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焘旧账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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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01
摘自《红四方面军征战纪实》
以红十师为基础,连同赤江、赤北两县独立团和万源、江口两县独立营,扩编为第四军。军长王宏坤,政委周纯全。
以红十二师为基础,连同巴中市、巴中、恩阳、仪陇、阆中等县独立团,独立营扩编为第九军。军长何畏,政委詹才芳。
以红十一师为基础,连同苍溪、长池等县的独立团和其他地方武装扩编为第三十军。军长余天云,政委李先念。
以红七十三师为基础,连同南江、红江、广元等县的独立团、独立营扩编为第三十一军。军长王树声,政委张广才。
红四方面军直属机关有参谋处、总医院、彭杨学校和警卫一团、二团、妇女独立营。
川陕革命根据地的最高军事领导机关为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张国焘,副主席陈昌浩、徐向前,参谋长曾中生。军委会下设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徐向前任总指挥,陈昌浩任政治委员,王树声任副总指挥。
红四方面军扩编以后,新成分大量增加,许多老战士被提升为干部,不仅迫切需要加强对战士的军事、政治教育,而且也急需提高干部的指挥和管理能力。因此,抓紧时间进行整训,对红四方面军部队的巩固和战斗力的提高,有着重大的意义。
部队的军事训练,主要是针对部队的情况与敌情、地形等特点进行的。红四方面军在技术上,强调射击、投弹、劈刺和土工作业训练;在战术上,根据川北地形险要,道路崎岖和敌人多据险固守、害怕夜战的特点,着重加强山地战斗、河川战斗和夜间战斗训练。全军指战员以高度的热情,抓紧空隙,利用时间,掀起了练兵的高潮。
上自军长下到炊事员、饲养员,都毫无例外的投入到这一运动中来,各级政治工作人员也积极参加和领导军事训练。
每个连队、机关驻地的门口和俱乐部里,都有练习瞄准的设置。饭前、饭后每人都要练习几次瞄准和投弹,每逢开会,便测验到会干部的射击技术和投弹能力。
此外,部队还通过跑步、爬山、跳越障碍、军事演习和紧急集合等,锻炼部队体力和提高战斗技能。
部队对夜战的训练更为重视,除普遍进行有关夜间战斗课目的训练外,还抽调部队专门在漆黑的夜里练习行军、爬山、攀登悬崖、侦察、联络、射击、投弹,使其具有夜间作战的特长。
在训练中,各级首长均亲自拟定计划、进行示范,同时发动老战士和有军事技术的战士当助手。这种从实际出发,官兵互教、教学相长的训练方法,使部队训练取得了很大成绩,战斗力显著提高,新战士也能和老战士一样地进行战斗。
这时,正当酷暑季节。徐向前经常带上参谋人员,头顶烈日,跋山涉水,去各部队检查训练情况。有时,徐向前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跟部队一道夜练。
徐向前发现有些干部只顾完成训练任务,对卫生工作不注意,部队中患疟疾、疥疮、痢疾、烂脚病的人不断增加,当即指示部队,在完成训练任务的同时,大力开展卫生工作。
徐向前还亲自写了《简略卫生常识》一文,提出防治常见病、传染病的一些具体措施,如不吃或少吃凉拌生菜,吃要洗净;饭要做熟,剩饭、剩菜要加热消毒,腐烂变质的食物不要吃;天天要洗脚、擦澡;常剪指甲,常理发;到了宿营地要挖厕所,不随地大小便;衣服常洗,被褥常晒等。
红四方面军政治教育方面的主要内容为:共产党的政治主张、红军的性质、任务、斗争历史和纪律,革命的光明前途及其艰苦性,以及如何进行群众工作和瓦解敌军,遵守俘虏政策等,并强调养成持久作战,吃苦耐劳、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 对于干部的教育,红四方面军总部除颁发《连、排、班长须知》、设立各种轮训机构进行轮训外,主要采取战后检讨会、军事研究会等办法,进行实际教育。
红四方面军经过一系列政治教育和各项政治活动,进一步提高了广大指战员的政治觉悟,树立了革命必胜信念,加强了干部和骨干分子的责任感,培养了良好作风和组织纪律性,士气高涨,求战心切,为尔后作战的胜利奠定了思想基础。
这次整编,新兵的数量大大增加,抽鸦片烟的不少。这是红四方面军在四川扩红遇到的一个特殊问题。
军阀田颂尧在川北勒令群众种植鸦片,每年收税达20万银洋。结果造成了这样一种现象:种鸦片的多,吸鸦片的多,迷信鸦片的多。男女老少,不论生大病小病,鸦片就是惟一的"良药"。这里的人,敬神敬祖,也把鸦片当贡品,庙里的菩萨、土地公公,嘴上抹的尽是烟膏子。人们说笑话:川北连老鼠都想抽大烟。
吸食鸦片,不仅影响正常训练,而且败坏部队纪律。为了帮助新兵戒烟,红四方面军总部要求各部队大张旗鼓地开展戒烟宣传,政治机关专门编出教材,发到连队,医务部门大批供应戒烟药丸,部队把烟瘾大的人集中到一块儿,吃、住、训练,每天供应点鸦片烟丸,逐渐减少供应量,直至完全戒脱。
连队的"发明"更新鲜,有人犯起烟瘾来,没有鸦片烟供应,就抓把胡椒或花椒,塞进这个人嘴里,帮着挺过去。吃胡椒、花椒,竟成了"救急"的灵丹妙方。
戒烟一事,成效可观。快则一个星期,慢则一个多月,绝大多数患者即戒绝了抽鸦片的恶习。他们吃饭吃得香了,觉睡得安稳了,面色红润了,身体强壮起来了,练兵自然有了劲头。人民群众看在眼里,喜在心田,都说:"军阀把人变成鬼,红军把鬼变成人,还是参加红军好咯。"这项工作,对增强部队体质,完成作训任务,密切军民关系,保持人民军队的阶级本色,起了重要作用。
正当红四方面军练兵运动进入高潮,根据地建设蓬勃发展的时刻,张国焘认为,难关渡过,大局已定,扎根川北,铁板钉钉。于是,张国焘便腾出手来,开展了一场反对"右派"和"托陈取消派"的"肃反"斗争,矛头主要指向入川前在小河口会议上,公开反对过他的曾中生、余笃三等人,旧账新翻,要报小河口的一箭之仇。
1933年2月7日,张国焘就公然在中共川陕省第一次代表大会上说:"在红四方面军脱离鄂豫皖赤区过铁路西征的艰苦斗争中,右派就开始形成。他们在脱离鄂豫皖赤区的艰苦斗争中,惊慌失措起来,结果滚到了右派的怀抱。他们往那里去散布动摇军心的口号,散布'群众不满领导','领导内部不一致'以及种种瓦解红军的口号,来助长悲观失望的心理。……右派又与'托陈派'、'改组派'、'AB团'、'第三党'联合起来,形成了小组活动。"张国焘猛地一拍桌子,说:"曾中生以这种'立三错误'的观点反对鄂豫皖中央分局的正确路线,形成小组织式的斗争,结果,助长了'改组派'、'AB团'、'第三党'的嚣张,我们党再不能让这种人来糟蹋,必须执行纪律。"7月底,张国焘以西北军委会主席名义,公布了一道命令,内称奉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免去曾中生西北军委参谋长的职务,另行分配工作,参谋长职务,由倪志亮接任。
接下来,曾中生就被抓了起来。当时,曾中生刚刚写好《与"剿赤"军作战要决》这本小书,就在这时,保卫局的10余名战士闯了进来,不由分说把他捆起来。
"你们凭何抓我?"曾中生怒道。
"你反对张主席,反对张主席就是反党,就是反革命。"来人叫道。
然后,曾中生被带到刑讯室,张国焘早已在这里等候着。
张国焘问:"曾中生,交待罪行吧。""我犯了什么罪?"曾中生怒视着。
张国焘一拍桌子,怒道:"你自己很清楚,在鄂豫皖你和许继慎一道搞我,我饶了你,小河口你又和旷继勋一伙右派、'托陈派'、'改组派'反对我。""会上提意见,是正常的党内民主。"曾中生辩驳道。
"什么民主?党对反革命托派、右派没有民主。限你5天之内,写出'自首书'。
"张国焘又一拍桌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曾中生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可自首的,你杀了那么多人,要自首的是你。""用刑。"张国焘狂叫。
没过几天,有人告诉徐向前,说曾中生被保卫局关起来了。徐向前异常吃惊,赶紧去问陈昌浩:"这是怎么回事,中生同志也成反革命啦?"陈昌浩很激动,说:"从苏联回来的余笃三、王振华、朱光、杨白、赵箴吾等,过去就和'托派'有联系,被共产国际开除或处分过,现在查清,他们都是混进党内的'托陈取消派'。曾中生和他们团在一起,搞非组织活动。他的问题严重,所以中央同意免他的职,进行审查。"陈昌浩还向徐向前打招呼:"向前同志,你不了解情况,不要过问这些事。"徐向前说:"别人历史上的问题,我不清楚,不敢打包票,但中生同志我们大家都了解他,中央也了解他,有话慢慢说嘛,关起来总不合适吧。"陈昌浩说:"不会关多久的,搞清问题就放他,放心好了。"徐向前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接着,张国焘在通江召开领导机关党团活动分子会议,由陈昌浩报告"肃反"问题,中心内容是"反对托陈取消派与右派"。
陈昌浩在会上绘声绘色,并且点了曾中生、余笃三等几个同志的名。这时,陈昌浩的话就说的更吓人了,什么"阴谋活动"、"反革命先锋"、"投降敌人"、"推翻党的领导"、"派侦探和敌人接头"等等,帽子一大堆。
张国焘的讲话,同陈昌浩是一致的,说什么"右派与托陈派、改组派、AB团、第三党联合起来,形成小组织的活动",要大家"背靠背与敌人作殊死战,反对右派这种反革命组织作用"。
随即,余笃三被扣以"托陈派"的罪名,严刑拷打之后,不久便被错杀了。
曾中生被关押期间,正气凛然,一直坚持同张国焘斗争,拒绝写所谓承认"错误"的"自白书",而是在油灯下凭记忆又把《与"剿赤"军作战要决》重写一遍。全书共4万字,有论有据,总结了鄂豫皖反"围剿"的经验教训。
张国焘得到书稿后,将曾中生名字勾掉,指示"此文极有价值,以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名义印发全军"。后来,毛泽东见到此书时,拍案叫绝。
1935年3月,曾中生随红四方面军长征。6月,红一、四方面军在懋功会师时,曾中生写信给中央和张国焘,要求继续为党工作。但8月份,曾中生还是被张国焘秘密杀害了。1945年,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中共中央为曾中生平反昭雪,肯定了曾中生为党和军队的事业所建的功绩。
经过3个月的大练兵运动,红四方面军的战斗力明显加强。广大指战员斗志昂扬,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新的战斗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