处处长施伦堡!
就在文洛事件发生之后,英国的秘密情报局也经历了一场大的变动。当时,丘吉尔已经是首相了,他极力建议建立一个联合情报机构,并打算将秘密情报局撤销。但是,海陆空三军的情报部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们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根本不希望自身的权力受到限制,因此纷纷反对,孟席斯也因此而得以继续在幸存下来的秘密情报局中任职。
不过,随着战争形势的变化,这时秘密情报局的情况又发生了新的改变,政府的密码学校正在培养新的密码军事人才,他们正在积极地破译德国的密码,秘密情报局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第八章
真假难辨——用谎言保卫真理
面对希特勒的疯狂进攻,英国首相丘吉尔打算与之针锋相对。不过纳粹组织运用英国的内部矛盾,对英国的间谍进行了有效的打击。而英国也对纳粹德国采取了以牙还牙的做法,期间双重间谍被运用得淋漓尽致。
1 特别行动执行局
希特勒在欧洲横行肆虐,英国的秘密情报局可以说是损失惨重,长年经营的成果付诸东流,身为秘密情报局局长的孟席斯自然是于心不甘,尤其是秘密情报局因为文洛事件造成的耻辱更是令孟席斯想重振雄风。为此,他就要积极行动,尤其是与欧洲那些流亡政府的情报机构建立密切的联系,由此建立广泛的情报网络。欧洲大陆的情报也就会源源不断地送到英国。以便那些流亡国家的情报网络更是希望与英国秘密情报局合作,他们将来可以配合军队进行战略大反攻。孟席斯对于这方面的建设还是信心十足的。再者,秘密情报局作为欧洲的老大,也是闻名遐迩,欧洲其他各国的情报机构在遭到希特勒的破坏之后,也都希望与这个机构联合。
当然,孟席斯的举动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国内也有相当大的阻力。因为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英国成立了新的特别行动执行局。丘吉尔刚刚上台,就表现出对情报机构的重视,他首先就对情报机构进行了强有力的整顿。
丘吉尔甚至还想解散秘密情报局和军事情报五局,然后另立炉灶,那就是成立特别行动执行局。特别行动执行局主要是针对战时英国出现的间谍恐怖。很多人认为德国之所以在战场上横行肆虐、一日千里,那就是因为德国在这些国家安置了专门搞破坏和颠覆的“第五纵队”。丘吉尔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既然德国能这样做,那么英国为什么不能这样?
再也不能仅仅采取正规军的作战方法了,有必要采用非正规的方式对付德国纳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丘吉尔宣称,一定要在欧洲燃起大火。丘吉尔刚刚上任的熊熊火焰就是要烧遍欧洲,烧遍整个纳粹。
当然,秘密情报局在之前并不是没有专门从事颠覆和破坏的组织。秘密情报局的D处就是这样一个机构,陆军部也有一个GS小组,也是同样的性质。并且,这两个机构发展速度非常快。就在1940年法国沦陷前夕,总参谋部就向内阁提交了一份报告,报告中指出,如果法国被纳粹攻陷了,那么英国就要采取其他措施对德国发动进攻,以此造成新的声势。只有这样,才能唤起欧洲各国的民众,让他们起来抗争,而完成这个任务首先就要建立一个特殊的组织。当丘吉尔听说这份报告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立刻督促外交部与专门从事颠覆活动的各国部门进行协调组织,成立一个专门的颠覆破坏机构。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1940年7月16日,特别行动执行局就成立了。以前的秘密情报局D处以及陆军的GS小组都划归它的名下,其任务就是专门从事颠覆与破坏。值得一提的是,特别行动执行局为了培养自己的队伍,还建立了一个专门执行任务的学校。
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特别行动执行局招募了大约1万人。他们真有一种战争的狂热精神,有的根本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就被派往战场,去放燃大火。他们暗中支持各种抵抗组织,炸毁德国纳粹的工厂。
但是,特别行动执行局与秘密情报局之间的矛盾也是显而易见的。本来在孟席斯当权期间,秘密情报局的经费就十分有限,现在又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特别行动执行局,经费更是不够了。孟席斯满腔怒火,不过慑于丘吉尔的威严,也只得忍气吞声。秘密情报局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他让自己的手下与那些特别行动执行局的人进行竞争,当特别行动执行局的人派出特工的时候,秘密行动执行局就派出间谍。双方之间互不相让,秘密情报局还经常打压特别行动执行局,二者的矛盾日益加深。
秘密情报局与荷兰的情报机构关系密切,荷兰情报局的局长特桑特与秘密情报局的拉巴格拉亚蒂关系很好,他们之间的合作也非常愉快。后来,就在特桑特退休之后,继任的军官与英国还是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但是,就在1941年的时候,特别行动执行局在荷兰情报局也成立了一个荷兰处,这明显是针对秘密情报局的,秘密情报局在从事情报搜集的同时,也在积极地从事地下活动。
秘密情报局曾经向荷兰的地下抵抗组织派遣了很多情报人员,不幸的是这些情报人员都落到了纳粹德国的手里,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秘密情报局的脸面尽失,特别行动执行局开始崭露头角。
2 北极行动
1941年11月,一位荷兰地下抵抗组织的间谍报告上司吉斯克司说有两名英国间谍已经到达荷兰,正在组建间谍网。吉斯克司完全不相信这个消息,然后恼羞成怒地说,这完全是痴人说梦!这在遥远的北极怎么可能呢?那样做有什么意义?
但是,不久之后负责无线电情报监督的海因里希就匆匆跑来说,他发现了一个重大消息,那就是在海牙出现了一个新的电台,这个电台建立的时间不久。吉斯克司听后喜笑颜开,原来情报还是准确的。于是就迅速展开行动。吉斯克司的主要目的不是要抓住这个秘密电台,更不是仅仅抓住几个间谍就算了事,他有更大的计划,那就是人们所说的“北极行动”。
就这样4台无线电测向车一直在海牙周围巡逻,一旦电台发出信号,侧向车就会自动测出信号的方位,沿着声音最响的地方寻找,就会找到电台。
这种最古老的方法是最简单的,也是最有效的,当海因里希中尉指挥下的4辆侧向车慢慢向同一个方向移动时,秘密电台也将慢慢露出真面目。
1942年3月6日,就在海牙法伦海特大街上,离着吉斯克司的总部不远之处,英国的间谍出现了。可能他们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这个时候,德军正潜伏在街道的两边,当电台发报时,德国的间谍人员迅速冲进房间,正在发报的英国特工当场被捕。
特别行动局的休伯特·劳斯在被捕时没有销毁罪证,连他口袋里的三份电报也落入了吉斯克司的手中,吉斯克司借助刚刚破译的密码,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电报内容解开了。吉斯克司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想运用这些间谍对英国进行情报欺骗,但是这项工作的完成需要劳斯的协助。吉斯克司知道,每一个人的发报风格是不同的,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秘密,无论怎样模仿还是会被认出。
经过6天的审讯,劳斯依旧是守口如瓶。就在审讯完毕之后,吉斯克司亲自会见劳斯,与他进行了一番交谈。首先,吉斯克司对劳斯的勇敢表示了极大的赞扬。当然,劳斯被捕之后就没有打算偷生过,他深知在这样的战争年代,英勇就义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最后,吉斯克司与劳斯进行了一番条件交换,只要他们保证每一个被俘的间谍不被处以死刑,劳斯就会与德国人合作。不过德国人首先提出的条件就是把没有发完的电报发完。
富有经验的吉斯克司全神戒备,他让海因里希在一旁监视,防止劳斯发出警告性的信息。劳斯在发报时貌似心不在焉,他在电报中故意省去了预定的安全检查信号。
这里所说的安全检查信号就是在英国秘密情报局培训的时候做出的规定,那就是每隔16个字母就应该拼错一个字母,如果没有,那就证明劳斯所发的电报是有问题的,要么劳斯是有问题的。这一点,吉斯克司当然不会知晓。就在劳斯发完电报之后,吉斯克司非常满意,他满面春风,劳斯也没有多少失落的情绪。吉斯克司认为,所谓的对祖国的忠诚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第二天,伦敦就发回了电报说,要荷兰准备好空投的场地,大量的军用物资已经准备好,同时还有一名特工降落。劳斯此时完全失落了,他没有想到英国会这样做,难道他们没有检查安全信号吗?
3月27日深夜,天空中传来飞机的声音,紧接着就出现了几个小斑点,随着斑点越来越大,四个箱子缓缓下降,当第五个降落伞落下的时候竟然有一个人。吉斯克司与海因里希非常高兴,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劳斯继续发着省去安全信号的电报,他希望伦敦知道自己已经出了事,但是结果却是越来越多的物资落入德国人的手中,最后他干脆发了一组虚码以示警告,谁知伦敦依旧毫无觉察。就在1942年7月,伦敦发电报让荷兰的间谍们去炸掉德国潜艇司令部与德国潜艇联系的天线塔。吉斯克司立刻让劳斯向伦敦汇报情况说,这个任务失败了,他们跑进了敌人的雷区,结果5个人失踪,两个人受伤。为了欺骗伦敦,吉斯克司在报纸上发了一篇文章说有人想破坏无线电台。两周后,伦敦的人看到消息非常高兴,还发电嘉奖那些间谍。
事情被揭露出来是在1943年的3月。一名叫保罗的间谍被空投到荷兰,其实保罗的真名叫道伦。毫无疑问,道伦立刻就被捕了,在审讯期间,道伦被询问了安全信号之类的东西,他知道若是抵抗只有死,因此只有和盘托出。道伦也被投进了监狱。
道伦在监狱里设法同楼下的人取得联系,让他发了一组电报,说所有的间谍已经落入敌手,并成为囚徒。消息传到伦敦,秘密情报局的人不知所措,引起了各种各样的猜疑。道伦为了证实这种说法,只得亲自逃走去伦敦证明。经过周密的规划,他才越狱成功,取道比利时、法国、西班牙,最后才回到英国。
不过秘密情报局一点也不相信道伦,反而认为他是双面间谍,并把他关进监狱。直到1943年11月,另外两名间谍回到了伦敦说明了真相,这才把道伦释放出来。
也许就在道伦回来之后,秘密情报局对荷兰的间谍才有所怀疑,吉斯克司也意识到“北极行动”将收尾了。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伦敦向德国的军事谍报局空投了集装箱近600个,武器、物资数量无数,自身的损失更是不可胜计。
战后,人们对此质疑,秘密情报局做的事情的确是让人伤心。经过调查之后,得出结论说这是由严重的迟钝造成的恶果。但是,也有人觉察出这是因为秘密情报局与特别行动局在内斗。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次失误终究是不可饶恕的。
3 双十行动
德国情报机构通过“北极行动”在与英国人交手,英国的秘密情报局也在与德国人进行着秘密的对抗。1940年9月,一架德国战斗机上坐着两个人,一位是空军上校加德菲尔德,另一位就是施密特。施密特的任务是飞往英国搜集军事情报。
不久,施密特就降落到了英国,他藏好自己的无线电发动机之后,就在一棵大树旁睡了一觉。第二天,他在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一只手表就向火车站走去。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间谍,施密特当然是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可是他忘记了自己带有浓重的德国口音。就在通往火车站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国民自卫队队员,那个退役的老兵打算查这个人的证件。此时施密特立刻傻眼了,他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证件来。施密特本来打算来了之后,打入上流社会,然后凭自己的能力获得一个好的身份,搞上个身份证。谁知施密特遇到这个老兵也算他倒霉,他过去所想的一切都成了泡沫。
施密特拿不出身份证,而且他还有一口德国口音,这更不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最后,老兵要求他去警察局。在阴森森的枪口下,施密特没有任何办法,他只得向警察局走去,甚至可以说,这是通往监狱甚至是断头台的道路!
一会儿,一辆大货车停在他们身边,车上下来两个便衣向老兵出示了证件,老兵就将施密特交给了他们,然后施密特就魂不守舍地上了那辆车。施密特后来才得知,那两个人是安全局的。其实,早就在施密特踏上英国国土之前,安全局就在秘密监视,因为他们得到消息说,几天内会有人空降剑桥,他们早就在守株待兔了。
英国的安全局不想让施密特那样容易地死去,他们要的就是抓活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德国派来许多间谍,结果被安全局一网打尽。同时,安全局在二战的时候,还建立了自己的双重间谍系统。1941年初,英国成立了一个直属于国防部的机构——双十委员会,它的任务就是经营双重间谍。
施密特在被带进安全局之后,立刻受到了审讯。当然,里面没有让人恐怖的刑具,甚至那些人都是非常和颜悦色。主审官迪尔登开门见山地就问施密特的使命。施密特当然不会承认,但是在审讯官的攻势之下,施密特渐渐屈服了。到最后他才得知,审问他的迪尔登是一名精神分析学家,他心服口服。从此之后,这名德国间谍就成了英国的间谍塔特,他也成了双十委员会手中一张非常重要的牌。
塔特首先要做的是给德国的谍报机构发上一封平安信。几个小时之后,德国的谍报局就回电说:“祝贺你平安抵达,所需物品将由专人送达。”
自此之后,德国间谍就接连不断地来与塔特接头,但最后不是受伤就是被捕,而英国警方也会在报纸上大肆宣传一番,这就是为了让德国人知道,那些暴露的间谍都被处理了,其他的还是安全的。就在这时,塔特遇到了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那就是德国怎样给他经费。为了把这次经费寄到,德国谍报机构费了好大的周折,竟然让日本的高级外交官去做。这可见对塔特的重视,也可以看出经费问题的棘手。当然,这一切都在英国安全局的监视之下。
1941年,塔特向德军谍报局报告说,他受到了英国警方的传讯,主要原因是没有兵役登记。不久塔特又发报说,由于自己的一个朋友帮忙,这才逃过一劫。塔特说这个朋友是某公司的职员,现在弄假成真了,他在这家公司必须坐班,到了周六才能自由行动,如此一来,很多任务就不能完成了。德国谍报机构对此不仅不介意,反而对塔特的成功潜伏表示了赞许。塔特在德国谍报机构中的地位也有了很大提高。
英国双十委员会并不完全放心塔特,他让塔特声称自己患病,只能由自己手下的报务员发报,结果德国谍报局竟然同意并相信了这件事情。双十委员会直接控制着电台,并与德国谍报局联系,还发出一些真实的但是并不重要的信息。
塔特在休息一阵子之后,成为一家地方报纸的记者。德国谍报局得知之后,更是欣喜万分,因为他们的间谍已经进入了上层社会。此后,在诺曼底登陆的时候,德国的谍报机构让塔特去调查一下盟军的兵力集结状况。在双十委员会的指示之下,塔特来到怀城工作,他说自己结识了一位铁路职员,了解到美国的第一集团军正在港口待命。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可能性就非常小,而加来则是盟军的主要进攻方向,这个消息当然是假的了。
在诺曼底登陆之后,塔特继续为盟军效命,为盟军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出于塔特在英国为德国的效命,德国在战争结束之前还授予他铁十字勋章。但是这一些并不能打动塔特,因为他已经是盟国的一员了。当战争结束之后,塔特并没有回到德国,更没有接受德国的国籍,而是永远留在了英国。他成了一名优秀的摄影记者,在英国过着体面而谨慎的生活,直到逝世。
很多人看见了这个世界上的重大战役,辉煌战果,可是他们却一直忽视了背后的人们,那些默默无闻地奉献着自己生命的人,塔特就是这样一位为正义而沉默的大多数人中的一员。
4 三轮车
在二战期间,英国的秘密情报局曾经非常成功地运用了很多双重间谍,塔特的成功转型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其实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但是很少有像波波夫那样富有独特传奇的。
波波夫1912年出生于南斯拉夫一个富商家庭,一直过着花花公子的生活。他加入德国纳粹组织完全是因为好友的劝说。但是,加入德国纳粹之后,他又对希特勒的政策极端反感,于是就暗中与英国的大使馆联系,英国的军情五局招募了他。
为了到英国,波波夫找到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那就是给一个南斯拉夫的外交官送一些经费。纳粹还让波波夫此行搜集一些详细的情报,并让他取道里斯本,接受里斯本情报站站长的指示。在里斯本的几十天里,波波夫以自己的机警过了卡斯索夫职业军官审讯一关,并获得了他的信任。此后,他开始了自己的英国之旅。
在秘密情报局的安排下,波波夫顺利通过海关,并很快见到了安全局的负责人罗伯逊。与其他间谍一样,也是在一个房子里,英国的情报机构要对波波夫进行严格的审讯,因为不管是谁,这是必须经过的程序。面对几十个审讯员的轮番轰炸,波波夫没有垮,经此一役,他从间谍的外行变成了内行,同时他还增长了很多见识。
紧接着,波波夫就在英国专员的陪同之下,参观了一下英国,这是必须的,倘若波波夫回去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么他很难通过德国人的考验那一关。波波夫充分发挥了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在调查过程中可以说是充分做好了应付德国人的准备。当然,英国人也为他提供了丰富的不太重要的情报。由此,波波夫获得了纳粹长官高度的信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波波夫也是如此,他曾经与一位离婚的法国伯爵夫人关系暧昧。英国上司知道他有这个爱好,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他们干脆将他的代号改为“三轮车”,据说这是因为他喜欢同时与两个女人上床。
1941年7月,德国人派波波夫到美国建立一个间谍小组。就在这时,他根据自己获得的情报与判断得知,日本人很可能会偷袭美国的珍珠港。于是在军情五局的引见之下,美国的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接见了这位来自南斯拉夫的年轻人。在此之前,联邦调查局就对波波夫的行动有所关注了,他们发现这位特派员穿梭于纽约的社交圈,住的是豪华酒店,很多著名演员与他关系暧昧。他生活奢侈,还在纽约的富人区买下了一座豪宅。胡佛对花花公子有一种天生的厌恶感,因此就对波波夫提供的情报非常不屑。
当然,波波夫还以为他的情报已经被采纳了,以为日本人若是无礼,美国人一定会给他们重创的。可是,波波夫想错了,就在1941年12月7日,日本人偷袭了美国的珍珠港,他当时在西太平洋的一艘轮船上,船上的乘客们有的在打牌,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聊天。就在这时,扩音器里传出了通知,日本袭击了美国珍珠港。船上一阵骚乱,紧接着船长讲话,告诉大家说,美国现在与日本、德国、意大利处于交战状态,让大家不要慌乱。
这时,船上有一个人非常高兴,那就是波波夫。他深信,日本人会遭到重创,因为早在好几个月以前,自己已经告诉胡佛日本偷袭的情报了。但是,随后传来的消息令他大惊失色,美国损失惨重,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
波波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联邦调查局难道没有把自己的情报认真考虑吗?他想把这一切调查清楚,一上岸他便径直来到联邦调查局,而等待他的结果自然是被轰了出去。胡佛一直对波波夫压制打击,美国是待不下去了,他便回到里斯本。就在回去的时候,他为自己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主要就是因为德国人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没有办法打进美国人的高层内部,以至于得不到有效的情报。波波夫在里斯本的纳粹上司是卡斯索夫,卡斯索夫听完他的解释之后,竟然原谅了他,还给了他2.5万美元,让他到英国去建立间谍网络,并让波波夫提供有效的军事情报。
当时的德国人正在判断盟军的进攻方向,盟军也为此举棋不定。英国的双十委员会围绕这一问题,打算向德国人发布假情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由此,他们推出了“卫士”计划。
波波夫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次活动的重要角色。德国人询问他,盟军是否可能进攻挪威?波波夫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就在盟军登陆的前几个月,波波夫和自己手下的人都在积极行动,双十委员会也为自己经营的双重间谍表示十分满意,他们的威力终于发挥出来了。德国的军队没有向诺曼底增兵,欺骗计划看来已经成功,为此,英国很多人为他举行了一场盛会。
令人疑惑的是,波波夫一直拒绝接受英国情报机构付给他的报酬,他罗列了两个理由:“我非常乐意为一个我全心崇敬的国家服务;德国人付给我的薪水已经够我花了。”但事实上,英国军情五处要时不时“搭救”他。有一份档案就这样写道:“1941年3月14日,星期五,‘三轮车’在莎威的餐厅发现口袋中的钱不够付午餐的账单,看来他在前一天夜里花了不少钱。”
第九章
有勇有谋——把枪口对准刽子手
英国特别行动执行局从成立之日起就组织暗杀的活动,他们将目标瞄准了纳粹德国的高官。海德里希这位流着犹太人血液的德国人,将屠刀举向了犹太人,几百万人就死在他手上,这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然而,这位魔鬼却将英国特别行动执行局的特工送回了地狱。希特勒为此勃然大怒,将利迪希化为一片废墟。那些英勇的英国战士也战斗到了最后。
1 他来自地狱
英国的特别行动局一直组织自己的人员对德国的纳粹组织进行暗杀活动,这些暗杀活动一时间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他们把目标盯上了捷克地区,因此不断地输送着特工人员。
这时候希特勒正在为捷克这个地方忧心忡忡,早在1939年被德国吞并以后,这里就是德国名副其实的兵工厂,源源不断的武器提供给了德国的前方阵地。
但是,这里并不是一个令人省心的地方,共产党们领导的起义、游行、罢工不断,秘密破坏的活动更是此起彼伏,希特勒的忧虑早就是不争的事实,身边的重臣们也是对此献计献策,其中最突出的一位就是海德里希了。
海德里希出生于1904年3月,他的父亲是一名音乐专科学校的校长,优裕的家庭生活使他度过了幸福的童年。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因为深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对音乐曾经产生过兴趣,曾经立志当一名音乐家。可是,在1922年,海德里希的生活改变了,他加入了皇家海军。
他在卡纳里斯手下服役,并且与自己的上司关系非同一般,经常到上司家里做客,并在那里演奏曾经练习过的小提琴。
海德里希在部队里以严守纪律著称,并且扶摇直上。1930年的一天晚上,海德里希与朋友在海上划船时,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原来是一条小船翻了,有两个姑娘落水了。在海德里希把这两个姑娘救上岸时,一个名叫莉娜的漂亮姑娘深深地喜欢上了他,海德里希也非常喜欢她。二人迅速订了婚。不久,一位高级军官的女儿找上门要与海德里希结婚,被海德里希断然拒绝。但是那个姑娘不服,就告到了海军上将那里,海军上尉将他送上了军事法庭,最后海德里希被判决与上将的女儿交往,海德里希仍然拒绝,并因此丢了职位。
海德里希在未婚妻莉娜的帮助下,在希姆莱的手下谋得一个职位。
1931年,德国一个新的情报机构党卫队诞生了。就在这一年夏天的某一天,已升为党卫队首脑的海德里希快步走进了慕尼黑的一座大楼,那里面聚集着很多党卫军军官。他手里拿着两个旧文件夹,这次调查的目的就是要查清党内的叛徒。这项工作令海德里希很有如鱼得水的感觉。就在这次调查中,海德里希觉察到,这座楼作为情报机构是远远不能保密的,因此他立刻决定将自己部下的3个处搬出来,还把档案放在了秘密的地方。
因为情报处的建立,海德里希的地位迅速提高。就在希特勒摇身一变成为德国总理的时候,海德里希也成为慕尼黑警察六处的头目。
海德里希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的狡诈以及机警,甚至是预感危机的能力都超过了一般人。他只要感觉到有用的东西就会立刻抓住它、利用它,凡是不利的因素,他就会消灭它、清除它。这种与生俱来的警觉以及趋利避害的能力,在他所谓的成功之路上铺就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就在1938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希特勒在进攻波兰之前,为了师出有名并把罪责推在波兰人身上,他让希姆莱和海德里希炮制了“希姆莱方案”。8月4日,海德里希立即对自己的属下发布命令,让他们在德国与波兰边界的一个小村子制造一个波兰军队袭击德国哨所的事件。
一场战争的导火索就这样被引燃了。10日晚上,两辆汽车来到波德边界的格莱维茨小村,7名煤矿工程师拿出波兰的文件与证明要求住店,他们就是前来做调查准备的。十几天后,海德里希让盖世太保们准备一批死尸,他们身上穿着波兰制服,一场“演习”开始了。
8月31日,一批德国人跑向了电台,迅速占领了这个地方,接着就用波兰语广播着海德里希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德国领导人要把欧洲引向战争,和平的波兰正面临着威胁和侮辱,波兰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希特勒。
第二天,德国的军队就越过波兰边界,向华沙进军。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海德里希总是有令人说不完的事情,他就是魔鬼。600万犹太人就死在他的手上,谁能相信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据说他本人还有犹太的血统,当面对自己同胞的时候,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1942年初,在万湖会议上,海德里希不无自豪地向他的下属们说出了屠杀犹太人的“壮举”,已经有50多万犹太人被解决在了白俄罗斯与乌克兰。他还信誓旦旦地指出,战时的条件已经不适合移民政策的实施了,德国人要不分疆域地解决犹太人。就在这种情况之下,波兰建立了6个屠杀中心。犹太人像猎物一样被装载上列车,然后就被迅速地运往集中营。当时的恶劣条件,窒息亦或疾病,还没有到达集中营就有四分之一的人死掉了。男女老幼们像动物般走进死亡之室,他们吸着毒气,半个小时后,他们都死去了,僵硬地倒在里面,横七竖八的没有一点空隙。这些死尸不久就被浇上柴油,烧成了灰烬。
海德里希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为人类所不齿,所以这些事情总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不过,下级的军官为了邀功,经常把这些东西向上汇报。当电报发出的时候,被英国特工截取了,英国人为了自己的密码破译不外传,对此事也是讳莫如深。
但是,海德里希在文洛事件上的表现可真是让英国的秘密情报局咬牙切齿,现在又在捷克斯洛伐克镇压地下抵抗运动,英国的安全行动局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干脆派出特工将其解决算了。
2 布拉格郊外的枪声
1941年12月,两名特工从英国出发之后,径直来到捷克斯洛伐克,他们身负重任,那就是与捷克地区的抵抗组织迅速联系,然后消灭海德里希。这场活动也被称为“类人猿”行动。
在捷克抵抗中央委员会的帮助下,特工们耐心地等待着海德里希的出现,并且还在悄悄地观察他活动的规律,以便等待合适时机下手。终于有一天,机会盼来了。海德里希办公室的一座钟出了毛病,他让秘书去喊一位钟表匠来修理。这名钟表匠可想而知就是反德国纳粹组织中的一员,他把钟放在桌上后,发现桌上有一张纸,上面有海德里希的行程安排,于是他就把那张纸揉成团扔进了纸篓里。
修好钟后,他匆匆离开了海德里希的办公室,一会儿,一位叫玛丽的清洁工来到海德里希的办公司打扫卫生,她把纸篓的东西全部倒进了麻袋,拉了出去。几个小时之后,海德里希的行程就落到了英国特工的手中。
英国特工仔细地看了海德里希的那张行程安排,他们发现海德里希在27号要离开布拉格,因此决定尽快展开行动,若是这一次没有完成,那么将来就很少有合适的机会了。他们决定在27号动手,但是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海德里希的行走路线。最后,他们决定在布拉格郊外的霍尔索维斯进行伏击,地点选择在那的主要理由是那里的公路有一个巨大的U字型大转弯,这是海德里希从别墅到外地的必经之路。而且,海德里希的武装警卫本来就非常少,这里的地形还会迫使汽车减速,所以在此袭击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海德里希对自己也是太过于自信了,他根本不太相信捷克人会对他下手。就在他处理了犹太人之后,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对付捷克人身上。毫无疑问,严厉的镇压是海德里希的首要措施,不过海德里希另有一套对付捷克人的措施,对那些参与破坏活动的人绝不留情,对那些工人则是拉拢与诱惑,只要是效忠帝国,不仅会得到奖赏还会得到补贴。许多工人觉得非常宽松,觉得这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当然,海德里希的盖世太保们正在大张旗鼓地进行地下搜索,他们毫不留情地将反德分子枪毙。海德里希的这一套手段起到了非常有效的作用,那些反德分子在情急之下就要策划一场行动,在肉体上消灭海德里希!这与英国情报机构的想法真是不谋而合,“类人猿”计划就此展开。
海德里希一时也丧失了警惕,以为自己与司机带上手枪也就万无一失了。他自己还经常有一些惊人的举动,那就是独一人骑着马,没有护卫,也没有防备人员,在布拉格周围逍遥自在。他悠闲地视察着自己的神圣领地,观察着自己取得的辉煌战果,除此之外,他对自己精心挑选的司机也是十分满意。这位司机身材高大,让人一看就望而生畏,杀手也会敬畏三分。很多人都曾经再三提醒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是海德里希仍旧不屑一顾,正是这种不屑使海德里希最终走上了黄泉之路。
1942年5月27日,海德里希像往常一样乘坐着敞篷车在布拉格大街上行驶,在他看来今天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汽车上飘扬的党卫军旗帜还是那样威风凛凛,总督的派头还是那样十足。汽车就在霍尔索维斯大街的拐弯处减慢了速度。海德里希根本不清楚,死神正在缓缓向他靠近。
其实,英国的两名特工库比斯与盖比西克早就在这里蹲点了,他们二人穿着雨衣,里面藏着冲锋枪与手榴弹,在拐弯处站着,等待着海德里希的到来。10点半的时候,同伴发来信号,海德里希的车子已经到来了,盖比西克跑上了公路瞄准了远方的弯道,等待着海德里希缓缓地驶入视线。当海德里希的汽车完全进入盖比西克的视野的时候,盖比西克瞄准了海德里希并扣动了扳机。
但是,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子弹并没有出镗,原来是因为枪栓里夹进了青草,卡壳啦。海德里希猛然发现有两个人正在谋杀他,立刻命令司机停车。他想,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实施刺杀,真是胆大包天。或许,就是因为海德里希太过于狂妄自大了,否则若是当时逃掉,海德里希也不会死去,历史就会重写了。但是,海德里希没有这样做,这无疑是给了旁边的刺客库比斯机会,库比斯的一颗手榴弹扔了过来,随着一声巨响,轿车的玻璃被炸了个粉碎,一片滚滚浓烟中,海德里希受伤了。他与司机克莱因从车上跳了下来,掏出手枪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逃走。海德里希想追杀那两位刺客,但是自己的伤势太过于严重了,还没有走多远就不得不待在原地不动,手紧紧地捂着胯骨,痛苦地呻吟着。
海德里希被迅速送往医院接受治疗,医生从他的体内取出了很多弹片,他的伤势非常严重,肋骨断了,胸膜破损,脾脏也受伤,伤口感染正在吞噬着他的生命。最后,医生们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他发着高烧,痛苦地在病床上接受死神的折磨。
一个星期之后,海德里希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希姆莱在他死前来到这里见了他最后一面,让这位纳粹的头目在临死之前得到了些许慰藉。
这就是英国特工的英勇表现,不过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捷克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灾难。
3 利迪希的哭声
海德里希死去了,这个噩耗传遍整个世界,英国人是一片欢欣鼓舞,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大魔头,德国纳粹则是另一番景象。海德里希的尸体用纳粹的旗帜覆盖着,重兵护卫,被运往德国的柏林。
从德国的帝国中央安全局总部到总理府,海德里希的棺材被放在了胶轮炮车的尾座上,希特勒的私人卫队护送着,这场规模盛大的国葬就是希特勒定下的格调。这时,希特勒穿上他那浅灰色的军装,并且戴上黑纱,还把一个花圈放在海德里希的尸体旁边,这些举动无不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动容。
希姆莱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他更是伤心。他把党卫军的首领人物召到灵柩旁,发表了一篇演说,号召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位历史人物。同时,他又引用了希特勒称赞海德里希的话语,称海德里希是一个具有钢铁般意志的人,但是正当处于权力巅峰的时候却不幸英年早逝。是的,海德里希死的时候仅仅38岁,他本来很有希望继承希特勒的,命运把他调走了,不免有些遗憾。
希姆莱接着就对党卫军的将军施伦堡说,海德里希被刺是一个严重的事件,施伦堡作为党卫军国外情报处处长,必须扩大权力。就在一系列演讲完毕之后,送丧的队伍向墓地移去,这时的灵柩上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海德里希的面部雕像。海德里希的灵魂宛若红衣主教一般,给世人难以名状的压迫力与威慑力。墓前站满了纳粹的高官显贵,海德里希的对手、谍报局的局长卡纳里斯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人们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出于真心。
葬礼刚刚结束,希特勒就咆哮着采取大规模的报复行动。 他声称,要用千百万人为自己的得意将领陪葬。首先他就拿着特瑞金斯特的3000名犹太人开刀,这些人立刻被送往了集中营,那死亡的墓地。
布拉格地区的党卫军更是疯狂,他们正在拼命缉捕凶手,但是毫无结果。希特勒果然兽性大发,大开杀戒。纳粹在布拉格发动了一次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的大搜捕,1万多人被捕,1300多人被处死。
最大的噩梦发生在利迪希村。这个宁静的小村庄本来就是一方净土,低矮的峡谷,红砖瓦房,以及巴洛克式的大教堂,幽幽草地,风景旖旎,洋溢着一片柔情蜜意。就在6月4日,海德里希死去的日子里,德国纳粹们在这里搜查,他们从大道上直趋而入,闯进居民的家里,然后详细而野蛮地讯问每一个居民。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布拉格。
5天后,一个保安警察队开进了这个村庄。可是,这个村庄与海德里希有什么关系呢?唯一的借口就是这个村庄的两个村民的儿子是捷克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尽管他们现在并不在捷克,他们身在英国。当然,德国人声称,这个村子里藏有机枪,英国的伞兵还曾经在这里降落过。但是,确切的证据是没有的。
这一天,正是柏林为海德里希举行葬礼的时刻。就在当天晚上,党卫军地区的总队长打来电话说,元首发布命令,枪毙利迪希所有的男性,将女性关进集中营,将儿童集中在一块,合格的送到帝国党卫军家中接受德国化教育,还要把这个地方摧毁,夷为平地。
接到命令之后,警察们把这个村庄围得水泄不通,纳粹们把全村人驱赶到村子中央的广场,特别行刑队准备就绪,他们为了防止射出的流弹反弹到自己人身上,还在四周的墙上竖起了一排床垫子。他们首先把人分开,一次枪毙10个人,将近200名男子被处决了,近200名女子被送进了集中营,近100名儿童被送到了中转营。后来经过调查,只有不到10个人活了下来,其他人则不知所踪。
紧接着,利迪希这个地方就化为了一片平地,甚至连名字也被抹掉了。不过,德国人在屠杀过程中,对这个过程进行了摄影,这些屠杀的场景残片被保留了下来,后来成为纽伦堡审判时的铁证,这对德国纳粹来说是始料不及的。
尽管利迪希已经被摧毁,诸多人已经死去,但是真正的凶手还是没有找到,纳粹们恼羞成怒,展开白色恐怖。那些英国的伞兵则是要时刻防范,他们不时地转换着自己的藏身之处,最后只得来到莱塞尔大街上的东正教堂,作为避难场所。纳粹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隐身之处。就在布拉格郊外的齐兹霍夫地区的路上,纳粹们突然袭击这里,得到了凶手藏在教堂地下室的信息。6月18日早晨,教堂被围得水泄不通,19名军官加上740名军士组成的队伍,正在商议怎么样才能对付那几位藏匿在教堂里的特工。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但是德国人束手无策。
穷凶极恶的纳粹们最后使用催泪瓦斯逼迫他们出来,这些英雄们依旧拒绝投降,他们在战斗到最后一刻时,将武器对准了自己。其中,盖比西克与库比斯的头颅还被纳粹们割了下来,拍照,然后拿给他们的家属。教堂里的所有神职人员也被枪决。
德国纳粹们的暴行还不止在利迪希,其他地方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多少年过去了,这里已经成为一座纪念二战的纪念馆和博物馆,利迪希因为二战的原因而让人们记住,这里曾经有的不是辉煌与鲜花,而是泪水与苦难。
第十五章
秘密武器——隐藏在克格勃内部的上校
戈杰维茨基的成长经历使他逐渐对社会主义失望,他为了追求真正的民主,走上了背叛之路。但是,他在英国工作的时候,就将情报送给英国人。这些举动引起了苏联人的怀疑。当他暴露后,毅然开始了叛逃的准备。最终他凭借自己的智谋,顺利地逃往英国,由此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就此解开。
1 捍卫民主的勇士
戈杰维茨基1938年出生于苏联,父亲是一名布尔什维克,曾经在苏联情报机构任职。但是,这时的苏联正处于苏联大清洗的年代,很多红军高官、老百姓经常失踪,人们不知道为什么,也用不着说出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个人崇拜盛行的年代里,戈杰维茨基的父亲对斯大林敬若神明,但是这时也就难免出现恐慌和对社会的质疑。为此他经常与妻子争吵,这也难免会影响到戈杰维茨基的成长。
二战结束之后,戈杰维茨基开始上学识字。父亲因为在二战中功勋卓著而高升,举家迁往莫斯科,这时常常有战斗英雄在街头上讲演,但是不久就消失了,戈杰维茨基对此迷惑不解。直到17岁时,苏共二十大召开,父亲带回一份文件,那就是赫鲁晓夫否定斯大林的秘密报告,戈杰维茨基读了两遍,这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来,斯大林发动的大清洗竟然是如此残酷!
戈杰维茨基向往当一名外交家,他的家庭背景为他提供了很好的平台,因为他父亲就在苏联克格勃工作。当然,他自身的努力也是成功的重要条件,在他顺利进入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之后,在上学期间就加入了克格勃。毕业后,他先后在莫斯科、丹麦工作。
戈杰维茨基的思想转变,如果说之前有大清洗阴影的催化剂,那么1968年苏联进攻捷克就是导火索。“布拉格之春”打碎了很多人的社会主义梦想,他不能相信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竟然粗暴地干涉别的国家,他也不相信这竟然是铁的事实摆在面前。
戈杰维茨基此时开始独立思考,应该怎样捍卫民主制度,又该怎样去推翻这样一个压制民主的制度。他不会像那些愤怒的青年一样走上街头抗议,更不会与侵略者公然对抗。与自己的特殊身份相吻合的,是走上一条为西方效劳之路。5年后,正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工作的戈杰维茨基津津有味地读了著名间谍菲尔比的传记,对这个人物非常感兴趣,而且他还托人找到菲尔比,求证书中的东西。可是菲尔比读完那本传记后对戈杰维茨基说,千万别相信那些书上的东西。知情人都知道,菲尔比因为社会主义信仰逃到苏联之后,受到冷遇。他虽然为社会主义而来,可是到了勃列日涅夫时期,这个社会主义制度早就被折腾得摇摇欲坠了。
他立刻与丹麦的情报机关联系,与许多外交官交流,从他们那里获得了许多很有价值的情报。在1974年,戈杰维茨基决定为英国人工作了,他与秘密情报局取得联系后主动投靠,并且向秘密情报局提供了有关苏联克格勃在北欧国家活动的情况。他这一举动让秘密情报局大喜过望,本来英国秘密情报局因为内部的几个大“鼹鼠”被搞得声名狼藉,现在既然有高官主动送上门来,很是求之不得。
就在丹麦的哥本哈根,戈杰维茨基将两个间谍出卖了,两名在挪威外交部的间谍被捕了,苏联人大动肝火,想要找出那个告密者,但是没有一点线索。戈杰维茨基非常高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忙来忙去很是得意。1982年,戈杰维茨基终于到苏联驻英国大使馆任职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确切的说这样可以更加方便地为英国人服务。同时他也定期编写有关英国政治问题的情报资料,向苏联总部汇报,这些举动都得到了总部的嘉许。不过,这时的戈杰维茨基并没有闲着,他出卖了英国军情五局内部的“鼹鼠”迈克尔·贝塔尼,并因此而被任命为伦敦情报站副站长。因为戈杰维茨基在伦敦的突出表现,他经常发回一些政治局认为有价值的情报,所以经常受到苏联政府的表扬。
1985年他被召回莫斯科,中心说他在5月被任命为伦敦情报站站长。戈杰维茨基异常高兴,他的情报生涯到了顶峰。5月17日,当一份密电传来的时候,戈杰维茨基感觉到了不好的兆头。这份电报是由苏联驻英国大使波波夫发过来的,而不是用专用的密码发过来的。这就使得戈杰维茨基愣了一下,电报的内容就是让他回国接受任命,并且电报中还说领导要召见他。戈杰维茨基疑惑了,为何中心不与他直接联系,而是要通过波波夫转达?莫非是波波夫对他表示过怀疑?他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烟雾在房间里萦绕。他思考着自己从1982年开始到伦敦任职,并且一直与贝塔尼联系,虽然贝塔尼因为他的出卖而暴露,但是总部并没有怀疑他。今年再次到莫斯科的时候,若是总部怀疑的话,又怎么可能让他再次回到伦敦?虽然他确信这些都没有出问题,但是他确实有危险的第六感。
戈杰维茨基思索着这一切,他确信一定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任命为伦敦情报站的站长只需要一张纸就够了,根本就不必这样大动干戈。他确信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说不定有一个陷阱在那里等着!
2 回国阴谋
戈杰维茨基最后决定回国了,他打定主意放手一搏,看看到底会有什么情况。就在接到电报的第二天,戈杰维茨基开始准备回国,这也是他最忙的一天了,他在准备启程,还要准备一些情报资料,其实这次只是他奉命回国,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因此也就把妻小留在了伦敦,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他也想到了,若是自己出事了,英国政府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第二天,他在伦敦布鲁克林机场上了前往苏联的航班。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到了莫斯科。但是,就在检查护照的时候,一名边防检查员仔细地看了戈杰维茨基的护照,仿佛要找出什么漏洞一样。他很是疑惑不解,按理说戈杰维茨基的身份别人并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么认真地看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在那位检查人员检查完护照后,立刻打了一个电话,说戈杰维茨基已经回来了。
戈杰维茨基非常疑惑,谍报中心需要这样做吗?他出来的时候,发现总部并没有派车来接,这更是不对。因为像他这样级别的干部要升迁了,是需要别人迎接的,连一辆车也没有,真是说不过去。因此,戈杰维茨基就乘坐出租车回去了。
回到家还没有进门,戈杰维茨基就知道大事不妙,因为自己门上的锁已经被换了。通常情况下,家里只有两把锁,可是现在竟然有三把,那肯定是谍报中心的人员忙中出错造成的。
其实,戈杰维茨基早就知道,家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床下有几本书,那至多算是违禁品。他立刻给第一总局三部部长戈里宾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回来了。在电话里,他听得出戈里宾的态度很是冷淡,根本就不像是已经为戈杰维茨基庆祝升迁了。
第二天,戈杰维茨基就亲自驾车到第一总局报到,接着在他要求会见格鲁申科的时候,被婉言拒绝了。格鲁申科劝他慢慢等待。
戈杰维茨基的等待是漫长的,他每天到总局后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同事们明显地躲着他,但是他不清楚这是为什么。直到5月底的一天中午,戈杰维茨基终于接到了副局长格鲁申科的电话,让他明天去参见会议。戈杰维茨基觉察到,这次审判终于到了,第二天中午副局长亲自驾车来接他,他们没有去开会,而是去吃午餐了。
吃饭的时候,格鲁申科建议喝上一杯伏特加,戈杰维茨基爽快地答应了。两个人边喝边聊,先是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从伦敦的点点滴滴,到家常琐事。戈杰维茨基觉察到自己的大脑有些迟钝,本来平时很警觉的,现在竟然变得麻木了。而且他的语速更是越来越快,说话竟然不受控制了。他知道这是对方施了药,于是他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大脑明显地不受控制。脑中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喊,不要抵抗。他眼前的副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不翼而飞了,只看见两个军官在旁边,他们开始陪他说话,接着就是一些有关戈杰维茨基叛变的事情。
戈杰维茨基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的嘴巴,但是自己的舌头怎么也不听使唤,最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变得非常非常的微弱,他用仅存的一点意识说出了“我没有背叛”,随后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戈杰维茨基根本不知道此后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不是躺在自己家里,而是在一个四周密封的屋子里,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他心想现在若是被关在了卢比扬卡监狱就糟了,一个念头闪过脑际:“这下子完了!”
大清早,两个服务员送来咖啡,他喝后还是觉得脑袋疼,可能是因为昨天被下药的缘故。早饭后,还是昨天那两个人来了,紧接着就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将他带回家。
难道是因为他们相信戈杰维茨基是清白的了吗?不,不是那样的,他纳闷格鲁申科为何不见他。昨天的那一幕是他一手导演的,现在他感觉到需要问候一下。在通报自己已经回来之后,格鲁申科竟然说希望他好好坦白,并且告诉他在伦敦的任命已经被取消了,家人也将于不久后回到莫斯科。虽然他可以继续从事自己的情报工作,不过要换个地方。
戈杰维茨基深知,凡是叛国的罪名都是要受到严惩的,卢比扬卡监狱不是一个好地方,只要进去就别想出来。因此,戈杰维茨基就在计划怎么去做。首先他要活下去。他推断英国人目前一定会发现他的行踪出现了问题,他一定要取得他们的帮助。但是,他不会贸然与英国人联系,首要的是争取时间。如果把他送进监狱,一切就都完了。因此,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与俄国人配合,消除他们的疑惑,让他们放松警惕。唯有如此,才有更多的机会逃脱。
第二天,戈杰维茨基拨通了副局长格鲁申科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客气地问好,当副局长质问他有什么想法的时候,戈杰维茨基就满腹委屈地说,在审讯那天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睡着了,至于那些指控,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格鲁申科严肃地批评他,让他老实交代,好好反省。戈杰维茨基自然是满口答应工作的调动,最后听到对方说可能会在8月份给他安排工作,戈杰维茨基开始盘算着潜逃的计划。
3 胜利大逃亡
戈杰维茨基计算了一下,距离自己上班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他要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做好充分的准备。乘坐飞机或者火车那是不可能的,那就要迅速提升体能。
于是,每天早上6点钟,戈杰维茨基准时起床,在公园旁边的小森林里跑上几圈。他知道自己现在早就被人跟踪了,每一个路口都有监视他的人,那些人为了完成任务,有的还要陪着他跑完全程,戈杰维茨基心想,你们就跟着遭罪吧。
吃完早餐,他就到莫斯科图书馆翻阅当天的报纸,或者去郊外度假,或者去亲戚家。这种有规律的生活,自然使那些监视者感到无聊,因此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这时,戈杰维茨基的妻女已经从伦敦回来了,他也会陪着她们去列宁格勒的母亲家住上几天。好几次,戈杰维茨基看见那些跟踪者实在无聊,他们也喝起酒来了。就在7月10日,戈杰维茨基回到莫斯科后,立刻给他的朋友与亲人打电话,将这周的时间安排得非常满,没有去做其他任何事情。
一周过去了,他再次陪着妻女逛商场,购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后,走出商场的时候就告诉妻子说要去总部一次,接着轻轻吻别了妻子。虽然他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心中却是一片乱麻,他明白这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他也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妻子真相,若是女人得知了,不仅她接受不了,而且还会坏了大事!尽管戈杰维茨基的心里说上一万个对不起,可是那份难以割舍的痛真的要由他自己去承受。他的妻子没有觉察到这一切,或许是因为戈杰维茨基在当间谍之后伪装得太好了。
他离开妻子之后爬上了一辆火车,列车运行之后,旅客们正在享用简单的晚餐。不少人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喝起了度数极高的伏特加。突然一位角落里的大汉向戈杰维茨基打招呼让他喝上一杯,戈杰维茨基友好地拒绝了他的邀请。上车之后,戈杰维茨基就盖着帽子假装睡觉,他不时以自己的警觉洞察着周围的一切,看看周围有没有跟踪他的人。当这位大汉发出邀请的时候,他更是警觉。大汉太无聊了,他喝着酒就与周围的人聊天。聊天中,戈杰维茨基听说他是一名警察,于是他更警觉了。难道这次的计划要落空吗?不过,那个家伙后来的表现并不像是要找他的,两个人竟然互相攀谈起来。列宁格勒到了,双方依依惜别。戈杰维茨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正是午夜,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苏联与芬兰的边界。这里到边界有30多公里,但是不能坐计程车去,那样只会招来麻烦。于是,他迈开了双脚,走进了大森林。这里是他熟悉的地方,在小时候他就曾经在这里玩,还有好几次遭到父亲的训斥。时光荏苒,这里与以前相比还是没有多大改变。二战之后,芬兰奉行亲苏的政策,两国关系自然不错,两边的人可以自由往来。只要到了芬兰,他就可以与英国人联系了,也就绝对安全了。
1985年9月12日,戈杰维茨基出现在伦敦。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记者已经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了,这些人是英国外交部邀请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因为事情突然,新闻发布会的内容还是一个谜。
在伦敦新闻秘书克里斯多夫开场白后,接着宣布苏联驻英国大使馆的政务参赞、伦敦情报站站长戈杰维茨基申请到英国政治避难。话一结束,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秘密情报局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4 破解疑难
戈杰维茨基的叛逃的确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西方引起了巨大反响。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叛逃到西方的职务最高的谍报官员,还因为他知道的东西太多。英国秘密情报局非常高兴,戈杰维茨基选择了英国,更是为他们增色不少,这个曾经接触过苏联谍报机构核心机密的间谍,是一座金矿无疑了。多年未曾解答的问题或许就会在他那里找到答案。
很多年以来,隐藏在英国秘密情报局内部的“鼹鼠”终于找到了,那个“剑桥5人圈”,4个人已经确定了,第5个人是谁,英国秘密情报局一直没有答案。虽然他们一直怀疑是霍利斯,但是后来没有证据。最后,在戈杰维茨基的口中,他们得知第5个人是约翰·凯恩克劳斯。他在二战期间供职于政府通信总部,虽然属于情报部门,但一直没有受到怀疑。当英国军情五局在紧锣密鼓地追查“鼹鼠”的时候,苏联人正在偷偷地笑呢。
戈杰维茨基还揭开了美国原子间谍案的谜底。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联邦调查局曾经破译了苏联克格勃的密码,进而发现在美英以及加拿大国家间有一个原子间谍网络。其中能够确认的人是富克斯、纳恩·梅以及格林格拉斯等人,还有罗森堡夫妇,不过他们2人拒绝承认自己是苏联间谍,最后被判处了死刑。这件事情在西方引起了很大的震动,罗森堡夫妇是不是被冤枉了,很多人对此费解。在戈杰维茨基叛逃英国之后,谜底终于解开。罗森堡夫妇确实是苏联间谍,苏联人在他们暴露之后并没有公开营救,他们就是想让西方掀起一股同情罗森堡夫妇并反对本国政府的浪潮。
不过戈杰维茨基带来的最有震撼力的消息是几年前世界曾经面临着一场核战争。当时,里根在竞选总统的时候,有一股反苏的论调出现,苏联克格勃认为那是竞选时的一种策略。但是里根进住白宫之后,他的反苏反共观念依旧不改,对苏联采取敌视的态度,将之称为邪恶帝国,因此美苏关系一度恶化。这时,苏联克格勃的主席安德罗波夫在一次会议上宣称,美国正在部署核战争。因此,就把重点放在了北约的核威胁上。就在里根竞选连任的时候,苏联人曾经在美国的华盛顿以及旧金山的街头鼓动宣传,高呼选择里根就是选择战争的论调。
1983年底,苏联驻西欧的谍报机构收到总部发来的电报说,美国的军事基地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他们正打算发动一场核战争。莫斯科就开始推断是否美国人正在准备进行一场核战争,并且预想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安德罗波夫还是相信这场核战争就要到来。幸运的是,安德罗波夫不久就死了,否则战争还真有可能爆发。
戈杰维茨基所说的话,令大家面面相觑,其中不乏振聋发聩之辞,一度引起人们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