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同名3D电影大观爱丽丝梦游仙境
目录:
迪士尼同名3D电影大观
中文版前言
译者的话
爱丽丝奇境历险记
第一章 掉进兔子洞
第二章 眼泪的池塘
第三章 一场核心会议式赛跑和一个长故事
第四章 兔子派来小比尔
第五章 毛毛虫的指点
第六章 小猪和胡椒
第七章 疯狂的茶会
第八章 王后的槌球场
第九章 素甲鱼的故事
第十章 龙虾方阵舞
第十一章 谁偷走了果馅饼
第十二章 爱丽丝的证言
爱丽丝穿镜奇幻记
第一章 镜中房间
第二章 鲜活的花园
第三章 镜中昆虫
第四章 对头嘟和对头嘀
第五章 羊毛和水
第六章 憨扑地•蛋扑地
第七章 狮子和独角兽
第八章 “这是我自己的发明”
第九章 爱丽丝王后
第十章 摇晃
第十一章 醒来了
第十二章 谁做的梦?
英文原文
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
Through the Looking-Glass
卷首诗①
金色午后波光盈盈,
我们悠闲泛舟河上;
无奈划桨技巧平平
小胳膊一齐加进来帮忙,
当小手们都在假装内行
小船却已偏离航向。
啊,这三个狠心的小姑娘!
在这使人犯困的午后时光,
却缠着要讲那个气息太弱
无法吹动羽毛的传说!
一个人的声音怎能抵挡
三张小嘴一齐冲你嚷?
专横的大姐先声夺人,
她命令说“马上开讲!”
二姐的语气倒蛮温文:
“希望能有荒诞的境况!”
三妹频繁插嘴说话,
每隔一分钟故事就被打断一下。
没过多久突然平静,
幻想的小思维追随
一个梦中小孩的背影,
进入充满狂野奇幻的新天地,
伴着将信将疑的心情——
同飞禽走兽友好交流话题。
幻想的源泉几近枯竭,
故事的情节难以维系,
疲倦的讲故事人有意完结:
“下次在接续这个话题——”
“现在就是下次了!”
欢快的叫嚷盖过了叹息。
奇境的故事逐渐丰满,
一个接一个缓慢出炉,
离奇的情节历经锤炼——
最终汇成整个篇幅,
我们这队欢快的船员,
夕阳下驶回我们的家园。
爱丽丝!把充满童稚的故事,
用自己温柔的小手,
与童年梦想一起编织
藏进神奇的记忆库,
仿佛朝圣者手中枯萎的花环,①
本是采自遥远的国度。
第一章 掉进兔子洞
爱丽丝与姐姐并排坐在池塘边,由于无事可做,她开始感到腻烦。她不时朝姐姐正在读的那本书瞧上一两眼,可书上既没有插图,也没有对话。爱丽丝寻思:“要是一本书里没有插图和对话的话,那还有什么用呢?”
她在心里暗自盘算(她尽可能地集中精力想,因为闷热的天气弄得她头脑迟钝,昏昏欲睡),做一只雏菊花环的乐趣到底有多少,自己值不值得费劲地起身去摘雏菊花呢?这时,突然一只粉红眼睛的白兔,贴着她身边跑过去了。
这也没啥让人感到特别奇怪的,甚至在爱丽丝听到兔子自言自语地说:“噢,天啊!哦,我的老天!我太迟了!”的时候,也没有感到太多异乎寻常的地方(过后仔细回想这事儿,她觉得自己应该对此感到奇怪,但在当时看来,这一切似乎相当自然);不过,这只兔子竟然从西装马甲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一眼,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赶路了。这时,爱丽丝跳起身来,因为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马甲上有口袋的兔子,更别说还能从口袋里掏出怀表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穿过田野,紧紧跟随着那只兔子,刚好看见兔子跳进了树篱下边的一个大洞。
转眼间,爱丽丝也紧跟着跳了进去,根本没考虑怎么再出来的事儿。
这个兔子洞开始的一段儿,笔直通向前方,与普通洞穴没什么两样。然后,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向下,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以致爱丽丝根本没来得及收住脚,就掉进了—个像是深井的地洞里。
不是井筒太深了,就是她往下掉得太慢了。因为她有足够的时间东张西望,并且有时间去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开始,她想朝下瞧瞧,看看自己会掉到哪儿去。但是下面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她就看了看四周的井壁,只见上面摆满了碗橱和书架,还到处钉着地图和图画。她一边掉落,一边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一瓶罐头,罐头上写着“橘子酱”,但里头却是空的,这让她很失望。她不敢把空罐头盒扔下去,怕砸着下面的人,因此,在继续往下掉的时候,她设法把空罐头盒放到另一个碗橱里去了。
“嗯,”爱丽丝心想,“经过了这么一掉,我再也不把在楼梯上摔跟头当一回事啦。家里的人都会觉得我好勇敢啊!嗨,就算是从屋顶上掉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儿还真有可能发生。)①
掉啊,掉啊,掉啊,难道永远掉不到底儿了吗?“我很想知道,这么半天我掉了多少英里了?”爱丽丝大声说道。“我一定已经掉到接近地心的一个地方啦!让我算算:也就是说,我已经掉了大约四千英里了,我想——”(你瞧,爱丽丝在学校里已经学到了一点这类东西,虽然现在不是显摆知识的好时机,因为这儿没有一个人听她说,不过也算一个练习的好机会。)“——不错,大概就是这个距离。——那么,我现在究竟到达什么经度和纬度了呢?”(爱丽丝根本不明白经度是什么,更别说纬度了,可她认为这是挺时髦的字眼,说起来怪好听的。)
不一会儿,她又说开了:“我想知道我会不会直接穿过地球,②掉到那些头朝下走路的人们那里,那该多滑稽呀!我想这叫做‘对称人’①吧?”(这次,她真庆幸没人听她说话,因为“对称人”这个名词似乎不十分正确。)“——不过,我应该问问他们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夫人,请问你们这是新西兰,还是澳大利亚?’”(她说这话时,还试着行个屈膝 礼——设想一下,在空中掉落时还行这样的屈膝礼!你能行吗?)“如果我这样问啦,她一定会以为我是个无知的小姑娘哩!不行,我永远不能这样问,也许我该看看在哪儿写着它的国名吧!”
掉啊,掉啊,掉啊,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事儿可干。因此,过一会儿爱丽丝又开始说话了:“我敢肯定,蒂娜②今晚一定非常想念我。”(蒂娜是只猫。)“我希望他们别忘了下午茶时给她准备一碟牛奶。蒂娜,我的小可爱,我多么希望你和我一起掉到这里来呀!我怕空中没有你吃的小老鼠,不过你可能会捉到一只蝙蝠,你要知道,它很像老鼠。可我怀疑,猫到底吃不吃蝙蝠呢?”这时,爱丽丝开始非常困倦,迷迷糊糊中她还在说:“猫吃蝙蝠吗?猫吃蝙蝠吗?”有时又说成:“蝙蝠吃猫吗?”因为,你要明白,这两个问题她哪个也答不出来,所以,她怎么问也没什么两样。她感觉,她快睡着了;就在这时,她开始做起梦来。她梦见正同蒂娜手拉着手走着,并且很认真地问它:“嗨,蒂娜,告诉我实话,你吃过蝙蝠吗?”就在此时,突然“扑通”一声,她掉到了一堆枯枝败叶上,总算掉到底儿了!
爱丽丝一点儿也没摔伤,她立即站起来,抬头朝上看看,黑漆漆的。朝前一看,是个很长的走廊,那只白兔就在前面,正急急忙忙地赶路。爱丽丝不敢迟疑,像一阵风似的追了过去。正好她听见兔子在拐弯时说:“哎呀,我的耳朵和胡子呀,现在太迟了!”这时爱丽丝就跟在它后面,但是当她也赶到拐弯处,兔子却不见了。她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又长又低的大厅里,大厅顶部悬挂着一排灯,把厅里照得亮亮的。
大厅四周有好多门,全都上了锁。爱丽丝从这边走到那边,推一推,拉一拉,每扇门都打不开,她伤心地回到大厅中央,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出去呢。
忽然,她发现了一张三条腿的小桌,桌子是玻璃做的。桌上除了一把小金钥匙之外,什么也没有。爱丽丝一下就想到,这可能是这里哪个门的钥匙。可是试了个遍,真不走运!是锁头都太大了呢,还是钥匙太小了呢,反正不管怎么尝试,哪个门也打不开。不过,在她绕到第二圈时,突然瞥见刚才没注意到的一个低矮的门帘,门帘后面,有一扇约15英寸高的小门。她把小金钥匙往小门的锁眼里一插,太高兴了,正合适!①
爱丽丝打开那扇小门,发现门外是一条小小的通道,像老鼠洞一样大小。她跪下来,顺着通道望出去,看见一座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花园。②她多么想离开这个黑暗的大厅,进入那座美丽的花园,在那些美丽的花圃和清凉的喷泉中间漫步啊!可是那门框连脑袋都过不去,可怜的爱丽丝想:“哎,就算头能过去,肩膀进不去也没啥大用。噢,我多希望自己能像望远镜那样合拢起来呀!我认为自己可以变小,只要知道变的方法就行了。”因为,你会看见,接下来会发生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儿,让爱丽丝开始明白,几乎没有什么事儿是百分百不可能的。
看来,守在小门旁是没什么意思啦,于是,她回到桌子旁边,多半希望自己还能再找到一把钥匙,或者至少能找到一本教人怎样像望远镜那样合拢的书。不过这一次,她瞧见桌上放着一个小瓶(“这小瓶刚才确实不在这里。” 爱丽丝说道),瓶口上系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印着两个漂亮的大字:“喝我。”
“喝我,”说得倒挺好,可聪明的小爱丽丝不会忙着去喝的。“不行,我得先瞧瞧,”爱丽丝说,“看上面有没有写着‘毒药’两个字。”因为,关于孩子们如何被烧伤,如何被野兽吃掉,以及如何发生了其他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她曾读过几个很精彩的小故事,①她知道,所有这些,都是因为他们没有记住朋友所教的那些简单规则,比如:如果握拨火棍的时间太久,就会把手烧坏;如果小刀在手指上割了很深的口子,通常就会出血。而她从来不会忘记这些规则,并且她还知道,如果喝了过多标着“毒药”的瓶子里的水,迟早会有害健康的。
然而,瓶子上没标有“毒药”字样,所以爱丽丝冒险地尝了一口,发现它还挺好喝(事实上,那是一种混合着樱桃馅饼、蛋奶糊、菠萝、烤火鸡、牛奶糖、热奶油面包的味道)。爱丽丝一口气就把一瓶喝光了。
“多么奇怪的感觉呀!”爱丽丝说,“我一定像望远镜收起来那样变小了。”②果真是这样:现在她只有10英寸高了,一想到现在的身形大小刚好可以通过那个小门,进入那座可爱的花园啦,她高兴得眉飞色舞起来。不过,聪明的小爱丽丝又等了几分钟,先看看会不会继续缩小下去。想到这点,她有点儿不安了。“可能不会再缩小了吧?你要知道,”爱丽丝自言自语道,“不会像蜡烛那样,全部烧没了吧?那时我会怎么样呢?”她又努力试着想象蜡烛烧尽后,火苗会是个什么样子。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那个场景。
过了一小会儿,好像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决定立刻到花园去。可是,可怜的爱丽丝哟!等她走到小门那儿,才发觉忘拿了那把小金钥匙。当她返回桌旁准备取钥匙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够不到钥匙啦。透过玻璃,她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它。她竭尽全力地攀着一条桌腿向上爬,可是桌腿太滑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溜了下来,弄得她精疲力竭。于是,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起来,哭是没用的!”爱丽丝严厉地对自己说,“限你一分钟内就停止哭泣!”她经常爱给自己下正确的命令(虽然她很少听从这种命令),有时甚至把自己骂哭了。记得有一次她同自己比赛槌球时,由于她骗了自己,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你瞧,这个奇妙的小家伙很喜欢将自己扮成两个人。“但现在还扮成两个人有啥用呢?”可怜的爱丽丝想,“唉!现在我小得连做一个像样的人都不够用了。”
很快,她的眼光落在桌子下面的一个小玻璃盒上。她打开一看,里面有块很小的点心,点心上用葡萄干精致地嵌着“吃我”两个字。“好,我就吃它,”爱丽丝说,“如果它使我变大,我就能够着钥匙了;如果它使我变得更小,我就可以从门下面的缝隙爬过去了。反正不管怎样,我都可以进入那座花园。所以无论怎么变,我都不在乎!”
她只吃了一小口,就焦急地问自己:“是哪一种,变大还是变小?”她把手放到头顶上,想摸摸变成了哪种样子。可是非常奇怪,一点没变。说实话,这本来是吃点心时的正常现象,可是爱丽丝已经习惯了稀奇古怪的事了,生活按部就班倒让她觉得乏味无趣了。
于是,她又吃开了,很快就把这块点心吃完了。
第二章 眼泪的池塘
“越越越,越来越奇怪啦,”爱丽丝嚷道(她非常吃惊,有一会儿工夫,她竟然不知如何用正确的语言来表达了)。“现在我一定像有史以来最大的望远镜那样拉伸开啦!再见了,我的双脚!”(当她俯视自己的脚,它们几乎都到视野之外了,它们已经离得太远啦。)“噢,我可怜的小脚哟!亲爱的,谁再给你们穿鞋穿袜呢?我笃定我可不行了!我离你们太远太远了,没法再照顾你们了,你们最好设法自己照顾自己吧!——但我必须对它们好一点儿,”爱丽丝又想,“否则它们会不愿走到我想去的地方的啦!让我想想看,每个圣诞节我都会送它们一双新的长筒靴。”
她继续盘算着该怎么送礼。“我得把礼物打成包裹寄给它们,”她想,“哈,给自己的脚寄礼物,看上去多滑稽!地址写起来可太古怪了!
壁炉挡板边地毯上
爱丽丝的右脚先生 收
爱丽丝敬寄”
“哦,天啊,我在胡说什么呀!”
就在这时,她的头撞到了大厅顶上。事实上,她现在至少有九英尺高了,她连忙抓起小金钥匙向通往花园的小门跑去。
可怜的爱丽丝哟!她现在最多只能侧身躺在地下,用一只眼睛往花园里望,这样的身形更不可能进去了。于是她又坐到地上哭开啦。
“你不害臊吗!”爱丽丝对自己说,“像你这么大的姑娘(现在这么说非常合适,的确够大的),还这样坐在这里哭!马上停止,我命令你!”但她还是不停地哭,简直是泪如泉涌,一直哭到身边聚成了个眼泪池塘,约有四英尺深,池面到大厅一半的高度了。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细碎轻快的脚步声,她连忙擦干眼泪,看是谁来了。原来那只白兔又回来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只手里拿着一副白羊羔皮手套,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大扇子,正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着过来。白兔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地道:“哦,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唉!假如我害她久等了,她可别生气啊!”爱丽丝此刻太绝望了,想求任何人帮忙,因此,当兔子走近时,她怯生生地小声说:“劳驾,先生——”这可把兔子吓了一跳,慌乱中扔掉了白羊羔皮手套和扇子,拼命地跑进暗处去了。①
爱丽丝拾起了扇子和手套。此时大厅里非常闷热,她一边搧着扇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天啊,乖乖!今天可净是怪事!昨天一切还是那么正常。是不是昨天夜里我发生的变化?让我想想看:我早晨起来时一切正常吗?我想起来了,早晨就觉得有点不对头。但是,要是我不是自己的话,接下来的问题是,‘我能是谁呢?’唉!这可真是个谜啊!”于是她就挨个儿地去想和她相同年龄的孩子,看看她变成了她们中的哪一个啦?
“我敢说,我不是艾达,”爱丽丝说,“因为她是长长的卷发,而我的头发根本不打卷儿。我肯定不是玛贝尔,因为我知道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她,哼!她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她是她,我是我,哎哟!天啊,这真叫人伤脑筋!我试试看,还记不记得自己过去知道的事情。让我想想,4乘5是12,4乘6是13,4乘7……噢,天啊,这样背下去永远到不了20!②况且乘法表也没多大意思。让我试试地理知识:伦敦是巴黎的首都,而巴黎是罗马的首都,罗马是——不,这些全都错了。我敢肯定!一定已经变成了玛贝尔了!让我再试试背诵《小鳄鱼它怎……》——”于是她把手交叉地放在膝盖上,就像以往背诵课文那样,开始背诵起来。然而她的声音嘶哑、古怪,吐字也和平时不 一样:
小鳄鱼它怎么样
撅起的尾巴闪亮,
把尼罗河水泼洒,
每一片金色的鳞甲。
它笑得多么欢愉,
伸开爪子的姿势多么文雅,
它在欢迎那些小鱼
游进它温柔微笑着的嘴巴。①
“我肯定背错了,”可怜的爱丽丝眼泪汪汪地说道,“我一定真的变成玛贝尔了,我得去住小破房子了,接下来就是什么玩具也没有,哦,还得学那么多的功课!不行!我打定主意了,如果我是玛贝尔,我就呆下面不出去了,他们把头探下来说‘上来吧!亲爱的!”也没有用,我就问一个问题:‘那么你们先得告诉我,我是谁,如果变成我喜欢的人,我就上来,如果不是,我就一直呆在这里,除非我再变成别的什么人’——可是,天啊!”爱丽丝突然哭起来:“我真想让他们来叫我上去呀!我实在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儿了!”
这样说的时候,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很惊奇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一只手上戴了白兔的小白羊羔皮手套。“这怎么可能呢?”她想,“我一定又变小了。”她起来走到桌子旁边,比量了一下自己的高矮,跟她猜测的不相上下,她现在大约只有2英尺高了,并且仍在迅速地缩小。她很快发现是自己手里拿的那把扇子在作怪,于是她赶紧扔掉扇子,还算及时,要不就缩得没影儿了。
“真是死里逃生呀!”爱丽丝说。这么突然的变化可真把她吓坏了,不过还算幸运,总算没有消失。“现在,该去花园了!”她飞快地跑到小门那儿,哎哟!可小门又锁上了,小金钥匙还像从前那样躺在玻璃桌上。“现在更糟了,”可怜的小姑娘想道,“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小过,从来没有!要我说,这太糟了!糟透了!”
她说话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扑通”一声,转眼间咸咸的水已经淹到了她的下巴。她第一个念头是莫名其妙地掉进海里了,“如果那样的话,我可以坐火车回去了,” 她自言自语道(爱丽丝曾经到过一次海边,一般来说,你去英国任何一个地方的海边,都能看到海滨有许多更衣车,孩子们在沙滩上用木铲挖洞玩,还有一排寄存的房子,房子的后面就是火车站)。然而不久,她就明白了,自己原来在那个眼泪的池塘里,就是她9英尺高的时候流出来的眼泪。
“真希望我刚才没哭得这么厉害!”爱丽丝说这话的时候,四处游着,看看能不能找到路出去。“现在我遭报应了,我估摸着,我会被自己的泪水淹死的!这定是一桩稀奇事儿,我敢肯定!说真的,今天尽是怪事!”
就在这时,她听到不远的地方有划水声,就朝那声音游去,想瞧瞧到底是什么。起初,她以为那一定是只海象或者河马,然而,她记起了自己现在是多么小,就马上明白了,那不过是只老鼠,也像自己一样滑倒在水里了。
“现在,它来有什么用呢?”爱丽丝想,“同这只老鼠讲话吗?洞底下的事情都这么稀奇古怪,我想它很有可能会说话,不管怎样,试试也没害处。”于是,爱丽丝就说,“喂,老鼠!你知道从池塘里出去的路吗?我已经游得很累了。喂,老鼠!”(爱丽丝认为这是同老鼠谈话的正确方式,以前,她没有做过这种事儿,可她记得在哥哥的《拉丁文语法》中看到过“一只老鼠——一只老鼠的——致一只老鼠——喂,老鼠!”现在,这只老鼠狐疑地看着她,好像还把一只小眼睛向她眨了眨,但没说话。
“也许它不懂英语,”爱丽丝想,“我敢说它是只法国老鼠,她是同征服者威廉①一起来的。”(要知道,爱丽丝知道一些历史知识,但是对它们是多久以前发生的,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十分清楚。)于是,她又用法语说:“我的猫在哪里?”这是她的法文课本的第一句话。老鼠一听这话,突然跳出水面,吓得浑身发抖。“哦,请你原谅!”爱丽丝急忙喊道,担心自己已经伤到了这个可怜的小动物的感情,“我完全忘了你不喜欢猫。”
“不喜欢猫!”老鼠激动地尖声叫道,“假如你是我的话,你喜欢猫吗?”
“嗯,可能也不喜欢,”爱丽丝抚慰着说,“别生我的气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看到我的猫——蒂娜,只要你看到她,就会喜欢猫了,她是一个多么可爱而又安静的小东西呀。”爱丽丝一面慢吞吞地游着,一面多半是对着自己继续说,“她呼噜呼噜地坐在火炉边的样子真好玩,还不时舔舔爪子,洗洗脸——摸起来绵软得可爱——还有,她抓起老鼠来真是个好样的——哦,请你原谅我!”爱丽丝又急忙嚷道,这次老鼠吓得浑身寒毛倒立;她敢肯定,这回是真的冒犯到它了。“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咱们就不说她了。”
“还说‘咱们’呢!”老鼠喊着,连尾巴尖儿都发抖了,“好像我愿意说似的!我们家族都仇恨猫:这个恶毒的、下贱的、粗鄙的物种!再别让我听到这个名字了!”
“我不说了,真的!”爱丽丝说,急忙改变了话题,“你——喜欢——喜欢——喜欢狗吗?”老鼠没回答,于是,爱丽丝热切地说了下去,“告诉你,我家不远有一只小狗,有着一对明亮眼睛的小猎狗,你要知道,哈,它长着那么长的棕色卷毛!它会接住你扔的东西,还会坐起来讨吃的,会玩各式各样的把戏——可惜我多半都忘记了——它是一个农户家的,你可知道,那个农民说它真顶用,要值一百英镑哪!他还说它还能杀掉所有的耗子——哎呀,老天!”爱丽丝非常后悔地说,“我怕又惹你生气了。”老鼠已经拼力从她身边游走了,它游开时,还弄得池塘里的水一阵波动。
爱丽丝在老鼠的后面柔声细气地招呼它:“老鼠啊,亲爱的,你还是回来吧,你不喜欢的话,咱们再也不谈猫和狗了!”老鼠听了这话,就转过身慢慢地向她游来,它脸色苍白(爱丽丝想一定是气成这样的),用低而颤抖的声音说:“让我们上岸去吧,然后我会把我的历史告诉你,这样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也恨猫和狗了。”
真该走了,因为池塘里已经挤满了掉落进来的鸟兽:一只鸭子、—只渡渡鸟、一只吸蜜鹦鹉,一只小鹰和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①爱丽丝领着路,和这群鸟兽一起朝岸边游去。
第三章 一场核心会议式赛
跑①和一个长故事
集合在岸上的这一大群,确实稀奇古怪——羽毛湿了的鸟、毛紧贴着身子的小动物等等,全都是湿淋淋的,横躺竖卧的,显得很狼狈。
首要的问题是:怎样把身上弄干?他们为此商量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爱丽丝就同它们混熟了,好像老相识似的。你瞧,爱丽丝已经同鹦鹉辩论了好长时间了,最后鹦鹉生气了,只好说:“我比你年龄大,也就肯定比你知道得多。”在没弄清楚鹦鹉到底多大年纪之前,爱丽丝可不同意这一点,而鹦鹉又拒绝说出自己的年龄,她们就再没话可说了。
最后,那只老鼠——它在它们中间好像很有权威似的——喊道:“你们全都坐下,听我说!我很快就会把你们弄干的!”他们立即都坐下了,围成一个大圈,老鼠在中间,爱丽丝焦急地盯着它,她很清楚,如果湿衣服不能很快弄干的活,她会得重感冒的。
“咳,咳!”老鼠煞有介事地说:“你们都准备好了吗?下面是我所知道的最干干巴巴的故事了。请大家安静点!‘征服者威廉的事业是教皇支持的,不久就征服了英国,英国人也需要有人领导,而且对篡权和被征服都已经习惯了。莫西亚和诺森伯兰(是英国的两个古国)的伯爵埃德温和莫卡(morcar)…… ”②
“阿嚏!”鹦鹉打着哆嗦。
“请原谅!”老鼠皱着眉头说,但仍然很有礼貌地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没啥要说的!”鹦鹉急忙答道。
“我以为你有话要说哩!”老鼠说,“我继续讲。莫西亚和诺森伯兰的伯爵埃德温和莫卡都宣布支持威廉,甚至就连坎特伯雷的爱国大主教,斯蒂坎德也发现这是明智的……”
“发现什么?”鸭子问。
“发现‘这’,”老鼠有点不耐烦地回答,“你当然知道‘这’的意思。”
“我发现了什么吃的东西时,当然知道‘这’是指什么。‘这’通常指一只青蛙或一条蚯蚓,现在的问题是:大主教发现的是什么呢?”鸭子还不停地呱呱着。
老鼠一点也不去理睬它的问题,只是急急忙忙地继续讲:“……发现与埃德加王储一起去亲自迎接威廉,并授予他皇冠是明智的,威廉的行为最初还有点节制,可他那诺曼人的傲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我亲爱的。”它突然转向爱丽丝问道。
“跟原来一样的湿。”爱丽丝沮丧地说,“你讲的这些好像一点也没有把我身上弄干。”
“鉴于这种情况,”渡渡鸟站起来,神情庄严地说,“我建议休会,并立即采取更加有效的措施。”。
“讲英语!”小鹰说,“你这个冗长的句子,我连一半都听不懂!更主要的是,我也不相信你自己会懂。”小鹰说完后低下头偷偷笑了,其他一些鸟也都偷偷地笑出声来。
“我要说的是,” 渡渡鸟被惹恼了,“能让我们把湿衣服弄干的最好办法,是来个核心会议式的赛跑。”
“什么是核心会议式赛跑?”爱丽丝问。爱丽丝本来也不怎么想知道,可因为渡渡鸟说到这里停住了,似乎在等着有人发问,而其他人似乎又不打算问什么。
“嗨,”渡渡鸟说,“为了说明它,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来亲自做一做。”(你在冬天也许会想起来玩这种游戏,所以我在这里告诉你渡渡鸟是怎么带着大家做的。)
首先,它划出个跑道,不怎么圆的一个圈,(“不太圆没关系,”它说道。)然后,大家伙都沿着圈子散开站好,也不用人说:“—,二,三,开始!”而是谁想开始就开始,谁想停下就停下,所以,想知道这场比赛什么时候结束可不太容易。不过,它们这样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衣服已经相当干了,渡渡鸟突然喊道:“比赛结束!”听到这话,它们都喘着气围拢过来,一个劲儿地问:“谁赢了?”
这个问题,渡渡鸟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回答。因此,它站在那里,用一个指头撑着前额想了好长时间(就像你经常见到的照片上莎士比亚的那种姿态),这段时间里,大家都安静地等待着。最后,渡渡鸟说:“每个人都赢了,而且都有奖品!”
“可谁给颁奖呢?”大家齐声问。
“嗨,她,当然是她啦!”渡渡鸟用一个手指头指着爱丽丝说。于是,这一大群立即围住了爱丽丝,纷纷叫嚷着:“奖品!奖品!”
爱丽丝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无可奈何中,她把手伸进了衣袋,拿出了一盒蜜饯(真幸运,还没被咸水浸透),她就把蜜饯作为奖品,发给了大家。正好每位分到一块,只是她自己就没有了。
“可是你瞧,她自己也应该有一份奖品啊!”老鼠说。
“当然啦,”渡渡鸟非常庄重地回答,“你的口袋里还有别的东西吗?”它转向爱丽丝问道。
“只有一个顶针了。”爱丽丝遗憾地说。
“把它交给我。”渡渡鸟说。
这时,大家又围住了爱丽丝,渡渡鸟接过顶针后一本正经地递给了她,说:“我们请求你收下这只优雅精致的顶针。”它刚结束这句简短的演说,大家全都欢呼起来了。
爱丽丝觉得整件事非常荒唐可笑,可是它们却都十分庄重,因而她也不敢笑。一时间又想不出该说什么,她只好鞠了个躬,尽量装得庄严肃穆地接过了顶针。①
接下来该吃蜜饯了,这又引起一阵喧闹,大鸟们埋怨还没尝到味儿,蜜饯就没了;小鸟们则被蜜饯噎着了,还得别人替它们拍拍背。不管怎么说,最后,蜜饯总算吃完了,大家又围成一圈坐下来,请求老鼠再讲点故事。
“记得吗,你答应过讲你的历史,”爱丽丝说,“好解释你为什么恨——‘苗’和‘句’呀,”她小声补充道,多半怕再惹老鼠生气,于是只说出猫和狗两字的后半边儿。
“我的历史是个又长又悲伤的故事(tale)!”老鼠对爱丽丝叹息着说。
“它的尾巴(tail)是挺长的,”爱丽丝说,她非常纳闷儿地瞅瞅老鼠的尾巴“可你为什么说尾巴是悲伤的呢?”②老鼠讲述故事的整个过程中,爱丽丝还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因此,在她脑子里,整个故事就差不多成了这个样子了:
猎狗在屋中遇到老鼠说:“跟我到法庭去,我要把你控告——我不睬你的辩解一定要把你审判。因为今晨的我没啥事儿可干,所以我要跟你捣捣蛋。”老鼠对恶狗说道:“亲爱的先生,这样的审判,没有陪审员,又没有法官,只不过就是:白浪费时间。”狡诈的猎狗说:“我就是陪审员,我就是法官,我要亲自执法审判,我要判处你的死刑!”①
“你没有注意听,”老鼠严厉地对爱丽丝说,“你在想什么呢?”
“请您原谅!”爱丽丝似乎理亏似的说,“我想你已经拐到第五个弯了吧?”
“我没有拐弯!”老鼠生气地厉声吼道。
“打了一个结!”②爱丽丝说,她总是急于热心帮助别人的,因此就焦急围着老鼠寻找,“哦,让我帮你打开它吧!”
“我跟打结根本没有干系,”老鼠说着站起来就走,“你的这些胡话侮辱了我!”
“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可怜的爱丽丝辩解道,“可是你要知道,你也太容易生气了!”。
老鼠只是哼了一声。
“请你回来讲完你的故事!”爱丽丝在它后面喊着,其他动物也都齐声说:“是啊!请回来吧!”但是,老鼠只是不耐烦地摇着脑袋,步子走得更快了。
“它走了,多遗憾哪!”当老鼠刚走得没影儿时,鹦鹉就叹息着。老螃蟹趁这个机会训导女儿说:“哦,我的宝贝儿,这对你来说是一个训诫,你以后永远也不要发脾气!” “别说了,妈!”小螃蟹抢白说,“连哑巴都会起来反驳你的!”。
“我多么希望我的蒂娜在这儿呀!我就知道,我该带着它!”爱丽丝自言自语地大声说,“她一定会马上把它抓回来的!”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下,那么,蒂娜是谁呢?”鹦鹉说。
爱丽丝随时都乐意谈论她心爱的小宝贝,因此她热切地回答:“蒂娜是我家的猫,她抓老鼠可是好样的,简直想象不出来!嘿,我还希望你能看到她是怎么抓鸟的!哈,她只要看见一只鸟,一眨眼就会把它吃到肚子里去!”
这话惹得大家十分惊慌,有些鸟急急忙忙离开了,老喜鹊小心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解释道:“我必须回家了,夜里的空气对我的喉咙不好!”金丝雀声音颤抖地对它的孩子们说:“走吧!我的宝贝儿们,你们早该睡觉了!”就这样,它们全都找各种借口走掉了。不一会儿,又剩下爱丽丝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我要是刚才不提到蒂娜就好了!”爱丽丝沮丧地对自己说。“在洞底下这里,好像没有一个喜欢她的,可我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好的猫!噢,我亲爱的蒂娜!真不知道我还能再见到你不!”说到这里,可怜的小爱丽丝又哭起来了,因为她感到非常孤独和懊丧。过了一会儿,总算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她眼巴巴地抬头瞅着,多半是希望老鼠改变主意,再回来讲完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