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一章 血匕首
一 灭门惨案/001
二 仧上人/002
三 血液的颜色/003
四 洗煤厂/004
五 树叶的脉络/005
六 雨中,去别墅的路上/006
七 嫌疑人小宋/008
八 曾经的伤感/009
九 人是物非/011
十 雕像里的骸骨/012
十一 案中案/014
十二 法医职业的精神体分裂/016
十三 饮血的匕首(上)/017
十四 饮血的匕首(下)/019
十五 只是一个不断怀疑的推理过程/020
第二章 石灰吟
一 立志成为著名女侦探的茉莉/023
二 匿名恐吓信/024
三 半只血淋淋的猪耳朵/026
四 民工斗殴事件/027
五 会修雕像的人/029
六 藏有婴儿骸骨的雕像/031
七 凶手出现/032
八 原来是少男少女之间那些事儿/034
九 武大郎之死/037
十 吐血的尸体/040
十一 假山的秘密/042
十二 珠宝展抢劫案(上)/045
十三 珠宝展抢劫案(中)/049
十四 珠宝展抢劫案(下)/051
十五 揭开的谜底与解不开的谜/053
第三章 翡翠冷
一 老同学的邀请/056
二 车厢暴力事件/057
三 有毒的甜点/060
四 花园的一行脚印/062
五 凶手的伪装/064
六 莎莉蛋糕店的糕点师/066
七 牡丹的前夫和爷爷/069
八 又见血手印/071
九 珠宝展抢劫案(续)/073
十 杀手/075
十一 离婚的隐情/077
十二 画室里的哭泣/079
十三 死亡的灵感/081
十四 为艺术而死/083
十五 和氏璧/085
十六 平淡的尾声/087
第四章 鬼面具
一 冥婚与鬼汉/089
二 上王庄的“喜”事/090
三 乔二楞子死了/092
四 少女出走案/094
五 不详的纸条/097
六 老地方/098
七 谁制造了刹车故障/100
八 这个世界有鬼吗/102
九 惊现荷花/104
十 到底是谁动了刹车/106
十一 笔迹职业特征论/107
十二 开棺验尸/109
十三 另有真凶/111
十四 蛾姐/112
十五 生财之道/114
十六 自己的钱和他人的命/116
第五章 梅花劫
一 开膛手杰克的作案手法/118
二 狗和狗屋/119
三 假肢/121
四 大人物/123
五 叔叔/125
六 梅花党之铁梅/126
七 司机在监听/128
八 取你狗命/130
九 被纠正的左撇子/132
十 哮喘处方药/134
十一 复仇或继承/135
十二 金鸡钻石的秘密/137
十三 梅花的来历/139
十四 司机的身份与阴谋/140
十五 钻石出现/142
十六 狗的死法/144
第六章 仙人臭
一 土馒头之死/146
二 皮鞋的研究/147
三 狐臭/149
三 红灯区/151
四 收泔水的人/153
五 街头擦皮鞋的人(上)/154
六 红与黑福记甜粥/156
七 街头擦皮鞋的人(下)/157
八 真相待要揭晓/159
九 金蝉脱壳/161
十 又一个被丢进垃圾桶的人/163
十一 仧上人的兴趣/165
十二 特殊的物质依赖型精神病人/166
十三 情感失衡/168
十四 怡红的拒绝/170
十五 人人都有故事/171
十六 臭味消失/173
第七章 龟苓膏
一 羽丁的传说/175
二 融入越南/177
三 毒枭的女儿/178
四 批量生产/181
五 无名小镇/183
六 龟苓膏厂厂长/185
七 厂长的女儿/186
八 养女和亲儿/188
九 质检员8号/189
十 坳地里的小工厂/191
十一 向噶娜山深处进发/192
十二 武警的支援/194
十三 深山里不明的持枪人众/195
十四 牙龈出血与瞬间死亡/197
十五 旅馆的牙膏/199
十六 羽丁部落/200
十七 土制鸦片和不明的结晶体/202
十八 消失的匪徒和奇异罂粟残株/203
十九 这仅仅是质检员8号的阴谋/205
二十 没有说出口的猜测和没有了结的案子/206
第八章 苍狼月
一 野生动物生态园的白狼王/209
二 流浪狗的死亡/211
三 巧遇赵老汉/213
四 放羊坡往事/214
五 狮虎斗/217
六 白狼王的袭击/218
七 阳光下撑黑伞的人/220
八 白乌鸦/222
九 狼狗是一家/223
十 藤野纪夫/224
十一 食取眼睛的习惯/226
十二 藤野家族/228
十三 是赎罪,还是复仇/230
十四 源于对别人看他们眼神的憎恨/231
十五 复仇/233
十六 白色的收藏和惊人的阴谋/235
第九章 野人踪
一 侦探联盟/238
二 化妆集会上的命案/239
三 警局里的审问/241
四 进一步的猜测/243
五 与离婚有关吗/244
六 不变的称呼/247
七 伤口的走向、是否自杀/248
八 插曲:妻子是凶手/250
九 自杀的缘由/252
十 学校的记忆/253
十一 侦探的内心世界/255
十二 重现野人凶手/256
十三 化装师/258
十四 一个警察不能抓贼的约定/259
十五 又见联盟/261
一 灭门惨案
人有很多种死法,不过谁也不愿意被别人杀死,更不愿意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别人杀死。罗福,估计就成了这样的人。
不可否认,罗福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但他死得却很失败。虽说他拥有一栋豪华的别墅,但他和他的家人却都死在了城北郊废弃了的洗煤厂里,而且死得很惨。
S市公安局刑侦科的副科长许环是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的人之一,虽说他是一名老警员,但是他见到罗福的惨状还是不禁呕吐了起来。死亡的一共五个人,和罗福一起被杀死的还有他的老婆孩子、他的父亲,甚至包括他家的保姆。
这件凶杀案震惊了S市,各种媒体纷纷报道。同时,在民众中产生了各种猜测,有的说是罗福的商战对手孟觉雇人杀人,也有人说是绑架案,还有人说是多年前罗福混社会时结的仇家,甚至有人说是罗福前些日子去香港得罪了什么帮会的人,总之是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可是,案发一个多月了,刑侦科对此案却无能为力。一是刑侦科没有在现场发现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二是罗福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生意往来,他的商战对手孟觉一年前因为商业犯罪已经被判刑入狱了,根本不可能雇凶杀人;三是绑架的可能也被排除,因为如果是绑架,应该索要钱物,但是,彻查他家的电话和他的手机,案发一周前没有任何相关通讯记录,他家的别墅里也没有丝毫财物损失,再者若是绑架也不可能把一家老小全部绑架;四是不可能是香港黑帮所为,因为香港回归后,所谓的黑帮早已不复存在,假设存在,也没可能,罗福上次去香港就没有去成,当他走到半路的时候,老父亲生病,他就中途回来了。
S市公安局长不停地给刑侦科施加压力,要求破案!可这案子怎么破啊?
刑侦科科长最近去北京开会领奖去了,下一步可能高升,将会空出科长的位置来。许环是最有可能继任科长的人,论资历和能力,他都是上上人选。但是,如果这件案子再没有进展,真的会影响他的下一步仕途。
许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本来人到中年,头顶的头发就容易掉,这不,短短几天,许环脑门上仿佛又少了些许稻草。许环坐在办公桌前,拿起小镜子拨拉着他那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忽然看见了摆在桌角的一张合影。那是他大学毕业时的毕业照,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就是仧上人!
二 仧上人
人活着,是一种状态;死了,也是一种状态。活着的人可以讨论死人的状态,但死人却什么也不会说。
而仧上人却是能让死人说话的人。许环猛然间想起了仧上人,在他的脑子里,仧上人永远是聪明人。
仧上人是许环的大学同学,毕业后许环进了公安局,而仧上人由于在学校发生了点小事故,压根就没有熬到毕业拿到一纸文凭得到一份工作。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以后再交代。先简单介绍一下仧上人的现状。
仧上人目前经营一家小小侦探所,名字就叫“小小侦探所”,自他开办侦探所以来没有处理过什么大案子。最大的案子就是前一段时间帮一位“煤老板”找回了一辆丢失的轿车,平时也就是谁家的猫啊狗啊的丢了他给找找。所得收入勉强够他生活,虽说经济上没有多大收获,但仧上人自得其乐。
人过三十了,依然单身一人,没家没业。倒是大学时有个叫蔷薇的美女对他很青睐,直到他辍学,依然对他情有独钟。不过,仧上人自认是不能成家的人,所以就老是躲着不见。后来,好友许环就挖了墙脚,昔日的红颜知己成了好友的老婆。仧上人对此事的结局也很满意,因为许环真的是个好男人。
上次帮“煤老板”找回轿车,虽然得了不少好处费,但是这几天没有“案子”入手,仧上人也正闲得无聊。正在这时,许环来到他的小小侦探所。
三 血液的颜色
血,在人的身体里是液体;流出来,就会变成固体。罗福的血,流了一地,和流在地上的家人的血最终混在一起。这也许是老天给罗福的一丝安慰,他们死后血交融在了一起。
从照片上看,案发现场虽说不是那么恐怖,但小小侦探所这么狭小的地方,容不下太多的血腥,所以仧上人看到案发现场的照片还是一脸的不自在。
仧上人注意到一幅照片,照片上是罗福家的保姆。他指着照片问许环:“你注意到没有,可能是你们照相机的问题,保姆的血的颜色有点不对!”许环也是久经沙场的老警员,他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
关于血液的颜色,大家都知道是红色的。但是红色和红色是有区别的,就好比有钱人和有钱人是有差别的一样。仧上人上大学时经常去屠宰场上买新鲜的猪血,拿这些猪血,他做了不少实验,配置出了不少快速检验血液的化学制剂。有那么一种制剂,点到血样本上,根据血液会呈现的不同颜色,能快速分辨血液中含有什么化学成分。这种快速的鉴别方法,不比现在发达的法医技术逊色。当然,其原理也许只有仧上人一人知道。
仧上人对许环说:“一个月过去了,现场估计早就被破坏了,不过也许还会有有用的线索提供给我们的。我们能不能去一趟现场?麻烦带上市局里最好的法医。”另外仧上人还提了一个特别好笑的要求,说要坐奔驰车去现场。
许环对待仧上人十分的客气,对他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也许心里还怀着挖人墙脚的愧疚吧。
许环借了市局副局长的私家奔驰轿车,当然并没有说是去凶案现场。否则,副局长绝对不会让他的车去死过人的地方。
四 洗煤厂
脸蛋黑了,洗洗就干净了;但是心黑了,就很难洗干净了。黑了的心就和煤炭一样,从洗煤厂出来还是黑的。
罗福生前,有一个臭名,叫做“煤心肝”,意思是他的心肠已经变的和煤一样黑了。罗福发家之前,就是一个小混混,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后来,因为腰里别把菜刀在菜市场向菜农收保护费而进了看守所。出来以后,安分了一两年,突然就开起了一间洗煤厂,后来办了个染料化工厂,竟然一步一步成了知名企业家。现在这间废旧的洗煤厂就是当年罗福发家的洗煤厂。为什么得了个“煤心肝”的恶名呢,是因为有一次洗煤厂出了事故,砸残一个外地的农民工,农民工丧失了劳动能力。罗福用几千块钱打发了农民工,后来农民工讨要赔偿,罗福指使一群打手硬是打得农民工不敢再来讨要。还有他办染料厂期间,只顾着赚钱,把废水废料就地“处理”,由于没有处理的废水废料污染极重,把附近的村子搞得村民经常得一些不知名的怪病。谁敢找他理论,他就棍棒相加。
事情说到这里,大家肯定会想,这个凶案是不是那个农民工所为?但是这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农民工的事大家也早已淡忘,只是罗福落了一个“煤心肝”的恶名。
许环驾驶着副局长的大奔,载着仧上人和法医小宋来到了洗煤厂。由于刚发生凶案不久,再加上天空乌云密布,洗煤厂似乎笼罩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氛。
凶案发生在一间破旧的小平房里,仧上人和许环走到门口,还能看见房子里地板上大片的血迹。许环说,罗福死时靠在北墙上,她的妻儿在地板中间,他父亲蜷着身子靠在西墙上,小保姆死时靠在东墙上,五人致死的伤口好像都是一把匕首,但是搜遍了整个洗煤厂都没有发现匕首。
仧上人看了一眼小平房,径直走开了,开始在洗煤厂里转悠,东踩踩,西摸摸。在堆积煤矸石的一处地方停留了片刻,然后又朝东急匆匆地走开了,一直走到洗煤厂的东门外。他似乎有什么发现。
许环和小宋紧跟着仧上人,但是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了东门大约五百米的地方,竟然有一口枯井。枯井不是很深,附近的村民往里面扔垃圾,就快把枯井填平了。仧上人跳进枯井里,使劲儿翻找了半天,丝毫没有收获,他有点懊恼地摇了摇头,对许环说:“这井里应该有证据!可是竟然没有。原来这洗煤厂的用水是从哪里来的?这口井的水根本就不够这么大的洗煤厂用啊!”
许环说:“哦,洗煤厂西面原来是个池塘,前几年干了以后,附近的村民就给推平了。”
忽然,仧上人从枯井里扯出一个矿泉水瓶子来,交给小宋说:“这个可能有用!”
仧上人从枯井里跳出来,把许环和小宋放在一边,又在附近转了几圈,在身旁的一棵树下摇了摇树干,捡起一片树叶,然后径自跑到大奔车前看了看大奔的轮胎,对许环嚷着说:“走吧!收工了!”
五 树叶的脉络
大千世界,气象万千。看手相的人根据手的纹理走向来判断一个人的命运,正所谓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仧上人左手的手纹已经不那么清晰了。在大学时,做了上千次的实验,他的手接触过各种化学物质,一些物质强烈的腐蚀性曾经一度彻底抹掉了他左手的手纹。最近几年,他左手的手纹才又慢慢地浮现出来。
许环驾驶着大奔,在暴雨中行进得并不是很快,因为瓢泼的大雨模糊了前视窗的视线。小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仧上人则舒服地躺在后排座位上,神态有些委靡,右手拿着捡起的那片树叶,一会儿看看树叶上细细但清晰的纹理,一会儿看看他左手那模糊的手纹。他也许正在想,正如这手纹一样,他的命运还不太清晰。
他突然对许环说:“罗福的别墅你们去过没有?”许环说:“当然去过,但是一无所获,没有钱财的损失,一切东西都没有动过,我们去的时候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利落。”仧上人说:“这就奇怪了!我们去他的别墅。”说着,他坐了起来,仿佛突然来了精神,看着那片树叶说:“这片树叶要是会说话就好了,也许他看到了凶手怎样杀害了罗福一家人。”
许环和小宋相视一笑,小宋开玩笑地说:“老天要是会说话更好,它肯定看见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仧上人笑了笑说:“此话差矣,你看现在老天的眼睛被云挡住了啊!”他伸手拍了拍许环的左肩膀说道:“环子,停一下车,我和老天说个话去。”
许环停了车,仧上人不顾雨势,开了车门,走出车去。小宋正要说什么,许环使了个眼色,小宋把话给吞了回去。
仧上人并没有和老天对话,他只是蹲下身子不知道在马路旁边寻找着什么,在马路旁边的一棵树旁又拽了一片树叶。
仧上人回到车上,浑身已经湿透了。他身上滴答着水滴,弄了大奔车里一车水。许环叹了口气说:“这次副局长肯定会把我囫囵吃了。”
小宋说:“副局长可把这车当成亲儿子,还是副科长面子大,一般人估计还借不出来呢!”
仧上人似乎并没有听进许环和小宋的谈话,只是一手一片树叶看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他问许环:“是怎么发现凶案现场的?和你第一时间到现场的法医是谁?”
六 雨中,去别墅的路上
死了的人永远不会再活过来,而活着的人随时可能会死。每一分钟都有很多人死去,却没有一个死去的人活了过来。
每一名立志成为法医的人,都得学会面对死人,不管是死了很久的死人还是刚刚死了的死人。而成为法医之后,他们就更深深地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怕的就是死人,而应该小心提防的是活着的人。
当仧上人问许环“是怎么发现凶案现场的、和你第一时间到现场的法医是谁”这些问题时,小宋抢先回答了问题,他说:“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法医。”许环补充说:“小宋是我们科室里除了老五最好的法医了,别看年纪不大,见了尸体是一点不犯怵。我们是接到报案才去案发现场的,一个附近的村民忙完农活,去洗煤厂解手,解完手想随便顺点什么东西,结果就发现了罗福一家人的尸体,把他吓了个半死,据说现在好像还是神神叨叨的。”
仧上人沉思了一下,把手里的两片树叶递给小宋,问小宋:“你说这两片树叶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小宋拿着叶子看了一眼,又递还给仧上人说:“都是杨树叶子,挺相似的,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叶子的大小不同呗!”仧上人笑了笑说:“这个大叶子是大人,我问他话,回答的全是假话;而这个叶子还是小孩,说的话全是真话。”
许环和小宋只有无奈地摇摇头,仧上人继续着他的高论:“大小不是这两片叶子最大的区别,有区别的是它们的纹理。一棵树上的叶子,任意摘下两片来,它们的纹理几乎是相同的。如果你从不同的树上分别摘下两片叶子,它们的纹理截然不同,相似率就好比人的指纹,很小很小。我最近在《刑侦学报》上发表过一篇讨论指纹与性格的论文,里面就提到了树叶的纹理,环子,你不会没看过吧!”
许环说:“老仧,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研究你那些奇怪的理论,《刑侦学报》我们从来就不看的,只是上级非要我们订购,履行公事而已。”
仧上人正想炫耀发表论文的成就感,但是被许环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仧上人还是不死心,转移目标,对小宋说:“把你的手递过来,我来从你的指纹分析你的性格。”
仧上人把两片叶子放在左手,右手握住小宋的左手,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快要到罗福的豪华别墅了,外面的雨下得更大。这时,小宋提醒许环说:“许科长,注意!前面有个大坑!”许环没有注意到前面路面有一个大坑,大奔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可能擦到了底座。
许环懊恼地叫了起来:“这次副局长该把我蒸着吃了!”
突然,仧上人大叫道:“小宋,凶手就是你!”
七 嫌疑人小宋
杀人的理由有很多种,而很多时候凶手杀人没有理由。但是警察办案,寻找凶手,一定要给凶手找一个杀人的理由,那就是所谓的杀人动机。找到了杀人动机,很多案件往往就被一步步的侦破。也有很多时候,警察先认定某人是杀人凶手,然后再寻找某人杀人的动机。不知道什么理由,仧上人突然说法医小宋是杀人凶手,就好像这暴雨一样来得突然。
在瓢泼的雨中,仧上人突然说小宋是杀害罗福的凶手。小宋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当时就怔住了。
仧上人拿眼睛冷飕飕地看着小宋,仿佛要看穿小宋的每一个细胞。
小宋缓了缓神,问道:“我怎么可能是凶手?”
许环也说了句话:“老仧,小宋可是我们科室的老实人,别瞎说!”
仧上人问小宋:“外面那么大的雨,根本看不见路面有坑。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坑?这里路况一路很好,突然一个坑,只有经常开车来这里的人才会知道这个坑。况且这片地方除了罗福的别墅,应该没有别的什么建筑了!这条路应该是罗福自己修的,关于这个坑的形成我不便猜测,很有可能是和罗福有点过节儿的人故意整的。”
小宋辩解道:“我是来过啊,我们上次来罗福的别墅调查,就被颠了一下,所以我记住了啊。”
仧上人突然转移话题问道:“你们调查来过几次,有没有在关键部位取指纹?”
小宋见仧上人的矛头转向别处,松了口气说:“就来过一次,在门把手、保险柜、餐具、水杯、电灯开关上,都有套取指纹。遗憾的是没有发现什么啊!”
仧上人突然又把刀口对准了小宋:“人类学研究,一个人形成惯性的条件反应最少得在同一条件下经历三次以上,除非那种对这种条件反应特别灵敏的人。而地面上有坑,恰恰是那种最最不会给人灵敏度的条件,除非你是司机,而你在警局也不是司机。我给你看两片树叶,你只是注意了它们的大小,而丝毫没有注意它们的纹理。对于一个搞法医的人,专业的素养会改进他观察事物的切入点,而你的切入点是树叶的大小而不是别的,说明你在有意回避什么东西。我说到指纹时,你的神情有一些细小的变化,估计你自己都没有觉察。但对我这个专门注意你表情的人,是一个信号。当我说我会根据人的指纹看人的性格,要拿你的手看指纹时,我一直注意你的眼睛。眼睛是最能暴露一个人心理的,你似乎有一点不安。”
小宋说:“你不能凭这些莫须有的猜测就断定我是杀人凶手吧!”
仧上人没有理会小宋的质疑,他接着说:“我刚才握了握你的手,你的手不仅仅是拿手术刀的手,而且你经常开车。经常拿手术刀的人,他的左右手就会形成一种配合的习惯,如果不是左撇子的话,当经常拿手术刀的右手握紧东西时,左手会很自然地握成拳头再张开,一张一合来配合右手握东西的力度;而经常开车的人,如果让他的左手自然地卷曲,手臂向他的外侧翻转的话,他的右手会握成拳头往自己的身体收回。在洗煤厂附近的枯井里那个矿泉水瓶我知道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证据,好误导刑侦。可是警察笨得竟然没有发现它。当我把它递给你的时候,你是用带着手套的右手握的矿泉水瓶子,而你的左手很自然的一张一合,这和你的身份很相符;而我刚才握住你的左手向你的外侧翻转时,你的右手自然地握成拳头往你的身体收回,说明你是经常开车的人。”
许环此时听得有些迷糊,倒是插了一句话:“说小宋是凶手我不信,但是小宋真是个玩车高手哦,他就是开车上班的。老仧,你那些歪理看来还是有点小道理啊。”
仧上人回问许环道:“那个被杀害的小保姆是什么地方的人啊?”
许环回答道:“叫刘红梅,H市深水镇人,现年29岁,未婚。”许环突然看着小宋说:“小宋,好像你也是H市人!”
八 曾经的伤感
最难忘的是青春,青春里最难忘的是初恋。初恋的难忘是因为它短暂、美好,却最终给人以伤感。
我们的初恋,你还记得吗?是不是一道化学题?是不是一串糖葫芦?是不是一尾马尾辫?是不是偷偷看她的脸?的确很难忘,但有的人也许不记得了。
但小宋绝对记得,小宋全名叫宋子才。
高中的宋子才是老师们的宝。无论数理化,还是语文、英语,宋子才都名列年级前茅。
在十六七岁的时候,男孩子不用长得帅,不用有房有车,不用温柔体贴,只要学习好,就会有一群可爱的女孩子围在他的周围。宋子才也不例外。
他偏偏不注意整天围在他身边的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城市女孩,而是特别注意到了一位来自乡下的坐在他前排的女孩。
这个女孩就是刘红梅。刘红梅学习也很好,身上有着来自农村的那种淳朴,那种对城市的羞涩。
刘红梅是深水镇(贫困镇)唯一来城里读书的人,也许背负着村里人的嘱托,也许背负着父母的期望,刘红梅学习很刻苦。
城里的女孩有钱,穿的衣服五彩斑斓;刘红梅来自农村,没有多余的钱来讲究吃穿。她每月的生活费只勉强够维持她有尊严的活着,她穿着有点落伍,但很干净。
刘红梅留着粗大的马尾辫子,象征着她来自农村。
宋子才是典型的城里人,父母都在医院上班,家庭条件很优越。但宋子才在刘红梅跟前,没有觉得自己优越。他向刘红梅示好,不是送钱送物。
开始时宋子才只是上自习盯着刘红梅的马尾辫呆呆的出神,后来,下课后开始大胆地在众人中寻找刘红梅的眼睛,再后来是主动地和刘红梅讨论课后习题。
带着少年的羞涩,带着少年的纯情,他只想近距离地接触刘红梅。
刘红梅虽说来自农村,但花季的少女也懵懵懂懂地渴望一种东西。有时候,晚上宿舍(学校寄宿宿舍,专门供外地上学的学生住宿,城里人一般走读)熄灯后,她的脑海中会偶尔出现宋子才那白皙的面孔。
和大多数人的初恋一样,宋子才和刘红梅的爱情并没有走下去。
在紧张了一年的高三后,宋子才考上了S市医科大学法医专业。四年后,他顺利毕业,在父母的帮助下顺利地进了公安系统,成了一名法医。
而刘红梅由于发挥失常,与大学无缘。在换学校复读一年后,依然没有走进象牙塔的大门。她最终还是一名农村姑娘。
对刘红梅的家庭来说,刘红梅的高中学费和生活费,是高额的开支。刘红梅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妹妹在念着初中。为了让他们继续上学,刘红梅选择在H市打工。
后来弟弟妹妹都考上了大学,她没有像别的农村女孩一样嫁人,而是选择了继续打工。她在一家印刷厂干了三年,在一家纺织厂又干了三年,在水果批发市场又干了三年。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来到S市一家家政公司,做起了保姆。
九 人是物非
人活着总是画着圈圈,画了一个又一个。当你拿着精致的咖啡勺搅拌着弥漫香气的咖啡时,你的手在画着圈圈;当你骑着自行车去上班时,你的双脚不停地画着圈圈;当你心事重重,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你的身体画着圈圈。
可能是我们画的圈圈太多了,我们的生活也总是画着圈圈。也许多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现在成了你的新娘;也许多年前借你二百大洋然后杳无音讯的朋友,今天突然请你去喝酒;也许你偶然间发现了你遗失很久的抽屉钥匙;生活中很多很多的圈圈,等待着我们去画。
不是所有的圈圈都能画完,如果一个人意外死了就留下很多没有画完的圈圈。
如果一个人被谋杀,出色的刑侦人员会梳理死者留下的画完的和没有画完的圈圈,从而找出破案的关键来。
而宋子才与刘红梅两个人的初恋,十年后意外的从H市到S市画了一个圈圈。
一次,宋子才去超市,他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刘红梅也一眼认出了宋子才。
在宋子才一再的追问下,刘红梅告诉了宋子才她的现状。她就在罗福家做保姆。
十年前的情感没想到还会延续,宋子才对刘红梅燃起了爱情之火。可不知道为什么,刘红梅总是躲着宋子才。宋子才不甘心,好几次,他驾车去罗福的别墅找刘红梅。
也许是宋子才的真情打动了刘红梅,刘红梅告诉了宋子才一个天大的秘密:她来H市是报仇的。
原来刘红梅的父亲就是曾经在罗福洗煤厂干活的农民工,由于事故落下了残疾。一家人生活断了经济来源,弟弟妹妹又在读书,刘红梅也是刚刚高中毕业,一家人过得很艰难。
刘红梅拼命地打工,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弟弟妹妹也双双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可是,刘红梅的父亲由于残伤多年没有好好的医治,在一年前去世了。
刘红梅看着父亲的遗像,心中升起了仇恨的火焰。她嘱托弟弟妹妹好好照顾母亲,自己只身来到了S市。
终于,刘红梅潜到了罗福家里,在他家当起了保姆,等待着机会要杀死罗福,想来个玉石俱焚。
十 雕像里的骸骨
人的大脑真的很奇特,我们回顾一遍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也许只用一秒钟。当仧上人提到刘红梅时,宋子才回忆他和刘红梅的事情只用了万分之一秒。
许环说:“小宋,好像你也是H市人。”宋子才立刻切断了他的回忆回答道:“我是H市人啊,你们说那个被害的保姆也是H市人,这么巧。叫什么?刘红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小宋思考了片刻,样子仿佛是在脑海中搜寻刘红梅这个名字,嘴里还念叨着:“刘红梅,刘红梅······”
仧上人突然大声说:“别装了,宋子才,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和刘红梅关系不一般。从环子给我的现场照片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刘红梅和罗福一家人并不是同一时间死的。刘红梅应该死的早一些,你是法医你比我们更了解这些。仅仅从照片上看,刘红梅尸体上的尸蜡比较多一些,所以她面部的颜色比罗福妻儿更惨白一些。罗福的面部已经被匕首割得不成样子,想必凶手在他临死前对他进行了残酷的折磨。我推测罗福死得最晚,是在他妻儿、父亲死了之后才被杀死的。除了罗福,其他的尸体都没有被虐待。凶手对罗福一定是恨之入骨。环子,你有没有带尸检报告?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想除了刘红梅,别的死者生前都有捆绑的痕迹,应该在尸体上留有淤青。从照片上看,尸体都有被拖动的痕迹,但应该是生前被拖动到洗煤厂的小屋的。凶手很细心,除去了洗煤厂拖动的痕迹。但是可能有一个人试图逃跑,跑到煤矸石堆旁被凶手追上,并摔倒在煤矸石堆上。据我的分析,凶手行凶的时间应该是晚上,不然逃跑的人不会跑到煤矸石堆上去,由于视线昏暗,心中又充满了恐惧,只顾逃跑,被煤矸石堆绊倒。凶手乘机制伏了逃跑的人,并顺手拿起一块大的煤矸石砸在了逃跑者的后脑。行凶人由于紧张顺手把煤矸石扔了,等他行完凶,清理现场时却没有找到煤矸石。而我有幸找到了这块煤矸石,可惜的是煤矸石上煤粉太多,无法提取指纹。但是上面应该留有被害人的头皮组织。”
说着,仧上人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块煤矸石,又收了起来,继续说道:“至于我怎么知道你和刘红梅关系不一般,我是在现场处理的照片上看出来的。一般法医处理被害人的尸体时,由于工作的原因,时间久了,就像处理普通物品一样,心里对他没有一点恐惧,完全当尸体是一堆烂棉花,一堆烂砖头。在环子给我看的法医取证的照片中,我留意到法医对刘红梅的尸体取证,有种舍不得的感觉。我对比了一下取证后的尸体,罗福他们的尸体有明显的取脂刀(取出的脂肪主要用来判断死亡的时间)的痕迹,而刘红梅的尸体是拿抽脂针抽的脂。按照道理来说,取脂刀是用来应付死亡时间比较长的尸体的,而抽脂针是用来应付死亡时间比较短的尸体的。取脂刀对尸体的损害很大,而抽脂针对尸体的损害很小。我知道警局一般不会用抽脂针的,因为抽脂针价格昂贵,成本较高,除非受害人的家属特殊要求才舍得用抽脂针。刘红梅是一名保姆,又是外地人,据我所知,为了破案现在也没有对外公布刘红梅死亡的信息,凭什么取证的法医对刘红梅的尸体这么对待呢?我想这个法医对死者一定抱有一种情感,肯定与死者相识,碰巧你就是那个取证的法医,而且你和刘红梅同是H市人。”
许环和宋子才两个人同时听着仧上人的分析,许环是云里雾里,宋子才听得触目惊心。
暴雨总是这样,就几分钟的劲头。
这时车外的雨停了,他们的车也抵达了罗福的豪华别墅。
许环说:“老仧,行了,别在那瞎掰了。遵从你老的吩咐,我们到地了。”毕竟宋子才成了仧上人攻击的对象,他待在那里不说话,许环又对宋子才说:“小宋啊,别听他瞎掰,我和他是老同学,了解他。有一次他就说我是那次震惊S市的连环强奸案的凶手。说凶手作案的手法,挺像我的作风。这个家伙,干什么都是从身边人下手,他破那些鸡鸣狗盗的案子,也是如此。习惯他就好了。”
说着许环下了车,宋子才看看仧上人也下了车,他也怏怏地下了车。
罗福的别墅看上去很气派,从大门进去,两旁一共十个巨大雕像。左边是外国的一些名人,马克思、恩格斯之类;右边是中国古代的名人,有孔子、关公、李白、程咬金,还有最后一个是李时珍。罗福也真是一个另类的人,怪不得能发财。
就在许环和宋子才欣赏这些雕像时,突然“哗啦”一声巨响,左边名人拿破仑的雕像倒了下来。
从破碎的雕像里露出一具人的骸骨。
雕像后面站着仧上人,敢情是他推倒了雕像。
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十一 案中案
项羽吟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刘邦吟诗曰: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刘邦与项羽的成败全在这两句诗里,项羽强调我的力气大,我是盖世英雄;刘邦强调我不行,我全靠猛士啊!一个人再怎么能耐,怎么斗得过千千万万猛士啊?所以刘邦最终得了天下。
而要想侦破凶杀案件,则恰恰相反。一个聪明人的思考要强过众多臭皮匠的群力群策。
仧上人无疑是聪明人,他推倒了罗福别墅的一尊拿破仑雕像,破碎的雕像里露出了一具人的骸骨。
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他为什么推倒了拿破仑的雕像,他事先怎么知道雕像里藏着一具人的骸骨?
许环非常惊讶,他跑到破碎的雕像前面,掩着鼻子看了看那具骸骨。
本来被包在雕像里的骸骨,一碰到地上的雨水和空气,表皮迅速地氧化了。几秒钟就从灰色变成了黑色,可能是因为骸骨上还存有大量的腐肉,骸骨散发出难闻的腐败的恶臭来。
仧上人也从雕像后面凑了过来,拿起一块碎了的硬石膏,碰了碰地上的骸骨。
仧上人扔掉石膏碎块,从衣兜里拿出一点卫生纸,垫着卫生纸用手指捏起骸骨的一截碎骨来,观察了一下,说道:“这骸骨在熟石灰里泡过!骨头上的腐肉里有石灰的粉末,这样可以防止存留在尸体上的苍蝇卵的孵化,不至于生长蛆虫。而且会减缓尸体腐烂的速度。骸骨还被封存在这种硬石膏的雕像里,他的腐烂速度会更慢。骸骨与雕像的硬石膏结合得不是很紧密,我想是做好了石膏雕像才把尸体塞进去的,应该是尸体,因为从腐肉上石灰粉末浸入的程度看,应该泡熟石灰的时间很长,但是泡石灰时人有没有死呢?嗯·····应该没有死,从骨骼的定型来看,这具骸骨的主人死时有拼命的挣扎,从头骨上就能看出来。他的下颚张开,上下颚之间填满了熟石灰,胸腔胃的部位还没有完全腐烂,里面全是熟石灰。说明熟石灰还是流体时,他在呼救,熟石灰涌进他的嘴里。还有,他的两条胳膊被敲断了,可能是凶手把他丢进石灰坑时,他往上爬,凶手打断的。应该是铁锹之类的东西,因为大臂这块骨头有利器划过的痕迹,但是痕迹很钝,应该是铁锹锹刃切开了肌肉,划到了骨头······”
许环见仧上人说个没完没了,冲着仧上人说:“这些分析先停一停吧!你是怎么把雕像给推倒的。”
仧上人说:“其实我就是不推,过几天这雕像也会自己倒的,因为这尊雕像里有冤魂,强烈的怨气肯定会让这石膏倒掉。”
许环说:“少瞎扯!快说!”
仧上人说:“因为这具骸骨的热冷缩系数与硬石膏有很大的差异,雕像内部各种力道支撑并不平衡。今天很热,突然暴雨迅速降温。整座雕像就好比刚刚盛过开水又盛冰水的玻璃杯,就■了呗。”
许环说:“为什么以前下暴雨不裂,就偏偏今天裂,讲不通啊!”
仧上人说:“你看不出来,这些雕像都是才运过来的吗?刚刚砌好的底座,应该不超过三个月。”
许环和仧上人在这里讨论着,宋子才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一直在看着仧上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仧上人注意到了宋子才,他对宋子才说:“虽说你是凶手,但也是个法医,来,看看这具尸体,看看他是男的女的,有多大年岁。”
宋子才蹲下身子看了看,说道:“这是具女尸,约莫三十岁左右。”他顿了一下,说了一句让许环和仧上人特别惊讶的话:“我认识刘红梅,她是我高中同学。罗福一家人,是我杀的。”
说着说着,宋子才竟然哭了起来。
十二 法医职业的精神体分裂
在中世纪有一种精神体学说,它的核心内容是:人是精神体的载体。
如果用精神体学说来解释精神分裂,就可以这样认为:通常一个人只能承载一个精神体。但精神体的存在是不能理解的,它有时会像单细胞生物一样分裂,分裂成一个或者多个精神体。但又与细胞生物分裂不同,它分裂之后不是一个完整的精神体,分裂之后的精神体或多或少的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细胞分裂往往是不可逆转的,而精神体分裂后还会有再次合并为一个精神体的可能。
如果可以像上述那样理解,那么宋子才所承载的精神体就产生了分裂。
具体宋子才什么时候产生了明显的分裂症状呢?那应该从他大学的一次失败恋爱说起。
在高中经历了与刘红梅朦朦胧胧的感情后,步入大学的宋子才随着年龄的增加应该说对男女感情的认识有了一定的成长。
大二那年,他喜欢上了一位高级护理专业的女孩。女孩有着姣好的面容,还有着看上去像花儿一样含苞待放的身体。
宋子才主动出击,加上宋子才品学兼优,女孩对宋子才也很有好感。
随着感情的增长,有一次,这对热恋中的男女就在学校附近的一间旅店里开了房间。激情过后,宋子才发现这个女孩并不是她的第一次。
宋子才是法医专业的,家里又是医学世家,按理说对这些男女事情的观念应该很开放。可是,当他发现女孩不是她的第一次后,心里却有些暗暗的不爽。
心里的一些不爽快,自然慢慢在以后的交往中就呈现在了表面上。时间长了,彼此的感情就出现了裂缝。后来,有一个高年级的临床医学的男生趁虚而入就把女孩给挖走了。
拥有时觉得有缺憾,等失去了又觉得舍不得。可能就是这时候,宋子才的精神体开始分裂了吧。
宋子才把内心的迷惑和不解,发泄到了做实验的小老鼠、小兔子,甚至尸体上去。他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实验室里,实验室有人时他就安安分分地做实验,实验室没人时,他就用各种奇怪的方法折磨小老鼠、小兔子,甚至尸体或者尸体的残骸。
成天做实验,摆弄尸体,自然是掌握的知识烂熟于胸,但也伴随着一种精神的失衡:在没有人的实验室里,他可以说是一个魔鬼。他对折磨小动物和尸体产生了一种痴迷,就像吸毒上了瘾。
久而久之,他的精神体产生了严重的分裂。人们见到的宋子才,勤恳老实;见不到的宋子才是魔鬼。
毕业后,宋子才在父母的帮助下,进了S市公安局,从事法医职业。警局半军事化的管理,使得宋子才没有那么多时间泡在公安局的化验室里。但对尸体的痴迷使得凡是有凶杀案的,他都要主动请缨去现场,这样更落了一个不怕苦不怕累勤勤恳恳工作的美名。
与刘红梅的偶然相遇,勾起了宋子才心里深深埋藏的美好。虽说刘红梅是寻仇而来,但她身上依然散发着淳朴的农村姑娘的气息。宋子才与刘红梅的相处,多少把宋子才的精神体分裂往回拉回来一些。宋子才甚至经常开车去罗福的别墅接送刘红梅买菜。
爱情的力量开始把宋子才从对尸体的迷恋中渐渐拉出来,但罗福突然的恶行打破了宋子才分裂的精神体合并的趋势,在短暂的时间里,宋子才的精神体疯狂地分裂。
十三 饮血的匕首(上)
有的人活着很痛苦,他们选择去死,以为死是所有痛苦的终结;殊不知,他们的死又带给了一些活着的人新的痛苦。但活着终究是痛苦的根源,如果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死了,痛苦就消失了。
刘红梅来S市寻仇,稚嫩的她哪里是可以杀人的人?何况,罗福是那种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角色。
刘红梅在罗福家做保姆,想过很多种杀死罗福的方法。在饭菜里投毒,势必殃及无辜,刘红梅于心不忍;半夜三更趁他睡着,拿把匕首将其刺死,也尝试过,好几次都半途而废。宋子才出现后,刘红梅甚至打消了报仇的念头。
然而一天机会却来了!这一天,罗福妻小和罗福父亲一起去P市了。在饭菜里投毒就可以单独把罗福毒死。
刘红梅买菜回来,顺便买了点老鼠药。做好了饭,把老鼠药和进饭菜里,等待罗福回来吃饭。刘红梅还从自己带的箱包里翻出从老家带来的匕首,这是她专门让村里的铁匠给打的。以防老鼠药毒不死罗福,再将其刺死。
无奈,罗福是在外面应酬回来的,回到别墅已是肚满肠肥。
古语云:饱暖思淫欲。何况罗福又是个好色之徒。
刘红梅虽说是农村姑娘,但底板确实不错,眉清目秀。罗福也是垂涎已久,无奈母老虎老婆老是在身边,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罗福回到别墅后,见别墅里只有刘红梅一人,就欲行不轨。
罗福一把抱住正在端饭的刘红梅,刘红梅手里的盘子掉在地板上,饭菜撒了一地,盘子也摔碎了。
刘红梅从怀里掏出匕首来,进行反抗。罗福见到匕首有些心惊,但罗福以前是街头混的流氓,有些拳脚功夫。
他一把抓住了刘红梅拿着匕首的手,刘红梅的力气哪里比得上罗福?没几个回合,刘红梅就被罗福制住了。
罗福的色心也被一场搏斗给压了下去,他隔着床单用匕首把刘红梅敲晕。然后,把晕死的刘红梅拖到他的车里,往他废弃的洗煤厂驶去。
在那间废旧的平房里,罗福毫不犹豫地用刘红梅的匕首刺死了刘红梅。罗福很细心地处理了杀人现场,擦去了匕首上的指纹,并把它插进刘红梅的身体,还很小心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确实没有溅上血渍。
在他开轿车回别墅的途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下了轿车,在路旁的一棵树上折下一枝树叶,驾车返回洗煤厂把轿车的轮胎痕迹细心地清扫了一下,并细心地把树枝扔到附近的一口枯井里。
罗福回到别墅后,清除了与刘红梅搏斗留下的痕迹。
两天后,当罗福妻儿回来后问罗福“保姆去哪儿了”,罗福说她家里有事临时回乡下了。
一天,宋子才开车去罗福的别墅找刘红梅,在快要驶入罗福别墅专线(罗福给自己别墅修的路)的时候,迎面碰见罗福开着车。罗福并不认识宋子才,而宋子才从刘红梅的口中早已注意到了罗福,当然也注意到了罗福开的大奔车。
宋子才鬼使神差的就悄悄地跟踪罗福的车,而恰好罗福是想起来在洗煤厂抽过一根烟,把烟头随手丢掉了,他是去洗煤厂找那个烟头毁灭证据的。
宋子才跟到洗煤厂附近就转了弯,等到见罗福的车走后,自己才去了洗煤厂,宋子才发现了刘红梅的尸体。
刘红梅死了,刘红梅死了,很显然凶手是罗福。加上刘红梅讲的她父亲的事情,宋子才决定给刘红梅报仇。
他要罗福死在刘红梅的面前,并且要罗福所有的亲人陪葬。
十四 饮血的匕首(下)
很多阴谋在开始的时候,只是简单的一个念头。也有很多阴谋开始时,是怀着强烈的仇恨。仇恨有时候给人以冲动,有时候却给人以智慧和理智。
宋子才对罗福的仇恨在此时恰恰转换成了智慧和理智。加上他专业的知识更能帮助他把仇恨变成阴谋。
对于一个法医来说,神不知鬼不觉的使人晕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第二天深夜,宋子才驾车来到罗福别墅附近。步行靠近罗福的别墅,用从刘红梅尸体上得到的罗福别墅的钥匙(罗福毕竟心力有限)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宋子才把一个药片含在嘴里(防止自己昏迷),从兜里拿出高浓度压缩的可致人昏迷的药剂。不一会儿工夫,罗福一家人全部被迷倒。
宋子才把他们全都拖到罗福的大奔私家车里,驶往了废旧的洗煤厂。
宋子才再把罗福一家人拖到小平房里。可能是药剂的作用过时了吧,或者罗福的身体抵抗力比较强,宋子才在拖动别人的过程中,已被拖到小屋的罗福突然就苏醒了。
出于本能,罗福感觉到了危险,由于迷药喊不出话来,他夺路就逃,宋子才就追。无奈罗福刚从迷药中苏醒过来,神志和身体还有些不听使唤,一头摔在了煤矸石堆上。宋子才趁机追上,捞起一块煤矸石将其砸晕。
宋子才把罗福一家一一拖进小平房后,对着刘红梅的尸体说:“红梅,我替你报仇。”说着,从刘红梅的尸体上拔出匕首,先刺了罗福几刀,把罗福刺醒。迷药早就麻痹了罗福的嗓子,罗福就是再痛也喊不出声来。宋子才对罗福说:“我要你看着你的妻儿、你的家人在你面前一一死去。”
在手机的亮光下,宋子才拿匕首把宋子才的妻儿、父亲一一刺死,最后刺死了罗福。
以前长期对尸体的残暴,加上心理的失衡,再加上心中的仇恨和法医职业的素养使得宋子才又带有一种病态的理智,宋子才小心翼翼地把罗福的尸体用匕首捅成了马蜂窝,而他身上没有溅上一点血渍。
在处理了一切痕迹之后,宋子才从附近的一棵杨树上折下树枝,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把大奔留下的轮胎印处理掉,带着树枝驾着罗福的大奔回到了罗福的别墅。在回来中途把树枝丢到一个没有人会留意的地方。
回到罗福的别墅后,宋子才把罗福的大奔停好,清除了作案的痕迹,擦去了作案可能留下的指纹,然后驾着自己的车走了。
第二天,宋子才照常上班,就像夜里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直到有人报案,宋子才才跟着许环去了洗煤厂,工作的便利使得一些蛛丝马迹又被他清除掉了。
然而,在宋子才认为干净的凶案现场,在仧上人眼里却是处处可疑。
十五 只是一个不断怀疑的推理过程
公正,对于法官判案来说,要根据法律实事求是,不偏袒诉讼的任何一方;对于侦探来说,要做到判断的公正,首先是怀疑一切。
宋子才向许环和仧上人交代了杀人的经过,许环很惊愕。
仧上人也很惊愕,但他惊愕的不是宋子才是杀人凶手,他惊愕的是宋子才会自首。
这件案子比许环想象的结束得早了点,但是他还是没有升任正科长。确实,原来的正科长在北京开会后,回来就去一分局当副局长去了;科长的位置虽然是腾出来了,但是填这个位置的不是大家猜想的许环,而是从省公安厅派下来的一个人,叫王伟。
许环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但又能怎么样呢?
宋子才自首后,S市各大媒体报道了案件的侦破过程和最终的结果,当然是许环在公安局授权下向媒体透露的,毋庸置疑,有些部分肯定是不能向媒体透露的。
媒体的力量是无穷的,对仧上人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许环向媒体透露了小小侦探所侦探仧上人参与破案的消息。
《S市新闻报》以一篇《小小侦探所神秘神探解密》的文章把仧上人的家底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所有的媒体都没有破案的细节,因为宋子才是自首的,媒体关注的是案件的发生过程,而不关心一些案件侦破的细节。
虽说许环在职场没有遂意,但他还是对仧上人认定宋子才是凶手的推理过程充满了好奇。他以感谢的名义请仧上人吃饭,一是向老同学倾诉官场不如意的牢骚,第二就是问仧上人推理的细节。
酒过三巡,许环向仧上人诉说完职场不好混的牢骚之后,许环问仧上人:“你怎么就会怀疑上宋子才呢?”
仧上人夹了一片猪头肉,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送到嘴里说:“其实很简单,就像观察这片猪头肉一样。当你夹起它的时候,一般人就会以为它只不过是普通的一片猪头肉,当你换个角度观察它,你就能推断出这头猪的概况来······”
许环知道仧上人又想卖弄他那奇怪的理论,赶紧打住仧上人:“少啰唆,说重点!”
仧上人的话被打断,有些不爽,他又夹起一片猪头肉直接送到嘴里说:“其实你给我看凶案现场照片的第一眼,我就怀疑行凶者是两个人,一名是受过法医专业教育的人,因为除了刘红梅的尸体,别的尸体致死的手法和处理尸体的手法都是教科书式的,就连在罗福脸上的刮痕都是用的教材上处理尸体的手法;刘红梅的尸体的匕首刺伤痕迹却是那种乱砍乱刺的方式,所以凶手是两个人。从刘红梅的尸体照片上可以看出来对尸体的不同对待,而处理尸体的这个法医的行为很值得怀疑。”
许环又问道:“你摘树叶是什么意思,还冒雨摘!”
仧上人说:“你们警察真是粗心大意,在洗煤厂的一棵树上有一枝树枝被折了,你们都没发现。我见到以后就怀疑这是凶手所为,他肯定是用树枝扫去什么痕迹。在去别墅的路上我一直观察两旁的树,我在想,如果是两个人作案,肯定还有一个人会折树枝。幸运的是我发现了一棵路旁的树被折了树枝,宋子才看在眼里,怎么能不心虚呢?我问他树叶的问题,他就知道我怀疑他了,而且后来我的推理虽说还不是很完美,但是已经彻底击垮了宋子才。何况我找到了另一件凶器煤矸石,宋子才估计心里也很痛苦,他最终选择自首,确实出乎我的意外。”
许环喝了一口啤酒说:“那个枯井里的矿泉水瓶子是怎么回事?你说是凶手故意迷惑警方的?”
仧上人哈哈大笑:“那是我设的一个局,是让凶手主动现身的,没想到还没有用到,宋子才就自首了。”
许环咽下嘴里的啤酒,心中暗暗佩服仧上人。
他们正在吃着聊着,公安局给许环打来了电话。
原来公安局开始立案侦查罗福别墅雕像里发现的骸骨案件,由于许环是第一现场人,让他牵头处理。
一 立志成为著名女侦探的茉莉
当今世界,是充斥着金钱与利益的世界。利益的冲突会引发暴力事件,暴力事件有时就会有人死亡。
很多时候死亡是个终点,也有很多时候死亡只是个开始。
仧上人在罗福别墅的雕像里发现的骸骨无疑是个死人,而且是个严重腐烂的死人。从她死亡的那一刻起,腐烂开始了;到她被发现的那一刻,案件的侦破也开始了。
仧上人对骸骨的分析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又有多少是正确的?
许环匆匆赶回公安局,开始着手案件的侦破工作。
这也是新上任刑侦科长王伟着手的第一个案件。按理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个案件一定要亲力亲为,显现能力,树立威信。
不可否认,这个案件的侦破肯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尸体早已腐烂,而且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也许王伟考虑到侦破的难度,决定迟一些再烧三把火,把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推给了副科长许环。理由很充分,许环是发现第一现场的人。
许环也无可奈何,毕竟官高一级压死人,何况王伟是省厅下来的人,明白人都知道朝中有人啊!
先不说许环在职场的无奈,仧上人最近也是比较烦,烦得不得了。
参与侦破公安局的大案,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名气,也带来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个喜欢侦探文学,立志成为著名女侦探的女青年,名字叫茉莉,最近老是来找他,说要拜他为师,入伙小小侦探所,打算成为S市的第一名女侦探。仧上人虽然很乐意向别人传授他那些奇怪的理论,但是他还不想有人拜他为师,仿佛自己已经功成名就似的,只不过才帮助警方破了一个案件,何况茉莉还是个女流,仧上人就拒绝了。谁知这个茉莉有股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劲儿,非要缠着仧上人,一天要上门找仧上人好几次。仧上人那个烦啊,可又无计可施。
仧上人对茉莉说,小小侦探所能接的案子很少,无非是找猫找狗的小事情,很多时间是没事做的,而且收入也很少。茉莉说她有信心把小小侦探所做大做强,她不要工资,不要报酬,只要能让她在小小侦探所上班就行。
在茉莉的软磨硬泡下,仧上人决定让茉莉进入小小侦探所。不过仧上人说要有三个月实习期,如果在三个月内没有侦破一件大案子,就决定不录用茉莉。其实,仧上人也就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把茉莉给甩掉,因为他的小小侦探所自开业到现在从来就没有接到过什么大案,连案子都接不上,何言侦破呢?
谁知茉莉进入小小侦探所第二天,还真接到了一个大点的案子。
S市城东建材批发市场的一个小业主收到一封匿名恐吓信,信里的内容是不让他在城东建材市场批发石膏粉,否则将会有某种可怕的后果。
这个小业主不敢去报案,碰巧在报纸上看到仧上人参与警方破案的事情,就找到小小侦探所来。
二 匿名恐吓信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敌人,一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站在你的对立面,看得见摸得着的人;一种就是虚无缥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给你一刀的人。这两种敌人,肯定是后一种更可怕!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如果你收到一封匿名恐吓信,那么你可能遇到了一个第二种敌人!不过也有可能是有人和你开的玩笑,搞的恶作剧。
如果你收到一封匿名恐吓信,你会不会寝食难安呢?你会回想你做过什么亏心事吗?你会回想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反正收到恐吓信后,小业主这几天是白天不敢出门,晚上不敢睡觉,唯恐出门被车撞,晚上被谋杀。
小小侦探所里接到案子后,也很热闹,虽然侦探所里只有仧上人和茉莉两个人。因为茉莉接到案子那种兴奋劲,就像是小孩子过年穿新衣一样。而且,茉莉给出了很多种假设,甚至都有那种不着边际的旷世奇情、世代恩怨之类的。
仧上人是哭笑不得,心想怎么就招惹了茉莉这么一个活宝呢?又无可奈何,只好自认倒霉。
在茉莉的一再要求下,仧上人和茉莉来到了S市城东建材批发市场。一路上茉莉两片嘴唇就没有停下来过,仧上人也找到了对付茉莉的办法,那就是嗯呀啊呀,茉莉说什么,都说是。
城东建材批发市场很大,但是出售石膏粉的就两家。一家就是收到恐吓信的小业主,仧上人和茉莉以顾客的身份去了另一家。这是茉莉的主意,她觉得恐吓信可能与同行之间的利益冲突有关。
结果没有什么收获,因为另一家出售的石膏粉和小业主家出售的石膏粉是截然不同的石膏粉,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小业主家主要出售建筑用石膏粉,而这家主要出售化工用石膏粉。
茉莉有些懊恼,不过她很快又兴奋了起来,她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并喋喋不休地开始分析起来:是不是这家要吞并小业主家,形成S市石膏粉市场的垄断啊!很有这种可能,我看这家老板面相天圆地方,是那种有野心的人······
仧上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不再唯唯诺诺,突然止住茉莉的喋喋不休,问茉莉:“你是不是真的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女侦探?”茉莉向往地看着仧上人使劲地点头。
仧上人突然认真地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做我的助手吧!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工资。如果真想在小小侦探所干,我就是老板,你是打工的。”
茉莉高兴地说道:“我本来就是要拜你为师的。”
仧上人停顿了一下,说道:“那好,我看这件案子很蹊跷。现在你去小业主家,问问有没有最近生意的清单。”
茉莉说:“好的。不过,老板,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一眼小业主收到的恐吓信呢?那可是这件案子最直接的信息源啊!”
仧上人说道:“小业主给你看恐吓信时,我已经注意了恐吓信的纸张。写这封恐吓信的人是个高手,不会在恐吓信上留下蛛丝马迹。我估计从恐吓信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我们遇到的可能是一个厉害角色。”说着仧上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茉莉看着仧上人,似乎有些害怕了,说:“我们介入,嗯,嗯······不会有危险吧!”
仧上人对着茉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还神秘地笑了笑。
茉莉好像更害怕了,不过定了定神,坚定地说:“我不怕,我这就去小业主家。”
茉莉以一种要历经刀山火海随时准备牺牲的姿态向小业主家的方向走去。等茉莉走后,仧上人实在是憋不住了,他哈哈地大笑起来。
原来他在捉弄茉莉。
三 半只血淋淋的猪耳朵
恐惧的产生有很多种学说,有的人认为恐惧产生于人的天性,有的人认为恐惧产生于以前的记忆。
有一个与恐惧很相近的词——害怕,但恐惧比害怕来得要更深刻。在漆黑的夜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路灯,你一个人孤单地行走,这时后面有一个人紧跟着你。你感到害怕,因为出现了这么紧跟你的一个人,但心里恐惧的是你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是抢劫?是谋杀?还是什么?
茉莉按照小业主留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小业主家。小业主家离城东建材市场不是很远,但是已属城郊了。
小业主这些年肯定赚了不少钱,他家房子独门独院的,修得明显比周围阔绰。高高的院墙,裹着二层小洋楼,一看就知道是这里的暴发户。
茉莉按了大门的门铃,一会儿,门旁的喇叭响了,传来小业主的声音:“谁呀?”茉莉答道:“小小侦探所。”
咔嚓一声,大门门闩开了。茉莉推门进去,小院里别有风景,在小院中央还修了一座小型的假山。绕过假山进入了小洋楼的客厅,茉莉心里暗笑小业主的审美情趣。
客厅里摆放的都是楠木家具,在中堂的桌子上摆着一尊大个的财神。
自从收到恐吓信后,小业主这段时间很少出门,还安排老婆孩子去娘家住。要不是这个院子里藏着小业主多年的积蓄,他估计也找个地方躲一躲了。自然的,城东建材市场的摊位也没敢去打理,因为恐吓信中的要求就是不要再出售石膏。
小业主把茉莉让到客厅里的楠木椅子上,茉莉说:“仧侦探让我来问你有没有最近生意的记录。”
小业主说:“小买卖没有记录,走货大一点的应该有记录。”
茉莉说:“给我一个副本吧。”茉莉顿了一下,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又问道:“你的石膏粉是自己的厂子生产的,还是从别人的厂子进的?”
小业主说:“咱们S市地处平川,没有石头可挖掘,不适宜建石膏粉厂。我是P市宏达石膏粉厂在S市的代销,不过咱们S市石膏粉需求挺大的,他们厂子有三分之一的石膏粉都是我这里卖出去的。”说着,小业主从墙边的楠木柜子里拿出几张纸来,应该是最近生意的清单。小业主把这些纸递给茉莉,说:“这些就是最近生意的清单,也没有什么副本,就是我自己乱记的,就图算账方便了,也没什么用。”
茉莉接过来,折好装进自己的挎包里,低头想了片刻,然后起身对小业主说:“那我就先走了。”
正当茉莉走出客厅的门,从墙外飞进来一个塑料袋,啪的一声正好摔在院中央的假山上。塑料袋好像被摔破了,从塑料袋里流出红色的液体来。红色液体顺着假山流下几条红色的痕迹,甚是恐怖。
茉莉被吓了一跳,小业主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茉莉壮着胆子走近假山,仔细看了看塑料袋里的东西,对小业主说:“是半只耳朵,应该是猪耳朵吧。”
四 民工斗殴事件
侦破一宗复杂的案件,就像解算一道复杂的数学方程。只要抓住方程已给的信息,按照数学的定理和规律,就有可能把这道方程解出来。但是方程给出的信息可能是隐含的,也有可能是明摆着的。
很多时候,侦破一些案件时也一样,要么是没有线索,无从下手;要么是被繁乱的线索迷惑,走入歧途。
许环牵头无名骸骨的案子已经好几天了。可是这无头无尾的案子,真有点老虎吃刺猬,无从下手啊!
科长可以当不上,但是案子不能不破啊!许环只好硬着头皮往上顶。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许环终于想到了一个切入点。他决定从给罗福别墅广场上修雕像的工人开始查起。那些雕像是不久前修的,是哪些人修建的呢?怎样才能找到这些人呢?罗福肯定知道,但是罗福和他的家人已经全死了。
要找到这些工人,许环第一想到的就是劳务市场,前不久,许环的新房装修就是从劳务市场上找的工人。
在S市城东和城西分别有两个劳务市场,市场上有长期的包工团体,也有一些打零工的人。凡是要搬家啊,装修啊,有个泥瓦活啊,去这两个劳务市场上绝对能找到有些体力和有些手艺的人。
许环是这样推理的:罗福的别墅位于城东,那么罗福雇请工人很有可能就是从城东市场上雇的人。
刑侦科虽说有些臃肿,人员编制超编,但是真正能干活的人不多。许环成立无名骸骨案件专案组时,考虑到案件侦破的难度,专门吸纳了一些能干的警员。
许环带着一个叫小马的精干警员来到城东劳务市场。不知道他们和茉莉有什么关系,竟然用同样的调查方法,他们也伪装成顾客来这里找些工人,说是要找能做石膏雕像和装修石膏雕像的工人。
许环和小马转悠了小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做石膏雕像很有技术含量,这里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干些力气活的,就是有手艺的也只是能砌个花墙,雕个木工之类的,要说能做出完整人像的根本就没有。
带着失望和疲惫,许环和小马正打算回警局,结束今天的调查,突然在市场门口传来一阵喧闹。许环和小马出于职业的本能凑了过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他们凑到市场门口的时候,十几个人正在殴打两个人。两个人明显不是十几个人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已经被打得躺在了地上,双手护着头;另一个头上已经挂了彩,一股鲜血从头发里流到脸上。这十几个人依旧不依不饶,拳脚雨点般落在被打的两个人身上,一个为首的嘴里还骂着:“兔崽子,敢抢老子的生意,活得不耐烦了。”
旁边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市场门口的保安也不敢制止,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出人命的。
许环和小马拨开围观的人群,许环大喊一声:“住手!”同时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来。
这十几个人断断续续地停下手来,被打的两个人躺在地上呻吟着。
五 会修雕像的人
文学大师鲁迅先生说: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侦破案件也是如此,线索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一名出色的侦探,是不能在线索的有无之间徘徊的。没有线索要去找线索,找得多了便会出现与案件相关的若隐若现的蛛丝马迹。
许环止住了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打架斗殴事件,警员小马走过去把被打的两个人从地上拉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头上流血的那个人。这两个人有点惊魂未定,又有点受宠若惊,怔怔地站在原地。
许环问道:“为什么打架?”
打人的这十几个人也是仗着人多势众,虽说停止了对两个人的殴打,但是感觉好像也没有把面前的许环和小马放在眼里。为首的一个可能是个混江湖的,显得很有对付警察的经验,凑到许环跟前,低头哈腰说道:“长官,哦,不,是警官,这两个人破坏我们这行的规矩,经常低价揽活。这些我们忍着吧,可刚才竟然当着面抢生意,我们都快要谈好的一个活,被这两个家伙三言两语就给抢走了。长官,你知道,我们这些做装修的,真是不容易,起早摸黑的,挣的少不说吧,还得······”
许环止住这个人的话:“行了,行了,别给我唠叨了。再怎么着也不能打人啊!”
这时候被打的两个人里一个人凑近许环,又仔细瞅了瞅,说道:“许警官,我是小王啊,还认识我吗?前段日子我给你装修房子来着。”
许环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虽说满脸流的都是血,但还是能辨认出来,还真是前几天给自己装修房子的小王。不过许环此时可不能向他示好,看了小王一眼,没有理会他。
许环心里寻思,把这些个人都带到警局去肯定不合适,再说看这帮人的架势,好像都不怕警察。小王和他的同伴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大碍,再说小王真有点理亏,要不就让他们出点医药费,给小王包扎一下伤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许环定了主意,对跟前这个为首的人说:“你看,虽说他们做事不对,但是打人这种事是违法的,如果追究起来你们可能要蹲拘留所。我看我今天就做个和事佬,你看,小王这伤得不轻,流了这么多血,你们出个包扎费,小王他们把抢的活还给你们,这件事就这么了了。”说话的同时向小王使个眼色,意思是你受点委屈吧。
打人的十几个人中有那么一两个人嚷嚷着,对许环的说法有意见,倒是为首的这个明白事理,对着嚷嚷的人说:“嚷嚷啥!我看许长官说的有理儿,你们谁身上带钱了,拿出点来。”
这些人好像挺听这个人的话,都抠抠搜搜地从兜里掏出十块八块的递到为首的这个人手里,为首的人点了点,约莫有百八十块的样子。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加到一块递给许环,嘴里说道:“兄弟们都是受苦人,也没个钱儿,长官,你看······”
许环无奈地看了看为首的人手里的钱,接过来递给小王:“小王,赶快去附近的卫生所包扎一下。”说着对围观的人和打人的这十来个人说:“这事就这么着了,大家伙散了吧!”并对为首的人说道:“这事就这样了,不准再闹事!”这个人假惺惺又唯唯诺诺地说:“遵命,长官。”
事情处理完后,脑袋上缠着绷带的小王说要请许环吃饭,以示感谢。许环谢绝了,他随便问小王道:“知不知道这市场里有没有会做雕像的人?”小王回答道:“前段时间还真有个绰号叫武大郎的人会做,长得矮小粗壮的,又姓武,所以大家伙叫他武大郎,但是最近好像没见到。听说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回老家了!”
许环听到这一意外的收获,禁不住有点兴奋,他继续问:“你可知道武大郎是哪里人?”小王回答说:“有一段时间,我跟着武大郎干过活,他说他是河南人,但是他的口音是四川人。”小王顿了一下,突然说:“不过这家伙艳福不浅,真是武大郎娶了个潘金莲,他老婆可漂亮了,我见过,虽然有点胖,但绝对配得上他。他那小矬子,哈哈······”可能是这一笑牵动了小王刚刚包扎的伤口,小王拿手按了按被绷带裹住的脑袋。
许环接着问小王,武大郎和市场里的哪些人比较熟。小王捂着脑袋想了想:“他好像不大合群,朋友很少,不过手艺很多,手很巧,干活挺卖力,很多人都愿意要他入伙。好像他跟孟大头干过一段。我们这行当三天两头的换班子,今天我们几个合伙,明天他们几个合伙······”
许环止住小王,问:“谁是孟大头?”小王愤愤地说:“就是刚才打我们的那帮人的头头!那个领头的就是孟大头的弟弟,孟皮蛋!”
六 藏有婴儿骸骨的雕像
人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心理,假若你和一个和你实力相当的成年人打架,人们会视若无睹;但是,假若你和一个小孩子打架,人们就会对你群起而攻之,一片责难声。
案件也是如此,牵涉儿童和妇女老人的案件,会备受人们的关注,从而引起警方较大程度的重视。
许环在小王那里得到了不少关于武大郎的信息,不管武大郎是不是给罗福别墅装修雕像的人,但总算是在广阔的海面上看见了一叶希望的扁舟。
许环和小马正要接着去找孟大头询问关于武大郎的信息,警局突然召集他们回去,说是有重大案件需要处理。
许环和小马火速回到警局,还没等许环喘过气来,刑侦科科长王伟就跑过来把他这个副科长拉到公安局会议室来。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各大科室副职以上都在,主持会议的是S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李建东。
许环还在纳闷,什么案件这么严重,副局长亲自来抓?一分钟后,许环就被案件惊呆了。原来有一个人报案,说在他们家客厅装饰的石膏雕像里掉出来两具婴儿的骸骨。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这家人去年买的新房,前一段时间装修,突发奇想,想在客厅里摆个断臂的维纳斯。他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装修的工人,恰好有个工人说他会做石膏雕像,而且绝对比那些从商店里买的石膏像做得漂亮、便宜,只收工本费,而且还能照着真人做。这家主人心想,与其摆断臂的维纳斯,还不如摆自己的雕像呢!就让这个人按着自己的样子做了半身像摆在客厅里。等装修完,搬进新房后,这家人雇了个新保姆。谁知新保姆笨手笨脚的,打扫房间一不小心把石膏像给碰倒了。石膏像是中空的,结果就碎了,掉出来两具小型的骸骨。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具婴儿的骸骨,保姆当场吓晕过去。后来主人就向警局报了案。
副局长李建东给开会的人看现场的照片,从照片上看,这两具骸骨像是刚出生不久就被塞进雕像里,因为骸骨腐烂的头皮上还有小孩出生时的胎毛。
由于案件的严重性,加上无名骸骨案件,副局长亲自召开了这次会议,主要就是研究这两起案件。而会议讨论决定由刑侦科副科长具体负责这两起案件,同时要求各科室全力配合。最后,李副局还给了个期限,一个月内必须把案子了结。其实这也是一个默认的传统,凡是案情明了容易侦破的大案要案总是交给一些有背景的人,破了案立马立功受奖,为下一步升迁打基础;凡是没有线索不容易破或者是压根破不了的死案甚至影响升迁的这类案件就交给许环这样没有背景的人来办!
散会后,许环真的很无奈,谁叫自己上头没有人罩着呢!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混不上去,脏活累活干了不少,大大小小也破了不少疑案难案,要是别人早就提拔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再说这个李副局,据说是下一任局长的不二人选,最近许环为了升官有意地投靠他,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不过面上还是有些改观的,好像李局长挺给许环面子,上次借他的大奔车,竟然爽快答应。
现在的许环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找孟大头了,一是心里有满腹的牢骚,二是这两起案子的残忍让他心里有些厌烦。他叫小马去找孟大头询问有关武大郎的情况,又委派了一名探员去找婴儿骸骨的报案人,向他询问一下有关做雕像的人的情况。
下班后,许环想把心里的牢骚找个人倾诉一番,老同学仧上人自然是不二人选。起码在仧上人面前,他还算是一个成功者,起码有老婆有房子有工作,有稍许的优越感。
七 凶手出现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很多疑难案件的侦破上,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也有很多时候,出现的村庄并没有客栈。
许环把仧上人约了出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环开始向仧上人发泄满肚子的牢骚,说自大学毕业就一直在刑侦科,七八年了才混个副科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仧上人可没心思听他说这些,他找了个机会问许环:“那个法医,叫宋子才的案子怎么样?虽说结了案,据我来看,报纸上报道得很失真,简直是一塌糊涂!你们找到杀人的匕首没有?”
许环说:“唉,现在我们只要结了案,有人伏法就完事大吉,别的也就不管了。宋子才说把匕首丢到了S湖里,都结了案了,我们也懒得去捞!反正有足够的证据定罪了。”
仧上人无奈地摇摇头,又问道:“骸骨案怎么样了,骸骨身份确定没有?”
许环说:“老同学,倒是有那么一点线索。骸骨案又有新情况,这是警局里的秘密,还没对外宣布,不过告诉你无妨。我们接到报案,在一具雕像里又发现两具婴儿的骸骨。”
仧上人来了兴致,探着脖子问道:“两具婴儿的骸骨,你能说仔细点吗,你们警方能不能让我参与这件案子?其实那天我对雕像里的骸骨还没有观察仔细,我心里有很多疑点。”
仧上人就是这种人,如果对某件事情来了兴趣,就希望能够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其实,这也是一个优秀侦探应该具备的品质。
许环其实巴不得仧上人来帮忙,不过他还是假装一脸为难的说道:“这个嘛,真有点难办,毕竟你是个外人,很多事情不方便,这个我也做不了主······”
许环说着,夹了一口菜,他瞅着仧上人那种失望的表情不禁想笑,说道:“但念在咱俩多年同学的情分上,我可以偷偷摸摸地让你参与案件的侦破。有什么线索啊,新发现啊,我都告诉你!”
仧上人像小孩似的高兴起来,端起一杯啤酒,对着许环说:“来,来,来,敬你一杯!”
许环把发现婴儿骸骨的案情向仧上人说了个透彻,仧上人时而眉头紧皱,时而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开始琢磨起无名骸骨案。
正吃着喝着聊着,许环的手机响了,是警员小马打来的。原来小马去城东劳务市场找孟大头了解武大郎的情况有重大发现,孟大头告诉小马,武大郎并没有回老家,而是为了躲赌债暂时住在城东郊的一个农村里。
许环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兴奋,对仧上人说:“老仧,如果武大郎是杀人凶手,这件案子就又结了,看来貌似难办的案子也很容易嘛!哈哈!”
仧上人看着兴奋的许环说:“但愿如此!”
许环的电话又响了,是去发现婴儿骸骨家的那名警员打来的。许环接起了电话,电话里警员说道:“副科长,据这户人家描述,做雕像的人是个又矮又矬的人,印象挺深的,好像他工友叫他武大郎。”
许环接完电话,差点高兴地蹦到桌子上,炫耀着对仧上人说:“案子就快破了,老仧,看来这次你不用参与这件案子了!我现在就去抓武大郎!”说着掏出钱包来,示意服务员结账。
仧上人看着许环,还兀自夹着菜往嘴里送。
八 原来是少男少女之间那些事儿
出色的侦探总是能够观察到决定案件性质的细枝末节,从而大胆推测,最后揭开谜底。也有很多时候破案只是运气使然。
茉莉自小业主家回来之后,把有人向小业主院里扔猪耳朵的恐怖情形向仧上人说了不下五遍了,但仧上人仿佛只是对茉莉拿回来的小业主出售石膏粉的生意记录感兴趣,而不是很关心那血淋淋的猪耳朵。在茉莉这一方,她觉得恐吓信案件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她曾以个人的名义建议小业主报警,但小业主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死活不肯报警,只是拜托小小侦探所加快侦查速度,早日找到写恐吓信和扔猪耳朵的人。
仧上人仔细研究了茉莉从小业主那里带回来的生意记录。记录上记录的大部分是大宗生意,这些生意大都是以建筑公司名义购买的,有几宗不大不小的买卖也被记录,是一个叫石勇的人购买的。仧上人对所得到的信息很是兴奋,似乎已经彻底弄清楚了恐吓信案件,并让茉莉再去小业主家一趟询问有关石勇的情况,告诉小业主不用担心恐吓信以及猪耳朵事件,可以照常营业,其实所有的一切只是个恶作剧。茉莉百思不得其解,迷惑地问仧上人:“恶作剧?!老板,我觉得不可能吧!怎么能是恶作剧呢?”仧上人笑着对茉莉说:“你先再辛苦一趟,把石勇这个人的情况给我打听到,回来我就告诉你谜底。对了,你顺便问一下小业主,他儿子是不是在第七中学,在学校有没有早恋?或者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和同学打架?”
茉莉第二次去小业主家,小业主依然独自一个人守在家里。茉莉穿过小院时特别留意了一下小院中间的假山,上次猪耳朵的血迹已经被冲洗掉。
坐定后,茉莉告诉小业主说恐吓信以及猪耳朵事件是恶作剧,可以照常营业了。小业主怎么也不信,因为茉莉只是传达仧上人的原话,并没有拿出证据来,也没有指出恶作剧的人。茉莉不作解释,也无法作解释,只好回避着转移话题问小业主:“仧侦探让我询问你的一个客户石勇的情况。”小业主念叨了一下,说道:“石勇啊,原先和我是发小,是城东郊福来村人,开了间小厂子,专门做石膏像的,每次提的石膏粉也不多,就是老赊帐,所以我就记下来了!对了,我院里这个假山,就是他找人给垒的!我记得给我垒假山的人是个小矮人,可像电视上的武大郎了!短胳膊短腿的,哈哈······”
茉莉无心听小业主漫无边际的瞎扯,只想早点办完事情回去听仧上人解答谜底,打断小业主说道:“你能给我石勇的联系方式吗?”茉莉顿了一下接着说,“对了,仧侦探还让我问你,你儿子是不是在第七中学读书,最近在学校有没有早恋或者打架?”茉莉问问题的同时,脑子想:真弄不明白仧上人脑子里想啥了,让我问小业主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小业主站起来从楠木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边写石勇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边回答说:“我这儿子,是个小霸王,打架是经常的事儿,经常有同学的家长找到家里来。不过最近好像挺安生。他早恋,我倒是没留意,有时候生意太忙,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不对劲,最近要钱好像突然多了。上次带回来俩同学玩电脑,我听见他们在屋里嚷嚷把谁谁的女朋友给抢过来什么的。小孩子的事!这和恐吓信有关系吗?”
茉莉没法回答,只好说:“这是仧侦探要我问的,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也弄不懂!” 小业主把写了石勇地址的纸递给茉莉说:“如果恐吓信真是恶作剧的话,那就好了,仔细想想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希望你们赶快找出写恐吓信的人,我心里好有个底儿!这几天没做生意,亏了不少钱呢!”
茉莉问完了仧上人交代的问题,急着想回去知道谜底,就对小业主说:“那么我就回去了,仧侦探说回去就告诉我恐吓信是恶作剧的证据,到时候我再转告给你,给你吃个定心丸!”
等茉莉回到小小侦探所,仧上人正坐在椅子上昂着脑袋睡觉,还打着呼噜。茉莉突然来了想捉弄一下仧上人的兴致,她准备蹑手蹑脚地走到仧上人身后猛拍一下,谁知她刚走了两步,闭着眼睛的仧上人竟然说道:“怎么样,打听到石勇的消息没有?”
茉莉倒被仧上人吓了一跳,说道:“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睡着啊!不但有石勇的消息,还有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仧上人睁开眼来说道:“石勇是不是东郊那片的人?”
茉莉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奇怪,他是东郊福来村人。”
仧上人来了精神,又问道:“做什么的?”
茉莉回答道:“小业主说是他发小,开了个小厂子,专门做石膏像的。”
仧上人听了之后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许秃子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看来无名骸骨案要破了!”
茉莉听得莫名奇妙,问道:“什么无名骸骨,老板,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说我回来告诉我恐吓信的谜底吗?”
仧上人又眯上眼睛,昂着头说道:“你看一下恐吓信的纸张和小业主给你的生意记录的纸张,有什么共同的地方?看了之后你就明白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小业主的儿子最近肯定在学校打架或者搞对象了。”
茉莉说道:“按照小业主的说法,可能是搞对象了,而且是要抢别人的女朋友。”说话的同时,茉莉比较恐吓信的纸张和生意记录的纸张,继续说道:“没什么特别啊!小业主记录的这些纸张比较乱,有稿纸、白纸,还有烟纸盒什么的,估计他是手头有什么纸就拿什么纸记录啊!”
仧上人说道:“茉莉啊,不是我打击你,你真的不具备成为一个侦探的潜质。你第一眼就应该注意到恐吓信右下角那一行小字,写着“S市第七中学练习纸”,我想这应该是第七中学给学生发的练习纸。你再在小业主那些记录里找,有几张纸也是这种练习纸,估计是记录时临时从他儿子的书包里抽出来的练习纸。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小业主是手头有什么纸就用什么纸,烟纸盒就是个例子。如果你想警告一个人,你会用这样的练习纸写恐吓信吗?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恶作剧。你再看信的内容,如果再卖石膏粉的话,就把你和你的儿子阉掉。这么幼稚的恐吓内容再结合恐吓信的纸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墙上写些什么谁谁是王八蛋等骂人的话。写恐吓信的人为什么要阉掉小业主儿子呢?我想到的是可能小业主的儿子和某个男孩同时追一个女孩之类的事情,要么就是随手乱写的,反正恶作剧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茉莉问道:“那猪耳朵的事情呢?”
仧上人说:“这件事更就巧了,本来我只有九成的把握认为是恶作剧。但是你回来告诉我猪耳朵的事,我就完全确定是恶作剧了。”
茉莉不明白的问道:“为什么?这解释不通啊?”
仧上人说:“这就纯属巧合了,当你去小业主家时,我脑子里正想着另一件案子,就在城东建材市场乱走着,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碰巧看见三四个穿着校服的十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唧唧喳喳地嚷嚷,一个小孩还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塑料袋,里面放着半只猪耳朵,我估计猪耳朵是从肉铺买的,红色的是红墨水。”
茉莉说道:“哎,现在的小孩都被电视给教坏了!那你还说写恐吓信的人是个厉害角色,害得我都有点害怕,见到血淋淋的猪耳朵,我都让小业主报警了呢。不过他好像很怕警察似的不肯报警,他只是催促我们快点破案。你说想着另一件案子,现在咱们侦探所就恐吓信这件案子啊,怎么还有另一件案子?”
仧上人顿了一下说道:“是无名骸骨案,如果案情像我推测的那样,小业主提供的石勇的信息就大有用途。”
九 武大郎之死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假象,出色的侦探要想揭开一桩案件的谜底,必须有辨别真假的能力。
刑侦科副科长许环觉得无名骸骨案破案在即,自然无法压抑心里的那种兴奋。从事某一职业的人时间久了都会这样,就像短跑运动员在冲刺终点时的兴奋一样!
可是当许环赶到武大郎藏匿的城东郊村子时,突发的案情熄灭了他兴奋的火焰。
按照孟大头给的地址,许环和几名警员一行便衣(防止武大郎警觉逃跑)来到福来村西三排胡同25号。这是一家比较老的三合院,有正房(坐北朝南)、东房(坐东朝西)和西房(坐西朝东),还有两米多高的院墙。大门是从里面反闩着的。这种老式的大门是由梨木做的,结实耐用,但是有其致命的弱点,如果摇晃几下大门,里面的木闩会自动掉落,所以一般人家在木闩顶部总要设个暗槽用来卡住木闩。但是很显然,福来村西三排胡同25号这家的大门门闩的暗槽并没有插住。因为一名年轻的没有经验的警员未经许环允许自作主张推了一下大门,门闩就掉了下来,大门发出长长的“吱——”的声音,然后自己开了。许环唯恐嫌疑犯警觉,从院里跳墙逃走,安排了两名警员在小院院墙外守着,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闯进小院。许环考虑到武大郎是杀人嫌犯,有一定的危险性,许环和几名警员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以备不测。
可是正房搜了个遍没见一个人影,东房(一般用来做厨房)里只是些锅灶,只剩下较矮的西房(坐西朝东)!在农村,传统上西房不是用来住人的,在早些年农村牲口比较多的时候,西房是用来喂养牲口的,后来农村机械化后,西房一般用来做库房。许环做了个手势示意警员集中精力,自己靠近西房,右手紧紧握着枪,左手猛地拉开西房门,同时向后大撤一步。这时一个五短身材的人手举着一把斧头站在离门口半米远的地方,许环立马做出射击动作,把枪瞄准破门而出的人。
可是就在许环做好射击姿势的同时,举着斧头的人直愣愣地扑倒在门口,手里的斧头“哐啷”一声砸在地上。许环看到趴在地上的人背后插着一把匕首,显然,他是个死人!
许环和在场的几名警员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烦躁和失望更是从许环的心底升起,他本来以为案件要侦破了,谁知又出现一具尸体。而从尸体的五短身材来看,应该就是有最大杀人嫌疑的武大郎!
许环吩咐手下的人看护现场,通知法医老五来现场勘查,而且给仧上人打了一个电话,他决定现在让仧上人也参与此案。
法医老五不一会儿就从市局来到了福来村。老五是局里最厉害的法医,获得过不少市里省里授予的荣誉。随着名誉的增长,老五开始走向“幕后”,这几年带出来不少优秀的法医,他尤其看中宋子才,小伙子有干劲有能力,这两年一些大案要案都是宋子才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无奈宋子才······
老五以专业的动作和手法从武大郎尸体上寻找可能有用的东西,他对许环说:“致命伤是这把从后背插入死者心脏的匕首,死者脸上有淤青可能临死前有过搏斗,应该就在这间房子里,房间里也有搏斗的痕迹。”
许环在一盘旁愁眉紧锁,用一只手拨拉着头顶寥寥无几的头发,对老五说:“大概是什么时候死的?”
老五看了看尸体的脸色,又拨拉了一下尸体的眼球,拽了一下尸体的耳朵,说道:“估计不超过两天,回去后测量直肠温度或者抽脂可以更精确地确定死亡的时间。”
这时候仧上人打着的士来了,身后还跟着茉莉。茉莉死缠着要来,仧上人说可能有尸体之类的恐怖东西,茉莉说不怕,在侦探小说里看多了,没事。仧上人拗不过茉莉,只好带她来。
许环示意仧上人随便侦查,但是不准破坏现场,同时他还惊讶仧上人身边带着一名年轻女子,而且还长得不错。
茉莉可是很难受,她见到尸体不到一刻钟,肠胃已经翻滚了好几次了!她尽量没有呕吐,因为在仧上人面前她得有些自尊,可是她那花一般的脸已经煞白了!这估计就是古人说的花容失色吧!
仧上人看了一眼尸体,看了看西房里的东西,很显然在这里展开了搏斗,房子里满地的工具,铁锹、镐头之类的散了一地。
仧上人忽然指着尸体背后的匕首说:“这把匕首好像是宋子才案子的那把匕首!”
插在尸体上的匕首插得很深,只露出匕首柄。其实这种匕首,没有柄和刃之分,只要力气够大,或者匕首够锋利,整个匕首都可以插入人的身体。打造这把匕首的农村铁匠看来是个有经验的老铁匠。
许环蹲下来看了看匕首,说道:“真的和小宋描述的一样,匕首柄上有朵梅花的花纹。”
仧上人说:“我估计匕首是用车辆的履带销打造的,你看匕首末端还有履带销那种环形的凹槽。”
许环盯着眼前的匕首和尸体,越来越觉得这件案子没法破了。
而此时仧上人在东屋里转了转,又跑到北屋里转了转,茉莉早就不想看那插着匕首的尸体了,就跟着仧上人转悠。
在北屋最东边的房间里,仧上人转了转,突然掀开了炕头的被褥,在炕头敲了敲,抠起一块砖来,里面竟然有一个木头匣子。
仧上人打开木头匣子,里面是一块翠绿的翡翠,他拿起来兀自装到口袋里,并盖上木匣子、砖头和被褥,把一切恢复到原样。
茉莉看在眼里,想要对仧上人说什么,仧上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十 吐血的尸体
作为一名侦探,必须是一名出色的法医吗?虽然法医学知识并不是侦探的必备,但最好有些!
仧上人从北屋最东边的房间里找到一块翠绿的翡翠,他并没有通知警方,而是自己把它收了起来。很显然,死者生前是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因为这里有被褥,还有几件小孩大小的衣服,应该是武大郎穿的。
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有几个空啤酒瓶子、一个热水瓶和一些生活垃圾。仧上人拿起热水瓶盖子,拿手心试了一下热水瓶的温度,好像还是热的。仧上人盖上热水瓶盖,看了看茉莉问道:“东屋的厨房并没有生火的痕迹,而这个热水瓶里的水是热的,那么这些热水是从哪里来的呢?”茉莉已经逐渐恢复过来,脸色好了很多,不再是煞白煞白的,她挠挠额头回答道:“是不是专门有人送水啊?”仧上人说:“等一会让法医提取一下指纹就知道了。”
其实,仧上人现在最大的兴趣是观察尸体周围的情况,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人家正宗的法医在勘查现场,他不便在旁发表言论。
仧上人和茉莉等法医老五勘查尸体完毕后,才走出北屋。无可否认,老五观察得很仔细,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将现场的一些真实情况一一进行记录。老五说:“死者显然是他杀,死者临死之前肯定和凶手有过激烈的搏斗,但是没有伤到凶手。可以肯定地说,凶手力气很大,因为死者右臂脱臼了,应该是搏斗时被凶手所伤。不过奇怪的是,匕首怎么能够插到死者背部呢?而且力度很大!我已经套取了现场一些主要物品上的指纹,不过很遗憾匕首上没有指纹!许副科长,我看这里没什么信息可以收录了。可以把尸体搬到停尸房了!在那里我可以进一步确认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
茉莉忍不住说话了:“屋里有个热水瓶里的水是热的,厨房没有烧火的痕迹,热水应该是别人送来的或者死者出去打回来的,仧侦探觉得上面可能有第三者的指纹!”
法医老五很不高兴,哪里轮到你外人说话,他沉着脸说:“我还没有勘查别的地方!”
仧上人笑着看了看茉莉,示意她不要多嘴。
等法医老五进了北屋,仧上人又进了西屋小心翼翼地观察。西屋的窗户是紧闭着的,而且拿塑料布蒙得很结实,从积年的尘土看最近没有打开的痕迹。地上散落了满地的工具,仧上人对一把卷刃的铁锹很感兴趣,观察了很久。西屋有个隔间,里面堆放了几袋石膏粉。仧上人突然趴在地上,像是发现了什么,原来在石膏粉后面有一只被踩死的潮虫。这个潮虫让地上的痕迹看上去很像人的脚印,仧上人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西屋地上血迹不是很多,只在散落的工具下面有几滴血迹,仧上人很纳闷,他的眉毛都快要皱成线团了。
茉莉站得离尸体远远的,尽量不向尸体这个方向看过来。但是,仧上人的行为又引起她强烈的好奇,她不由得又看过来。也许,在别人看来,她可能脖子不舒服,老是把头扭来扭去的。
仧上人又仔细地观察了尸体上的匕首,甚至做出刺尸体的假动作。尸体由于是扑倒所以是趴着的,头扭向一边,这时候从尸体的嘴里慢慢地流出血来,首先发现的是茉莉,茉莉指着尸体叫道:“这个人还没死,你们看,尸体嘴里还在吐血!”
仧上人看见后,大叫一声:“原来是这样,这就对了!”
这时,老五从北屋里出来,惊喜地对许环说道:“有重大发现,热水瓶盖上有个特别清晰的指纹!不是死者的!”
十一 假山的秘密
老五喜冲冲地从北屋出来,说是有重大发现,在热水瓶盖上有个特别清晰的非死者的指纹。
仧上人心里一咯噔:坏了,可能刚才开壶盖不小心把指纹留在上面了。他对茉莉伸了伸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帮我演个戏,打个圆场。
茉莉没弄明白仧上人什么意思,见仧上人老是对自己挤眼,还以为他眼睛里进了沙子了。没办法,仧上人只好自己开口说:“我们刚才进北屋,打开热水瓶时,是我打开的,不会是我的指纹吧!”
老五本来挺欣喜的,以为有重大发现,听到仧上人的话后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不过老五很快就给自己挽回了面子:“有可能是仧侦探的指纹,不过热水瓶握把上也有一些非死者的指纹,只是没有热水瓶盖上的明显,可能是因为热水瓶盖上的锡膜容易留下指纹的缘故。”仧上人似乎也想给老五挽回点面子,他继续说道:“我觉得北屋的啤酒瓶上或许也有陌生人的指纹,屋里还有一股啤酒的味道,那些生活垃圾也还新鲜,估计是不久前死者和别人一起喝酒了。”老五走到死者的尸体跟前,看见尸体嘴里还在兀自流着血,说道:“如果死者临死前喝了酒,他的血液里应该还有酒精残留。”
许环在旁边说:“据孟大头说,武大郎是在这里躲赌债的,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债主?再假若他死前和另一个人喝酒,那么那个人是谁呢?有没有可能就是凶手!”
仧上人说:“什么躲赌债,大部分说躲债只是找一个藏匿起来的借口而已。如果分析得没错的话,S市肯定还有死者想要的东西或者牵挂的人,而且肯定还会有人再度光临这个农家小院!”
许环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在这里监视,等他们来就行了呗!”
仧上人说:“我们肯定已经惊动了会再次光临的人,但是我肯定他不会死心,一定还会来这里。但是,最近应该不会来!你们也不能一直监视这里吧!与其等他来,还不如找他去!”
许环说:“找他去?是谁啊?怎么个找法?这可难办!”
仧上人说:“这个村子有个人叫石勇,开了家小厂子,主要是做石膏雕像的。我想,这个人应该长期在那个小厂子里干过活,说不定罗福别墅里的雕像就是这家厂子给做的,我们去找石勇,应该有所收获。至于藏有婴儿骸骨的雕像,如果真是现在这个死的人做的,那么无名骸骨案就可以侦破了。”
茉莉在旁边听着,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仧上人说:“老板,好像小业主说是个五短身材的人给他家小院修的假山,是石勇找的人,莫非就是现在死了的这个人?”
仧上人说:“假山?!假山······哈哈,谜底揭开了!茉莉,你真是太伟大了!”
仧上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高兴地走到茉莉跟前,使劲地拍了一下茉莉的肩膀,都做出了要拥抱的姿势。仧上人突然发现茉莉是个女的,手臂停在半空中。
茉莉漠然地看着仧上人,不知道他为何这般兴奋,怎么现在谜底就揭开了呢?她感觉什么都没有个头绪。
许环更是莫名奇妙,问仧上人:“什么?谜底揭开了?什么谜底?无名骸骨案?还是现在这个案子?”
仧上人说:“如果顺利的话,这两个案子的谜底都会揭开!”
许环云里雾里的越听越糊涂,倒是仧上人不卖关子了,他问茉莉身上有没有带着城东小业主的地址,茉莉说有,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纸来。
仧上人对茉莉说:“把地址给老许吧!老许手下人多。让他派几个人去小业主家吧!”然后对许环说,“老许,派几名能干的,按照这个地址找到这户人家,把他家假山给刨了,你会有意外发现!”
许环看到仧上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给警局拨了个电话,如此吩咐。
仧上人对许环说:“老许,你和我去找石勇吧!”
许环心里存着万般疑问,正想问问仧上人,让他来解答。他吩咐一名干警负责凶案现场的收尾,跟老五打了声招呼,然后和仧上人一起到村子里找石勇,茉莉自然跟着仧上人。
许环看看仧上人,又看看茉莉,越来越觉得惊诧。
看来石勇在福来村是个名人,仧上人一行人只是稍作打听,就找到了石勇的家。
石勇不在,家里只有石勇的老婆和闺女。石勇老婆是个矮小的满脸雀斑的瘦女人;石勇的闺女有十岁左右,也像她妈妈一样长了一脸雀斑,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好像是个痴呆儿,因为她一直站在妈妈身后傻笑。
许环说自己是警察,来找石勇有些事情。石勇老婆知道许环是警察后,倒是没有像一般农村妇女那么慌张,显得很冷静。仧上人正要打算问什么问题,石勇老婆就先说了:“就知道他迟早会出事!他做的事与我们娘俩没什么关系,你们赶紧把他抓走吧!免得再祸害我们娘俩!”
仧上人说:“祸害你们娘俩?”石勇老婆说:“整天喝酒赌博,打我打孩子,要不是我娘家没人了,我早就不和他过了,你看,这孩子还不是他打傻的?”
仧上人看了看石勇老婆身后的女孩,似乎胳膊上还有一道淤青,茉莉在一旁心疼地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为什么打你们啊!”石勇老婆说:“还不就嫌生了个闺女!在外面赌博输了,回来就拿我娘俩出气,我实在是没办法,要不我早就······”
仧上人可没耐心听这些夫妻之间的事情,他打断石勇老婆的唠叨,说道:“你丈夫这些年一直在村子里吗?”
石勇老婆说:“哪里啊?圆圆(石勇闺女)刚生下来,那挨千刀的就跑了,三年前才回来,说是在外面赚了钱来养活我们娘俩。我以为他在外面闯荡累了,想回来和我们娘俩过日子来了,谁知那挨千刀的竟然还带回来个胖女人。”
许环问道:“胖女人?那你认不认识一个矮小的外号叫武大郎的人?”
石勇老婆说:“当然认识,那挨千刀的开了个厂子做泥人儿(石膏像),请了这么个人!”
许环突然脑子想起来什么,对仧上人眨了眨眼睛,仧上人把耳朵凑到许环嘴边,许环说:“我在城东劳务市场打听到武大郎还有个老婆,也是个胖子,估计石勇老婆说的胖女人就是武大郎老婆!”
正在这时,许环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局里派到城东小业主家的警察打来的。原来,他们刨开小业主的假山,发现了一个藏有很多珠宝的木盒子!而且小业主已经被警方拘留,带到了警局。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面的从石勇家门口驶进院里,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
十二 珠宝展抢劫案(上)
仧上人和许环正在石勇老婆那里了解情况,从石勇家门口驶进一辆白色面的来。
车里走出两个人来,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个工头打扮的人。许环一眼就认出工头打扮的人来,就是在城东劳务市场打人的那个领头,孟皮蛋!
仧上人看到石勇老婆看中年男子的眼神有些怯懦,心里估计这中年男子就是石勇。
还没等仧上人说话,中年男子看了看许环和仧上人,指着石勇老婆就骂:“臭婆姨,你他妈的在干什么?”石勇老婆身后的石勇闺女听到石勇的声音,忽然抖动起来,可能是由于害怕,或者长期以来被打形成的条件反射。
许环拿出警官证,示意自己是警察,并对孟皮蛋说:“孟皮蛋,又见面了啊!”。
石勇仿佛有片刻的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说:“警察了不起啊,我犯什么事了?”在他身边的孟皮蛋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自在,完全没有在城东劳务市场时的镇定自若。
仧上人直接说:“石勇,你昨天晚上刚刚杀了人,还这么嚣张?”
石勇说:“他妈的,我杀了谁,有证据吗?”
许环配合仧上人说:“武大郎!”
仧上人指着孟皮蛋说:“应该是你和这个人合伙杀死五大郎的。我想你们和武大郎之间是因为一批珠宝才反目成仇的,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吧。三年前,你们三个人在郑州抢劫了一次大型的珠宝展,抢走了数百万的珠宝,由于当时珠宝展出方保卫工作不够充分,警方侦破不力,你们得以侥幸逃脱。三年后,你们觉得风声过去了,想把珠宝拿出来卖掉,没想到正是这批珠宝害得你们自相残杀。”
仿佛仧上人说的话刺到了石勇的痛处,他惊讶地看着仧上人,说道:“你是谁?”不仅石勇很惊讶,许环和茉莉也仿佛进入了云里雾里。
仧上人冷冷地说道:“我只是碰巧揭开你们秘密的人,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其实你也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昨天晚上,你拎着一捆啤酒和一些小吃去武大郎的住处一起去喝酒。我不知道武大郎的住处是谁的房子,有可能是他租的本村人的。哦,对了,你还拎了一个热水瓶,如果我推断得没错的话,平时应该是你老婆给武大郎送开水的。”
石勇看看石勇老婆,骂道:“臭婆姨,我要打烂你的嘴!”
仧上人笑了笑说:“并不是这位大嫂告诉我的,我只是猜测。”
石勇的脸色都变了,愣在那里,许久说道:“他只是我请的工人,我为啥要杀他。”
仧上人不理会他,接着说:“请的工人,这只是隐藏武大郎身份的借口,我想他应该是警方的通缉犯。先不说这些,昨天晚上你敲开武大郎的大门,和武大郎一同走进了北屋,开始假情假意地喝啤酒。此时,你这个帮凶也悄悄地溜进院里,躲在了西屋石膏粉袋子的后面。至于为什么要躲在西屋,我想你们已经设计好了武大郎的行进路线,用一种巧妙的办法让五大郎去西屋拿斧头!”
说着,仧上人指了指孟皮蛋,说道:“你是拿匕首杀死武大郎的人。”孟皮蛋突然大步走到仧上人身边,用左拳一下把仧上人捣得退了好几步,并恶狠狠地说:“他妈的,你这人欠揍!”
还没等许环动手,站在仧上人身边的茉莉忽然一个飞脚踢在了孟皮蛋的左脸,孟皮蛋惨叫一声,趴到了地上。
许环趁势上去,制住了孟皮蛋。
仧上人稳住差点要摔倒的身子,看了看茉莉摆出一副空手道的预备姿势,看来真是个练家。茉莉说:“我是全国女子空手道冠军获得者!”
仧上人给了茉莉一个大拇哥,对孟皮蛋说:“本来我不是很肯定你就是帮凶,这下肯定了,因为你碰巧是个左撇子。从后面偷袭武大郎的人就是你,你左手拿匕首从背后一下就刺破了武大郎的心脏。武大郎心脏的血直接流进他的胸腔内,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死亡了,由于武大郎的重心偏低,所以他死后竟然能站立着不倒。由于血压降低,武大郎背部匕首的伤口并没有流出多少血,所以西屋地板上没有多少血迹。你见武大郎站立着不动,就在石勇的帮助下把他的右胳膊给脱臼,扭向向上的位置,还在尸体身上打了一些淤青。你们出来把门关上的同时,武大郎拿着斧头的手臂因为重力向下直接砍在门上,斧头的斧刃砍进木质的门里。当老许迅速地拉开门时,带动了斧头连同尸体,所以尸体乍一看像是一个人拿斧头做劈砍状。你们还把西屋里的工具散了一地,就是要给警方一个错觉,武大郎死前跟凶手有过激烈的搏斗,但却不可思议的被后背的匕首刺死。可是地板上的血迹却在散落的工具下面,我就知道是你们伪装现场。死后给尸体制造的淤青明显和活着打的淤青不一样,其实你们的伪装反而给了我破案的线索。你们花费这份心,无非是想要混淆警方,不过你在石膏粉后面藏匿时踩死的一只潮虫的冤魂没有放过你。”
这时石勇似乎有点害怕了,他说:“其实是孟皮蛋一个人干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是去找武大郎喝酒!”
仧上人笑了笑说:“武大郎杀了你的情妇,杀了你的一对双胞胎儿子!你找他去喝酒?”
仧上人转身对许环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具在罗福家发现的女人骸骨就是石勇的情妇,那对婴儿骸骨就是石勇与情妇私生的双胞胎儿子。”
许环按着地上要反抗的孟皮蛋说:“不对,那武大郎老婆呢?!”
仧上人说:“石勇的情妇应该就是武大郎的老婆,当武大郎正为自己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高兴时,无意中发现他老婆与石勇有染。原来这对双胞胎儿子不是武大郎的,而是与他一起抢劫珠宝的石勇的。他老婆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愤而杀之,连婴儿也不放过,而且把说好了要三个人平分的珠宝给藏了起来!”
许环说道:“那尸体为什么在雕像里?”
仧上人说:“这不难解释,武大郎把她老婆,还有婴儿丢进熟石灰坑里淹死,正好这时石勇的厂子为一些顾客定做了很多雕像,他就把尸体连同熟石灰一同做进石膏像里。也是一种毁灭证据的方法!”
仧上人说到这里,石勇恨恨地说道:“我家三代单传,父母又死得早,家里没钱,只好讨个丑老婆,还生了个闺女,让你再生一个怎么也怀不上!”他指着自己老婆继续说道:“这个臭婆姨,都是你害的,我要是不离家出走,能认识武大郎吗?能认识孟皮蛋吗?能和他们一起去抢劫吗?”说着石勇竟然哭喊起来:“我的儿子啊,妈的,武大郎长得和狗一样,凭什么娶那么好的老婆!我的儿子啊!我的欢欢和喜喜(估计是双胞胎的名字)啊!”
这时仧上人问石勇:“那你还能和武大郎一起喝酒?”
石勇狂叫着:“为了珠宝,我强忍着丧子之痛,忍了多长时间,半年,三个月,每天我都不能忍受,每天我都想把武大郎给千刀万剐,他说小兰(应该是石勇情妇及武大郎之妻)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小兰哪里有娘家,我还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儿?为了珠宝,我忍着,忍着······没想到他竟然敢打我的主意?······我的儿子啊!我的珠宝啊!你们在哪里啊!在哪里啊!······”
石勇估计是疯了,他不停地喊着:“在哪里啊,在哪里啊!我的儿子啊······”
石勇的喊声招来了村里的村民,也招来了在武大郎尸体处的警察。警察疏散了来凑热闹的人,把被制伏的孟皮蛋和石勇带回了警局。
在警局里,经过法医老五对武大郎尸体的尸解,确定了武大郎是死于昨夜七点至十点之间,致死伤是匕首穿破了右心房,心房里的血流进了内脏。他以专业的知识解释了尸体为什么会吐血(其实这些都是受仧上人的提示):武大郎临死前喝了几瓶啤酒,由于酒精的缘故,尸体里的血液有一定的活性,十几个小时后并没有凝固,当武大郎的尸体站立时,他就像一个容器把血液装在胸腔里,但是当他的尸体趴倒时,没有凝固的血液就通过胸腔从嘴边里流出来。这一准确的解释又给他在警局里赢得了不少好评。
石勇是真疯了,但是他的罪行也很难逃过法律的制裁。
孟皮蛋见无法抵赖,承认他和石勇一同杀死了武大郎,但是他说他们还是不知道武大郎把珠宝藏到哪了。许环告诉他,武大郎把珠宝藏在一户人家的假山里。孟皮蛋恨得直咬牙!
很显然,在小业主家假山下发现的珠宝就是武大郎藏匿的。
小业主确实是个局外人,但是他不肯报警说收到恐吓信引起了警方的怀疑。最后,他只好坦白说,多年来自己一直逃税漏税,虚报营业额。
许环坐在副科长的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他对案件这么快侦破有点不适应,但是案件又牵扯到三年前的一件旧案。他对仧上人有很多迷惑,他不明白仧上人怎么推测出石勇是凶手,不明白仧上人怎么会联系到三年前的一件珠宝抢劫案,他甚至不明白仧上人身边突然怎么就多了一个空手道女子茉莉。
这时,小马敲门进来递给许环一份郑州警方从网上传来的三年前珠宝展抢劫案的资料。许环打开资料看了一会儿,他决定再问孟皮蛋一些问题!
十三 珠宝展抢劫案(中)
三年前,以某种说不出的缘分聚集到一块的三个人,决定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这三个人就是武大郎、孟皮蛋和石勇。
其中武大郎是警方通缉犯。武大郎原名朱俊峰,祖籍四川,祖传的雕塑手艺,十几岁就去广东打工。在东莞打工期间,加入一黑社会组织。该组织以梅花为标记,被称为“梅花党”。后来武大郎逐渐发展成为该组织领导层人物,由于其身材矮小,人送绰号“矮脚虎”。香港回归前,东莞警方的扫黑行动铲除了梅花党,梅花党主要首领被捕入狱,武大郎侥幸逃脱,东莞警方发出通缉令。
在扫黑行动接近尾声时,由于意外查出东莞公安局某副局长贪污受贿和涉黑,扫黑行动重点转移到肃清公安内部,追捕武大郎的事情就放下来,武大郎得以隐姓埋名,流窜全国,逃脱法律制裁。三年前,他来到郑州,在一建筑工地做民工。
孟皮蛋是S市人,三年前由于打架斗殴伤人,怕仇家寻仇,在其哥哥孟大头的建议下,去郑州一亲戚家暂避风头。孟皮蛋在郑州的亲戚是做民工生意的,所以孟皮蛋做起了包工头。
石勇,S市东郊福来村人,由于讨厌生不出儿子且样貌丑陋的妻子离家出走。三年前,跟随一建筑公司来到郑州。
在同一个工地,三个人由于臭味相投,有空就聚在一起喝酒。三个人就经常谈论女人和金钱,并达成一致意见:有了钱,什么都有了,包括女人。
这时郑州市一些珠宝店为了提高知名度,联合起来办了一个大型的珠宝展。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珠宝展发展成这几家珠宝店之间的比较,它们暗暗较劲,为了压住别人的风头,把压箱底的真家伙都拿出来展出,有的甚至不惜向亲朋好友借一些名贵的珠宝来展出。加上媒体的报道,它们对各种名贵珠宝的宣传,掀起了郑州市一股珠宝热。树大招风,林大招虫,武大郎三人正愁来钱太慢、没钱花,于是盯上了珠宝展。
盲目的攀比,疏忽了保卫工作,珠宝展的安全措施很简单,就是请了保安公司的几个人来做白天看守晚上值班。
武大郎有着丰富的经验,在他精心策划下,三人实施了抢劫。他们准备了一把砸开展台玻璃的锤子,准备了一个装珠宝的布袋,在黑市买了一把自制手枪,还在百货市场分头买了几双丝袜(不在一家摊位上买,目的是以防事后警方搜查找到线索)。具体分工是这样的,由孟皮蛋冲进展厅拿枪吓唬人,石勇拿锤子敲展台玻璃板,武大郎身材矮小,他从敲碎的展台抓取珠宝。实施抢劫前一天还偷了一辆轿车(偷得太早的话,失主找车报警,可能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以备逃跑用。
抢劫这天,早上九点多,珠宝展刚刚开始,看珠宝的人还不是很多。武大郎三人在一个加油站把汽车加满了油,由石勇开车来到珠宝展厅前。
他们把车停在展厅出口的车位上,孟皮蛋先走进展厅,在展厅的厕所里,给脑袋套上丝袜,拿出手枪,快速跑到展厅的保安身边,朝天花板开一枪,然后拿枪对准保安大声说:“打劫,所有的人都不许动!”看珠宝的人零零星星就几个,还是一些穿着讲究的中年妇女(有钱人),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孟皮蛋大声说:“都趴下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他!”这时听到枪声的武大郎和石勇已经给头上套上丝袜,拿着铁锤布袋迅速冲进展厅,风卷残云,装走价值数百万的珠宝。
等警察赶来时,三人已经驾车逃走。这次抢劫案留给珠宝商莫大的损失,至今郑州的珠宝市场依然谈抢色变。据说一个专门做防盗产品的人,一年时间卖出去几百万的防盗设备,买了一栋小楼。他可得感谢武大郎三人啊!
后来,在黄河的淤泥里发现了那辆被偷的轿车,然而警方一直没能破案。仅有的线索就是群众描述的持枪劫匪是左手持枪,说话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估计是孟皮蛋喊话那几句),还有一个劫匪长得很矮小。
许环从郑州警方的资料和孟皮蛋口中了解了珠宝展抢劫的经过,他突然很纳闷:仧上人怎么知道珠宝展抢劫案?
十四 珠宝展抢劫案(下)
如果你炒股,在股市有些许股票,你就会关心那倒霉的数字游戏;如果你是NBA球迷,喜欢姚明,你就会关心火箭队的赛事;如果你是一粒痴情种子,你喜欢某个女孩,你就会关心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一样的道理,如果你是一名侦探,你很关心某件案子,你就会不自觉地收罗一切与案情相关的线索。
仧上人就很关心三年前的珠宝展抢劫案,而他关心这件案子是因为他关心珠宝展上被抢走的一块翡翠。而现在,仧上人就在把玩着这块翡翠。
毋庸置疑,就是一个不懂翡翠的人看到这块翡翠,也知道它价值不菲。翡翠的名称来自于翡翠鸟,雄鸟羽毛红艳称为翡鸟,雌鸟羽毛翠绿称为翠鸟,这块翡翠上面就栩栩如生地雕刻着一对翡翠鸟。翡鸟展开翅膀,唱着歌,似乎是在求爱;翠鸟害羞地啄着自己的羽毛。
女人天性喜欢珠宝之类的东西,但茉莉好像对这块翡翠并不是很感冒。她认为那只是一块很好看很值钱的石头,见仧上人爱不释手,问道:“老板,这可不是你的东西哦!你可不能占为己有!”仧上人拿着翡翠,眼神有些迷离,淡淡地说道:“茉莉,你知不知道这块翡翠的来历?”茉莉说道:“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有什么来历?”仧上人说:“你知道和氏璧么?”茉莉说:“和氏璧,当然知道!廉颇蔺相如呗!”仧上人说:“有一种学说,说世间万物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像男和女,阴和阳。和氏璧也是如此!”茉莉说:“难道有两块和氏璧?”仧上人回答说:“倒不能说是两块和氏璧吧!就是当年卞和在楚山发现和氏璧时,一共是发现了两块璞玉,向楚王献和氏璧时,只献了一块。另一块他自己雕刻了一对翡翠鸟后送给了自己的红颜知己,这位红颜知己姓名已不可考。凡是成双成对的东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秦始皇统一天下后,用和氏璧做了御玺,成为天下至高无上权力的象征。后来刘邦灭秦,秦始皇的儿子子婴将御玺献给了刘邦,再后来董卓之乱,先后转手孙坚、袁术,后来东传西传,到了唐太宗李世民手里,后来又传给唐明皇李隆基。卞和送给红颜知己的那块一直流传民间,王昭君曾经持有一段时间,昭君出塞带到番外(当时的番外,现在也属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疆土),不知后来怎么又传到了杨玉环的手里(有一种说法,是杨玉环洗澡在河里捡到的),杨玉环和李隆基使得原先是一对的璞玉分离近千年后重新走到一起。安史之乱之后,杨玉环香消玉殒,翡翠玉就不知所踪了,五代之乱,传国玉玺(和氏璧)也不知去向。后来,慈溪太后叶赫那拉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我手里拿的这块翡翠玉!后来孙殿英挖慈禧墓,得到了这块翡翠玉,卖给了老外,一位爱国人士从老外手里给买回来。恰好这位爱国人士的孙女和我是大学同学······”
茉莉听得云里雾里,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这块破石头就是卞和送给老婆的那块玉!”
仧上人说:“正是这块!而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这块玉,就能找到不知所踪的传国玉玺!我将为国家的历史、考古等行业注入一针强心剂······”
茉莉笑着说:“老板,怎么找?瞎扯!”
仧上人说:“这翡翠是传国玉玺的老婆,老婆丢了,丈夫能不找吗?传国玉玺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仧上人和茉莉正在这儿说着话,听到小小侦探所外面有脚步声,仧上人赶紧把翡翠装起来。
是许环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来找仧上人解答来了。
许环进门就说道:“老仧,无名骸骨案算是破了,可是我觉得糊里糊涂的。”
仧上人说:“其实这件案子有很大程度上是个巧合,我开始也只是大胆的猜测!你还记得在罗福家发现的那具骸骨吗?我注意到骸骨的胆囊部位有很多粒像小石子一样的东西,我开始以为是熟石灰里的石头,但是如果是石子是不会嵌入到胆囊的,所以我判断那是胆结石!肥胖的人或者刚刚生下孩子的女人是很容易产生这种胆结石的!而胆结石是很难腐烂的,甚至撑得住浓硫酸的浸泡!英国曾经有一个变态凶手,杀了人之后拿浓硫酸消灭尸体以不留证据,无奈法医在浓硫酸的渣滓里发现了人类的胆结石,从而最终将凶手绳之以法!”
许环说:“胆结石与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净瞎扯!别卖关子,我想了好久了,还是没想明白!”
茉莉在一旁也是听得糊里糊涂的,她一直也很想知道仧上人到底是怎么确定石勇就是杀死五大郎的凶手的。
十五 揭开的谜底与解不开的谜
过去的时间里总有很多未知,立足活在现在的人类总有无穷的好奇心来探索这些未知,揭开了很多谜,但还是有很多未知成为永久的谜。
侦探侦破一件案子,最后也不是每个细节都能够了解到的,很多时候,是案子破了,还留着这样那样的谜!
许环跑到小小侦探所去找仧上人,要解开心中的疑惑。
仧上人是这样说的:“从一开始我就想解开雕像里的骸骨之谜,碰巧负责S市石膏市场的小业主来找我办恐吓信的案子。如果罗福别墅的石膏像是本地人雕塑的,那么就可以从做石膏像原料的石膏粉查起。恐吓信案件明显是场恶作剧,但是小业主不敢报警,我也怀疑小业主这个人有什么猫腻,但是我觉得应该和骸骨案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所以我并不是很在意恐吓信的案子,但是结案后,我也想过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武大郎指使几个第七中学的学生来把小业主吓跑,他好到小业主家里去拿他在做假山时藏在假山下的珠宝。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过这与案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珠宝真的藏在小业主家里的假山下面。当老许告诉我婴儿骸骨案和武大郎的情况时,我就想到郑州珠宝抢劫案,因为珠宝抢劫案里也有一个矮小的人,可能是我长久研究珠宝抢劫案的缘故吧,什么事情总往珠宝抢劫案上靠。而且珠宝抢劫案有一个操S市地方口音很重的劫匪,我就在想,抢劫犯中的矮人和武大郎是不是同一个人,是不是跟随S市的劫匪来到了这里。合伙抢劫犯大抵都有这样的群体心理,他们得到不义之财之后,总觉出手后变成钞票心里才踏实。而自郑州珠宝抢劫案后,市场上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次被劫的珠宝,如果是劫匪还一直攥在手里没有出赃的话,那么三年的时间绝对会让抢劫时的稳定合伙关系产生破裂。我给了一个很大的假设,假设武大郎就是郑州珠宝抢劫案的劫匪,确切的说我都不把他当成假设,我把武大郎和劫匪画上了等号。而且据可靠的小道消息,我知道当年东莞梅花党扫黑案逃匿的“矮脚虎”和郑州珠宝抢劫案里的矮子是同一个人,而矮脚虎就是做雕塑的,我想这或许就不是巧合了吧。当老许告诉我武大郎有个漂亮的胖老婆的情况时,我突然就想到,这对婴儿与藏在雕像里的女骸骨是母子关系,当然这也是很大胆的猜测。雕像骸骨里的胆结石或许不能证明死者刚刚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死者有些肥胖。“
许环说:“石勇呢?你怎么知道是石勇杀了武大郎?”
仧上人接着说:“我认为石勇是珠宝抢劫案里那个操一口S市地方口音的劫匪,实际上是孟皮蛋,因为我并不知道抢劫案三人中有两个人是S市人。我是个爱想象的人,如果是武大郎杀死他老婆,还有两个孩子,有什么原因能使一个人这么残忍呢?我就想,肯定孩子不是武大郎的。考虑到武大郎矮小丑陋,我认为他肯定有一种心理,就是那种著名的拿破仑矮子心理,这种心理有两种可怕的极端,一是嫌弃自己的极端,二就是征服别人的极端。武大郎娶了一个漂亮老婆,那么他肯定倾向于征服别人这个极端。你长得漂亮是吧,我长得丑,那我就征服你,征服你的身体,征服你的情感,而同时他又对这种征服存在怀疑,他怀疑自己到底征服了没有。当他发现他所征服的世界是别人的时,报复就会疯狂地开始!而当我看到石勇一表人才,而老婆奇丑无比时,我就想武大郎的漂亮老婆或许是红杏枝头探到石勇这个院里来了!而石勇老婆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那么武大郎杀妻杀子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潘金莲和西门庆搞到了一块儿,不过现实版的是武大郎把潘金莲给杀了。虎毒不食子,那对双胞胎肯定不是武大郎的!其实,这件案子也还是有很多地方是个谜,我也找不到答案!”
茉莉插嘴说:“我就弄不懂石勇是怎么让武大郎去西屋拿斧头的!”
仧上人笑着说:“我也弄不懂,我们可以再问问孟皮蛋,让他解一些谜。不过我注意到西屋里有把卷刃的铁锹,可能就是武大郎把潘金莲拍到熟石灰池的凶器,老许,你可以回去让那个法医老五做一下潘金莲胳膊骨头上划痕的痕迹鉴定!”
仧上人说着脸上带着一丝诡秘的笑!
许环说:“我见武大郎死了,以为破不了案,又要多一宗死案了!谁知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老仧,我得请你吃顿,走,喝酒去,这位美女也去吧!”
茉莉推辞说:“我不喝酒,你们去吧!我留在这里,看有没有顾客来找仧侦探,现在仧侦探名气大了去了!”
正当许环和仧上人要出去小酌一番,许环的手机又响了。他的手机是老响,一响,就会有好的坏的消息。
是小马打来的,小马说,孟皮蛋在拘留所里畏罪自杀了。
孟皮蛋的死宣告了这件案子彻底结束了,武大郎死了,石勇疯了,案子一些未解的秘密,可能要永远沉在过去了。
一 老同学的邀请
和警方合作连破两件大案,使得仧上人在S市是名声大噪。
茉莉和仧上人之间去留的约定,也以茉莉全胜,仧上人全败结束。
这一段时间,小小侦探所也没接到什么大案子,找猫找狗的事情倒是接的比以前多多了,可能是仧上人名气提升的效果吧!
茉莉对仧上人也有了一些了解,她发现仧上人其实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有时候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仧上人来了兴致,还会拿出水彩来画水彩画,却又往往画到一半就不画了。而且他的画永远是在画一个人,一个女孩。
有一次,茉莉就问仧上人:“你画的是谁啊!怎么老是不画完呢?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啊!”仧上人笑着坦白说:“这个人是我高中时期一个很要好的同学,学美术的,当时我挺喜欢她,所以我也报了美术班。有一次,指导老师让同学们之间互相组队,画对方的肖像,碰巧我就和她组队了。而我画她的肖像才画到一半的时候,她举家迁往郑州了,留下了一点遗憾。本来我对画画也没什么兴趣,后来就改学理科了。我是一个喜欢什么事情都有句号的人,很多时候我就老想起我那没有画完的画,就想把它画完。而每次画到一半的时候,总觉得画出来的人不是我那个同学的样子,所以就停下来。说实话,我现在也真的不记得她是什么样子了!哈哈······”
茉莉心里寻思,仧上人这老男人还挺痴情的。茉莉突然来了兴致,对仧上人说:“那你画我呗!我免费给你当模特!”仧上人看了看茉莉,摇摇头说道:“你长得没什么特色,也不是美女,不想画!”气得茉莉直咬后槽牙。
说实话,茉莉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只是她不像别的女孩一样那么打扮,穿着很保守。
仧上人对不关心的事物是绝对的不关心,对茉莉好像就是如此,一个想当侦探的女孩子,在小小侦探所都快俩月了,他从来没有问过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觉得茉莉是一个谜!
不过,仧上人倒是不反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她去做,又不用给工钱!何况,小小侦探所的“营业额”除了交房租费、电费、税费等等也就勉强能够仧上人一个人吃喝。茉莉也好像从来不缺钱,倒贴着还给小小侦探所置办了不少东西。
一天,仧上人突然对茉莉说:“茉莉,我最近要去郑州!小小侦探所就暂时关门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茉莉很惊讶地说:“去郑州?干什么?小小侦探所不开了?”仧上人说:“也不是!只是暂时关闭,等我回来接着开!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个高中同学吗?就是我画像的那个,她爷爷是一位知名的爱国者,也是国内著名的珠宝商,从外国人手里买回来不少属于中国人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从武大郎那件案子里我顺手摸回来的翡翠。最近,她遇到一些很诡异的麻烦,她听说我现在是私人侦探,就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了我,要我过去帮她解开一些问题!” 茉莉顿了顿,着急得都快哭了,赖皮地说:“老板,你不是说三个月内破个大案就做我师傅吗?现在你去郑州岂不是食言,我也要跟着去!”
仧上人说:“虽然说你不是个美女,但是老跟着我这个老光棍,我怕不方便,在小小侦探所还好说,去那边的话有诸多不便啊!”
谁知道茉莉说:“反正我得跟着你,要不我女扮男装吧!反正我头发也不长,我去做个头发,把头发剪了,买几身男装一穿就变成男的了。”
仧上人说:“胡闹!感觉你还是没长大的小女孩似的,行了,别赖着了,我后天就走了!要不你先打理着小小侦探所,等我回来!”
茉莉就是说不,反正吵来吵去没有个结果,仧上人只好先稳住茉莉,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偷偷地去郑州。
二 车厢暴力事件
中国有一个特点,人多。
从一个方面就可以看出来,无论你什么时候坐火车,车厢里都是爆满。
仧上人一大早就从他的住处也是“办公处”——小小侦探所出发赶往S市火车站,偷偷地坐上了开往郑州的火车。
仧上人也不是富裕的人,他坐的火车是最普通的那种,还是个过路车。
幸好,车厢里不是很挤,还有那么一两个空座,仧上人很庆幸能坐一路去郑州,毕竟是个老男人了,十多个小时的路程站着恐怕真挨不下来。
不过火车走走停停经过几站后,车厢里的人就开始拥挤了。而且在M站上来的三五个人,操一口东北口音,看上去不是善类。其中一个长了满脸麻子,脸上有道刀疤的尤其嚣张。他走到一位有座位的搂着一个蛇皮编织袋的农民工打扮的乘客旁边,吆喝着:“给大爷几个让个座!”农民工旁边坐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女孩赶紧起身跑到了过道里;农民工对面坐着的一对小情侣也赶紧站起来走到别处去。唯独农民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麻子脸的吆喝。
麻子脸似乎对农民工的反应有点不满意,继续叫嚣着说:“怎么地?还来了个硬茬?”这时麻子脸的两个同伙也站到了麻子脸的身旁,以壮声势!
农民工还是一动不动,麻子脸觉得如果还只是叫嚣没有动作的话,似乎面子上过不去。他伸出右手想去把农民工从座位上拎起来,殊不知农民工松开一只抱着编织袋的手,一下就掐住了麻子脸的手腕。
看来这三个人也是长久在道上混的,旁边的两个同伙见这蔫不拉叽的农民工竟敢还手,立刻张牙舞爪地向农民工扑上去。旁边的乘客生怕枪弹无眼伤到自己,赶紧躲得远远的,以至于车厢两头的出口都被人塞得寸步难行了。
农民工要以一敌三?很多看热闹的乘客都觉得这次农民工要被痛殴一顿了。殊不知,也就几秒钟的工夫,听见几声惨叫,麻子脸和他的两个同伙已经躺倒在过道里,在地上打着滚呻吟了。
仧上人距离农民工只有三个座位的距离,他也没有看清楚农民工到底做了些什么动作。他看了农民工一眼,农民工依旧坐在座位上,抱着那个编织袋。
仧上人很惊讶一个不起眼的农民工有这种瞬间制伏三个人的手段,麻子脸和两个同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对农民工说:“你有种,你等着!”说着东挤挤,西挤挤消失在车厢尽头的人群里。
开始还是没有人往农民工旁边的座位上坐,一会儿以后,有些站久了的人就坐了上去。
仧上人感觉这件事很有意思,不过旅途的疲劳袭了上来,一会儿他就坐着眯着了。
等他醒来,面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让他很惊讶,也很无奈!这个人就是茉莉!
茉莉俏皮地说:“老板,还想偷偷地溜啊!幸亏我长了个心眼,一大早就跟上你了!哈哈······一直不敢吃东西,怕把你吵醒了!”说着茉莉笑了起来,并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袋子薯片,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
仧上人只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坐了一会儿后,仧上人问茉莉:“你见那会儿那几个人打架了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不是空手道冠军吗?你觉得和那个民工PK,有多大胜算?”
茉莉往嘴里放了一块薯片,说道:“我见了,说实话,我觉得这个人不是民工,你看他的身板,虽说是低着头,感觉身体挺得笔直,我想应该是当过兵的,刚才他制伏那几个人的两下子,看上去像是格斗擒拿之类的,招招狠毒,直攻要害,我觉得他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估计那三个人爬不起来。不过嘛,和我比起来,可能还差点,我师父教过几手,专克擒拿!”
仧上人对茉莉伸了个大拇哥,说道:“看来在小小侦探所没白待啊,有长进啊!都会观察人了!你真有那么厉害,能打过那个民工?吹牛吧!”
茉莉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女侦探,我认为当一名侦探,格斗擒拿之类的东西是必修的,我特别喜欢空手道,因为我喜欢它的简洁,爆发性的冲击力和动作的连续性,而且我不小心还拿了个全国冠军。不是我吹牛,像老板这样没手段的,我一个人一分钟能放倒一个连!老板,要不有时间我教你几招?”
仧上人说:“空手道不是还分什么什么段位,你是什么段?”
茉莉说:“说来惭愧,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段位,我只知道师父是黑带四段!”
仧上人说:“你师父,你师父是谁?”
茉莉说:“我师父名气很大,不过后来他归隐了,只收了我一个关门弟子!”
仧上人说:“归隐?怎么归隐?”
茉莉说:“我也弄不清楚,反正就是归隐了!”
仧上人知道问不出个什么来,也就说起了别的,对茉莉说:“不知道,我见了我这个老同学还能不能认出彼此来!”
茉莉说:“那可是老板的初恋情人啊!哈哈······”
在火车上,两个人一路聊着,时间反而不那么漫长了。在快要到郑州的时候,仧上人借茉莉的手机(他没有手机)给邀他来郑州的女同学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到了郑州,仧上人女同学说会在车站等仧上人。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颠簸,终于火车广播说终点站郑州站已到,请车上的乘客有秩序地下车。
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仧上人和茉莉下车后按照约定在车站门口等着仧上人的女同学。
几分钟后,从火车上下车的乘客已经只剩下几个人在车站门口转悠了,这时仧上人看见了那个背着编织袋的民工才从车站门口走出来。他背着编织袋,步行走向了霓虹闪烁的大街。仧上人看着他的背影,对茉莉说:“嗯,还真是个当过兵的,你看他走路的姿势!”茉莉回应道:“那是当然!你同学怎么还不来接你啊!”
茉莉话音未落,一辆很惹眼的宝马车开了过来,停在了离车站不远的马路上。车门打开,一位穿一身红衣的女人,朝仧上人和茉莉走了过来。
三 有毒的甜点
一身浓重的红色,使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看上去很高贵,白皙的皮肤在霓虹灯下泛着迷人的荧光。没错,这就是仧上人的老同学牡丹,她好像一眼就看见了仧上人,下车后直接朝仧上人走过来。
仧上人也认出了牡丹,他在向牡丹挥着手。
茉莉脑子里一直存着仧上人画的水彩画,和真人牡丹一对比,感觉压根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她开始怀疑,但是她不知道是该怀疑仧上人还是该怀疑仧上人的画功。
简单寒暄和介绍之后,牡丹把仧上人引到了宝马车里。仧上人说茉莉是他的助手,牡丹说:“看来老同学混得不错啊,带一个这么漂亮的助手。”
牡丹转动车钥匙,宝马车很平稳地启动起来。仧上人是第一次坐宝马车,舒适的坐垫正好缓解一下火车上颠簸的疲劳。茉莉也像软柿子一样瘫在舒适的坐垫上。
车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迷人香气,茉莉认为是牡丹喷的高级香水。当车辆行驶了大约半分钟之后,茉莉隔着宝马的车玻璃注意到马路边上那个背着编织袋的民工,茉莉指给仧上人看:“老板,看,又是那个人!”茉莉顿了一下,惊讶道:“他后面好像跟着在车厢里打架的那三个人啊,不是要报复吧!”
仧上人把头转向茉莉指向的方向,民工在前面走着,后面不远处果然跟着和民工在火车上打架的三个人。仧上人说:“在火车上不是对手,难道下了火车就是对手了,这三个人真想不开!”
牡丹听着仧上人和茉莉说的话,把车速降了下来,似乎要看他们所说的民工。
这时,民工脚步停了下来,好像是发现了跟着他的三个人,把手里的编织袋放到地上,等麻子脸三个人靠上前来。
麻子脸三个人似乎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亮晃晃的像是匕首。三个人逐渐靠近了民工,成半圆形把民工围住。麻子脸说:“今天大爷给你放点血!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麻子脸话音刚落,右手挥起匕首朝民工面门砍去。民工一个侧身,顺手拉了一把麻子脸,同时左脚一绊,麻子脸立马来了个狗啃泥。麻子脸的帮手见麻子脸一招就吃亏了,一左一右同时扑了上去。民工稳了稳身子,右脚一个侧踹,只朝面门,把左边的这个麻子脸的同伙直接踹飞,同时,左肘直击右边的麻子脸同伙的咽喉,这名同伙应声倒地。民工的动作很利索,左右两人根本没有反应时间。火车上的一幕又上演了一次,三个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着。
民工捡起麻子脸掉在地上的匕首,唰地一丢,匕首直直地插在了五米开外的一棵法国梧桐上。
仧上人和牡丹看得目瞪口呆,这个人的身手如此矫健。茉莉说:“这个人肯定当过兵,他的套路看上去就是特警格斗术,是由北派拳法演绎出来专门用于单兵训练的武术。”
一场斗殴没有什么悬念地结束了,牡丹换上宝马车的高速档,开往她的住所。仧上人回头透过宝马后车窗的玻璃看到那名民工抱起编织袋继续孤单地走着,渐渐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很快,仧上人和茉莉坐着牡丹驾的宝马到了牡丹的住处——一栋小型的二层别墅。
别墅布置得很雅致,显现出女主人的审美情趣。
一楼有几个偏房和一个大客厅,客厅墙上挂着很多水彩画!在客厅的角上,一道弧形的室内楼梯直达二层。
牡丹给仧上人和茉莉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俩人吃了个肚满肠圆。
牡丹肯定是个有着高雅生活品位和长时间夜生活习惯的人,因为她并没有吃得很饱,而是等着女仆端来准备好的甜点。
端着一盘五颜六色的甜点的女仆走进了客厅,谁知突然这名女仆翻了个白眼,口吐白沫摔倒在地上。“哐当”一声,她手里的甜点盘子掉在地上,甜点散落了一地。
估计是听到了声响,从楼上的卧室里跑出来一只贵妇犬,估计是牡丹的宠物,叼起了一块糕点,三口两口就吃到肚子里,然后跑到倒地的女仆旁边用鼻子使劲地嗅着。
女仆躺在地上全身痉挛,片刻就不动了。仧上人赶紧走上前去,按了按女仆脖子上的动脉。脉搏已经停止,女仆已然死了!
仧上人说:“这个人死了!”
那只贵妇犬,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味,转身往楼上跑去,跑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倒在楼梯上,浑身抽搐,几声哀鸣之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牡丹吓得花容失色,怔怔地站在餐桌旁!
仧上人拿起一块散落在地板上的糕点,闻了闻,一股杏仁味!仧上人说:“这甜点有毒,这个用人肯定是吃了有毒的甜点!”
四 花园的一行脚印
仧上人和茉莉初来乍到就发生了命案,多少有些晦气,但是也看出牡丹向仧上人描述的诡异情况确实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看来仧上人又要不虚此行。为了牡丹的人身安全,也为了省去一些事后的麻烦,仧上人建议牡丹报警,让警方先介入,同时自己进行调查。
牡丹报了警,郑州警方连夜勘查现场。事情很显然,有人要毒死牡丹,在甜点里下了剧毒,而馋嘴的女仆在给牡丹端糕点时,偷吃了一块,结果丢了性命。
警方问了牡丹一些问题,问牡丹最近是否与人结仇,牡丹回答说她只是在自己屋子里画画,应酬很少,怎么会与人结仇?随后,警察又盘问了一下仧上人和茉莉,仧上人和茉莉如实说是来自S市的牡丹的朋友,也是刚刚到郑州。
警察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带走了女仆和贵妇犬的尸体(应该是回去做尸检),还有一些地上的甜点(应该是做化验看掺了什么毒药),一位姓郑的探长留下了他的电话,说是有什么线索或者情况联系他。
折腾了一夜之后,牡丹看上去多少有些憔悴。
加上火车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仧上人和茉莉更是疲惫。
近距离的突发死人事件,给每个人心里都造成了一定的阴影。是谁在甜点里下的毒?谁又能在牡丹的别墅里下毒?抑或在女仆购买甜点时甜点里已经下了毒?
不过目的很明显,下毒者的意图肯定是要毒死牡丹。
仧上人问牡丹:“家里除了女仆还有什么人?”牡丹说:“我和前夫离婚后,一直独居在这里,就请了一个女仆,做饭收拾家都是她一个人来做。我也很少出去,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在家里画画,我准备过段时间办个个人画展!”
仧上人听到牡丹说“和前夫离婚”这几个字时,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是啊,昔日的初恋情人嫁了人又离了婚,仧上人心里怎么能不感慨呢!
仧上人说:“女仆不会自己下毒毒自己的,我去厨房看看,是不是什么人潜进来过,偷偷下的毒!希望警察勘查没有把现场破坏个彻底,对了,女仆一般在哪个糕点店买甜点?”
牡丹回答说:“我不管这些的,我只是告诉女仆我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然后女仆就去购买!老同学,一夜没睡,要不你和你的助手先暂时休息一会儿吧!毕竟坐了一天的火车。这栋别墅死了人,不吉利,过两天我带你们去我的另一个住处!”
仧上人看了一眼有些憔悴的牡丹,说:“牡丹,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四处转转。”
牡丹走向卧房,在她的贵妇犬倒下的地方,驻足了一下,似乎在心疼她的宠物狗。
等牡丹走进卧房后,仧上人开始四处转悠,每个能够打开的屋子,仧上人都进去打量一番。茉莉跟着仧上人,可能她有些困了,老是打哈欠。
在厨房的垃圾筒里,仧上人看见了装甜点的包装盒,上面写着“莎莉蛋糕店”。仧上人身后的茉莉突然说道:“老板,碗柜台上这里有个脚印,很清晰,靠着碗柜台的窗户玻璃上有个手印。老板,是不是有人从窗户跳进厨房来下的毒啊!”
仧上人看看脚印,看看玻璃上的手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厨房窗户外面是别墅的后院,种了一些鲜花,有几朵已经盛开了。
茉莉跟着跳了出来,在花园的地上一行脚印直接延伸到别墅的院墙。很显然,这里也许就是那个下毒的人走过的路线。
茉莉说:“警察真是走形式,一点儿都不认真,这么明显的痕迹都没发现!”
五 凶手的伪装
做了一些简单的侦查,仧上人对茉莉说:“现在茉莉是越来越有进步了!”
茉莉边打哈欠边说:“老板,难得你这么短的时间夸我两次。”
仧上人说:“茉莉,我看大家都累了,我们也去找个地儿眯一会儿?”茉莉答应着说:“嗯,真是很困呢!老板,你是不是很失望啊,你的初恋情人嫁过人,离过婚!”
仧上人说:“这个世界哪里来的那么多失望啊!小丫头片子,净瞎琢磨。走吧!那几个房间应该是客房,我得睡个大觉去。”
睡眠是人类最好的休息方式,睡醒后的牡丹心里不再那么恐惧,睡醒后的茉莉开始琢磨后院的那一行脚印,仧上人则还没有睡醒。
当仧上人睡醒后走出房间,茉莉和牡丹两个女人正坐在客厅里聊着什么,仿佛是有关仧上人的。
茉莉见仧上人来到了客厅,止住了与牡丹的谈话,向仧上人说道:“老板,如果后院的脚印是凶手留下的话,我想凶手应该是认识牡丹姐,而且来过牡丹姐家里的人。因为房子那么多窗户,他怎么就能从外面知道那个窗户是厨房的呢?”
仧上人心里想,这么快就叫人牡丹姐,看来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建立比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建立起来快多了。
仧上人并没有走过来坐下,而是绕着客厅,看着客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一幅的画,同时说道:“茉莉,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只有一行脚印,要是从窗户跳进来再跳出去应该是两行脚印!而偏偏只有一行往外走的脚印,花园里的泥土长久没有浇水,干燥松动,脚印很明显,但是鞋底的特征却没有留下来。根据步幅大小判断,应该是一个不足一米七的人留下的脚印。而窗户上的脚印明显的是往外跳的脚印,因为脚印是朝外的,试想如果你的脚印朝里,你怎么登上窗户并跳出去呢?所以明显是一个往外跳的脚印,鞋底的特征很明显,是某牌子的皮鞋,脚码大约在43左右,我想这个人身高绝对在一米七以上,一米七五左右。这两个脚印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据我观察,牡丹雇佣的这个女仆不是很勤快,我在各个房间转了转,每个房间的地板都好久没有打扫了,厨房的厨具、碗筷收拾得也不是很利索,以至于厨房窗台上有久不擦拭的灰尘,留下来一个让人不得不费解的脚印!”
茉莉说到:“窗台上的脚印和后院的脚印不是一个人的?真让人难以理解!难道窗台上的脚印是凶手的伪装?他故意留个脚印,好误导警察或者我们,他下毒后,是从这个地方逃走的!老板,如果他给我们一个伪装从这里逃走的,那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仧上人停在客厅墙上的一幅画前,说道:“出去的脚印是假的,所以我排除凶手进来下毒的可能,我想应该是凶手事先在甜点里下的毒。凶手就是要伪装成进屋下毒的可能来迷惑警方,让警方走错路!有两件事凶手没有料到,一是牡丹根本没吃甜点,馋嘴的女仆成了替罪羔羊;二是警察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厨房窗台的脚印!其实,如果不是警察先来勘查,也不会破坏各个房间的脚印,因为各个房间长久没有打扫地板,如果一个人去过那个房间,会留下他的脚印。现在,房间的脚印很混乱!到处都是警察活动过的脚印!不过我还是有一个最大的发现!”
茉莉问道:“什么发现!”
仧上人说:“我想这个女仆经常在我隔壁的客房里会她的相好,我在那间客房的床上发现了一根烫过的头发,我在女仆住的房间也看见了同样的头发!当然,还有别的,我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盒开封的安全套和一包抽了几根的香烟,安全套已经用过好几个,屋子里也有抽过烟的味道,而且这间屋子好像经常打扫的样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女仆的这个相好经常彻夜住在这间客房里。”
牡丹惊讶道:“住在这里,我怎么不知道!”
仧上人说:“你是不是一味的在画室画画,除了吃饭很少在除了画室和卧室的空间活动?以至于女仆在家里藏了个男人,你都不知道!”
牡丹说道:“还真是,这几年我为了出画展,酝酿灵感,除了出去采风,真的把自己封闭了起来!谁知道我的画展快要筹备好的时候,出了这么多事情。”
牡丹这里最近出了有很多诡异的麻烦,她没有人可以依靠,正好不知从哪种渠道知道了昔日的老同学仧上人成为侦探,所以央仧上人来郑州,帮她破解谜题。在甜点投毒之前,牡丹曾经在电话里告诉仧上人有很多诡异的事件,在牡丹打算开画展的展厅里的白墙上出现的一对血手印,在她的邮箱里收到了画着骷髅的匿名信件!
看来牡丹的麻烦确实不小,在仧上人到来的第一天,恐吓直接升级成要置牡丹于死地而后快!
仧上人看着他驻足的那幅画,突然问牡丹道:“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地方?”
牡丹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幅画,说道:“那是很久以前,在美国学习的时候画的,画的是美国金门公园!我就是在那里认识我前夫的!”
仧上人看着画,脸上闪过一丝迷茫,转个话题说:“你的这个女仆的男朋友是什么人,也许她藏的男人可以给我们一些线索!对了,你的女仆购买糕点的地方叫莎莉蛋糕店!附近有这样的蛋糕店吗?我打算去一趟!让茉莉和你在一起,这样安全点,现在未知的凶手可能还在注意着你!”
牡丹说:“现在没人做饭了,我们到外面吃点饭你再去吧!”
六 莎莉蛋糕店的糕点师
在外面吃完饭后,牡丹和茉莉回了别墅,仧上人按照牡丹给的地址找到了莎莉蛋糕店。
莎莉蛋糕店门面不是很大,但是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仧上人走了进去,一股香气扑鼻的蛋糕味道。
一个女店员正在收拾着刚刚做好的一些肉松,看见仧上人进来了,她放下手里的活,热情地问仧上人:“先生,你有什么需要?”
仧上人说道:“我想买一些小甜点,用来做夜宵!你给推荐点吧!”
女店员说:“我觉得玫瑰糕和松仁糕最好了。”说着把仧上人引到一个橱窗前,让仧上人看里面的糕点。这些糕点无疑和牡丹家里的是一个人做的,一样的外形,一样的装饰风格。
这时碰巧从蛋糕间里走出来一位糕点师,看见仧上人正在那里挑糕点,说道:“这些糕点都是我做的,绝对的一流水平,一流口感,我可是在美国学的做西点,绝对正宗。”
仧上人扭过头来看了看糕点师,糕点师不高,一米七左右,但是长得很精干。仧上人说:“美国学的艺,那一定是外国口味的糕点,我得尝尝!”
仧上人让女店员拿了一小块松仁糕,送到嘴里,好像真的挺好吃,仧上人伸出大拇哥说了句:“Nice,very nice!”而糕点师仿佛不知仧上人所云,问道:“什么,奶丝,只有奶油啊!”逗得女店员抿着嘴笑了起来!
仧上人称了点玫瑰糕和松仁糕,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付给女店员。在女店员给仧上人找钱的的工夫,仧上人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莎莉蛋糕铺的路上顺便买的)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摸索着口袋,嘴上嘟哝着对糕点师傅说:“没带火机!借个火!”
女店员这时找好了钱,对仧上人说:“店里不准抽烟的,我们乔师傅烟瘾上来都出去抽的。”
仧上人说:“哦!”这时乔师傅说:“是啊,我这不是烟瘾上来了嘛!正打算出去吸两口!走,咱们出去抽!”
仧上人接过女店员找回的钱,跟着乔师傅走到了店门外。仧上人装腔作势地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乔师傅,乔师傅拒绝了,并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说:“我只抽这个牌子的烟,你也来一支!”说着递给仧上人一支烟,并掏出打火机。
仧上人接过乔师傅递过来的烟,放到了耳朵上,就着乔师傅打火机的火点燃了自己一直叼在嘴上的香烟,说了声:“谢谢!”并借势说:“乔师傅在美国学的手艺,在美国待了多长时间啊?”
乔师傅说:“唉,说来话长啊,美国不好混啊!我在美国待了五年呢,在美国一家糕点公司做面点师,可是总觉得故土难舍,所以,三年前才回来的,靠着积蓄在这里开了个蛋糕店,勉强维持生活吧!”
仧上人又问道:“乔师傅成家了吧?”乔师傅回答说:“没,现在的女人不好伺候啊,一直没合适的。”
仧上人忽然瞥见了乔师傅脖子里挂着一件奇特的吊坠,仧上人觉得不能再问了,再问就有点多了,所以换了另一个话题问道:“你知道附近有家小别墅吗,住着一个漂亮女画家,我是做收藏生意的,来找她怎么也找不到地儿啊!”
乔师傅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不过很快答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然后拐个弯就到了。”
仧上人幽默地说了句“Thank you!”然后拎着糕点走了。
仧上人回到牡丹的别墅,看见茉莉和牡丹又在那里聊着,好像聊得还挺起劲。仧上人心想,女人之间的友谊建立得真快。
茉莉见仧上人回来了,问道:“老板,有什么收获?”
仧上人把买回来的玫瑰糕和松仁糕放到桌子上打开说:“这就是收获!和昨天晚上的糕点一模一样!而且我还肯定,女仆藏的男人就是莎莉蛋糕店的糕点师!我想花园后面的脚印应该就是那个糕点师的,那个糕点师一米七左右的个头,步幅大小与花园里的脚印步幅大小一致,而且他也抽在那间客厅的床头柜里那种牌子的香烟,而这种牌子的香烟在北方很少有卖的,这香烟是云南的牌子。他说他在美国待了五年,我试探他的英语口语,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对我撒了谎,但是我知道他可能真的去过外国,但不是美国,是越南,也不是去学糕点,而是贩毒。”
茉莉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贩毒!”
仧上人从耳朵上拿下那支香烟说:“这种烟是有毒瘾或者曾经有毒瘾的人才抽的,它是戒毒后的代替品。而且他的脖子上挂着的一件吊坠出卖了他的身份,这样的吊坠是云南一个部落的象征。”
茉莉说:“什么部落?”
仧上人说:“羽丁原始部落。在解放前,这个部落是以种植罂粟制作大烟为生的。解放后,国家不允许私人种植罂粟,再加上他们部落人员稀少,后来就融入到别的部落里,渐渐消亡了。然而有那么一撮人,始终坚持他们部落的传统,种植罂粟,这在国内是不允许的。所以他们就跑到了越南的一个小村子里种植罂粟,并渐渐地发展成一个小的贩毒集团,这个集团里的每个人都会戴一个象征他们部落的奇异吊坠。20世纪90年代中期,越南警方和美国警方组织了一次联合打击三角洲贩毒集团的行动,他们也被一网打尽。”
茉莉说:“那他肯定就是漏网之鱼了!”
牡丹突然插话说:“我的这个女仆好像就是云南人!”
仧上人说:“这就对了,看来这个糕点师真是女仆在那间客厅里经常幽会的男人,但是不一定是他给糕点下的毒,来毒死牡丹你!如果他要毒死你,他一定会告诉你的女仆糕点里有毒,那样女仆就不会误食送了性命!”
茉莉说:“那到底是怎样投的毒呢?不是在蛋糕店,就是入室投毒;不是入室投毒,就是蛋糕店投毒!真让人费解!”
七 牡丹的前夫和爷爷
女仆已经死了两天了,警方还是没有消息。
牡丹征得警方的同意后,决定搬到另一个住处去,身为珠宝大亨的孙女兼唯一继承人,有几套房子不足为奇。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一天的工夫,搬家公司就把小别墅的东西搬到了另一栋别墅,而且收拾得利利索索。
告别了死亡别墅,在新的别墅里,觉得危险暂时远离了,牡丹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大觉。
牡丹联系了家政公司,要了一个本地的女仆,因为计划举办的画展开展在即,很多事情不能耽误,家里有个女仆还是好点,何况还有两个客人:茉莉和仧上人。
几天短暂的安宁,仿佛女仆的死亡已经被淡忘,牡丹又开始了她的创作。
一个外地女仆的悄悄死亡,是上不了报纸头条的,警方为了侦查也会封锁消息,可是迟迟没有什么线索。
一个画家想要保持生命力,就是不停地创作,不停地画画,并不停地寻找灵感。女仆的死仿佛给牡丹注入了一支强心剂,给了牡丹无限的灵感。这几天,牡丹一直在新画室里创作。
茉莉和仧上人倒是有不少闲工夫,在郑州的大街小巷转悠,甚至有去少林寺旅游的打算。
一天,仧上人突然想知道乔师傅知道女仆死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决定和茉莉去一趟莎莉蛋糕店。
当仧上人和茉莉来到莎莉蛋糕店时,只有上次见到的女店员在,乔师傅不在店里。
仧上人问女店员:“还记得我吗?乔师傅不在?”
女店员仔细瞅了瞅仧上人,回答道:“你不就是前几天买糕点的顾客吗?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今天再来点!乔师傅这几天好像有事,两三天都没有来了。”
仧上人心里想,肯定是乔师傅发现牡丹搬家了,而女仆又没有告诉他去了哪里,所以四处去寻找了,却不知女仆已经死了。
仧上人对女店员说:“再来一斤玫瑰糕!我们家茉莉喜欢吃。”上次仧上人买糕点回去,茉莉似乎十分喜欢吃玫瑰糕,一个人吃了好几块。
茉莉站在一旁,对仧上人说道:“对我这么好,我很容易感动的哦!”
离开了莉莎蛋糕店,茉莉问仧上人:“乔师傅是不是有很大下毒的嫌疑?”
仧上人说:“也不能说嫌疑吧,因为就目前掌握的资料,矛头都对准了乔师傅!但直觉告诉我,乔师傅不会是下毒的人,也许他以前有过从事犯罪行业的经历,但我感觉他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他那么用心地做糕点,应该是个旁证。我想,如果女仆不死,说不定一年半载后他们会组织一个小家庭。”
茉莉同情地说:“那如果乔师傅知道女仆死了,他岂不是很伤心?”
仧上人眼睛里闪着光芒说:“所以我必须找到真凶!将他绳之以法!”
茉莉脑子里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问道:“老板,牡丹姐的爷爷不是珠宝大亨吗?怎么不见她和她爷爷来往!对了,你是不是带着上次从武大郎那里顺的翡翠,它不是牡丹爷爷从国外买回来的吗?你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啊?你不是说它是和氏璧的夫人吗,要不要让牡丹姐爷爷辨别真伪,别弄个假货!还自以为是个宝贝!”
仧上人说:“肯定得物归原主,不过得等许环他们把他们找到的珠宝还给这些珠宝商之后,要不然我贸然拿出那块翡翠,有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哦!”
世间的事总是如此,说曹操曹操到,说要下雨天气就变阴天。当仧上人和茉莉回到牡丹新搬进的别墅时,别墅里来了客人。
在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高级轿车,是阿斯顿·马丁。这种高级轿车,仧上人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还是对车充满了好奇,他绕着轿车走了好几圈,才按下了别墅的门铃。
而茉莉对车似乎不屑一顾,好像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似的。倒是对仧上人的拜车行为,摆出一种鄙视的样子。
里边打开了门,茉莉和仧上人走进别墅。客厅里坐着两个人,一位须发皆白穿着一身唐装的老人和一位一身职业西装的中年男子。
牡丹简单给双方作了介绍,老者是牡丹的爷爷李魁星,中年男子是牡丹的前夫Jack。不知道什么原因,Jack和牡丹离婚后还是跟着她爷爷李魁星做事,而且一直是李魁星的得力助手,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虽说已经不是自己的孙女婿了,但李魁星一直没把他当外人,甚至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留在身边,照看偌大的家业,而且在Jack的管理下,财富还在不停地增长。
作为李魁星偌大财产唯一继承人的牡丹对珠宝行业没有一点兴趣,她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而且把它作为生活的全部。最近要举办的画展,将是牡丹展示自己的最好平台,她对画展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牡丹的爷爷似乎是听说了女仆的死亡事件前来看孙女的,毕竟他就这一个宝贝孙女!而牡丹的前夫似乎对牡丹也没有忘情,给人的感觉像是牡丹不喜欢他的前夫了。结婚几年,由于牡丹一心画画,也没有要孩子,所以现在两个人能够痛快地离婚。
倒是李魁星很希望牡丹能和她的前夫和好,然后生个一男半女的,好给李家添点香火。
八 又见血手印
李魁星此次来是建议牡丹搬过去和他住到一块儿,但是牡丹说为了艺术创作,还是想一个人住,而且还说画展已经迫在眉睫,而一幅最重要的作品还没有完成,更需要独自思考的空间。
牡丹的前夫Jack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仧上人和茉莉更没有插话的必要,因为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
李魁星在牡丹家里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和牡丹前夫一道开着马丁车走了。
送走了李魁星和Jack,仧上人问牡丹:“你画展的展厅设在哪里?我想去那里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那里不是出现一只血手印吗?”
牡丹说道:“那个血手印已经让装修工人给刷掉了,最近几天我打算把我要展出的画开始搬往展厅。不管怎么样,我的画展得如期举行,我这几天正在努力完成我最关键的作品。展厅就设在中山北路十八号,明天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不知道为什么,仧上人一觉睡到了早上十一点,茉莉也是。
当他们醒来走到客厅的时候,牡丹已经叫女仆准备好了早饭。牡丹见到仧上人说:“你们一直没醒,也没敢打扰你们!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你不是打算去看看我的展厅吗,吃完饭,我开车一起去吧!”
宝马车很快就从牡丹家里驶到了展厅。展厅入口装饰着一种奇怪的花纹,仧上人特别留意了一下。
牡丹打开展厅大门,走了进去,仧上人和茉莉跟了进去。牡丹开始向仧上人和茉莉介绍她画展展厅的布置,这里打算展出什么题材的画,那里打算展出什么题材的画。仧上人虽然学过几天画,但毕竟半瓶子醋,牡丹说的很多内容他都听不懂;茉莉更是如坠云里雾里!
正当牡丹在展厅里大谈她的画展如何如何布置时,茉莉突然指着展厅一处拐角说:“那里有一只血手印!”
仧上人走过去看了看说道:“这只手印是红色的油漆,一股油漆味,不是血!应该是人手蘸着油漆按到墙上的。”
在展厅里昏暗的光线下,白色的墙上有红色的手印着实很恐怖,虽说是油漆!
仧上人说:“牡丹,你说上一次的血手印已经被装修工人给刷了,那么这个血手印是第二次了。”
牡丹说道:“嗯,你没来郑州之前,展厅还没有完全装修完,就出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血手印。”
仧上人拿手指按了按血手印,发现油漆还没有干透的样子,说道:“好像油漆还没干,这个血手印应该是在我们来这儿不久前按的。牡丹,除了你,谁还有这里的钥匙?给你装修的工人有没有钥匙?”
牡丹回答说:“我前夫Jack有这里的钥匙,装修工人是他请的,虽说离婚了,但是他还是很照顾我。很多事情我都不用操心,他都帮我做好了!”
仧上人在展厅里转了一圈说:“这个展厅的门窗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而且我们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留下这个血手印的人有展厅的钥匙,可是你的前夫Jack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啊!”
仧上人突然对牡丹说:“我很想看看你那幅还没有完成的最重要的作品,可以吗?”
牡丹似乎有点犹豫,说道:“这个嘛,还没有完成,总是缺少那么一点点灵感,它与这些诡异的事件有关系吗?”
仧上人说:“也不是,我只是突然产生了好奇。牡丹,我记得高中时候你爷爷就反对你学画画的,你还真能坚持画到今天,而且要开画展了!”
牡丹说:“我爷爷老是想让我继承他的事业,但我对珠宝真的没有一点兴趣,就是有那么一点兴趣也只是喜欢一些古代珠宝上的花纹,一些古代珠宝留给我的美感!”
仧上人说:“对了,记得高中时候你曾经对我说,你爷爷从一个外国人手里买回来一块古代翡翠,上面刻着一对翡翠鸟,说是与和氏璧有什么关系之类的话!你还记得吗?我可是还记得很清楚呢!”
牡丹说:“当然记得啊,我也是偶然见到我爷爷把玩,那时候我还小,我对爷爷说,我喜欢上面的两只鸟。后来,在我结婚时,我爷爷把那块翡翠送给我了。”
仧上人说:“那块翡翠还在吗?”
牡丹说:“在啊!你怎么突然问起它来了?”
仧上人心里很惊讶,那块翡翠明明在他手里啊!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顺着说:“高中那时候我就想看看这块翡翠了,谁知还没有机会,你就转学了,现在想起来,想看看,一了心愿。”
茉莉心里也充满了疑惑,这么说岂不是有两块翡翠?那肯定有一块是赝品。难道仧上人手里的这块翡翠是个赝品?当然,她就是有再大的疑问,现在也不能问仧上人,因为翡翠真正的主人就在这里。
九 珠宝展抢劫案(续)
展厅的血手印多少给三个人的心头笼了一层乌云,总觉得会有让人难以提防的事情发生。很多时候,越是这种恐惧的等待,越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牡丹在仧上人的要求下拿出了她爷爷送给她的翡翠。虽说对于翡翠,仧上人不是很内行,但还是能够鉴别翡翠的真假的。仧上人心想,牡丹现在保存的翡翠,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因为真的在他本人这里。
牡丹拿出的翡翠明显是假的,外形虽然和仧上人藏着的大致一样,但是质地和翠色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估计就是拿一件普通的翡翠原石用强酸浸泡后模仿真品仿制的。
仧上人问:“牡丹,这块翡翠一直在你这里吗?”牡丹说:“哦,三年前郑州珠宝展的时候,我前夫的一个朋友,他是珠宝展的主办人之一,据说是为了装点台面,曾经把这块翡翠借出去展出过。后来还给我后就一直没动过。”
仧上人说:“你不知道三年前的珠宝抢劫案吗?就是抢的那次珠宝展!”
牡丹说:“知道啊,我这块翡翠好像比较值钱,借的人说采取了重重防盗措施,所以很幸运劫匪没有抢走。”
仧上人说:“你前夫的这个朋友还在不在郑州啊?他还给你的是一件赝品!还给你的时候,你前夫不在场吗?”
牡丹惊讶地说:“赝品!不会吧!我和他不是很熟,他只是我前夫的好朋友。他还我翡翠的时候,我和我前夫已经离婚了,所以没有通过我前夫,他直接还给了我。不过后来听我前夫说,那次抢劫案之后,他就不做珠宝生意了,说是炒股票,据说还赚了不少钱!我和我前夫离婚前,他还拉我前夫一起炒股票,我前夫征询我爷爷的意见,我爷爷没同意,所以我前夫就没有炒。后来股市暴跌,他赔了个精光,借了很多债,包括我前夫也借给他一些钱,据说是为了躲债,跑到南方去了,早无音信了!其实,这些玉啊、珠宝啊、卞和啊、和氏璧啊,我都不是很喜欢,也不是很感兴趣。赝品就赝品吧,我只是喜欢上面这对翡翠鸟!”
仧上人说:“照我看,你前夫的这个朋友很有问题!我怀疑,他与三年前的珠宝展抢劫案有关,说不定是监守自盗。”
茉莉说:“珠宝展抢劫案的那三个人不是已经归案了吗?难道还有隐情?”
仧上人说:“那次珠宝展丢失的珠宝数目之庞大,有百万千万之巨,而许环他们从小业主假山里刨出来的珠宝微乎其微!我想很有这样一种可能,武大郎三个人的抢劫事件肯定碰巧给某个获得庞大数目珠宝的人打了一个掩护!可能有个人私吞珠宝,把各家店铺的珠宝据为己有,却借口说劫匪抢走了珠宝。”
仧上人顿了一下说:“不过,这件事不好查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我有时候想象力有些丰富,呵呵······”
正在这时,上次给牡丹留电话的郑警官前来造访牡丹的新别墅,而且他还带了一条有用的消息,毒死女仆的化学物质是氰化钾。而珠宝镶金和抛光,常常要用到这种含有剧毒的化学物质。从这一方面考虑,郑警官决定从李魁星珠宝行里的珠宝加工工人查起。
给人的感觉,郑警官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很明确。茉莉以女人的直觉看来,郑警官貌似是来给牡丹献殷勤的,因为他说了很多关心牡丹的话,有些话听起来都有些肉麻!
倒是牡丹好像并不反感郑警官的殷勤,而且做出欣然接受的样子,给茉莉的感觉是牡丹这样子是做给仧上人看的,她想让仧上人吃郑警官的醋;茉莉还觉得,牡丹在吃她的醋,因为牡丹没料到仧上人还带着个女帮手,而这个帮手好像和仧上人挺谈得来。